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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九)

    就在司幕朝青夫人发难之时,在屋外等候的瑶光同时感受到了屋内有强大的煞气,自觉不妥。

    煞气乃鬼之怨气所化,有煞气代表有鬼族的人在里面,鬼族以吸取人族魂魄增强修为。煞气越强该鬼修为则越高,如此骇人的煞气,青夫人和司幕公子怕是有危险!

    正当瑶光打算快步向前闯进去的时候,她被拦住了。

    “昀之仙君?”瑶光看向拦住她的季昀之,不解道。

    季昀之慢悠悠地凑近瑶光身旁,轻声说道:“青夫人病入膏肓,这或是司幕清除青夫人身上的病所致,瑶光大人无需担心。”

    之前关于咒术的事,季昀之其实只对瑶光说对了一半,瑶光如今身上咒术其实并未解除。按古书所讲,眼中彩线一日仍在,咒术便一日未解。可惜他对咒术一窍不通,以仙君的身份更无法质问青夫人,只能靠司幕一试。

    听季昀之的提醒,瑶光渐渐地缓了下来,与其他人静静等待。

    而此时屋内,司幕琉璃色的瞳孔萤光流转,凤目森冷,眼神狠戾,如来自阴间的索命厉鬼,如若青夫人见到必定会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呃......下咒者……一死,咒术便……自动……除……”

    看着青夫人因呼吸困难而痛苦到发紫的脸,司幕心中毫无波澜,恨不得立刻送她下去地狱,让她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但一想到瑶光刚刚看着青夫人那破碎不堪的神情,他还是渐渐放松了手。

    被解开禁锢的青夫人像是在岸上缺氧的鱼一般,贪婪地呼吸着氧气。本就病重的青夫人被司幕这一下教训,折磨得病情愈严重,目光逐渐涣散。

    在青夫人弥留之际,司幕冰冷的声音,如毒蛇一般传入她耳中:“我确实可救你,但你因自私而害她,生死因果,死有余辜。”

    说罢,司幕大手甩过衣摆,快步往门外踏去。

    一出门,司幕变脸似的恢复原本风平浪静的摸样。

    他深深地看向一旁等候的瑶光,抽回眼神,朝青稚说道:“青夫人已回天乏术,节哀顺变。”

    司幕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劈得青稚措手不及。青稚神情呆滞地看着瑶光,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地说道:“瑶光,我现在没娘了。”

    说罢,青稚便晕厥了过去。幸亏得在一旁的季伶,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他看向青稚的眼眸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怜惜。

    瑶光心中百感交集,在冷风中站了许久,像是下定决心般,瑶光渐渐走近青夫人床边。听到脚步声,青夫人意识模糊地看向门口处,口中不停呢喃道:“瑶光......,原谅......我......。”

    看着青夫人奄奄一息的摸样,瑶光心中五味杂陈,梗咽道:“青夫人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青稚。”接着,眼神坚定地直视青夫人,继续说道:“但不是因为夫人你,仅仅是因为青稚是我的好友。”

    听到瑶光并没有想原谅她的意思,青夫人心中郁郁难安,慢慢地像是睡去了般闭上双眼,而瑶光眼中的彩线则烟消云散。

    瑶光快步跑走,试图躲避身后传来的阵阵哀悼声,像是逃离恶鬼地狱一般,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离开木屋后,瑶光在山间不断游走,如行尸走肉,如鬼魅一般。

    当瑶光回过神时,现已夜深,不知身在何处。她神色黯然地走到一条小河边坐下,河水静静流着,波纹粼粼。如此安静平和的景色也无法抚平她心中的忧伤。坐了一会儿,还是瑶光忍不住率先出声,朝身后说道:“出来吧。”

    夜晚,微风轻轻地拂过大地,树影婆裟地摆动腰肢。树后,一红衣身影缓缓现身。

    在瑶光看不见之处,司幕藏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地燃起诡异的红光,眼底琉璃光芒流转,与刚刚伤害青夫人时一致。

    司幕玉树临风的脸上神色莫测:“瑶光姑娘。”

    沉醉在思绪中的瑶光并未留意到身后的煞气,头也不回地自嘲道:“谢过司幕公子这一路的陪伴,恕在下现心情欠佳,在这绝美的夜色,也无心与公子畅谈。”

    听到瑶光的自嘲,司幕心中一痛,泛起奇怪的感觉。司幕慌乱地移开视线,似是有人在他体内抑制他的杀意,他身后红光瞬间消失,双手握紧成拳,直到掌心被划出一道道泛着血丝的甲痕。明明心中如波涛汹涌,但司幕却风平浪静地悠悠回道:“无碍。景色之美,观赏即可。”

    瑶光笑了笑,心想:说得也是,如此景色不欣赏也是浪费了。

    “有此夜色相伴,怎可不小酌一番。”说着,瑶光从法袋中掏出两壶玉饮,自己手拿一壶,往身旁放一壶。

    司幕上前拾起玉壶,在瑶光身边坐下。

    知道身旁有人后,瑶光像是安心了一些,潇洒随性地率先一壶玉饮大口饮下,直呼畅快。

    反倒司幕摇晃着手中一玉壶,也没有想饮的想法,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瑶光。

    像是感觉到了司幕灼热的视线,瑶光回望过去,爽快地朝司幕击壶,又饮下一口。“看着我干嘛?喝呀,司幕公子。”

    司幕见瑶光一口又一口地豪爽饮下,溢出嘴角的玉饮顺颌而下。司幕猛地转过头,看了看手中玉壶也灌了自己一口,结果一不小心,被呛到了。

    “咳咳。”

    瑶光自觉有趣,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司幕公子,你怎连酒也不会喝呀。”

    被瑶光嘲笑司幕也不恼,反倒像是看到了记忆中人一样,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

    太沉醉于美酒中的瑶光,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饮酒,不周山除庆典外,不许私存酒水。这玉饮还是我趁元宵庆典,在那个讨厌的花仙那偷的。”,说着,瑶光不停晃动着手中的玉壶,“自恢复记忆以来,我便在不周山专心修炼,从未下山过。许多事物仅在书中,或白冕口中听过。这次下山渡劫,三生城便是我到的第一个地方。”

    ‘白冕’这个名字一入耳,司幕眼神略微波动,闪过一丝异光。待听到瑶光是为了下山渡劫后,眼中的复杂神色却变成了怜惜。

    他恨她,怨她,又怜她。

    本以为她当初如此那般,是为了她的神职,为了她的天下,但似乎她现在也没有过得那么好......

    “青稚一家是我下山以来第一认识的伙伴,青稚虽固执冲动但心地纯良,青夫人更是和蔼可亲,对我甚好。我本以为......”,瑶光说到一半停下,又接着略带哽咽地说道:“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

    “明明知道了,她是在利用我,但我却恨不了她。她有她的原因,只怪我,入世未深,太容易相信他人。”

    “扑通。”

    忽然,一滴泪水落入河水中。

    “呀,怎么大晚上的风如此狂,竟把风沙吹进我眼中。”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堪,瑶光借风沙之名,用衣袖擦过眼中泪水。

    河水面上映出瑶光黑色的瞳仁干净如一汪清泉,清泉还在火光的照映下带着微闪的亮光,面若芙蓉的脸庞上布满泪痕,而她身旁,是想伸手擦过她脸上的泪珠却又怕惊到她的司幕。

    似是喝醉了,瑶光略感头昏,又玩笑道:“哈哈,我怎如此能喝呀,怕是前世便爱饮吧......”说罢,瑶光又嘀咕了几声,便迷迷糊糊地靠在司幕肩上沉睡过去。

    而过了许久,待确认瑶光是真的睡过去之后,司幕才悄悄将她挪到让她睡得最安稳的姿势,并同时施术清她体内的酒气。明明现在瑶光毫无防备,是杀了她的最好时机,但司幕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悄悄为她擦去泪痕。

    “胡说,你以前并不喜酒。”他望着瑶光的眸光像最深的湖水,盛满深情,满满当当,似欲溢出来般。

    周围树影摇曳,灌木在光影里长成一棵棵张牙舞爪的怪物。

    一股凉风袭来,瑶光双眸微睁,一觉醒来,天色仍未亮。

    书中说酒后易乱性,但醉酒后睡了一觉后的瑶光,并不觉有碍,反倒身心舒适,只是除了双眼有些许酸痛。她便静悄悄地将自己抽离司幕的身旁,轻轻板正身子。

    接着,她像是终于留意到了身边端坐着纹丝不动,闭目养神的司幕,忍不住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瑶光心想:难道司幕公子维持着这般姿势陪自己做了一夜?

    这时,一股蓝烟环绕着瑶光在司幕面前的手,是之前消失的南海梦蝶。南海梦蝶缓缓透露出原形,悄悄飞落在司幕笔挺的鼻子上。

    瑶光心想:白冕之前说,跟着南海梦蝶,就会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如此俊俏无比的司幕公子,与我渡劫之事,怕是风马牛不相及毫不相干,应当是南海梦蝶看到了美色当前忍不住现身流连罢了。

    瑶光心生好奇想伸手向前触碰梦蝶,就在快被触碰的时候,被一只手抓住,梦蝶惊飞,又化作一抹蓝烟消失不见。

    “瑶光姑娘,醒了?”

    看到司幕睁开琉璃色的双眼,望向自己,瑶光不知为何红了脸庞,比刚醉醺醺的模样更红。瑶光收回手,轻拍自己发热的脸,故作无事拍拍衣裙站了起来。怕被司幕看到自己脸红了一般,瑶光转过身,背对着司幕说道:“是呀,既然司幕公子也醒了便一同起身返回吧,青稚他们应是在担心我们了。”

    过了许久,瑶光仍听不到司幕起身的声响,回头一看,司幕竟仍维持之前的姿势。

    难道?

    瑶光惊愕,转身走到司幕身旁蹲下,说道:“难道司幕公子因久坐血流不通,双腿无知觉,无法起身?”

    司幕双耳肉眼可见地红了,故作镇定道:“看来只能劳烦瑶光姑娘了。”

    听到一向冷静的司幕公子如此示弱,又想到司幕是因为让自己靠在他肩上熟睡才身麻无法起身,瑶光心中微微悸动,温热的感觉贯穿全身,与梦中的感觉十分相像。

    想到这,瑶光猛地甩头将异样的思绪抛之于脑后,平稳住气息后,给司幕贯通筋脉,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离去。

    在寻找回去的路上,瑶光偶遇一朵朵路边小野花发出耀眼的光亮,竟径直引出一条路。见此,瑶光大喜,是——昙照花。瑶光一手搀扶着司幕,害怕自己步伐太快会让司幕容易站不稳摔倒,便慢悠悠地随着昙照花形成的发光小路向前走去。

    司幕看着她细心照顾自己的摸样,像是想起了从前两人相伴漫步的摸样,在瑶光看不见的时候露出了可融化冰雪般的笑意。

    微风吹过俩人,传出一丝丝甜味。

    走了好一段路,瑶光和司幕赶到青稚家时,天已亮。

    一走近木屋,瑶光就看到青稚披麻戴孝,挺直着身板站在木屋前。见瑶光他们归来,青稚一双哭红得如小白兔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举起手中一杯茶水朝她附身跪拜,说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见状,瑶光停下了脚步,身旁的司幕不知不觉地将手臂悄悄抽离。

    过了一会儿,像是缓过来了一样,瑶光不慌不忙地跨步往前走,接过了青稚手中高举的茶,一饮而尽。

    饮罢,瑶光便嬉皮笑脸地回道:“好呀,小徒弟。跟了你师傅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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