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日子如常,不独处的时候,时昔多是跟在纪术身旁,其他人也看得出来纪二少对她的态度不坏。

    当然背后对她身份的奚落轻视也有,但时昔并不当回事。

    白思洛自上次见过后并没有主动来找她,偶尔碰到,没等她说话,对方就自己装不经意先一步离开了。

    她大概是认为时昔毕竟只是个在纪家寄人篱下的外女,在这富家子弟扎堆的盛临无权无势,不想连累别人。

    白思洛一直都是个固执且自尊心极重的人。虽看着恬静明朗,但实际上心思颇多,却从不跟别人吐苦水。有难处也一样,总想着自己能扛。

    时昔是不喜别人欠自己,而白思洛则是不许自己欠别人。

    “因为还这件事隔着时间,因此很多东西可能变值,至于是增是减,我无心考虑,但我认为,解决问题最重要的就是源头,如果能让欠这件事从开始就不存在好了。”

    那时她们还在兴源,两人总喜欢躲在教学楼背后老旧的空教室里看杂书,聊东聊西。白思洛有时候会对她说好多话,可也有时候她就像块石头闷着一言不发。

    时昔本就不是个热心的人,没到白思洛没真的困难的地步,她是不会凑上前去当好人的。

    只是没想到再次从社团女生那里听到对方名字的时候,是差点死掉。

    听说是前天下午游泳课下后,她被同班的女生扣下差点淹死,那些女生抱着折磨人的心态,反复摁着她在水里施压。后来听说是简珏去而复返,将人救下。

    校园霸凌在盛临并不新鲜,不过也没摆到明面上。时昔手里拿着个崭新的银色手机,是前不久妈妈带她去挑的。点了几下打开了学校的帖子,毫无意外上面搜不到任何相关。

    但是从女生们不绝的八卦谈话里,那些当事的人名字背景一个都不落地传入时昔的耳中。

    同社团的王璐是个很喜欢八卦且倾诉欲很强的人,很多消息她都能通过各种渠道第一时间拿到手。如果不是家里管着不让,她对当记者很有想法的。虽然时昔平时话很少,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冷淡,但每次王璐说得兴奋没完没了时,时昔也不会摆脸色敷衍,总是用心的听完。

    每次给时昔说一些她不知道的事,王璐就会很开心很满足。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在费力地卖弄自己知道的东西,那些倾听对象们也爱挖苦她,看不上她用这个来博人眼球,她们不会觉得她牛,可偏偏她觉得自己能搞到这么多八卦就是很牛。

    王璐对时昔有好感的原因很简单,每次自己说完一大堆对方都会毫不吝啬地夸赞,认可她的能力。所以时昔是她理想的倾诉对象。

    才得知前天白思洛当场晕倒的事情,结果离开社团后就看见了本人。她还是如之前一样装没看见快步上了楼梯。

    人看着状态还行,比时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身影消失的挺快,时昔也如常地回了教室。

    晚上时昔坐在课桌上,旁边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是某个人的个人主页,摊开的笔记本上是简洁的关系网。因为人不多,看着也不乱。

    翻过几页,时昔画上了今王璐告诉她的这几个人,将名字一一记在了上面,然后将人际关系也大致描了描。

    最后手机退出了页面,合上了旁的笔记本开始按时做题。

    临睡前,时昔脑里闪过让白思洛早日回家的想法,瞬间又否决了这个念头。

    她们两个人某些方面是有些相似的,而且两人都是从小都没有父亲,不过她自己的家庭背景普普通通,而白思洛则是一位真正流落在外的豪门千金。

    不过现在的白思洛当然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是系统给她的剧情里说到的。

    而且剧情里的白思洛对于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个“家”前期是很抗拒的,时昔不是个多事的人,便压下了刚才的想法。

    双休日时昔跟着纪术去了他介绍的武馆,得知时昔说自己体质差后,他就提议带她到武馆练身体。也是这样时昔才知道这家武馆是纪术外公家祖上传承下来的,历史悠久。

    而且纪术跟纪逢生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

    换上白色的宽大馆服,时昔和纪术在武馆里转悠。

    “姐姐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姐姐早就一清二楚了。”纪术笑着,眉梢处都透着喜气。

    “我又不是神仙。”虽然曾经差点就是了。

    “今晚我不回去,你呢?”纪术看着她,眼神晃了晃,又加了句,“我爷爷他还挺想见见你的。”

    时昔到现在都还没见着纪术他爷爷呢,看着纪术明晃晃的暗示,不禁有些好笑,“我也想见见爷爷。”

    听这话纪术脸上笑意更明显,“那今晚我们都不回去。”

    光看现在纪术的表现,就能感受到他对这里的好感度居高不下。

    他带着时昔换了衣服,去看了眼晚上的住处。

    也是去了后时昔才发现,他外公家跟这个上午看的武馆,地理位置上离得挺近。

    住处是木制的屋子,简洁干净,窗边挂着个印着花朵图案的风铃,蓝色的丝带随风飘荡着,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声。

    时昔走到窗边,窗下是片□□色的花圃,院里满是绿荫,少些阳光从翠绿的间隙里窜动着,落到院里已是色泽浅淡的光影。中间有块面积不小的水池,假山山头上有间断地冒出喷泉,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这时纪术接完电话,对她说道:“姐姐,要不要跟我去接个人?”

    心里虽好奇,可时昔也只是冷静地应了声。

    直到用完午饭上车后,纪术才又出声说话,“一点都不好奇见谁吗?”

    “好奇啊。”

    纪术听此便更加乐得开怀,“绝世美女。”说完却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能得纪术这样介绍,那这人的容貌应是绝顶出彩的,至少在纪术的一众样貌姣好的朋友中,也是当属鹤立鸡群的。

    时昔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就是修仙界样貌普通者,在凡人中也是出尘夺目的。

    她本性上就是喜好美色,贪恋权势,爱慕金银财宝。哪怕登仙也是如此,改不掉这些东西。

    在机场外他们坐在车里等候,纪术没叫着出去,时昔对烈阳暴晒是没任何想法的。

    不多时,一个身影站定在外敲了敲黑色的车窗,车窗下拉,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来,宽大的镜框遮住了脸上大部分的面积,露出的肌肤莹白发亮,嘴唇饱满水润,勾人产生亲吻的念想。

    黑发真顺地披散着,有部分随风微微晃动,左耳处衔有一条长长的银白链条,上面的小钻石又闪又亮。如果忽略白衫领口上方处那显眼的喉咙,决计要把他当成个美女了。

    上车后,他便坐在了纪术的另一边。

    他跟纪术说着话,然后取下了脸上的墨镜,一双典型的丹凤眼显露了出来,却偏偏盛有满目的柔情蜜意。

    确实当得起“绝世美女”。

    “阿术的姐姐可真漂亮。可惜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没体验过有姐姐的感觉。”他像是不经意间提到了时昔,目光浅浅地划过角落的女孩身上。

    时昔眨了眨眼,摆出了羞涩的笑脸来,“你也好漂亮的。”

    思及过往,纪术不厚道地嗤笑了,“可算了吧,你怎么祸害别人我管不着。”说完盯着时昔眨了眨眼,“但是你的狐狸尾巴可别伸到我姐姐这里来。”

    一旁的“美女”耸了耸肩,仿佛无奈地说了声好,“我是纪术的发小月奕然,姐姐叫我奕然就行。”

    没等时昔搭话,纪术就先乐了,“姐姐你可别听他的,他这人惯爱装嫩,分明跟我哥同岁数。”

    月奕然似是习惯于纪术的拆台,倒也不生气,翘着腿抬手勾了勾头发,依旧笑得风情万种。

    时昔面上含粉,笑的天真,对于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做应答,只是轻声道:“你好,我是时昔。”

    后面就是月奕然跟纪术的聊天,时昔插嘴很少。

    晚上吃饭时见过了纪术的爷爷,虽然头发花白,但人看着精神奕奕,谈话间更是和蔼可亲。竟也没有时昔预想的难熬。

    知道时昔最后会来武馆学习,更是十分开心。他家祖上是开武馆的,后来虽然在其他领域有所发展,但先辈们留下的武馆依旧没被没落,反而经营的更好了。

    晚上时昔回房后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下午去接人的时候,她确实没想到会是月奕然,因为故事里提到他只是纪术的朋友而已。并无过多着墨。

    不过确实说到,此人魅力非凡,从小就受人追捧,男女不限。甚至有情侣为他反目成仇。

    回想白天里那人浑身上下写满的勾引,倒也不难理解他的追求者们。

    回来后时昔查了白思洛的现地址,以及她现在所处的地方。

    之前的住处已经易主,不过作为纪家的继女,虽地位不能跟亲生的相比。但是查找个人的信息还是绰绰有余的。

    时昔本来是想等白思洛回家之后在上门找她的,却没想这人现在竟这般大胆,跑去卖酒。

    之前白思洛也常常在休息时候跑去做兼职,时昔是知道的,但不该去的地方她也应是很清楚的。

    除非她急需用钱,必然不是因为学费或者生活费。白思洛当初决定来盛临时就跟她说过,这里对特等生是极好的,学费全免,还有大额补助。

    所以哪怕这里的学生对特等生针对打压,每年也还是有不少的平民学生报考这里。

    时昔想了想立马套了件外套,打车去了白思洛工作的地方。

    「绯红」

    这不是一般的夜总会,一二楼单是喝水,都要上万,而往上,似乎花钱也不一定能去。

    时昔拿着杯鲜红色的酒沉着脸色看着三楼的电梯口,一二楼的地方,她大致已摸索完了。

    开始她本想直接用钱找白思洛过来的,可是这里的人统一都没用自己的名字,全是二字的代号。

    且领头的那人找过来的女孩里面,她分明没有看到白思洛。

    有点奇怪,若是普通的买酒,怎么会找不到,而且她找出白思洛的照片,对方竟然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从没见过。

    可是她分明是来过这里的。

    右眼皮一直跳,时昔叹了口气,反正已经来了,她要把人带回去。

    能去三楼的人大部分都是直奔三楼,没几个在一二楼消遣的,时昔有点头疼。

    “时……时昔?”时昔闻言将声音处望去,是陈玥。

    比起在学校乖巧的形象,她现在要放开的多,画了妆明艳动人,银质的项圈耳环一面一个,自然卷的头发披散着,身上是一套低奢的黑色西服。

    里面是件低领的红色吊带,露出明显的锁骨。

    在校是软妹,在外是飒姐,两幅面孔随意切换是吧?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

    时昔虽然心里急躁,脸上却更加冷清,勾了勾嘴角,“我才是要盯半天才能核对上人呢。”

    陈玥听此笑的开怀,然后看了眼她手中的红酒,“你是才来这里玩的吧?”

    时昔点了点头,正向开口询问上三楼的门路。

    陈玥便叫她放下酒,“这里除了酒没别的了,没上面好玩。”

    瞌睡有人送枕头,时昔于是跟紧了陈玥。

    陈玥本来是要带着时昔去看新来的漂亮男侍们的,架不住时昔好奇,拐弯去看了漂亮姐姐们。

    虽然对她来说,看男看女都无所谓啦,只要是美人陪就行。

    后面看陈玥窝在美人堆里走不出来,时昔于是抽身去找人了。

    那些人中根本没有白思洛的信息,时昔无语凌噎,神tm编外人员。

    三楼烧钱玩乐多,四楼则相对安静,但依旧有寻欢作乐的声音。

    找起人来并没有一二楼容易。有些私密场合,她不便进入。

    多次探寻无果,她停在了四楼的厕所处,除了第一间显示有人,别的都是空位,时昔随意进了一间,上完厕所后正要提裤子,就听到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叫得还挺好听,时昔提上裤子后这样想到。

    结果就在出去走到那第一间厕所时,门开了。

    被饿狼般的眼神锁定时,时昔十分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状态不对的女孩。不过到底是长舒了一口气,人总算被她找到了。

    看样子像是吃了什么药。

    在时昔正在思索等下怎么将人带走,猝不及防被人狠狠地亲了满嘴,她眼里满是泪,根本就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只是凭借着本能贴紧和她的距离。

    时昔被一阵乱啃,皱起了眉头。伸手就想拿开白思洛发烫的身体。

    却在手抓上她领子的瞬间快步钻进了第一间厕所里锁上了门。听着外面的脚步由远及近,然后站定在她的面前,仿佛下一秒就要更近了。

    时昔有力地捂着怀里女孩的嘴,却不想白思洛的腿有力地踢了一脚在厕所的门上。

    时昔压低了嗓音,开始用男伪音说话,听起来低沉了许多的少年音,顺着怀里女孩的声音发出阵阵喘息。

    外面的人并不做声,只是仔细扫过其他几个厕所后,在要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个紧闭着的厕所。

    终于在听见外面的脚步远去后,时昔松了口气,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却没想,白思洛在这个空隙轻轻地用舌尖,舔了她的掌心一口。

    时昔的脸很是阴沉,可白思洛一无所知,只是满脸通红,激动的看着她。

    时昔看了她很久,脱掉了她的上衣,在白思洛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给她穿上了自己外套。

    好在下楼离开没有上楼那么困难,而且一二楼人影混杂,大方的给了钱,她们就出来了。

    时昔没敢带人回纪家,耐着性子找了家不错的酒店,忍受着突袭的亲亲抱抱,给人冲了凉水澡。

    还好只是劣质的药物,比不得她见过的顶级□□,不然只怕白思洛的清白要交代在她身上了。

    正因此也更加坚定,绝不能让白思洛继续去那里。

    第二天两人都没去学校,时昔给白思洛的老师打了电话请假。直到她人清醒过来。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时昔很难不开口教育她,如果昨天她没去会怎样?

    白思洛头很疼,虽然脑袋像一团浆糊,却也知道是时昔救了她。

    “你若真的需要钱,我是说大笔的钱,你应该找我,而不是去这种地方。”

    白思洛沉默着,并不应答。

    时昔被她这副样子气笑了,“你当真以为我很爱管你吗?”

    “你知道的,我不想欠你。”

    “如果欠这种事情不可避免,我觉得你找我好过找别人,还是说这种额外的代价,你宁愿付给别人,也不愿意付给我?”

    时昔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很冷,声音里带着嘲意。她不是个锲而不舍去帮别人的人。

    若不是因为白思洛对她这些年的好,她根本不会那样费心费力地去找她,更不会等着她醒来教育她。

    “不是的,我只是怕我还不上,你……厌弃我。我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你。”

    时昔一怔,白思洛说得没错,她从来不爱做慈善,只做划算的生意。

    白思洛慢慢的爬到了床边,手搂着时昔,她好多次都好想这样,现下情绪上来了倒是大胆了一回。

    “不会。做买卖必然是要承担风险的,我下决心投资必然是我很相信我要买下的东西一定会给我满意的回报。”

    时昔同时也做到了床边,抱住了怀里的白思洛,“便是得不到也没关系,相比较你欠别人,我更希望你欠我。还不了也没关系,这样你就得一辈子都欠我的了。”

    同时,她听见了白思洛细细地抽噎声,搂着她的手好紧。她不知道的是,白思洛渴望有人能在她累的时候抱抱她,很久了。

    虽然不知道白思洛怎么被人算计显得大笔钱,但时昔还是给她解决了,她到纪术那里预支了下三个月的闲钱。

    那小子虽然好奇她突然用钱大额,但给钱相当爽快,这倒是拉高了时昔对他的印象。

    最后,两人分离之际,时昔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以后有难处,记得告诉我。你不开口的话,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白思洛倒也不像之前支支吾吾,而是自然而然地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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