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

    众人看向床榻,竟然是千里醒了。

    皇上冲到床边,握住了千里的手:“你刚醒,别说话。”

    “不可能,这不可能!”连妃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盯着地上的碎片:“梦魇精说了,他的毒是不会有解药的!”

    连妃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步步走进别人设好的圈套,在别人的圈套中唱戏,她只是看客们口中的一个笑柄,脑中“嗡”的一声巨响,她开始毫不顾忌地大笑,笑到最后,又突然大哭起来:“你根本没有中毒,没有中毒,你们都是在做戏,做戏骗我!你们骗我!你们所有人都骗我!”

    耳畔传来千里的笑声,那笑声尽是嘲讽,连妃看到躺在皇帝怀中的千里慢慢勾起的唇角,她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冲向千里。

    白水眼疾手快,上脚一踢,连妃一个踉跄,一下子跪在自己摔碎的瓷器渣里。

    景公公带着侍卫冲了进来,看到的是连妃头发凌乱,鲜血染红她的膝盖,她却全然不知疼痛,只是恶狠狠盯着床榻上的姑娘,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将连妃关禁闭,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外出。”皇上开口道。

    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着连妃,连妃大叫:“本宫是皇后,你们谁敢动本宫,全部都拖出去斩了。”

    拂熙传音道:“她疯了。”

    卿尘望着连妃张牙舞爪的背影:“或许疯了,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连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到丞相耳中,他着急入宫,被书房外松动的石块绊了一跤,中风在床,成了废人。

    次年春天,皇上册封凌妃为皇后,皇后膝下无子,皇上遂将一位亲王幼子过继给皇后,封为太子。

    夏天,女香皇宫传来消息,皇上驾崩,年幼的太子登基,凌太后垂帘听政。

    后有盗墓者潜入女香皇陵,胆大包天打开先帝棺椁,却发现棺椁之中空空如也。

    一时间,关于先帝遗体去向,民间传闻不断,有人说先帝研究道教多年,最终羽化而登仙,也有人说,先帝是被妖精迷了眼,被妖精叼回妖精洞里,还有人说先帝参透佛理,出家做了和尚,驾崩之说不过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的幌子,更有人说先帝幼年便与一位仙子在梦中相会,更为那位梦中仙子终生守身如玉,后感动仙子下凡相会,一人一仙归隐仙山……

    北冥大陆,千里捧着话本集,故事的最后,女香皇帝与仙子在海外仙山过上了幸福生活,一旁还配了一幅画,是一男一女正在欣赏日出的画面,她啧啧称奇道:“外祖母,你这话本子里的故事也太精彩了,哪里弄来的,改日我也去搜寻一番!”

    北冥仙人顶着一张寒冰脸道:“你想看,我改日再给你寻几本去,何必自己折腾!”

    千里合上话本子,笑道:“好,那我就不自己折腾了,多谢外祖母,外祖母对千里真是太好了!”

    北冥仙人抽了抽嘴角,似乎还是不大习惯千里对她的热情,她一甩长袖,转身离开。眼尖如千里一眼便瞧见北冥仙人袖口的那一点黑色墨迹,眼前冰雪绵绵,千里的心里却升起丝丝暖意。

    以前,千里时常骂北冥仙人冷血无情,北冥仙人表面无甚反应,背地里却也是好好努力了一番,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片北冥冰原,北冥仙人孤身一人,没有模仿的对象,更没有练习的伙伴,有一次,她对着冰块硬拉嘴角,发现自己竟吓晕了冰块下的鱼虾。于是乎,她放弃挣扎,一头扎进人间闹市,化身为一位说书先生,在茶楼体验人生百态,竟还拥有了众多自己的听书迷,听闻说书人撂挑子不干的时候,那帮听书迷集结在一起,准备去他家中集众人之口才说服他,一帮人找到说书人的住处,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从此,世间再无说书人踪迹。

    北冥仙人仰首望着远处的天空,笑着摇了摇头,彻底消失在千里眼前。

    少顷,狂风卷起千堆雪,鲲鹏从天而降,他收起巨翼,堪堪落地,化身一个身披银灰色大氅的美男子,朝着千里款款而来。

    “鲲鹏大哥!”千里声若银铃,奔向男子怀抱。

    鲲鹏缓缓张开双手,将千里圈入怀中,两人相拥良久。

    “君上没有为难你吧?”千里似小毛狗一样探出脑袋,仰头问鲲鹏。

    鲲鹏笑着摇头:“你险些出了意外,君上没有怪罪我已是万幸。”

    千里吐了吐舌头:“嘿嘿!你这历劫也历完了,咱们以后就呆在北冥大陆吧,再也不出去了。”

    鲲鹏摸了摸千里的头,眼中满是宠溺:“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千里笑道:“不会啊,北冥大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心情好的时候我可以在冰上作画,心情不好,我就砸了那些冰,下去调戏小鱼小虾,还可以和你一起翱翔在雪山之巅,对了对了,咱们可以一起看外祖母的话本子。”

    鲲鹏微微皱眉:“北冥仙人的话本子?”他可不知道北冥仙人有如此癖好。

    “对啊,想不到吧,我也是近来才发现的,外祖母写的故事可有趣了,不过她骗我说是外面找回来的,所以咱们都得装作不知道是她写的。”千里知道,之前在女香,若不是外祖母给了卿尘他们提示,说不定自己真的成了睡美人呢!

    鲲鹏点头:“好。”

    千里拉着鲲鹏的双臂,左右晃了晃,道:“鲲鹏大哥,如果实在无聊得慌,我还有个顶好玩的没有说,不过这个只能悄悄说。”

    鲲鹏看了看四周,失笑道:“这里又无其他人,想说什么就说吧!”

    千里的脸蓦然一红,她勾了勾手指,鲲鹏难得见她如此扭捏的模样,好奇她到底又打了什么鬼主意,他乖乖俯下身子,侧耳凑到千里面前。

    拂熙踮起脚尖,以手掩嘴,附耳低语。

    “咳咳咳!”上空响起一阵咳嗽声。

    霎时间,鲲鹏双耳通红。

    千里也会被吓了一跳,她往后一个踉跄,幸而鲲鹏伸手扶住她,千里站稳后立刻抬头看向那个不知好歹、没有眼力见儿的仙人。

    卿尘站在雪山之巅,用他特有的嘲讽语气道:“女孩子家说这种话,也不觉得害臊?”

    千里撇撇嘴:“偷听别人说话,算什么正人君子?”

    卿尘挑眉:“正人君子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喝?我可不稀罕这样的虚名,况且,你不传音,只说悄悄话,不就是想让我等听到吗?话说,你想生多少个娃娃出来玩?北冥大陆装得下吗?你就不怕你的鲲鹏神君吃不消?”

    鲲鹏看着千里,掩口失笑,耳朵上的红蔓延到脸上。

    千里算是个皮厚的,稍微沉淀了一下,便叉腰向着上空道:“我说人间那么多男男女女,还不够你们月老府忙的吗?怎么偏偏就喜欢盯着我俩不放?我数数今天来了几个,一、二、三、四、五……咦!怎么还多了个小仙女,啧啧啧,小仙女,你挺会站位置啊,站在那块黑炭旁边,衬得你越发白嫩了!”

    蜜合还未开口,白水已经气到抽刀:“我就说这寒冰山跟我哪哪儿都不合!你们非要拉着我过来,千里公主,要不是我们,你还在凡间睡觉呢,还真是忘恩负义!”

    千里撇撇嘴:“我睡觉怎么了,我睡觉的时候也是个美人!鲲鹏大哥,你说,是不是?”

    鲲鹏笑而不语。

    白水气到用刀拍自己的膝盖:“大师兄,你快说正事吧,说完咱们好回去,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千里道:“哦?你以为我们北冥很欢迎你?”

    拂熙忍不住插嘴道:“好了,白水师兄,你再斗嘴下去,咱们干脆搭个架子在下面烧烤算了。”她伸手一指:“喏,那里有个山洞就很适合烧烤。”

    众人顺着拂熙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雪山峭壁上有个隐蔽的洞口。

    蜜合惯常喜爱夸赞拂熙:“拂熙姐姐,你真厉害,连这里有山洞都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知晓的事情吗?”

    拂熙摸了摸蜜合的头,不好意思道:“这事儿有点复杂,我回去和你慢慢说。”

    下方,千里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什么,她正欲开口,鲲鹏拢了拢她的肩膀,道:千里,不如先听下卿尘兄他们来寻你何事?”

    千里努努嘴,似有不甘,最后却只道:“好吧!听你的!”

    鲲鹏望向卿尘,缓缓道:“还请卿尘兄相告,今日来北冥寻千里有何要事?”

    卿尘待鲲鹏却是难得的正经:“北海龙王来月老府了……”

    一听到北海龙王去了月老府,千里急的跳脚:“我爹去月老府了?我不是写信跟父王说了,迟些日子带鲲鹏大哥回北海看他吗?他去月老府作甚?”

    明知千里着急,卿尘却故意不开口,憋了半晌,才悠悠道:“你父王听说你要带男子回北海,激动到整宿整宿睡不着,顶着两个灯笼大的黑眼圈来我们月老府,非要月老给你们二人看看姻缘。”

    “神仙的姻缘不归月老府管,我父王找月老算姻缘又有何用?”

    “话虽这么说,但北海龙王认为月老府在此事上颇有建树,想要亲得月老金玉良言,预判你二人之间的姻缘。”

    千里见月老府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心里无底,弱弱道:“那……那月老他老人家如何说的?”

    难得见千里如此,众人不禁相视一笑。

    卿尘挑眉不说话,急到千里直跺脚,拂熙见状,开口道:“月老他老人家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北海龙王听后,喜出望外,风风火火回北海给你准备嫁妆了。”

    千里小脸刷一下被涂了红漆一般:“我父王他,也太着急了吧!”

    卿尘道:“你父王好不容易找到个冤大头肯娶你,动作不快些,他怕鲲鹏反悔。”

    “你……拂熙姐姐,你快治治他!”

    卿尘忙道:“好了,消息我们带到了,大婚时候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说完,众人转身正欲离去,末了,白水回头道:“对了,如果是在北冥摆酒,我就不来了,膝盖吃不消!”

    众人哈哈大笑。

    三个月后,千里和鲲鹏的大婚喜宴摆在北海龙宫,月老府倾巢出动。

    蜜合第一次来北海龙宫,早被金碧辉煌的海底龙宫迷花了眼,拉着拂熙东逛西逛,小嘴叭叭说个不停,一刻都不想停下,好在最后白水师兄过来,说要带蜜合去看个宝贝,拂熙好不容易能够安静下来,忙推着将二人送走。

    上次见到大海是在千里的梦境之中,而且是带着任务进去的,拂熙根本没有心情欣赏海底的美景,这下好了,可以看个够,可拂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她摇头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少了上次一起进梦的那个人吧,不过,此刻那人作为千里的“娘家人”,正被北海龙王拉着去见客。

    “拂熙!”

    一丛鲜艳的珊瑚后传出熟悉的声音,拂熙寻声望去,来人竟是今日的主角之一——新娘千里。

    拂熙诧异:“你怎么跑出来了?你不是想要……”想到千里古灵精怪的性子,拂熙心下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千里伸手打住:“你可别想歪了,鲲鹏大哥在龙宫里招呼仙友们,我窝在寝宫里实在无聊,遂出来透透气,恰好看到你一人在此,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千里捏了个诀,将新娘嫁衣宽大的衣摆缩了缩,寻了个石凳,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拂熙心道,嚯,果然是跟在大师兄屁股后面长大的孩子,这坐姿,也是没谁了!

    拂熙走到千里身边坐下,调侃道:“都要做人娘子了,还如此豪迈,你就不怕吓到新郎官吗?”

    千里努努嘴:“鲲鹏大哥就喜欢我这样豪迈的女子,他才不会嫌弃我,就像是将来你做了我嫂子,你的百般模样我卿尘大哥都会喜欢,这道理啊,都是一样的!”

    千里说的头头是道,拂熙却险些一口海水呛到自己:“什么嫂子?千里你可别胡说!”

    “啊?不是吗?我以为你们已经……”千里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吧!卿尘大哥也太弱了些,他还未与你表明心迹吗?”

    拂熙满面赤红,结巴道:“什么……什么表白心迹?大师兄为何要跟我表白心迹?”

    千里算是明白了,卿尘那货在感情上竟是个如此胆小闷骚的,她决定助他一臂之力,她拉住拂熙的手,一脸激动道:“拂熙,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但是你得答应我,听完以后,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这些事的!”

    拂熙不知道千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应允。

    千里却还是不肯罢休:“那你发誓。”

    拂熙无奈摇头:“我发誓,今日千里与我所说一字一句,我拂熙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句,如有违背,天打雷劈,灵力减半!”

    千里满意道:“想当年,由于卿尘大哥太过顽皮,西海龙王叔叔收了他的灵力,将其变成凡间小孩扔到人间,卿尘大哥在凡间认识了一个小女孩,他历劫回来后,对小女孩念念不忘。卿尘大哥还偷偷变化成凡人,教那小女孩剑术,教他如何保护好自己。你知道吗?以卿尘大哥的仙资,他根本不需要屈居在月老府,为了掌握住小女孩在人间的姻缘,他去求君上,让他进月老府,按照进月老府年资,他本应该叫林穴一声师兄的,但他这人不甘做小,月老又是个怕事的,竟直接让他做了大弟子。他与司命星君交好,无意中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在人间的命数,想不到他竟用计策诓君上,将那小姑娘生生改了命数。”千里看着拂熙的眼睛,兴奋道:“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说什么了吗?”

    往事如烟,经风吹散。此刻,那些被风吹散的记忆如珍珠连成一串。曾经,那个抢他馒头的小胖子变成了她的师父,他教她剑术,教她做人的道理。他跟她说,习武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弱者。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上。她曾经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到师父,也不会再遇上当年那个咬她的小胖子,他们都将是石中火,梦中人,是她短暂人生中的匆匆过客。殊不知,他们,或者说是他,一直在她的身边,从尘世到天边,他从未离开过。

    清夜无尘,月色如月,拂熙仿佛置身于花房之上,醉眼惺忪间,卿尘的脸浮现在眼前:“趁着今晚月光好,要不,我帮你先实现一个愿望?”

    千里见拂熙愣住了神,她略微有些担心:“拂熙,拂熙,你怎么了?听到我说话了吗?”

    拂熙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大师兄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小女孩?”

    千里点头如捣蒜。

    “这些事儿都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自然!上次两位老龙王闲得慌,搞出那么一出闹剧,我本以为卿尘大哥会无所谓,结果没想到他飞奔回来,对着西海龙王伯伯劈头盖脸一顿说啊,我当时就在想,卿尘大哥什么时候如此不淡定了,心道一定是有情况,我以死相逼,他才将此事告诉我,还嘱咐我,要是我说出去了,就撕烂我的嘴!”千里说到最后一句,兀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眼前有红光闪过,千里举起右臂,手腕上的红绳一闪一闪,她忙道:“好了,好了,鲲鹏大哥召唤我回去了,你可要保守住我们的秘密哦!”千里站起身,一边捏诀,一边碎碎念道:“我也是着急啊,按他那个速度,我孩子都会飞了,他可能还在磨叽,那我还找谁定娃娃亲啊!”

    千里这个风一样的女子风一般消失了,留下拂熙的心却久久未能归位,丝丝甜意如泉涌,浸透她的心。她在月老府拉过无数红绳,在姻缘镜中观过无数相恋之人,她明白相恋的美好,却始终不能感同身受。

    拂熙摸了摸自己烫如开水的脸颊,她今日总算明白了,原来,知道自己心悦之人也心属自己是如此美好的感受!美好的感觉短暂停留了一瞬,拂熙愁上心头,对啊,他磨叽的大师兄什么时候才会对她表白心迹呢?她心下一横,实在不行,她就主动上了!

    眼前一排小鱼虾似乎都感受到拂熙有些不太正常,绕着她徘徊了几圈,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游去,拂熙收了收自己略显羞耻的思绪,觉得它们可能是要带自己去哪里,于是,她好奇跟了上去。

    跟着一群小鱼虾越游越远,拂熙正在犹疑要不要继续跟下去的时候,那群小鱼虾忽然停了下去,哧溜一下,钻进了一个巨大的贝壳里面。

    银白色的珍珠贝壳前,有一个椅子形状的珊瑚,拂熙坐了上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些游来游去的东西看着都好美,但她却一个都叫不上名字,有些鱼儿似透明的蘑菇,有的似站起来的小马,还有的小鱼明明很丑,但让人看着就是开心……

    “这么美的景色,一个人看太可惜了。”拂熙唤出大师兄送给她的珍珠,笑道:“你就代替你磨叽的主子跟我一起看吧!”

    拂熙刚把珠子拿出来,身侧就有一道妖娆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你这珠子,是不是西海的?”

    猛然发现身边有人,拂熙险些吓了一跳,她转头一看,竟是一位身姿妖娆的美妇人,那妇人冲着她嫣然一笑,拂熙瞬间觉得魂都没了一半。

    美妇人见拂熙看着她发呆,掩嘴一笑,又叫了声:“小姑娘?”

    拂熙猛然回过神:“是的,姐姐怎么知道我这珠子是西海的?”

    “姐姐?哈哈哈哈!小姑娘你可真会说话,老妇人的年纪,做你的婆婆都绰绰有余了,你还是叫我婆婆吧!”

    “姐姐可真会说笑,您看起来未及三十,又生得如此美貌,让我叫婆婆,我可叫不出口。”

    “小嘴儿真甜,你也是来参加婚宴的吧?不知是来自哪位仙君府上的?”

    “小仙名唤拂熙,来自月老府,不知姐姐尊姓大名,来自何处,是否方便告知?”

    “拂熙……月老府……”美妇人挑了挑眉:“小姑娘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告知你我的名字,来自何处?”

    “这有何难,姐姐你尽管问,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是个好孩子,那你介意我与你同坐吗?”

    这也算是一个问题吗?拂熙笑笑:“当然不介意,能跟漂亮姐姐坐在一起,是我的荣幸。”或许是因为心情甚好,拂熙的小嘴儿跟抹了蜜一样,夸人的话如泉涌,止不住地往外流啊,这位美妇人也是很投拂熙眼缘,尤其是她适才那轻轻一个挑眉,拂熙总觉得异常熟悉。

    她挪了挪位置,美妇人自然得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这珠子好美,能不能借我瞧瞧?”

    拂熙有些踌躇:“可以是可以,不过,姐姐你得小心些,这珠子虽是别人送我的,但它毕竟贵重了些,若是摔碎了,我也不好交代。”

    拂熙双手捧着珠子,递到美妇人面前,美妇人柔荑轻握,细细打量着珠子:“小姑娘,这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是不是定情信物?”

    拂熙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是我大师兄,之前我刚成仙的时候,仙术掌握得不好,他送我这个珠子黑暗中照明用的。”

    美妇人语重心长地“哦”了一声:“既然不是定情信物,那小姑娘,你现在可有喜欢的人?”

    怎么今日人人都与她说“喜不喜欢”的问题,拂熙的脸已然红到不能再红:“额……可以说有,但我还未表明心迹。”

    美妇人似乎想不到拂熙会如此直接,登时笑颜如花:“既然米还未成粥,那我儿就还有机会。”

    “你的儿子?”拂熙不解。

    “对啊,小姑娘,我与你说说我的儿子吧!”

    拂熙一脸懵逼,这貌美的姐姐这么忽然就变成了媒婆?

    “小姑娘,我看你啊,跟我儿子简直是绝配,不是我自夸啊,我儿子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哎呀,婆婆跟你说这么多可能也没用,待我唤出他来与你瞧瞧。”

    美妇人说罢,就要捏诀唤人,拂熙今日的脑袋都快要成一锅粥了,实在没有心力再去面对这美妇人的儿子。

    “娘亲,您怎么在这里?”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拂熙和美妇人齐刷刷回头。

    “哎呀!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这还没捏诀呢,你就到了!”美妇人忙站起身,将站定在那里的男子拉到拂熙身边坐下。

    拂熙嘴张大可以游进一条鱼:“大师兄,漂亮姐姐……是你母后?”

    卿尘挑了挑眉:“漂亮姐姐,你得眼疾了吗?她在西海,可是人送外号‘母夜叉’的。”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人小姑娘喜欢说实话,你还能封住她的嘴不成,我看你也不舍得封。”

    说完自己先乐起来。

    卿尘对着他母后眨了眨眼,后者笑声戛然而止,摸着拂熙的肩膀道:“小姑娘,婆婆很喜欢你,不过婆婆现在有点忙。”卿尘母后将珍珠塞回到拂熙手中。

    拂熙忙道:“漂亮姐……婆婆,您这就要走了吗?”

    “诶!叫得真好听,婆婆要走了,我离开太久,他父王又不知道在哪里醉成一滩泥了。”卿尘母后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后,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未来儿媳妇,我傻儿子没跟你说吧,我们西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届龙王只认定一个女子,认定了就要娶她为妻,你手上那颗珠子,就是每个龙王之子送给他心爱女子的定情信物。”

    卿尘母后说完这话后,对着卿尘一挑眉,喜滋滋离开了。

    拂熙看着卿尘,再看手中珍珠,瞬间觉得这珍珠被火烧了一般,灼热烫手,原来,他一早已经表明心迹?

    一旁,卿尘半靠在大贝壳上,抱着胸道:“怎么?不想对我负责了?”

    拂熙的嘴又张到可以吞下一条鱼:“我对你负责?”

    “你忘啦,在百花族,你趁醉非礼我,别装着不认啊,是不是要我唤醒你的记忆啊?”

    “你送我这个珍珠的时候,才刚见我不久,这种东西也是随便送的吗?”拂熙明知顾问。

    “那时候是借。”

    “借?这种东西也能随便借的吗?那你之前还借给过多少个姑娘?”拂熙佯装发怒。

    “你想知道?”

    “嗯!”

    “我数数。”卿尘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到第八个的时候,突然觉得对面气场不对,仿佛有杀机袭来,他忙摆摆手:“好了好了,说笑的,从前,只借给过你,以后,也一直是你。”

    “大师兄。”

    “嗯?”

    拂熙决定将锅推到西海龙王身上:“我听西海龙王说,你曾经去女香历劫过?”

    卿尘别过脸去:“是吗?不记得了。”

    “历劫都能不记得?”

    “这有何稀奇?我们神仙,沧海变桑田都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的事儿,哪还记得……”卿尘还欲瞎扯,拂熙突然逼近:“那你还记得被你抢馒头的小姑娘吗?你还记得你在她手臂上留下的牙印吗?你还记得你教过一个人剑术吗?”

    卿尘嘴角一抽,凤眼微眯:“你都知道了?”

    拂熙再逼近一步:“如若我不知道,你还要我等到几时才肯说实话?”

    “这个……这个……”巧舌如簧如卿尘也会有语塞的一天。

    拂熙身子前倾,学着卿尘一记栗子飞了过去,卿尘下意识闭眼,接踵而至的不是疼痛,却是一击温热袭上额头,卿尘兀得睁眼。

    眼前之人笑靥如花:“这一次,轮到我主动了,卿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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