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3 17:42
《叫我明愉好了》二
“老师你这不是折腾我嘛……我不干您找别人吧!”
正午十二点，开机仪式结束的两小时后，所有在场人员暂时解散各自解决午饭去了，而此刻的张明愉吃不上午饭，只能在酒店房间里和周易茹较劲儿。
“哎呦明愉啊，就一个月，就一个月!我叫张帆多给你开一份助理的工资，你就当帮帮老师了，北京这一个月你先给他做段时间助理行不行?”周易茹苦口婆心地劝着，水端到人嘴边上，就差手拉手了。
张明愉一口气干了那杯水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啪把杯子一撂，站窗户边吹秋风去了，“让我去给自己喜欢的演员做助理，亏老师您想的出来，您就不怕我……我克制不住啊？”
“你我还不知道，你上大学我教你那会儿不就是人家影迷了嘛？好像还是个粉头来着吧？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现在你又是圈里人，更能把持好职业操守的!”周易茹笑着说着这话，看窗边的姑娘又开始一手叉腰一手咬指甲。
“粉头……您知道的名词到是越来越多了。他缺助理就缺助理嘛，为什么您非得让我去啊?”
“人挺大个咖位，我难道随便从组里挑个小白新手过去?你跟过那么多演员明星的，况且三年前你不也给他做过助理嘛!”
张明愉听到这话泄了气，慢吞吞坐回到周易茹身边，懒散个骨头架子靠在沙发椅背上，闷声道:“您可别说了，我不过就是那年高原上他助理高反的厉害，我顺带帮衬了几下而已，这跟全盘接手连生活也包办处理是两码事儿，我做不来的，况且剧组来拍后多少事要盯啊，哪有空来去顾这么大个影帝啊……”
“您说说他这个助理，怎么三天两头地缺勤……”
“嘿你这孩子，人挺大的大小伙子了，好容易结婚难不成你让张帆做周扒皮，结个婚连婚假也不给放?”
“他才干不出那种事儿呢……”
周易茹听这话更乐了，把恨不得躺进沙发里的软骨头小孩一把拉起来，“还说不了解他，要不是你俩岁数差太大我都想撮合撮合你俩了!”
张明愉震惊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师，“您是看程熠这年纪了还不谈恋爱，把鸳鸯谱直接点我这儿了嘛？这话可不敢乱说的，我是粉丝又不是私生……”
周易茹一听程熠的名字就叹气，自己和前夫的这个孩子脾气怪的很，跟他亲爸妈哪哪都不像，说好听了叫温文尔雅，说难听了就叫孤僻，跟谁都好好说话可是其实跟谁都不算熟，“可别提那混小子，我都快七八个月见不到他人影了，他个医药公司的总裁比我可忙着呢。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未来一个月张帆就交给你了，剧务组的事情我会嘱咐别人多盯着点的，我这就跟他打声招呼，保证给你铺垫好喽。”
张明愉还能说什么，只能是从周易茹柜子里掠夺了包新鲜茶叶，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七点半，剧组里的主要演职人员聚到了昌平的一家饭店里，这家菜色好花样多，最适合剧组这种五湖四海哪人都有的情况聚餐了。
张明愉跟着周易茹各个酒桌间交际，笑的脸都要僵了，见各位大佬说着话不差她这一个，便悄悄退到服务生那边不动声色地说道：“您好，麻烦您帮我把三号桌陈穗华老师手边的饮品给换成温水，悄悄换别太醒目了。”
服务生闻言利索地办了，那边的陈穗华好像向服务生询问了些什么，抬头对上张明愉的眼神，微微举杯颔首一笑，张明愉微笑应了，转过脸来就想去骂人。
罗星那个杀千刀的，不晓得人家陈影后还在哺乳期嘛？他到真是把梅子酒全场安排了。
下属太听自己话可见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说好听了是忠诚，说难听了就是方脑壳。
“哎呦帆老弟这次我是真高兴，张甫正是你来演，我写这个本子写了五年啊，你来了，我就踏实了！”
不远处略显嘈杂的声音传来，张明愉闻声望过去，是主演那一桌，徐叔叔又醉了，正揽着张帆略显单薄的肩高谈着自己苦心创作的结晶。
可能搞文学创作的都比较独特？因为母亲就是编剧的原因，张明愉打小就认识编剧徐良了，可每次见面，这人好像都处在一种微醺状态……
不过这才八点半怎么先醉成这样了，安排的酒度数没这么容易醉啊？
等等……谁让他自带酒水的！靠，那该死的伏特加有多少度啊，等会儿谁把这个酒鬼扛回去啊……
张明愉又开始一手叉腰一手咬指甲，还在犹豫怎么把徐良那瓶酒赶快顺走，可惜思考的速度比不上醉鬼发疯的速度，徐良拎起瓶子开始吟诗了。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撒出来的酒如果张明愉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撒在了左手边执行导演和演员秦仁颂的头上。
还好周老师这次没挨着徐编，不然按她那洁癖以及这对多年合作冤家的脾性来推算，说不好那还在酒瓶子里的半瓶酒，得归到徐编自己头上。
眼见着其他各桌都望了过去，张帆在徐良的拉扯间略显不稳，张明愉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去打圆场。
“空悲切，空悲切，徐叔叔您念得真好真有气势，一点不减当年呢！这样您来单独给我念，好吧？”说话间张明愉不再管身后饭局，拽着徐良就望电梯间走，手上不停划着屏幕给剧组里的司机刘师傅打电话。
“哎小明愉？你怎么也在这呢？哎呦又变漂亮了，长成大姑娘了嘛！”
张明愉汗颜地应着，肩膀上继续使劲撑着徐良的半个身体，她个子不矮，是个标准的一米七几的高个女生，倒也不怕被徐良的身高压趴下，可奈何力气不足脚上的高跟还打滑，在将摔未摔之际，张明愉感觉肩上的担子倏地轻了，偏头看去发现是张帆，她正惊讶之时刘师傅的电话打通了，电话那头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应答：“哎哎是我，刘师傅，我是张明愉，是这样我们有位编剧老师醉了，能不能麻烦您开车过来接我们一下，他醉成这样我怕给人家出租车吐车上，你来的时候车上多放几个塑料袋啊！”
她挂了电话，电梯刚好到了，张帆半驮着徐良进去，张明愉在另一侧也给撑着一把力气，这样张帆不至于被压得太重。
“谢谢您啊张帆老师。”
张帆被徐良的半只胳膊压在脖子上，有些抬不起头，但还是侧头轻轻笑着应了张明愉的话：“谢什么，本来徐编就是跟我在一块儿喝醉的，我送人回去再合适不过了，到是你，不考虑再回去？”
“我刚刚发消息跟周导打过招呼了，您一个人我怕徐编醒了再缠着您聊天，明天第一天开拍，不能影响您状态。”张明愉尽量公事公办的态度，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很多年前更小的时候的确是仗着母亲的工作以及交际圈混过几个典礼仪式的，见过更架着相机对准过张帆很多次，现在圈子里也还流传着她那些“作品”，但直到她实践实习的时候开始真正涉足影视圈子，机缘巧合下真的接触到了张帆，也就收敛了自己，操起了职业道德，只做个上网夸帅的安静粉头。受母亲影响，她职业操守的初心立的十分牢靠。
但内心还是会偶尔花痴这张明愉不得不承认。
“啊……我听说了，周导要你做我一段时间的助理。”张帆说话间，刘师傅的车来了，张帆把徐良扶进了后排，仰头短暂舒展了下僵硬的颈椎，坚持让张明愉坐去了副驾驶，自己则在后座拿着塑料袋守着徐良以防他在车上吐了。
车上还有个司机，张帆并不认识，所以刚刚的对话也就没有再开口，张明愉也明了地没有顺着继续说。
约莫二十分钟后终于回到了酒店，两人好容易把徐良送回房间安顿好已经是快十点钟，张明愉在徐良房间不客气地干了一瓶水，见张帆好像是去洗手了。
刚刚临了临了，还是吐了张帆一手。
张明愉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事儿本来她接过来就好，结果还是让张大影帝“摔下”神坛了。
拧开了一瓶新的水，张帆正好出来，张明愉便递了过去。
“谢谢。”
“不客气。”
一时无言，两个人都还在平复照顾醉鬼而造成的略显急促的呼吸。
到底还是张帆打破了平静：“你和徐编……认识？”
“哦……打过一些交道。”张明愉怕说起母亲牵扯出她从前“偷拍”他的光荣事迹，虽然女大十八变，但万一叫张帆认出来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索性泛泛一答。
“助理的事，你要是忙不开不好和周导推辞，我去和周导说就行。”
“不用，这事儿我应下了，反正我也是剧务嘛，分内的，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张帆老师尽管使唤我。”张明愉笑的真诚，连唇上喝水时沾上的水珠都显得真诚无比。
比之客套，张帆的性子让他的确更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对话，“哪能说什么使唤，是我们相互配合。”
“好的张帆老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小明愉，啊……是明愉。”
张明愉又笑了，唇上的水珠伴随着笑意终于被她含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