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柳渝清跟着纪韵来到了一处酒楼,顺着楼梯上到二楼。

    这里被丰瑞酒肆包下了半月,专门给参会者用来休息之用,二楼的左手边是包厢,右边整齐排列着桌椅,每桌之间由雕花屏风隔开。

    朝右转后又走了几步,柳渝清选择了一个离她最近的桌子,此刻时辰还早,提前结束第一轮比赛的人寥寥无几,酒楼里很安静。

    领着柳渝清到达了目的地后,纪韵就要离开:“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这里的小二,如此纪韵便不打扰姑娘了。”

    纪韵离开之后,柳渝清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她上楼时关注过,此刻酒楼里除她之外的参会者至多不超过五人。

    整个大会共分为三个场地,每场二百人,最后要选拔出五人,如此看来尽管说不上万里挑一,百里挑一也足以说明这人才的难得。

    也可见得丰瑞酒肆的野心,但这不是柳渝清此刻该思虑的问题。

    此刻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她这才有空开始思考今日公布的赛制,整个制酒比赛分三轮,今日是第一轮辨酒的第一场,那就说明还有第二场第三场乃至更多。

    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敲击桌子,这柳渝清思考问题时的惯常动作。

    她的指节修长,为了制酒的卫生和便利,柳渝清的指甲习惯剪短,整洁而又饱满,柔软的指腹触到桌面,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还能如何辨酒?

    今日是通过闻酒、品酒辨别酒类,还能有些什么呢?

    酒的品质?

    酒有许多特性,每一项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互相融合的情况下不管如何分开考校,其实都是对每一位制酒师综合能力的考验。

    正思考间,一阵焦香的香气传来,柳渝清嗅了嗅鼻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嗯?我好像还没点吃食来着。

    正要转头,却见眼前拂过一截淡蓝色的衣袖,随后一盘食物安稳地放在桌上,顺着手指撤去的方向看去,沈醒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沈醒安脸上带着笑意,转过桌角去到桌子的对面,他对于她这么快完成没有丝毫的意外。

    “快尝尝,刚出锅的,羊肉煎饼。”他拿起一个递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两人便吃过的那家煎饼。

    烤得焦黄的饼皮芳香四溢,里面夹杂的羊肉鲜嫩无比,烤的时候会先刷上一层薄薄的醋,再撒上均匀的辣椒面,酸辣焦香,十分开胃。

    只是看着便能想象有多美味。

    柳渝清看着递过来的饼,外面包了一层纸隔热。

    拿着应该并不烫手。

    她顿了一瞬,手指微动。

    沈醒安见她没接,又说:“辛苦了一上午,吃点肉补充补充体力。”

    “一连半个月呢,这段时间我可得将你养得好好的,如果瘦了,”他作想象状,随即不能接受般摇了摇头:“那李叔和李婶不得把我教训几顿。”

    柳渝清正要伸手接过,便又听见他说。

    “噢对,还有笑笑那小姑娘,平日里对我亲近,一旦你来了就立马把我丢一边。”

    越说越离谱了,柳渝清对这人实在是折服了,伸出手的速度加快,猛然将递到面前的饼拿到手中。

    见状沈醒安也并不生气,脸上的笑依旧,见她开始吃才坐在椅子上。

    他不应该在客栈吗?怎会知晓来此处?

    又是如何能够进来找到她的?

    手中肉饼的温度从手心传来,温热的,沁和馋人的香气,让柳渝清不自觉联想到了昨夜的那个糖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醒安示意她吃饼:“快趁热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随后才答道:“我说我是十五号的家属,他们就放我进来了。”

    一听这话,柳渝清差点呛着,沈醒安连忙给倒了杯茶水,见着她没咳了,才继续道:“好了,说正经的,你今日发挥得怎么样?”

    “难不难?听说是有近百款的酒。”

    柳渝清想了想,斟酌道:“其实也还好,不过确实有好几款酒都很相似,一个不注意就会搞混淆。”

    说到有关自己专业的问题,柳渝清一扫先前的疲倦和纠结,手中的饼也吃得慢了。

    沈醒安心里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仍旧是笑着,幸好如今是夏日,饼还是不容易冷的。

    “尤其是春沉酒和青松酒,它们的香气和口感非常相近,他们之中就只有一点十月雏菊的差距,当时差一点就辨错了。”

    柳渝清认为这两款酒的出错率会非常高,春沉酒用的是三月菊,根据制酒的要求来,最后成品酒的花香会相对青松酒更浓郁些。

    当时她正好是中途休息后的第一杯酒,加上她这具身体的嗅觉天生就灵敏,那一丝特别淡然的菊花香气才被她捕捉到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不太确定,就随便蒙了一把。”

    当柳渝清兴致勃勃地讲述着今日场上的经历时,酒楼里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不少人。

    柳渝清将滔滔不绝的话题停住,两人一同朝楼下看去。

    除却少数几个人脸上带着笑容外,不少人都面露疲色,交谈间不时地摇摇头。

    不知不觉之间,辨酒的第一轮已经结束了。

    “看来不少人应该是没有答完题。”沈醒安摇了摇头,却没有惋惜的模样。

    又问道:“对了,今日的成绩何时公布出来?丰瑞酒肆那边可有说过什么?”

    柳渝清点头:“今日下午是参会者的休整时间,也是他们评分的时候,回来的途中听说是明日辰时公布第一场的入围名单,随后再进行第二场的比赛。”

    沈醒安了然,道:“所以说今日余下的时间,你都是空闲的。“他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对面的柳渝清,“是这样吧?”

    这话看似是问句,却让人找不到否认的理由。

    话题转得太快,柳渝清一时有些没有跟上,疑惑地”嗯?”了声。

    “你就说是也不是?”

    柳渝清点了点头:“对,是的。”

    她怀疑的眼神太过明显,沈醒安失笑道:“不是什么坏事情,就是昨日下午咱俩救的那个人,他还待在医馆,说什么都不肯回家去。”

    “昂?”

    柳渝清眨了眨眼:“你总不是想说我去就有用吧?”

    不是柳渝清不愿意做“好人”,不过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可思议。

    昨日那位小公子非富即贵,不说其他的,那后来的那位兄长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会拿一个小孩没有办法?

    另外最近是制酒大会的进行时期,虽说她也不用趁着休息时间抓紧“抱佛脚”,但沈醒安也不像是会拿这种无关的事情来找她的人。

    况且沈醒安又是怎么知晓的?为何还答应了那边来当说客?

    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柳渝又想了想,发现去了好像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借此机会结识更多不一般的人。

    扩展自己小酒摊子仅靠每日的叫卖是完全行不通的。

    柳渝清将最后一口快要冷掉的饼子吃掉:“可以,那咱们待会就去?”

    其实除了方才的原因之外,她也对那个孩子有些担心,小小年纪,本就与常人不同,又遭遇了这般伤痛,若是留下阴影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她收拾收拾便起身,沈醒安走在她身后,一同离开了清江酒楼。

    ——

    陈氏医馆。

    昨日管凌云将晴云带至医馆,经由大夫诊治后,发现身体并无大损伤,只是手臂和额头有些擦伤,只需每日上药便可痊愈。

    管凌云这才放下了心,因着怕父亲母亲忧心,他便想着将晴云缓两日再带回去,至少也得等伤褪去了些。

    却没想到他一提这事儿,他家晴云就立马同意了。

    这倒是让管凌云有些好奇了,往日里问及晴云的问题,往往都是以点头或者默认来表达他的想法。

    这般的直接回答极少出现。

    于是管凌云便试着继续问,但是无论如何管晴云也不再开口了。

    这般来,管凌云也有些犯难了,他来回踱步,却也不好再继续问了。

    许是受到的惊吓太多,晴云没一会就睡着了,趁着这段时间管凌云回了管府一趟,找了个理由住在外面。

    此时,正午时分,陈氏医馆内屋。

    管氏两兄弟正在用吃食,趁着吃饭时的放松,管凌云试着不动声色地又提起回家的事儿。

    正认真吃饭的管晴云顿时停下动作,睁着大眼睛,两只手紧紧拔住碗筷,看向他,没说话。

    随后又转移视线,也没有任何动作,像个封闭的木头人。

    “晴云是不是怕母亲忧心?”

    “晴云是不是还怕哥哥跪祠堂?”

    昨日他回家后才知道,原来他弟弟是想送他一个竹蜻蜓,苦等他不归才悄悄出府,想去他常待的酒楼找他。

    不想最后竹蜻蜓不见了,自己还遭遇了凶险。

    管凌云如今想来还是一阵后怕,幸好遇见了醒安和那位好心的姑娘。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正想着,一抬头便见着有两人进来。

    不是那位姑娘和醒安还能是谁?

    不过那位姑娘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不过管凌云并未多想,他刚起身,二人便来到他跟前。

    有沈醒安在,柳渝清和管凌云很快互相认识了。

    简单寒暄并再次感谢后,管凌云才说起了请二人来的缘由。

    “说来也惭愧,晴云虽说是我非常疼爱的弟弟,不过近年来事务繁多,我也经常外出,一连几月不回也是常有的事情。”

    管凌云说着有些伤感:“后来就突然发现啊,晴云好像也长大了,好多心思我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昨日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晴云也对他的问题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真当他犯难时,沈醒安给他推了个人,她或许能有办法。

    但管凌云并未这般说来。

    “昨日多亏你们二位的帮助,才让小弟得以脱险。于是我便想着你们是否有什么办法,再帮我看看晴云。”

    “届时,管凌云必将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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