第 5 章

    “这位小哥,我们在哪里见过?”

    沈夕河纳闷地转过身打量着大胡子,“我不认识你。”

    “我说的是他。”大胡子指着初七,目露凶光,初七缩着头躲在了沈夕河身后。

    “她也不认识你!”沈夕河感觉到初七的恐惧,把她护在身后。

    大胡子做了个手势,那桌人呼啦一下都站起来了。

    “好,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小爷的厉害!”沈夕河说着,抄起桌上的盘子砸了过去,拉着初七就往外跑,大胡子带人在后面紧追,待初七和沈夕河跑出门,一群带刀侍卫冲进店一拥而上,酒楼里传出刀剑声,杯盘落地声和食客的尖叫声。

    初七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看到那群人没有追上来,才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等她回过神来,尴尬地松开了拉着沈夕河的手。

    “这件事,你不跟我说实话,可说不过去了。”沈夕河带着命令的口吻说。

    初七故作轻松,“吃人嘴短,我答应了。”酒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背影清瘦如竹,风带动他的墨色锦袍,有万夫莫开之威严,等侍卫押着那伙人从酒楼出来,他回转身故作无意地看了初七一眼,然后步履从容地离去。

    没来由地心跳快了几分,初七轻抚着胸口,她想,许是刚才惊吓过度吧。

    天阴沉沉的,冷风嘶吼着,刮得旗幡猎猎作响,大营里不时传来痛苦的哀嚎,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闻之毛骨悚然。

    周翊示意行刑人停止鞭笞,脸色阴沉地盯着大胡子。

    “按理说应该把你送到衙门一刀砍了,既然脏水泼到我身上,那我就不得不过问。”

    “你别想从我这儿问到什么,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大胡子狠狠地瞪着血红的眼睛,那眼珠几乎要迸出来。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熬,看看你们五个谁先熬不住!”说毕拂袖而去。

    侍剑命人用围挡隔开犯人,以防串供,又提来带着冰碴的冷水,嘱咐行刑士兵三人轮班看着,不许他们睡觉,一旦昏睡过去,立即用冷水泼醒。

    三天后,侍剑回禀,大胡子扛不住招了,其他几个也陆续招认,是陆相国派他们来的。

    “这个陆柏山,仗着皇上宠信就胡作非为,他儿子守不住燕海是他无能,在咱们后面搞小动作有什么意思!”侍剑气的握紧了拳头。

    周翊轻蔑地笑着掩上书卷,这种小儿伎俩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审完了就送去衙门吧,该给百姓个交代了。”

    “是,将军!”侍剑应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仁济堂那小子,也是陆柏山的人吗?两次抓人他都在现场,差点坏了计划。”

    周翊晃手示意侍剑退下,对于初七,他也是满腹的疑惑和不解。他寻的那块玉佩,是陆柏山儿女的信物,陆直他是见过的,初七显然不是陆直,难道“他”是陆柏山的千金陆璃?如果此人是陆璃,陆柏山让她不远万里到这边境苦寒之地有何意图?

    他轻皱着眉头,手捏着笔杆不自觉地用力,努力厘清着思绪,在京城时,陆柏山曾几次暗示欲将陆璃许配给他,似有拉拢之意,都被他婉言谢绝,如果初七正是陆璃,那么她来燕海的目的......

    “咔”的一声,笔杆从中间断开,他指尖并拢,轻轻将断笔弹了出去。

    ......

    谋害百姓的凶手被抓到了,民间的舆论渐渐平息。

    老张得知这个消息后如释重负,似乎再也没了牵挂,精神减了不少。刘婆子说他是一个剪了线的木偶,人还在那里,却软趴趴的。

    来医馆的病人渐渐地都由初七来接诊,遇上疑难问题,老张会在旁指点一二。

    自从酒楼一别,沈夕河便不再每日来看着她,初七觉得轻松不少,在她看来,沈夕河虽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心思却十分细腻,和他说话要处处留心,生怕露了破绽。

    只要沈夕河不来找她麻烦,这样的日子便是好日子。她的医术进步很快,几乎可以独当一面了。她不知道回去的时机何时出现,但是有了这个谋生的技术就不怕了,她有足够的底气可以等到那一天。

    “大夫,沈大人病了,劳你去大营一趟。”一个士兵突然出现,打乱了思绪。

    沈夕河又在搞什么把戏?她不情愿地起身收拾药箱,跟老张说了一声,便随着士兵往宁军大营去。

    “你怎么才来?”沈夕河歪在卧榻上,白色的衣衫衬得脸色十分苍白。他的头发没有一丝凌乱,身上的衣服干净整齐,如果不是看他那副虚弱的样子,初七都以为他是在装病。

    “大人哪里不舒服?”初七把药箱放在桌案上,来到榻前。陪她来的士兵侍立在一旁。

    “自那日从酒楼回来,就隐隐腹痛,时常觉得恶心,这几日连饭也吃不下,只喝了一点汤水。”

    “伸出手来。”

    初七诊了脉,问道,“可有腹泻?”

    沈夕河把头别了过去,不看初七。

    “沈大人,要如实陈述病情。”

    沈夕河缓缓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嘴,就是不开口。

    “大夫,沈大人他拉肚子,一上午就拉了五六次!”站在一旁的士兵急了,“您赶紧给他开点药,再这样下去,身体都拉垮了!”

    沈夕河眼角抽动着,猛地转过头,冲士兵喊道:“谁让你说话的?出去!”

    见士兵退下,他又把脸别过去,小声说“我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你这是饮食不当引起的伤食泄泻,我开个方子,你让人熬了,每日一剂服下,这几日先吃些易消化的流食,忌食生冷荤腥,好生养着吧。”说着到书案前写了方子交给他。

    “往后每日你都得过来一趟,我可不知道你的方子管不管用,你要随看随诊,直到我养好了为止。”沈夕河缓缓转过头看着初七,似命令又似乞求。

    “燕海城那么多大夫,若对我没有信心,又何必请我来?”初七有些无奈。

    “我请你来,是因为这病是跟你吃了饭才发的,我不管,让你来,你来便是!”沈夕河说着,躺了下去,脸转向卧榻内侧不看她。

    初七有些错乱,沈夕河刚才这番话好像在撒娇,她忍俊不禁地回道,“好,我每日来,直到大人您病好为止。”

    沈夕河微微转过头,赧然一笑,“算你有点良心。”

    “大人若没事,我先告辞了,医馆里还有好多事要做。”

    “去吧,记着你答应我的事。”

    初七出了营帐,漫天的白色迷乱了她的眼,这一会功夫,竟悄悄下起雪来了,地上已积了一层薄雪,士兵们都回了营帐,只有几个哨兵把守,整个大营安静而肃穆。

    出来得急,没有预料到变天,心里又想着赶快回医馆,她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可没跑出多远,突然脚底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摔得有点发懵,看着密密麻麻的雪从天而降落在脸上,钻进脖子里,凉丝丝的。这样躺着看,雪竟是灰扑扑的,该不会是天上哪个神仙在抖落衣服上的毛絮吧。

    一张脸忽然挡住视线,吓了她一跳。

    “怎么有如此雅兴,躺这里赏雪?”那张脸的表情耐人寻味,他缓缓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多谢将军,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下。”

    “没事吧?”

    “没事,”初七左脚有些扭到了,她忍着痛,轻轻拍落身上的雪,“将军,小的就先回去了。”

    周翊轻声应了。

    她转过身去,想要若无其事地离开,左脚刚一吃力,她就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强忍着一瘸一拐地走。

    “等等!”他喊住她。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突然感觉他的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我先帮你看看脚。”他轻描淡写地说。

    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她有些惊慌失措,挣扎着想下来,“将......将军,我自己可以。”

    周翊没有理她,抱紧她一步一步走向营帐。

    他的怀里很暖,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他炙热的温度,她紧张得不敢抬头看他,他的手指修长,有明显的青筋,指节轻弯托着她,她的心砰砰地跳,慌忙侧转头看向一旁。

    营帐内生着炭火,暖融融的。

    周翊轻轻把初七放到榻上,然后蹲下来脱她的鞋袜。

    她忙把脚缩回去,“将军,我......我自己看吧,我自己会看。”

    “都是男人怕什么?”

    她脸色绯红,又无可辩驳,只得顺从地由他脱下鞋袜。

    “扭伤了,”他直起身,“我去拿药。”

    她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周翊取了一种很粘稠的药膏涂在她脚踝上,“这个药比你们的药管用,”察觉到初七质疑的眼神,他轻笑着帮她包扎好,“大可放心,没毒。”

    “这个药是什么方子?”初七有些好奇。

    “想知道?”他坐到她身旁,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光洁的脖颈。

    “嗯。”

    “祖传秘方,轻易不能外传,想知道就附耳过来。”周翊轻轻招手。

    初七没有多想,把头歪过去,不想周翊一把拉过她,把她揽入怀里。

    “周将军!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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