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长期无人光顾的烂尾楼今晚热闹非凡。

    充满锈迹的铁栏杆不堪重负,摇摇欲坠,发出长短不一的粗嘎呻.吟。上面的女孩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喘气急促,似乎在发烧。

    身体如此不舒服,毛利兰还是紧紧抓住楼梯平台外悬空的长发壮汉,咬牙坚持,胳膊绷得紧梆梆,呼吸又重又热。

    工藤新一怕给腐朽栏杆造成冲击,尽管心急如焚,还是放缓放轻焦躁的步伐,过来帮毛利兰抓住壮汉的手臂,往上拖拽。

    五条悟心血来潮,带千木穗和中岛敦在空中瞬移——地面已经无法满足他了。捕捉到这一幕,果断在对面的大楼天台来了一个急刹车。

    而他们三人一来就目睹这般“精彩”的情景。

    千木穗:!

    千木穗伸手:“危.....”

    她清清楚楚看见最粗的那颗螺丝钉已经半脱离混凝土墙体,下意识抬手想提醒他们,又恐怕反而惊吓了他们,赶紧捂住嘴,扯一扯五条悟的手,焦急示意放下她。

    中岛敦也担忧地瞪大眼睛,仰头看五条悟,再转头等姐姐千木穗的安排。

    担任运输工具的五条悟倒是面不改色,丝毫不慌:“等等看,有好玩的哦。”那个男人是易容欸~~

    看上去是个平平无奇的暴.徒,可【六眼】分明瞧出了内里的女人骨相。相当高超的易容术,举手投足都完美扮演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角色,就像直接换了一副皮囊般,真有意思。

    千木穗看出五条悟的把握,点点头,召唤出卡比兽,嘱咐弟弟留在这边的安全位置,自己则驱着卡比兽往那边的楼下跑。

    之前她在网络友谊商店里刷出了一碗【极巨汤】,如果小兰他们失足坠落,她可以立刻让卡比兽极巨化,用柔软有弹性的大肚子接住他们。

    “男人”紧紧抓着外置楼梯的边缘线,毛利兰重心不稳,也猛地向边缘滑去,工藤新一立即把住那个长发凶神恶煞“男人”的手臂,和毛利兰一起向内拖拽。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可是个杀人犯!”男人声音嘶哑。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会杀人,但是救人从来都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是吗?”工藤新一的语气认真而用力,斩钉截铁,手上也没放松。

    “一定要,坚持住,握紧我的手。”被带着往下滑时,毛利兰的手臂被铁皮划破一条大血痕,疼得一瑟缩,可这样也没放手,尽管她半边身子都滑出了平台。

    “男人”的瞳孔骤缩。

    不远处又有动静传来,壮汉立即借助他们的手往上抬一截身体,巧妙握住栏杆,双手支撑,灵活地翻身上了平台。

    锈迹斑驳的腐朽栏杆呜鸣着,终于垮塌,倒下的金属巨物激起一地尘埃。壮汉在高扬尖锐的噪音里朝楼门口大步跑,丝毫没有回头看的意思。

    “喂!你......”工藤新一提步就要去追“他”。

    “咚!”

    两人背后是倒地的声音。

    工藤新一条件反射转头看——高烧的毛利兰昏倒了。

    “兰!”

    工藤新一顿时六神无主,哪里还记得起去捉住刚推理出来的罪犯,急匆匆托抱毛利兰,试鼻息温度,又低下头,额抵额,烫得他眼瞳发颤,手忙脚乱地找手机。

    好不容易翻出来了,竟是慌得点不准拨号界面,指尖晃抖,终于找准位置要输入911这个急救电话,刚敲下第一个数字,一个淡绿色的瓶子突然出现在视线里,阻挡了工藤新一接下来的动作。

    他抬头——是中岛敦。

    “新一哥哥,这是特效退烧药,快给兰姐姐喝下去吧。”中岛敦也蹲下来,帮忙托住毛利兰,焦急催促工藤新一,“姐姐叫我拿给你们的药,喝下去就好了。”

    “我们已经叫上出租车了,喝完药可以直接回酒店休息。”

    “穗?”工藤新一疑惑地喃喃一声,也没耽误,接过药瓶,粗略扫一眼成分表再启开盖子。重新捡回理智的大脑冷静指挥行事,他将毛利兰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垫高,再微微抬起下颏,扶着后颈,先倒一点液体湿润女孩的嘴唇,再小心斟满一盖子,用能定量的盖子顺着食道慢慢倒给昏迷的人喝才不会反呛到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喂了三盖子的退烧药后,他感觉毛利兰的脸色明显好转不少。

    应该是刚刚急坏了,现在按照临场急诊法判断,毛利兰的情况还算可控,工藤新一干脆背起毛利兰,“出租车在哪里?”

    中岛敦小碎步跑到前面给他引路:“就在楼下——已经告诉有希子姐姐了。”

    “穗和那两个家伙碰面了吗?”

    “嗯!姐姐他们就在楼下。”

    “等等,楼下?!那个杀人犯!”

    “新一哥哥放心,我们没碰见他。”

    他又没直白说是哪个杀人犯,张口就是“没碰见”,说漏嘴了呀敦君。

    工藤新一嘴角抽搐一下,但他惦记早点把青梅送回酒店休息或者去医院挂吊瓶,也没追问。

    欲盖弥彰却没忧虑,即使碰上了也没发生什么,他们的安全没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安排好兰再报警,那个罪犯绝对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你们报警了吗?”工藤新一问道。

    *

    “——就这样,我们过来才遇见叔叔。”千木穗描述完过程,中岛敦补充了几句和工藤新一的对话。

    早在那个罪犯发现楼下的他们之前,五条悟就凭【六眼】的洞察力带两人避开了,还趁机悄悄往罪犯身上投了一点咒力便于追踪。

    千木穗召回卡比兽,让弟弟中岛敦去给工藤新一他们送退烧药,和砸钱才约过来的出租车司机说明目的地,等那两人都安稳上车,她摸了摸毛利兰的体温确认无恙才赶过来,还要解决危险者的事情和两个好朋友撞见的问题。

    这样一复盘,中岛敦才发现自己在工藤新一那里已经聊暴露了。他挠挠脑袋,暗暗感叹自己还是要多学习。

    回去以后他也想去姐姐做兼职的那家侦探社看一看。

    听完关于那位杀手的叙述,赤井秀一默然一瞬,再平淡道:“我只是个普通探员,只能如实向上反应你们的诉求。”

    千木穗摇头,表情真诚:“没关系,我们也只是举手之劳,叔叔不用特意为我们说话。”不过一点急救用品,就像新一刚刚说的,救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她遇见了,她能救,只是这样而已。

    无论那个“凶手”有没有苦衷,他的命都应当交给法律公道来评判结局,而不是在围观者漠视下结束。

    “没错,赤大叔不必有压力。”夏油杰笑眯眯。

    “虽然大叔的上司肯定求之不得。”五条悟笑得不怀好意。

    詹姆斯·布莱克:“......”

    虽然确实是实话,但总归不怎么好听啊。

    “几位,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詹姆斯走出接应赤井秀一的不起眼黑色汽车,温和慈祥,“先上车吧,我送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我叫詹姆斯。”

    三个少年交换一下眼神。

    千木穗握起中岛敦的手:“我和弟弟坐后面。”弟弟年龄最小,坐副驾驶不安全,而且她是要照顾弟弟的长姐。

    “老子坐副驾驶。”五条悟上前一步,态度理所应当地把欲言又止的赤井秀一挤到一边去。

    夏油杰慢悠悠走到后门,反客为主地对赤井秀一做出“请”的手势:“那我也坐后排吧。”

    赤井秀一:“......”

    幼稚的年龄阶段,做出什么争夺主权的举措也不足为奇。

    只要别把这过剩的精力用非科学方式招呼过来就行。

    他摇摇头,从另一侧上车了。

    膈应赤井秀一不成功,夏油杰无所谓地笑笑,若无其事,等千木穗带着中岛敦钻进去再上车。

    赤井秀一最后进入。

    低调的通用汽车,漆黑外壳,能悄无声息融入夜色,不知是不是巧合,不多不少,刚好够承载他们一行六人。

    詹姆斯纡尊降贵开着车,笑呵呵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耐:“我们这职位高不成低不就,知道的东西也不算多——倒是有个地方可以送诸位去看看。”

    五条悟坐着车还想翘腿,通过后视镜和千木穗他们对视一眼,腿放下去了,而脑袋仰靠在座椅枕上:“哦?这边的黑市入口?”

    詹姆斯稳稳当当驾驶车辆:“大概是吧——毕竟我们也只是普通人。”

    油盐不进,含糊不清,可他们也指摘不出什么。

    夏油杰双手环胸,貌似闲散地靠在座椅里,神情淡淡。

    千木穗小声和中岛敦翻译詹姆斯的话,再抬头,通过后视镜看着詹姆斯:“詹姆斯叔叔,请问我们能直接进去吗?”

    小姑娘坐得乖巧,膝盖并拢,手放在腿上,板正贴合座椅的弧度。她只微微歪着脑袋,从前排座椅的间隔中看向后视镜,对上詹姆斯的眼神:“我们进去了,你们呢?”他们也要参加“奸商”售卖会吗?

    这是在问他们有没有内部方式混进咒术师乃至诅咒师的地盘?

    听到“危险人物”旁敲侧击他们的后续行动,詹姆斯握紧一瞬方向盘,又随意般松开,换成了霓虹语说话:“说来惭愧,为了对付刚刚你们遇上的那个家伙,我们还要紧急调遣人员呢。”

    “唉,不然要引咎辞职咯。”

    赤井秀一微阖了眼,似是在闭目养神,一动不动,什么特别反应都没有,从他面上完全看不出他是否在听。

    五条悟按下车窗,白如新雪的发丝在夜风里纷扬,仿佛梳吹一蓬自由的蒲公英,纤韧分明,彰显如他本人一样的张狂跋扈。

    他就像夜驾跑车兜风的纨绔子弟,墨镜架在鼻脊上,手肘搭在窗框上,坐姿舒展毫无防备,把在FBI中都具有一定地位的詹姆斯当专职司机,“一个‘普通人’而已,老子都懒得动手。”

    拿特级咒术师的能耐去逼杀这些普通人,太掉价了。

    还不如交给他们去干“分内事”。

    “哈哈哈,五条先生年少有为,我们拍马都远远不及,能够得到情报还要多谢你们。”詹姆斯目不斜视,稳健开车,慢条斯理,主随客便用霓虹语说话,“夏油先生和千木小姐也是——亲眼得见年轻一辈的杰出代表,荣幸至极,只可惜无缘看见诸位大显神威的捉捕现场。”

    “这小子不懂事,说话多有得罪,还请包含。为了表达歉意,他的号码就送给几位了——诸位在美国期间如果有什么问题,请不用客气地差遣他去负责吧,哈哈哈。”

    赤井秀一:“......”

    卖他一个人来换情报,还推了非科学侧一方的顺水人情,上面算的真精明。

    这就是奔放直接的欧美人吗?长见识了。

    夏油杰偷偷看一眼身旁被捧的面红耳赤又正襟危坐假装没什么的千木穗,好笑地点开手机,记下赤井秀一的号码。

    没有穗在平常总是自然脱口而出夸赞他们的前提,拔高了耐受阈值,他也会被这场面话捧得找不着北吧。结果她自己却被夸得不好意思。

    号码?不要白不要,多一条联系跑腿人的路子对他们没什么坏处,还能了解某些内情。

    更何况,他们这次来美国,本就抱着考察他国咒术界和异能界情况的想法。这个探员看上去职位可能不是太高,但有这个人的说辞,背后的支持力度估计不会小,后续还能继续友好合作也稳赚不亏。

    车辆的行驶噪音很小,在马路上飞驰,路旁的景致快成残影,在窗外飞速倒退,溜出视角界限,消失在夜色里。

    起初还有象征夜生活的灯红酒绿与靡靡之音,广告灯牌晃眼照亮大楼一角,随着行驶时间过去,霓虹灯越来越模糊,直至基本消失,仿佛坠入另一个世界的寂静逐渐包裹这辆与郊外格格不入的车。

    “恕我们只能送到这里。”詹姆斯将车停在某条街以外,“按照各位的礼仪,似乎应该说一句——祝君武运昌隆。”

    五条悟推开门,跨出一条腿,眼看就要下车了,却突然扭回上半身:“如果不想白白折损你们的手下,就让他们乖乖回去——这是老子的忠告。”

    詹姆斯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平静:“我明白了。”

    赤井秀一早已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只有胸膛微微起伏。他闻言微微侧过脸,看一眼五条悟,再主动出去开门让千木穗他们从这一侧下车。

    夏油杰下车,没急着让开位置,而是转头看车的后方——夜色茫茫,空荡凄清,隐隐约约的几点暗沉黑色在蠕动。

    一般人看不见,这个距离和可见度,普通咒术师也有点困难,可【六眼】看见了,他再远眺,那就绝对没错——有FBI成员尾随在后面。

    但关他们什么事?悟都已经警告过了。

    只望了一眼,夏油杰便无所谓地站到门边,细心地将手背抵在车门框顶,让千木穗他们出来时不会撞到脑袋。

    中岛敦满心好奇地钻出来,看清环境的荒败后有些犹疑,像只切换到陌生环境的小猫,警惕心起,无知觉炸着毛,随时可能因突发情况而应激。

    “里面在开新奇拍卖会?可以买礼物给行人先生!”千木穗让弟弟先下车,最后一个钻出来,风风火火,看车内气氛都过去了,一跨步就本性毕露。

    简直和出来春游买纪念品的小学生没什么两样,自信于实力的表象下是对“探险”新地点的热情。

    不出意外,女孩的发顶拱过了他的手心,像一只小犬撒欢出笼,毛茸茸的柔顺触感一瞬间擦过去,又在手心短暂停留了几秒。

    夏油杰神色自然地收回手,无奈道:“那我们估计要大出血了。”

    他们正式推掉工作那天,绫辻行人的脸色着实说不上好看。不送点投其所好兼有价值意义的东西,等回国怕是要被加倍的“回礼”任务反噬。

    “老子有的是钱。”狗大户五条悟发出令人羡慕嫉妒的“暴言”。

    “通过做任务和委托,我也攒了一些钱,希望能派上用场。”小富婆千木穗发出富而不自知的谦逊言论。

    “我也攒了零花钱。”中岛敦对两国的具体汇率与购买力没有详细概念,但也希望可以帮上姐姐他们。

    汽车开走了,几条不可言说的小尾巴也在【六眼】的监督下识趣离开。

    四人走了一小段路,终于摸到隐藏有黑市交易入口的小酒吧。

    小酒吧处在幽暗的角落,仿佛嵌在墙里,一块写有歪斜花体“bar”字的吊牌懒散挂在灯柱上。门口的灯光有气无力,不时沙沙闪烁,隐约的烟味从门缝里挤出来,似乎整个酒吧对客人的态度就是“来去自便”的随意。

    五条悟催促千木穗他们走快点,迫不及待要踹开大门——像电影里一样突击场子。

    一个声音却在几人背后出现:“哟,几个谁家的小孩,就这样进去?”

    女子成熟靓丽,一头秀丽的顺直长发,身着时髦的都市风吊带长裙,裙摆荡漾,于行走间展露一双笔直雪白的长腿。她款款几步走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切。”五条悟的兴奋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他理也不理原想假装她不存在的这个女人,凑回三人身边,插在千木穗和夏油杰中间,一边架一个。由于千木穗和他们的身高差距有点大,他还带得夏油杰一齐朝低方向歪斜。

    夏油杰微笑着给了他一拳。

    中岛敦还拉着姐姐的手,戒备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

    “哇哦,都是漂亮的小家伙呢。”女人很是自来熟,看见凑在一起的四个人,眼睛发亮,笑眯眯地双手合十。

    然后她直直对上表情隐晦抵触的两个DK:“呐,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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