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周念南从前和张斯斯出门玩,遇到各色的搭讪多,两个女生的人设一套接一套,端看对面的人下菜。

    眼下她矜矜业业扮成纯真无脑小白花,语气特别真挚地跟何慧怡打听:“你知道开什么店比较赚钱吗?我没有家业可以继承,也没什么大额资金做投资,哎,就特别羡慕何总你来着……”

    最后那个叹息十分传神地表达了金丝雀对财富和社会地位的渴望。

    何家的产业遍布内地经济发达的城市,何慧怡的父亲几乎是全权放手她来经营管理。

    她一时不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还是自怜自艾。她擅长同难缠的聪明人打交道,但眼前这朵菟丝花让她无从下手。

    她的父亲循晚清旧律,娶了有好几房太太,十几个子女,人均八百个心眼,没点儿心机手腕无法在一众虎视眈眈的兄弟姐妹中出头。

    周念南按着按着睡了过去,留何慧怡在旁边若有所思。

    等理疗师将她推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六点多。

    张延卿发来短信:【我在门口等你。】

    何慧怡落后周念南半个身位,没有错过张延卿落在眼前女生身上柔和的目光和两人牵起的手。

    他依然一身正装,等周念南在身边站定才看向何慧怡,微笑颔首:“何总,晚上好。”

    她看一眼张延卿,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张总,可太羡慕你女朋友了,什么都不做就有人甘愿双手奉上,不像我,天生劳碌命。”

    话一出口,何慧怡就有点儿后悔了,她热衷于挑战,但不包括将自己陷于被轻视的境地。

    周念南配合似的侧头靠在张延卿的肩上,美目流转,巧笑倩兮。

    会馆头顶的水晶灯洒在她的眼睛里,比星光更动人。

    “只要我有,只要她要。”张延卿语气里全是宠溺,配合她的戏份。他喜欢她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的幼稚的一面。

    这是何慧怡没有见过的他的模样,她甚至怀疑自己高看了张延卿,他的口味很忠于男人的本能,并不比别人好多少。

    等两人坐到了车里,周念南才后知后觉追问:“她不会是你们公司的合作伙伴吧?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商业合作?”

    背靠财大气粗的何家,本人能力又突出,还真的很有可能有合作,不然两人怎么认识的?

    张延卿失笑:“商人在商言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而且我的私生活,也没有向合作伙伴交代的必要。”

    那就确实是有合作关系了。

    周念南懊恼起来,自己不该为一时的斗气做那些无谓之举。被当成金丝雀也不会少一块肉。

    张延卿无比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我说的真的,你可以试着多相信我一点,多倚靠我一点。我想要承担更多关于你的责任。”

    他看向她的目光温和且包容,饱含赤忱。

    司机适时将前后座的挡板升了起来。

    责任这个词叫周念南突然间有点儿鼻酸,世人多逃避责任,少见这样爱将责任揽上身的,她将头埋进了他怀里。

    张延卿伸手将她抱得更紧,然后问她:“是不是何慧怡说了你什么?”她除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几乎不会向他撒娇。

    周念南否认:“没有,就是聊了几句话。”然后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很刻意地转移话题,“……我给你买了礼物。”

    她将礼盒拿出来放在他的腿上:“逛街的时候正好看到,觉得很适合你。”

    盒子里是一件浅蓝色的男士衬衫,细腻光滑,领口处有一道精致的缩写。

    “我们两个都喜欢衬衫,你穿浅色也很好看的。……我也有类似颜色的衬衫。”

    张延卿定定的凝视她,然后,靠她越来越近,周念南被清冽的气息包围。

    她以为汹涌澎湃的海浪即将打过来,谁料到只是一个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

    车子安静的行驶,车厢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

    周念南有一瞬间的怔愣。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里的自己,也看到他的眼神,隐忍又克制。

    好像有什么一触即发,但很快消融在平静的水下。

    “去我家吃饭?”

    “嗯。”

    周念南没什么胃口,就着张延卿盘子里的牛排吃了两口,自己跑去客厅看电影了。

    选的《疯狂动物城》。

    狐狸出场的时候还特意按下暂停键让张延卿来看,男人蹙起眉头:“一只骗子狐狸?我在你心里是这么个形象?”

    周念南笑,她现在不像之前那样惧怕他的严肃和认真了:“是聪明狡黠。”

    两人坐在沙发前的羊毛地毯上一起看兔警官朱迪勇闯动物城。

    电影的尾声,狐狸在车上对兔警官说:“You know you love me。”兔警官拖长了音调:“Do I know that?yes,yes I do。”

    周念南靠在张延卿的怀里,得意洋洋转过脸去看他:“我说了吧,他们是一对。”

    男人的黑眸里染着浓烈的颜色,她全身做了spa,手掌柔嫩,一呼一吸间都是令人沉醉的香气。他抬手按在她的后颈处,将人压向他:“嗯,和我们一样。”

    下一秒,他亲上她的唇。

    全身按摩过的周念南无比放松。

    体检正常,装修有序进行,母亲也即将回来,一切都在最好的时候。

    电视里还在放着夏奇羊的动感舞曲,电视前两人的吻渐渐变了味道。

    周念南恍恍惚惚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但被歌声压住,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张延卿按下茶几上的遥控器,电视里的光源和声音瞬间消失,餐厅里留着的氛围灯隔了些距离照过来,安安静静,似乎有什么要破壳而出。

    “今晚不回去好吗?”他的嗓音里带着暗哑,气息擦过她的耳垂。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时刻。

    周念南松开原本抓住他衬衫的手,张延卿心里一空,垂下眼眸正打算将身体往后靠,细白的手臂在他的视线里环住他的腰,她低声叫他:“延卿哥。”

    一如在他梦里发生过无数次的场景。

    四下里一片安静,天地间放佛就只有他和她。

    他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两人抵在房间的门后拥吻,浓重的喘息声充斥着她的耳廓。

    门板冰凉,她被亲得全身发烫。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切发生得既热烈又甜蜜。

    他的气息如同他的眼神一样,强势地拢住她。她羞怯,颤抖着睫毛不敢直视他。

    直到张延卿进入,周念南紧绷,她忍不住贴在耳边叫他:“延卿哥,你轻一点。”

    带着点哭腔。

    那种感觉,被信赖又被诱惑,复杂且奇妙。

    他细细地吻她湿润的眼眶,慢慢退出又进入。额头有忍耐的汗水流下来,滴在枕头上。

    他伏在她身前,抚摸她柔软的鬓发,哑声问:“还疼不疼?”

    周念南感官混乱,疼痛中带着欢愉。

    男人的坚硬和女人的柔软,是全新的体验。

    她没有回答,抽抽噎噎环住他的脖子,回应她的是男人更加强势的进攻。

    许久之后,卧室回归平静。

    张延卿从身后搂着她,左手亲昵地搭在她胸前,蜻蜓沾水般亲吻她的长发。

    “还疼吗?要去洗个澡吗?”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和温柔。

    她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选择性忽略前面一个问题,“要。……你先转过去。”

    张延卿哭笑不得:“……好。”

    他依言转过身去,听洗手间的门关上才无奈地回头。

    等他从侧卧冲澡回来,洗手间里没有了水声,但人也还没有出来。

    “念南?”他敲敲门。

    里面传来声音带着嘶哑和羞赧:“我没有睡衣。”

    周念南进去的时候拿自己的衬衫盖住的身体,洗完澡发现她忽略了重要的问题,衬衫不能再穿,她也不能只裹个浴巾就出去。

    张延卿给她递进来一件白色文化衫和一条灰色系带运动裤。去香港的时候给她买了很多的衣物还留在他家,贴身衣物太过暧昧他没有选。

    周念南出来才发现床上换了一套新的四件套,张延卿不在房间,她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喝点儿水。”

    水杯温热,她盯着杯子边沿的那道细细金边,将手里的运动裤递过去:“……穿了会掉。”

    腰围太宽松了,不是故意要这样子搞什么情趣诱惑之类的。

    张延卿进来就看到两条长腿,怕她尴尬没主动提,好在T恤够长,堪堪到大腿根部。她光着身子穿着他的衣服,想到这里,又觉得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太高了。

    周念南就没好意思抬头看,亲昵的时候水乳交融,现在又有种莫名的尴尬氛围。

    好在房间只开了一盏角落里的落地灯。

    张延卿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他上前将人揽在怀里:“有没有不舒服?”

    周念南摇头,又想起来重要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准备了那个?”

    他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到床头柜上被撕开的塑料袋包装,感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你那天跟斯斯讲电话,提醒了我。”

    ……手里还没有喝完的半杯水突然就觉得棘手了起来,他是不是以为她早有什么想法?!

    张延卿以为她不想再喝,接过来将剩下的水喝完,顺手放下:“累不累?”

    周念南神思不属,想着要怎么解释一下那天那个电话,闻言摇摇头:“还好。”

    他轻笑一声,低下头来亲她:“那我们继续,嗯?”

    夜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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