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

    尤殷澄把那男人全权交给朱七,自己这几天早出晚归。

    最近阿楠眼睁睁看着尤殷澄每天干干净净出去,一身血污回来,他想跟着也立刻被尤殷澄拒绝。

    “总觉得这两天老大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朱七交臂坐在沙发上看着尤殷澄的背影,点头认可:“菩提岛都出现变异体了,我要是她,我也心烦。”

    “那是你,你这三脚猫功夫肯定要心烦,我们老大心烦可不一定是因为这事。”阿楠坐在一边低声回怼。

    “嘁,是是是。”朱七不屑置辩,“你们老大牛。”

    他懒得跟这痴汉争辩,起身要离开。

    阿楠:“你去干嘛?”

    朱七头也不回,摆手道:“收拾你们老大留的烂摊子。”

    ……

    “诶,朱七,他刚刚眼皮动了几下。”一旁助手惊喜出声,指着床上的人。

    那躺着的,正是朱七口中的“烂摊子”。

    正埋头玩光脑的朱七猛地抬头站起身,见到“烂摊子”眼皮微动,眯开一条缝,走近轻喊:“能听到吗?醒醒。”

    男人意识似乎并不清醒,很快又没了动静。

    “看来快醒了。”朱七侧头对助手说:“这几天多注意一下,一醒马上通知我。”

    “好的。”

    朱七定定看着眼前沉睡的人,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一遍,心里疑窦丛生。

    他检查了,一个普通人,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甚至可以说连普通人都算不上。

    他和尤殷澄一样,都是没有丝毫精神力的人,也就是说,在普通人里都算最资质平庸的那种。

    如果说尤殷澄是特例,没有精神力却拥有超强速度和力量,那么眼前这人,经过辐射海水和海洋变异体依旧安然无恙,是否也说明,他非同一般。

    朱七:“……”

    尤殷澄这几天的确心烦,不过不是因为岛上的变异体,而是因为她的左眼好像真的瞎了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

    什么都看不到。

    她这几天出门到处找变异体,就是觉得二者有关联,可变异体没找到,最近送上门的狼鹰倒是变多,她也想溜达一圈轻松快意地回来,可这些畜生似乎不允许。

    所以就成大家看到的那样。

    尤殷澄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沐浴,洗掉身上脏污。

    即使在刀光血影中沉浮多年,她还是没习惯血腥的气味。

    以前有很重的洁癖,这些年倒是好了不少,没太多讲究,可骨子里对这些的厌弃改不掉。

    最近总感觉疲劳,尤殷澄早早就睡了。

    以至于她没注意到,中途那一片黑暗的“瞎掉”的左眼,短暂恢复光明,甚至,能看到微弱人影,不过很快如灯熄灭,再次陷入沉寂。

    这些尤殷澄全都无知觉。

    ……

    第二天一早,尤殷澄就又穿好防护服准备出门,朱七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不知道对着一些瓶瓶罐罐捣鼓些什么,她也没什么兴趣。

    “那人醒了。”

    尤殷澄脚步一顿,身后朱七不疾不徐地说:“昨晚有一点动静,不过很快又晕过去了。”

    “他有说什么吗?”尤殷澄扭头对上朱七的视线,出声问。

    朱七摇头:“只动了动眼皮。”

    “哦,行吧。”尤殷澄耸肩,淡淡笑了一下。

    空气默了,朱七看着她,她看着朱七。

    尤殷澄觉得尴尬,就在扭头离开前补充了句:“辛苦了。”

    朱七没说话,在想刚才尤殷澄的反应,她既不惊讶,也不关心,她只是下意识好奇那人有没有说什么。

    尤殷澄当然懒得管朱七想什么,她也的确对那人是死是活没多关心,只是半个月前海底发生过一次核爆炸,而现在海边漂过来这么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联,亟待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开口解答。

    尤殷澄出了城堡,便是一片绿野丛生的树林,准确一点说,其实这座城堡就建在树林里。再准确一点,菩提岛只有这么一个住着人的建筑。

    不知是不是前几天杀的狠了,今天没什么东西出来拦路,尤殷澄也迅速了不少。

    这几天零零散散在岛周围发现不少变异体,不过大都是些小昆虫,比之前的黑曼巴要弱得多。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小变异体多出现在岛的边缘,也就是靠海区域,而岛中部却丝毫没受到污染。

    但尤殷澄也意识到,和所有人想的一样,变异体既然已经入侵菩提岛,用不了多久,周聿大概就会派机甲兵接管这里。

    那到时候她呢?周聿嘴上说着是保护她,尤殷澄心里却清楚,谁更强,谁便拥有掌控权。所谓的保护,倒不如说是软禁。

    或者监视。

    现在看来,菩提岛的状况,很大原因是海水污染导致,时间点又凑巧是最近一段时间,尤殷澄不得不再次想起前不久自己左眼看到的那场海洋爆炸。

    那之后浮浮沉沉,没几天,左眼就瞎了。

    难不成这玩意儿有自己的意识,被场面吓瞎了?

    尤殷澄忍不住荒谬地想,毕竟当时那场面的确很震撼,如临末日。

    右眼是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左眼却是昏天黑地,残渣血水染透了的翻滚巨浪。

    上次这么震撼,这么直观感受到海洋的威力,还是在五年前那场海啸。

    尤殷澄漫无目的地想,脚步不停,一会儿跳树上,一会儿又跳下来,一条鞭子将树干勒出痕迹,树叶更是被甩的如一块摇摇欲坠的破布。

    她像是瘟神,走到哪儿破坏哪儿。

    高楼里居住的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看见几朵漂亮的花走不动路,而尤殷澄在菩提岛见惯了,也深知越漂亮越阴毒的道理,她不养花,不碰花,只是用刀或者鞭子抽开那些拦路花。

    这是丛林生存法则,直接触碰能免则免,时刻保持带有审视态度的好奇,如果太弱,就不要好奇。

    菩提岛的中部都是些参天巨树,还有几堆小山丘,相较于岛边缘的植被稍稀疏一点。

    尤殷澄觉得这里对自己有莫名的吸引力,让她想多待一会儿,诡异的安静又让她内心不安,这种纠结的情绪使她平时很少来这里。

    尤殷澄在小丘上静坐了一会儿,连同近段时间的不安仿佛也被抚平,可是这平静中总透着一点奇异。

    岛边城堡里,朱七和这位刚醒的男人面面相觑,他惊讶地发现,这人有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睛,仿佛有摄人心魂的魔力。

    他和他对视,二人僵持着直到男人有些迷茫的抬手搓了把头发,低下头再抬起头的功夫,弯下眉眼募地笑了:

    “是你救了我吗?”

    朱七觉得自己的神志不由自己控制,连回话都慢了半拍,“额……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摇头,“还行。”

    朱七又把男人检查了一遍,这才安心去给尤殷澄发通讯。

    “他醒了。”

    “嗯,我马上回来。”光屏上的尤殷澄神色难得有意外。

    “朱七,你看好他,还有,他在你后面。”尤殷澄嘱咐了一句挂了通讯。

    朱七懵了会儿,扭头看向身后,如尤殷澄所说,男人就站在他身后,眼神悠悠地看着他:“打扰了吗?”

    “你……你怎么出来了?”

    男人散漫扬眉,轻睨着朱七,声音轻飘带着些疑惑:“你怕我?”

    说完似乎觉得好笑,“哧”的一声笑出来:“我有什么好怕的?”

    朱七也说不清自己突如其来的慌张是为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无形有气场压迫,和周聿很像。

    但这人言行却处处是古怪的反差,吊儿郎当的,一点也不会因为在一个陌生环境而生怯,姿态自然地仿佛他和朱七身份对调了一样。

    就像不是朱七救了他,而是他救了朱七。

    朱七皱眉,真让人不爽。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已经找了个地方懒洋洋地坐下,闻声偏头,扫了一眼朱七才答:“庭阳。”

    朱七记得军区几个上级里也没姓庭的呀,这种压迫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朱七还有一个疑惑:光屏的视野很局限,尤殷澄当时是怎么知道这人在他身后的?

    尤殷澄接到朱七通讯时,已经在往回赶的路上了。

    不是恰巧,而是十分钟前她发现自己的左眼的世界忽然亮了,起初是纯色天花板,朦朦胧胧,然后朱七的脸出现……

    几乎是一瞬间,尤殷澄就反应过来,起身往回赶。

    她见那人第一面,就有强烈的预感,那人不会是普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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