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因着纪术的话,时昔老早的就给自己定制了一身白色连衣长裙,用以准备去墨家赴宴。

    她之前对衣服的颜色少有挑剔,可在碰到纪术后,她发现她现在对粉色虽然说不上讨厌,但也确实是喜欢不起来了。

    无视纪术可怜巴巴的表情,时昔没有一点要脱掉身上穿着的白裙子,去换纪术手里拿着的粉色衣服的想法。

    “姐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因为我善变。”

    “……”

    见时昔没有一点松动改口的意思,纪术只好委屈巴巴的把衣服收了起来。

    墨山洛对这次宴会是有多重视呢?他把很多有头有脸的长辈都请了过来,其中就有纪父。

    可惜纪逢生在外没打算回来,不然这次等于是全家人都去了。

    时青水很是意外这个跟自己女儿格外要好的小孩竟然有个这样的身世,简直像拍电视剧一样。

    在人到的差不多时,墨家主出现了,在纪父的印象里,这还是他当上掌事人之后,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看来当年的传闻不假,他对那个女人真的很在意。

    紧接着,一个女孩站在了他旁边。

    她头上带着个镶了很多钻石跟珍珠的头冠,墨发刚及肩,

    身上是件长度到膝盖的水蓝色纱裙,小鹿般的眼睛分明很是紧张,却还是故作镇静。

    很是可爱。

    今天的白思洛比那晚表演时还要漂亮,时昔似乎又看到了那时在她旁边眼睛像星海一样会闪闪发光的女孩。

    白思洛几乎在时昔出现的瞬间就锁定了她,心里顿时安稳了好多。

    这已经是她下意识的习惯了。

    她看见时昔对着她露出了个安抚的笑容,背过身的手指便止不住揉捏在一起,那种丝丝缕缕的痒意似乎也划在了她的心脏上。

    她还以为,若是到了这天,时昔会因为她的身份跟她生出些隔阂呢。

    她跟在墨山洛身旁,安分地如同一个漂亮的花瓶,却也没停下来追踪在时昔身上的目光。

    时昔今天,也好漂亮。

    她又开始在意自己今天的模样了,她想听到时昔说她漂亮,要真心的才行。

    白思洛浑然不觉,自己脸上的红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刚出炉的奶油蛋糕,充满香甜气息。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可这些人里不包括时昔,她看着白思洛从容矜持的模样,以及旁边墨家主寸步不离,逢人就向对方介绍的情况,就放心地偷溜出时青水跟纪父的视线,跑角落里喝酒去了。

    可这并没甩掉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身上的车今数,没等时昔真正喝上几口,手里的酒就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看到酒,车今数又开始想起了那天发生的意外。

    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

    “你又偷喝。”

    “给我。”

    车今数看着时昔因为用力留住手里酒杯而导致白玉般的手背上露出细细的青筋,心里知晓她不会放手,便收回了跟她夺酒杯的手。

    时昔在他面前总是这样不听话,每次也都是他在妥协。

    “只能喝一点。”

    “车今数,你要真是我的好朋友,就应该帮着我让我多喝点。你总这样,都不可爱了。”

    “谁可爱了?”

    车今数眼神飘向别处,因着这个角落灯光不多,少年脸上的薄红才得以被昏暗取代。

    “你总这样,要是喝醉出事了这么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被人调戏过,还是车今数的脸皮太薄,他后边说话全然没有最开始的平静泰然,莫名让人觉得在娇嗔,只不过很不明显罢了。

    “不是有你吗?你会看着我的,不是吗?”

    要不然哪能这么快找到她。

    “我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找到你。”

    如果时昔能乖一点,车今数怕是要谢天谢地了。

    在没遇到时昔前,他是纪术跟月奕然三人里最稳重的一个,因此很多事情总是会考虑很多,大多时候都是他在管着其他二人。

    纪术曾经还咬牙切齿地把他称为“数妈妈”,当然这种事他是不会告诉时昔的。

    而碰上时昔,他又是忍不住去管着对方,真像一个为了女儿好好成长而焦头烂额的老父亲。

    而且女儿不但不能理解他的忧心,还因此指责他。

    车今数想,等他以后有女儿了,可绝不能像纵着时昔一样惯着孩子,不然成就出跟时昔和纪术一样的逆女逆子,那不得头疼死了。

    “我可不信,明明你捉我每次都没空手过。”

    时昔真怀疑这人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雷达,不然怎么每次自己偷摸着做事时,他总能出现在眼前。

    就连上次机缘巧合下又跟着陈玥去「绯红」时,他都能刚好去那里取个东西,碰上后直接将她逮回来。

    “那是运气好。”

    话毕,车今数才像是终于意识到时昔在他眼皮子底下已经喝了三杯了的事实。

    他的笑脸瞬间一僵,这次拿走酒杯的动作是没有一点回退的余地了。

    二话不说,拉着她离开了供酒水的地方。

    纪术看见他俩后忙跑了过来,然后一脸孤疑地看着这两个半天不见的人。

    “你们俩去哪了?又撇开我。”

    一个转眼,两人就一起不见了踪影,纪术发现后可恼火了。

    “上厕所。”

    纪术又把目光投向车今数。

    车今数是个不怎么会说谎的人,但看着时昔给他的眼神,他近乎头疼地低着头舔了舔唇。

    再抬起头时,盯着纪术的眼睛目不斜视,眼神坚定的好像要去入党。

    “我去喝了点东西,太渴了。”

    可即便是有了车今数这样说明,纪术也还是不太情愿相信。

    就在这时,宴会出现了变故。

    墨月安跟着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但收拾得十分精细的贵妇人出现在了宴会上,她们走到了墨家主跟白思洛的面前。

    墨山洛肉眼可见地面色不愉,看着面前的母亲跟女儿,好似看见了仇人。

    大部分人都被吸引了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带外人进家门这种事,竟然也没人知会我一声。”

    墨山洛冷冷地看着挽着妇人手臂在旁难得装出一副安分模样的墨月安。

    瞒着母亲是他的主意,为的就是今天不出差错,当初他的爱人可没少受他家里人的欺负,可他那时太没用,总是护不住她。

    而如今,墨山洛抓紧了白思洛的手,他绝不允许他们的女儿再受磋磨。

    家里他老早就打点好了,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可明明被他设计安排好去外地度假的母亲却还是在此刻出现在了宴会上。

    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这个墨月安的主意,跟她那个不知羞耻的母亲一样,满腹算计。

    “她不是什么外人,是我的女儿。”

    老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将那孩子护在身后警惕自己的模样,又见那孩子生的跟她母亲简直一模一样,心里越发不喜。

    “我可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多出个这么大的孙女来,我们墨家的小姐只有小安一个,可不是什么人想攀高枝就能攀上的。”

    “今天我不想生气,你别太过分。”

    看着墨山洛满眼恨意的目光,老夫人心里一阵难受,但更多的是对当初那女人的厌恶。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跟她说过话了,是她低估了那女人在他心里的份量,尤其在有了小安后,他就再没叫过她母亲。

    “我做什么了?我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你这宴会还能这样如期举行?”

    墨山洛对白思洛的保护太严实了,也是到了这天,她才真正见到了这个“孙女”。

    墨山洛却是不准备跟她继续纠缠,招了招手,就要人将墨老夫人“请”走。

    “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讨厌她到这种地步,她明明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可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完全不给她半点脸面。

    曾经的她十分希望儿子能不像之前那样天真懦弱,而现在的他变得自主决绝,能力也远比过去强大,却是为了跟自己决裂。

    送走了母亲,墨山洛对墨月安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看着墨月安简直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不过到底还是碍于墨月安外家的背景不能做得太过,加上墨山洛也不怕墨月安在他面前翻出什么水花。

    正好用她来给思洛涨涨地位。

    牵着白思洛的手,就那样旁若无人地经过了墨月安的身边。

    其他人看了场好戏,还觉得闹得不够大,正在叽叽喳喳交耳吵嚷。

    落在墨月安耳里,像是所有人对她的嘲笑。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墨山洛原来是知道这么做一个好父亲的……

    “感觉墨大小姐要碎掉噜~”

    纪术嘴上依旧没停下来说风凉话,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就忘了接着同那会般拷问时昔跟车今数了。

    大抵是墨大小姐每次不高兴的时候,都总能第一个想到迁怒于时昔。

    时昔躲在车今数身后,真准备开溜时。

    就感受到了她似剑光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过她这次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她,就狼狈离开了。

    时昔猜想,估计是这里人太多,不好明着下手。

    但这次她倒是难得地在墨月安身上看到了可怜两个词。

    以往只会觉得可恨。

    但都跟她没关系。

    这次之后,学校里显而易见的少了好多对白思洛嘴碎的人,更没人敢明着暗着给她使绊子了。

    不过心里瞧不起她的人依旧很多,他们没法像之前一样戏弄白思洛,将她当乐子看了,甚至还得恭维她,这能不让他们难受吗?

    时昔还以为墨月安会像剧情里的一样被白思洛的回家刺激到彻底发疯,撕破脸的跟她作对到底,顺便还作掉了自己的第一次高考。

    可偏偏她这次出乎意料的冷静,时昔甚至没见过她主动再来找白思洛的麻烦,她好似稳重了很多,将重心都放在了高考上。

    别看墨月安比她们高一年级,她其实是他们这些人里头最小的那个,比她跟白思洛都要小一岁呢。至于为什么比他们年级高,是因为她跳级了。

    好像当初就是为了追上纪逢生的年级,大小姐分外努力呢,只是可惜盛临私立高中是不允许跳级的。

    大小姐就差一级,差点就能跟未婚夫同级了。

    时昔倒没什么同情心,不是针对墨月安什么的,她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同情心这个东西。对小猫小狗都没有,更何况人呢?

    好在,她也没什么破坏欲,不然定是个天生的罪犯。

    但人总会习惯某些东西,在九沧少年时她就被人教导成了根正苗红的正派弟子,后来按部就班当上了正道魁首,做久了,要她放手总归是没那么容易的。

    到现在也是,她会不自觉去收买人心,向对方传达自己是个好人。这也导致离开九沧后,跑去合中做那青衣鬼王时,接触过她的大多数人和鬼都觉得她是个好鬼。

    窗外蝉声清鸣,屋内翻书声,老师喋喋不休地讲题声,以及少数学生间的窃窃私语声混杂在一起。

    时昔坐得挺直,目光不移地停在桌上那摊开的课本上,看着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可实际上,她跑神已经有一会儿了。

    肩上一重,时昔回神间朝旁边看去。

    原来是纪术犯困,头左摇右晃间倒在她右肩上。

    盛临的老师没几个会去说教学生,他们只负责传授知识,毕竟这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哪轮得到他们说教。

    对于上课间学生的突然离场和说话以及睡觉之类的,老师们都是视而不见的。

    时昔倒也没打算将旁边的小子摇醒,她随他去,眼神重新放在桌上,又开始走神了。

    剧情里的墨月安这次高考必然是失败了的,因此她大受打击,不能接受结果的她自然是选择复读。

    可随着跟白思洛一个年级后,她依旧停止不了去迫害白思洛的行为,当然,无一例外没有成功。

    反而让她的名声一降再降,也让纪逢生彻底失望……

    不过现在,时昔总觉得,似乎不会像这样发展了。

    很奇怪的笃定。

    这时,纪术的头摇动着,毛茸茸的头发有些蹭过了她的脖颈。

    突然间,纪术靠着她的身体不甚落空,头向下倒去。

    落在了时昔合拢着的大腿上,纪术终于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中闻见了姐姐最近所穿衣服上有的沉木香,手使力翻过身来,就看见自家姐姐皮笑肉不笑俯身下来的脸庞。

    少女的发丝长长的落了下来,够到了他呆住的脸上。

    他,他枕着的是……

    还有他刚刚手碰到的是……

    纪术连忙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心虚地将身下的凳子往里面摞了摞,好象征性的离时昔远一点。

    做完又偷偷往左边瞄望,看时昔正认真地在书上写字的模样,姿态自如,像是根本没打算计较刚才的事情。

    纪术暗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说不上的失落。

    双手合拢支在桌子上,十分小心地遮在了鼻前。

    手里并没有蹭到那股好闻的沉木香味,纪术不自觉去回想刚刚近距离闻到的气味。

    不觉间,脑海里却被一句话占满了。

    姐姐的腿,好香好软。

    这次他是真的不敢将刚刚放在鼻间的双手取下了,因为他现在脸上的温度实时地传递在了他手上。

    很烫。

    他好过分,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下流,明明他一直都很尊敬身为家人的姐姐的!

    还好姐姐不知道。

    纪术扭开从课桌抽屉里拿出的全新的纯净水,将头摆在靠窗那边慢慢地喝了好多口,来平息自己的心情。

    以后一定不能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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