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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怜我白玉玦(三十)

    一瞬,便似风也吓停了,楚南寻身形猛地一颤,浑浊双眼中忽而怒目圆睁。

    他瞬息间不带任何犹疑地拔出佩剑,今朝他本就为护他而来,本欲见机行事护他周全,却终究让人在他胸上插了一刀。

    父子三人一同起势,挥出剑端,架起重重压下的刀刃,扫开护卫。

    昆玦仍旧怔愣地立在原处,瞧着那把贯穿了自己胸膛的匕首,恍惚了片刻,才愕然地抬起头。

    “杀我,你竟这般毫不犹豫。在你眼中,就算我不是人,我的命......便不是命?”

    他睖睁着眼直直看着她,纵然还被缚阴索束缚着,竟竭力抬手一把徒手抓住那匕首,掌间殷红的鲜血从十指白骨缝中淌出,便如水一般地流,视线渐渐恍惚。

    秦婉柔沉冷的眼眸抬起,终于对他指缝间不停流淌的鲜血起了怜惜之意。

    “妖孽之命,凭何足惜?”

    她淡淡一句,昆玦睖睁的双眼挣扎了片刻终是松了下去。

    妖孽之命,不足惜。

    千山万径鸟兽尽藏,云卷风起尘土漫天,连绵起伏的泽月山脉深处,一声嘶吼直上重霄。

    瞬息之间,天地骤变。

    “公子!”

    楚南寻苍老的声音惊骇嘶哑地呼喊,瞬息间的变化让他看不明白眼前境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本以为秦婉柔那贯通胸膛的一刀已然要了眼前人性命,但昆玦却忽地仰首嘶喝,竭力想要挣脱束缚,捆于他身上的玄青色缚阴索也随之金光大作,似要将他生生切骨割肉。

    天色更是奇怪,骤然间狂风不止,飞沙走石,黑云倾涌,十方闪电乍现。

    残阳如血隐雷动,苍山如海染暝烟,惟远处山峦天际相接处金光耀眼。

    城楼上的众人皆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被忽而骤起的风沙迷了眼,又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脚下难以立稳。

    原本还在跟楚家父子搏杀的护卫皆乱了阵型,父子三人也停了动作,楚南寻运了十足的内力犹在风中偏偏倒倒,抬手遮住风沙时,只从指缝间看见昆玦浑身上下忽而笼上一层黑烟,那张血肉狰狞的面目在黑烟中若隐若现。

    那黑烟他十六岁时是见过的,但眼下金光耀眼的缚阴索紧紧捆着昆玦,似要生生勒死他一般,更遑论他胸前还插着把刀,楚南寻心中委实着急,立时沉定内力逆风前行,欲冲上前去替昆玦将那恼人的缚阴索斩断。

    只是未等到他近得昆玦身,一声嘶吼过后,那股耀眼的金光在一瞬忽而消逝,他分明听得骨头清晰崩裂的声音,骇目之际,原本缚于昆玦身上的缚阴索已然断成了数截散落在地,再没了那股玄妙生辉的金光。

    父子三人惊骇不已,却见一双赩炽的红瞳蓦地睁开,锋锐地看向众人,红光大盛。

    而他浑身上下原本被烈日烧灼过的地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少顷,额头脸颊上血肉模糊的地方已然恢复如初,又片刻,十指白骨处便血肉覆骨,不多时整个人便从狰狞可怖又变回了那副俊逸无双倨傲清绝的模样,一如从前。

    顷刻间的骤变叫众人惊骇万分,萧元璟的眼中更是惊恐尤甚,喃喃道:“你,你怎么会......”

    城楼上一众的人都不禁惊惧地往后退了两步,连秦婉柔都惊愕着失了神,脚下惊惧地连连往后退去,惟楚家父子三人立在原处,反而站定了身形。

    尤其楚南寻望着昆玦此般模样,霎那老泪纵横,沧桑的眼角颤缓着有了笑意,这般恣意模样,才是他六十年前认识的那个举世无双的谪仙。

    昆玦一把握住胸膛前一刀贯通的匕首,硬生生将其拔出,楚南寻本有所惊忧,他却信步走到他跟前,凝眸深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

    楚南寻含笑,眼眶却微红,他瞧见昆玦胸膛上的伤口在瞬息间愈合,昆玦又扫向面对他并无惧意也不似他人那般退开的兄弟二人,楚云奕凝眸对上昆玦目光,愣怔怔地看着,除却惊骇,仿佛敬畏,而楚玉眉头紧蹙,神色隐晦,眼底涌现的皆是愧疚。

    昆玦并未说什么,一瞬转过身,握着那把满是自己鲜血的匕首信手便朝前扔去。

    匕首自萧元璟耳边刮过,凛冽破空的风声将他鬓边青丝裁下一缕,而后便疾驰如风插在城墙中。

    “你以为你得了几页一千年前的残卷便认为我也只活了一千年?”

    萧元璟尚且惊惧不已,却见昆玦浑身黑烟涌动,眼中耀出的红光猩红如血,赩炽如焰,似欲吞天没地,边说边一步一步走向他,光凭逼仄气势,便似要生生把他压倒。

    “我乃大妖,一千年于我不过转瞬即逝,且我这妖孽自然是有名字,不过并非玦离。”

    昆玦说着,微微侧首看了眼秦婉柔,只是眼神冰冷,再不似从前。

    “从前初见时不与你说,是因为自觉与你无甚干系,不过我到底叫什么,你恐怕也并不真的在意,因为从那时你就已然开始同我撒下这弥天大谎!而今你要我于你们权谋争斗中替你们退敌还不够,竟还妄想饮我血啖我肉来成全你所愿?”

    昆玦语气极尽嘲讽,仰首笑得恣意,当即扯下腰间所佩玉玦狠狠摔碎在地。

    “这名字我如今还给你!”

    玉玦碎屑惊飞,溅在秦婉柔面前,秦婉柔眉眼一惊,那夜她便是瞧着他的玉玦,因而赠他名唤玦离,彼时不过为了接近他方才那般,他究竟叫什么,她的确从未在意。

    而今昆玦将这名字连同那块被她拿来说道过的玉玦一道还给她,扫了扫她同萧元璟,笑声冰冷:“你二人之快活一生,竟要建立在我之性命之上,既要我替你踏平夺嫡之路,还要饮我血啖我肉为尔等添寿,尔等凡人实在太过贪婪!”

    “我劝你这替人起名的习惯以后得改一改!”

    话罢的一瞬,昆玦周身黑雾缠绕,倏忽已至萧元璟跟前,萧元璟尚且来不及反应,昆玦已然掐住他脖子将他举在半空挣扎不得。

    一众护卫惊骇不已连忙横刀上前,然昆玦只是侧过头扫了他们一眼,一见着那猩红赩炽的双眼,合围的众人便又胆战心惊地缩了回去。

    “玦离你!”

    秦婉柔更是霎时慌了气息,她根本不在意昆玦姓甚名谁,上前一把紧紧抓住昆玦的手,“放开他!”

    “怎么?着急了?”

    昆玦斜首睨了过来,冷眼看着她,挑眉一笑,“果然他才是你的心上人,方才我血肉皆伤的时候却不见你如此慌张,你方才,可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是我骗了你,你有怨气尽管冲我来,你若敢伤他,我便也伤我自己。”

    秦婉柔从没有想到,原来昆玦的身手,或者说妖力,实比她知道的、以为的,要厉害太多太多了,怪不得他可以在六十年前凭一己之力灭了天残派,也怪不得他昨夜更是孤身一人退了豫王十万大军,这等力量,放在世间,实在无可匹敌。

    到底是她跟萧元璟轻敌了,自以为有了辟阳珠跟缚阴索的挟制,就能真的掌控他,就能真的拿捏他的生死,岂料大妖的性命岂会随意被人拿捏在手中,纵使他方才也曾险些化为灰烬。

    面对这样的力量,当真是只能掌控其心。

    如今已经撕破了脸,秦婉柔心底也清楚,恐怕没有什么办法能再化解这等境地。

    她惊慌地扫了四下一转,旋即好容易拔下一旁被昆玦方才插在城墙中的匕首,径直横刀架在自己洁白的脖颈边。

    成与不成,她总要一试。

    萧元璟挣扎着看向她,昆玦却犹自冷哼:“呵,如此地步了,竟还妄图威胁我,你二人利用我不够,还要饮我血啖我肉,自信已将我牢牢掌控在手里,要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不料我岂是那般由尔等宰割之人,现下还妄图我顾念旧情?连这样软硬兼施的招数也使出来了?”

    说罢他神色蓦地狠厉,掐着萧元璟的手上也额外用力了几分。

    萧元璟面色愈加赤红,额上青筋暴起,双手掰着昆玦的指缝却是毫无作用。

    秦婉柔见状眼中旋即涌上疼惜的隐色,正要再开口求他,然神色一凛,却忽而举着匕首,爬上了城墙。

    “由得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的的确确是我骗了你,利用了你,甚至还想要你的命。你恨我,那是自然。”

    又如将昆玦诓来时那般,秦婉柔立在城墙上一脚踩在边沿,恍惚着朝下看了一眼。

    只是她这回却是来真的,不过是为了旁人。

    她眼中蓄满泪水,回过头对昆玦正色道:“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权且还叫你玦离。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在骊川江边的凉亭里,我跟你说过的笼中鸟吗?”

    昆玦微微一怔,但神色依旧阴冷,手上的力道也不曾改变。

    “我同你说过那么多假话,却惟有这一样我不是在骗你。我想你也猜到了,我说的笼中鸟,的确

    就是在说我自己,我虽不是困在凤栖楼里,却是困在比凤栖楼更冷更坚固的牢笼里。”

    “我自八岁起便同元璟相识,那时候我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宫女,出身卑贱常受人打骂侮辱,教人看不起,你根本不会知道宫里是何等的阴冷,更不会知道我受了多少磨折!”

    秦婉柔双目睖睁,昆玦略微蹙起眉头,原她是打宫里出身。

    “从前我在宫中时,曾有一个同我交好的宫女不小心打碎了周美人一只心爱的鎏金花瓶,周美人金娇玉贵生性暴躁,惩罚下人从来狠辣。”

    “当时那个宫女怕极了,因她从前对我好过,我便替她揽下了此事,后来我被周美人用带刺的荆条打烂了双手放到冰天雪地里冻着,整整三日,别说冷,我当时饿极了,就趴在湖边用烂掉的双手去抠树皮吃,我边吃着树皮边看路过的人对我指指点点......”

    忽地冷笑,秦婉柔眼中的眸光愈发阴沉,是她娇媚的脸上从未有过的晦暗,埋藏的都是她真正的往昔。

    “缘何她们不去怪周美人的残忍,却反过来笑话我吃树皮?!这有什么好笑,难道我不该活下去吗!我不求她们同情我可怜我,但笑话一个将死之人吃树皮?她们才是没有心的东西!”

    她的声音在一息之间狠厉,带着阴冷厌憎的恨,不加掩饰,兀自又笑:“可那都不算什么,我本指望那个我为之替罪的宫女能偷偷给我口饭吃,可两日过去,她却没来看过我一眼。”

    “我还想她是不是被周美人发现了,也在受着责罚,可事到临头我才知道,她不仅因为胆小惧怕周美人,而没有给过我一口饭吃,反而害怕我受了伤还在冰雪天里冻着,会忍不住向周美人澄清实情,到第三日夜里,她便假意同我送饭却一把将我推到了湖水中......寒冬腊月,你可知那时的湖水有多冷?”

    话至此,秦婉柔秋水般的眼眸里也像是结了寒霜一般,藏着化不开的恨意,她一句深深反问昆玦,昆玦虽未松手,眉头却愈发蹙深。

    “你从前过的不快意,所遭受的种种不公,干我何事?”

    他扯了嘴角冷冷道,难道因为她从前遭受过不幸,就要来害他的性命?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自然是不干公子的事,公子不必着急,且听我说完。”

    秦婉柔扬眉笑了笑,脸上是一如既往地温婉娇媚,嘴角却又带着哂谑的锋利。

    “什么样的蠢货会因为碎了一只花瓶这样小小的事而把替她扛罪的人直接推入湖去?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人听了不会问一句怎会有这样蠢出生天的蠢货?这是什么需要费尽心机杀人灭口的泼天大事吗?根本不是!”

    “她多蠢,却又多可恨!”

    事到如今,秦婉柔想起这桩事便犹自咬着牙,眼中恨意森然。

    “我何曾想过,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轻易让一个人置我于死地,我之善良却成了她要我性命的缘由!这样的事情听起来是不是多难以置信,这样的皇宫真的冷似寒铁一般,这般蠢极了的蠢货竟然都能随意取我性命!我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可被人随意掌控?”

    秦婉柔喉间忽而咽了咽,目泛湿光,眼中的恍惚隐晦皆是昆玦不曾见过的东西。

    “好在那日我福大命大,到底是没冻死,我一点点从湖里爬了起来,便发誓有朝一日定不再为奴为婢!宫中的日子寒如冰窟叫人步履维艰,诸如此类的事其实数不胜数。”

    “这样的事放在普天之下其他任何地方都是骇人听闻,可放在宫里却是稀松平常,便像是吃饭饮水,今朝你算计我,明朝我算计你......呵,算得多了,到底为了什么也忘了。谁人不累啊?这许多年来的难捱可想而知,可我总要活下去,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活下去。”

    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正因为有了这些事,她才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本以为日子就这般过了,却忽然出现那么一个人。我在别香园里不小心撞到了他,泼了他一身羹汤,原以为又是一场责罚,然他非但没怪我,还帮我瞒了下去。后来他常来看我,偷偷带我去没人的园子里玩儿,偷藏了宫宴上的果子给我,悄悄放风筝给我。”

    “是他,让我觉得,原来我不是想做人上人,若是同他在一起,做不做人上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人也跟她一样,是不得人喜爱也从来不被人重视的那一个,可是从那以后,他会喜爱她,会护着她,这样起码他们两个人里,她就不再是没人爱着的了。

    秦婉柔说着说着温和了语气,脑海中忆起往事,眉眼间有了真正的笑意,却是昆玦自始至终从未真正得到过的笑意。

    “是殿下护我天真,佑我安泰,他知我难处却道他也同我一样,他便是我万丈冰窟中的一点暖阳,叫我瞥见宫墙外的天光,若是没有他这束光便罢了,我想我这一生也就这般过了,可他偏偏照了进来,我便拼尽全力也定要护住这束光!”

    秦婉柔眉眼含笑,满目坦诚,仿佛她同昆玦谈的不是什么极尽背叛的杀人买卖。

    她虽笑,眼里又泛起泪光,那眼神告诉昆玦,为了萧元璟,她也可以殊死搏命,便如今日之前的昆玦对她一般。

    “而你,玦离,你对我一无所知,其实根本不知我要什么!你只见我身在凤栖楼时风月无边,我这一生经历的诸般苦痛你又何曾知晓?!那时候我同你说,笼中鸟有水喝有人喂,既无风吹雨打,亦不必担心饿死,但它就是不能飞。”

    “我在宫里的时候日日都盼着出宫去看看,看我想看的一切,得到我真想得到的东西,我也一直在等。我在宫中一点一点忍耐,一点一点把所有苦楚吞入腹中,忍了好久,终于忍到了如今的地步,既是风光无限的好日子,谁人又不想长久?”

    说到最后秦婉柔竭力压住自己的嘶喝,双目圆睁,咬牙同昆玦质问。

    平心而论,换作昆玦是她,难道不也会这般想?!

    没等昆玦眉头紧锁地开口答话,楚南寻却睖睁着先道:“你想长久,凭什么要用公子的性命!”

    他不明白秦婉柔说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是想极力动摇昆玦,让他再生恻隐之心?

    秦婉柔冷冷地扫向他,泪光氤氲,却是一脸地无畏,“老天师不必激动,而今是我甘愿赔上自己的性命。”

    她淡淡回答,转首又看着萧元璟痛苦模样,却于一瞬敛却眉梢,凝噎抬眸,对着昆玦最后道:“我离我所求便只差那么一点点了,纵使你不愿成全于我也不该把它全都毁掉!今日,置你于如此境地的是我,你要剐我的命也好,要让我灰飞烟灭也罢,我只求你放过他。”

    那么一瞬,昆玦猩红冷漠的眼中掠过几许复杂隐忍的眸光,仿佛沉思许久,眼中终于消去了凌厉锋锐,却也并未松动,只是空空如也,再也瞧不见悲喜。

    他知道秦婉柔眼下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话,她自阴暗里来,也难怪她不想再回到阴暗里去......

    他恍惚中,有些明白。

    “放过他?方才你欲以我性命成全你所愿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要放过我?你风光无限的好日子,你想要长久,无人拦你,然你却要拿我的命来换,彼时我在你眼前要生生化为灰烬,你又何曾放过我?!你又如何不跟你口中的那些人一样残忍!”

    “你终究恨的是我!”

    昆玦话音方才脱口,秦婉柔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却忽而嘶吼地回道,原本被戳中软肋却又于一瞬再顾不得其他,婆娑着泪眼凝视着他,语调一软:“一命抵一命,今日,我欠你的,便还给你。”

    似再等不得,秦婉柔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当然知道,如今这般状况光凭她动动嘴皮子,如何能动摇昆玦许多?

    她又再抬眸看了一眼萧元璟,潮润的眼中重新漾起秋水。

    泫然欲泣时,手中的匕首已然划过她脖颈,锐利的刀刃轻易便拉出一道细长的口子,一瞬涌出一抹嫣红。

    萧元璟极力从牙缝间挤出一声婉柔,秦婉柔嫣然一笑,一瞬便扔了匕首,径直张开双臂,朝后倒了下去。

    “婉柔!”

    原不是昆玦的惊呼,但城楼上的人都惊骇地看着那水红色的身影从城楼上坠落,昆玦眼中的红光也渐渐黯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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