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凌烟正在沐浴,与思儿、梦儿闲谈。
“思儿,今日我瞧魏府许多下人也不过十几二十岁,若因伺候不当丧命,该有多可惜。”
思儿耐心开导:“这世道如何,人心冷暖,您从前身在王府尚且小心翼翼,更别提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了。”
梦儿附和:“就是啊,若运气好些遇见个好主子,像您这样,若运气差,合该自认倒霉了。”
百里凌烟沉默了,就在谁知魏禾悄无声息的回来,思儿发现时正想行礼问安,却被魏禾阻挡,下人们都带着坏笑悄悄离开,魏禾拿着帕子学着下人的模样替她轻轻擦拭。
百里凌烟沉默几番开口道:“你们说的都对,可我不信命,若她们有机会选,未必会是如此境遇。”
魏禾擦拭时指尖不甚触碰到她的肩膀,百里凌烟立马察觉到不同,向后出掌却被魏禾格挡,她快速去架子上抽走里衣套上。魏禾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腰,充满磁性魅惑的声音:“我竟忘了你也会武功。”
百里凌烟这才看清是他:“吓死我了,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魏禾就喜欢看她脸红慌乱的样子,方才急忙下里衣的带子也没绑上,她发丝间的水珠,一颗颗滴下,渗入里边,魏禾视线随着它走,一把将她抱起向卧房走去。
百里凌烟被吓了一跳:“哎,你干嘛。”
魏禾将她放在床榻上,还没等百里凌烟反应过来,霸道强烈的吻就迎面而来,她被吻的情迷意乱,随后道:“我…有点受不了。”
魏禾调戏道:“接个吻就受不了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啊。”
百里凌烟娇羞道:“你今日怎么了?”
魏禾的眼神温柔如水,贴在耳边道:“明日我要到西郊巡营,来回麻烦需待三日。”
百里凌烟一听便主动吻上,一夜缠绵。
百里凌烟替他更衣,他嘱咐道:“府里修葺的差不多了,重要的东西可以先搬过去。”
“知道啦,这点小事交给我就放心吧。”
魏禾握住她的手:“若有人刁难你,也无需给她面子,你是知道的,我父亲续弦再娶,谁都不是好相与的。”
“放心吧,内宅的手段我自是比你更了解的。”
魏禾点了点头才安心离开去西郊。
百里凌烟早晨都在安排搬家之事,午后又被叫去长辈房里,只见齐刷刷站着一排女子,为首的便是南平郡主,百里凌烟猜到这些应该是先前陛下赏赐的人。
“见过父亲。” 百里凌烟只向魏老将军问安,并没有拿正眼瞧续弦夫人。
南平此时阴阳怪气道:“郡主未向母亲问安,如此这般不把长辈放在眼里,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规矩。”
思儿扶着百里凌烟坐下,高傲的看着南平回应道:“本郡已嫁给将军,你们既无尊称又不行礼,又是什么规矩?”
南平原本想争辩一番,谁料续弦夫人道:“禾儿真是有福气,能娶到郡主你当真是…”
魏老将军咳嗽两声,制止道:“不是有正事吗,快说吧。”
续弦夫人笑着:“瞧着把正事忘了,这不是看你们即将搬回将军府,想着其余几房夫人你都还没见过,今日便人你见见。”
除南平郡主是侧夫人外,其余姬妾四人,挨个行礼:“妾秋月,拜见大夫人。”
“妾秋云,拜见大夫人。”
“妾佩仪,给大夫人请安。”
“妾佩珠,给大夫人请安。”
百里凌烟微微点头,思儿代替道:“都起来吧。”
随后百里凌烟出声问道:“本郡记得你们都是从宫里来的,若我没记错,宫女秋字辈是三品,佩字辈是六品?”
四人点了点头,百里凌烟又问道:“按照宫中规矩,年满二十四岁的宫女可以出宫,为何你们会被选中为人妾室?”
秋月不服气道:“即是为人妾室也算半个主子,总好过在宫里。”
她的眼神充满蔑视:“你又不是什么花容月貌,送你来的人,会断定你在将军府能得宠?”
几人哑口无言,直到魏老将军开口:“今日主要是想着说,你们既要搬离,身为主母的你自当安排好她们的去处。”
百里凌烟起身面对几名妾室,落落大方:“父亲说的有理,几位都是将军身边的人,这两日先将物品搬去,待将军巡营归来便可入住。” 话落便径直离开。
南平郡主被打压本就不顺心,回房途中下人齐刷刷喊着二夫人,倒是给南平气急了:“二夫人?这才几日称呼就全变了,一群趋炎附势的贱奴才,看着就来气。”
星儿怒吼道:“惹得主子不快,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
婢女们吓得纷纷求饶,可还是被人拖着,一路叫嚷,岂料太夫人正巧路过将她们拦下:“府里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掌事女使:“回太夫人,是二夫人吩咐…”
“她还嫌府里不够乱吗,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该有数些,老身是不过问家中之事,可也不是可以随意蒙蔽的!”
掌事女使被问的说不出话,太夫人叹了口气便离开回到房中,也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第二日竟私下找百里凌烟谈话。
“孙媳问祖母安康。” 百里凌烟放下身段,对待长辈礼遇有加。
“快坐吧,无需多礼。”
“祖母可是有事吩咐?”
只见太夫人屏退下人,只留心腹,这才敢开口道:“老身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为什么禾儿非你不可,往后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祖母言重了,我定会真心待他。”
太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后宅不太平,往后你做事需三思。”
“我行事自有章法,若她们安分,我也是很愿意将日子平安的过下去,若有惹事生非者也定不轻饶。”
“你心里有数便好,晚些老身将魏府上下中馈全权交给你打理。”
百里凌烟慌了,她本该只负责将军府的内务,如今要连魏府一起接管:“祖母这是何意,府上中馈不是该由老夫人管吗,若我接手岂非越俎代庖?”
太夫人摇了摇头:“我那儿子鲜少过问家事,你更是知道那是续弦,我本就不喜欢她的性子,若交给她只怕酿成大祸,所以这些年是我打理,如今你嫁过来,我就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百里凌烟这才知晓为何续弦夫人地位低微,原来她并无实权,续弦多年却从未拿过管家之权,难怪自从南平郡主入府为侧室,二人会串通起来。
“那不如就从今日开始,所有家规通通要改。”
太夫人一口答应:“此事你全权做主即可。”
魏府上下所有库房钥匙,账目银钱,全部移交给百里凌烟,下人们得知自然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后,百里凌烟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召集全府下人。她一直在暗自观察,府中要改革的地方和毫无人性的惩罚,在她这里全都不可取,而颁布了新家规。
掌事女梦儿:“遵主母之令,现公布家规,府中以能者多劳,按劳分配为主旨。凡到了婚嫁之龄的人皆可领取一贯钱,拿回卖身契嫁娶自由,若自愿留下也不会亏待。府中除主家外任何人不得使用私刑,若有背叛主子,手脚不干净,或者冒坏心眼的,更有妄想攀龙附凤,触及底线者皆赶出府中永不录用。主子的事不可随意打听,更不许以大欺小,以势压人,以上之令不得有违,若有阳奉阴违者杖毙!”
许多下人得知自是高兴:“谨遵夫人之令。”
然而新家规传到南平郡主的耳中,便怒气冲冲的来到主屋找百里凌烟理论。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害得我成了满府的笑柄。”
南平郡主琪都上头,看着面前的百里凌烟淡定自若喝茶,更是气急败坏,上前就抢过茶碗摔在地上。
思儿:“大胆,侧夫人可还有规矩吗?”
百里凌烟抬手示意思儿不必多言,而后道:“看看你这市井泼妇的样子,我不过是改了几条规矩,你就这番做派?”
南平郡主丝毫理不清头脑:“你不过就是想看我出糗,抢了我的中馈之权,很得意吧?”
百里凌烟冷不丁笑出了声:“中馈本就该由主母掌管,南平找准你自己的位置,不要逾越了。”
南平出口就触及底线:“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非要嫁给将军,你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记得曾同你说过,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想,我如今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而你当时可是连个正经抬来的良妾都不如,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差距。”
南平最恨有人拿她成亲的事情,就像被人戳脊梁骨:“可你如今的做派,不也是为了讨好太夫人。”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再来教我做事!”
南平郡主仿佛被震慑到了,嘴上说不过便趾高气昂的离开,路上婢女星儿劝说:“夫人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
“你们眼里就只有长宁郡主,她如白月之光,却照的我如星辰般黯淡,不过仗着她出身皇族,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知道,我南平也绝非他人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