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哟,帅哥!

    堪比模特般的顶级帅哥!

    惯常在酒会上多是接触三四十岁,甚至五十岁的中年发福的男人,寒烟翠从未设想过居然遇见如此长身玉立、俊美轩昂的男人。

    看座次应该是厂商那边的,总之属于刘福明跪地上擦皮鞋都要狗舔的男人!

    得,有帅哥,总比一整个晚上陪着一群老男人喝酒来得强!

    *

    她是个积极进取的人,不顾王总和李总在那头热情召唤,而是先倒了一杯酒,走到帅哥面前。

    “今天有新客人呀?这位是?”

    帅哥身后,一位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站起来,金丝框眼镜很斯文,笑得也很斯文:“寒小姐你好,这是我们小江总,昱荣生物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

    昱荣?

    哦,近几年因为一款免疫系统孤儿药在行业内风头大盛的昱荣生物!

    母公司荣誉集团为浙商,也是几十年的老牌制药企业了,主攻中药、化药领域,盘子大,却多为仿制药,没有明星产品,籍籍无名,十年前,因投资了知名肿瘤专家江中华院士等一众海归博士和专家共同开发的生物制药公司,且该子公司成功发明了一款专注于免疫系统疾病的双靶点融合蛋白创新药,全球首创,而名声大噪。

    这款药去年已过了临床三期,如今已在国内上市,预计两年后也将海外上市,备受国际和资本圈的关注。

    姓江,那跟江中华院士脱不了干系了,母公司荣誉集团董事长虽然姓何,但子公司昱荣生物却是何中华院士51%占股,荣誉控股不到30%,说到底,还是江家说了算。

    *

    知道了底细,寒烟翠笑得更加灿烂,注视着金丝框眼镜男低头给稳坐不动的帅哥介绍她的身份。

    谁知这位小江总只是默然地转头盯着她,微扬下颌,显得五官如凿刻般有棱有角,非常英俊立体,俊目修眉,虽是桃花眼却不多情,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冷锐英气,淡淡一扫,气势逼人。

    他抬起了手掌。

    金丝框眼镜男赶紧对寒烟翠皮笑肉不笑道:“抱歉啊寒小姐,我们江总今天不喝酒!”

    得,不给面子!

    也罢!

    她不爱跟不解风情的帅哥喝酒,虽然这位金主身份不错,要是搭上这条人脉,以后应该可以拓展业务。但这性格脾气只怕也不喜欢舔狗,她不急于一时。

    “没关系,今天江总能来,大伙儿都高兴,那我先去那边转转!江总,您玩得开心哈!”

    她把酒杯举向江蔚筠,自干了一杯,提着两瓶茅台走了。

    *

    香风拂过江蔚筠的鼻尖,他皱了皱眉,头一次觉得迪奥的香水庸俗不堪!

    *

    “王总,听说您钦点了一定让我和小张过来,怎么,决定了,明年把华东地区的代理业务继续交给我们?是不是让我们过来签合同呀?”

    家族事业一落千丈,若没有其他的事业支撑,只怕难以维持。

    寒烟翠把两瓶茅台“哐”地一声搁到桌面旋转的玻璃板上,坐到王总和李总中间,交叉着二郎腿,半点都不客气。

    之前在这个位置的庞经理早早很识相地让出来,还主动帮她清理桌面,重新摆上酒杯碗筷。

    刘福明也坐到王总一旁的位置,很狗腿地凑过来笑道:“王总您看,我说过小寒一定会过来的!”

    王总已经喝高了,红光满面的,一双鼠眼滴溜溜的,冒着精光,呵呵笑道:“寒总千金难请,可让我们好等,我还以为今天不来了呢,看来还是钱比较重要!”

    说着,一把肥手已经悄悄地伸向了寒烟翠的椅背,顺便摸了一把她圆润的肩头,身体也顺势挪近了一些。

    *

    “别说钱不钱的了,这华东地区的业务,比我的命还重要!要不然我五天前感染了新冠还不大好,今天就在我们刘总的几经催促下就赶过来了呢。不说了,我现在还嗓子疼,可能是首都毒株,刀片封喉,可太厉害了,王总,我真是舍命陪君子啊!”

    王总又默默收回了手,并挪了挪位置,坐离得远一些。

    寒烟翠噙着笑意斜眼睇视他,拧开茅台倒了两杯酒,故意挪近了位置,凑到他跟前,以至于王总把耷拉着的肥手也收了回去了,老老实实搁在腿上。

    “王总,今天咱们不得喝几杯?你说华东地区的业务交不交给我们,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非要这么折腾我们?我们小张几次上门,追着你去东北和华南,可真是跑断了腿,您每年都这么折腾我们,最终还是会交给我们的是吧?华东地区还有谁比我寒烟翠做得更好?今年也喝了四五回了,是不是也差不多了,该签合同了?”

    王总呵呵笑了两声:“人家茂福公司让利比你们多,这事呀,我说了不算,也看总公司招标情况不是?”

    “让这么一点利,我们比他们给你多做八/九千万的业绩,您觉得哪个划算?招不招标的,不都是一个稳中和陪跑的吗?往年不都这样操作?”

    *

    王总又呵呵笑了两声:“陪我往东北和华南跑?人家茂福公司的区域经理吴小姐可贴身跟了我一个月,人家情商高,又能喝,还漂亮,关键呀,还挺为供应商着想的,活该这种人拉得了业务赚得了大钱!”

    说着,回头看了小张一眼,假装吃惊道:“诶呀,小张,半个月不见,又漂亮了呀!来来来,到旁边坐,别光站着!”说着示意左侧的刘福明让位。

    小张难为情地看了寒烟翠一眼,脸上的笑容都僵了,惶恐又局促地挪过去。

    刚坐下,王总的手就搭到她的大腿上:“小张啊,怎么好像瘦了呀,是不是你们寒总给你们压力了?”

    *

    寒烟翠染着美甲的五根手指如削葱根般来回弹拨着小小的白瓷杯,一开始只是轻柔的,而后越拨越快,如鼓点密集。

    最终她冷眼扯起一抹笑,自顾自地换了高脚的玻璃大杯,提起一瓶茅台酒就往里面灌,举着满满一杯白酒站起来,对小张说:“小张,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小张如释重负,听话地立马拿开王总恶心的咸猪手,溜了。

    寒烟翠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举着一大杯50°以上的茅台酒对王总说:“王总,上上次两次饭局我就说过了,您要是没诚意,以后我和小张就不陪您喝酒了,也不耽误您的时间。今天啊,我和小张还是来了,多少给您一个面子,但事不过三,您要是有诚意就签了合同,咱们好好合作,顺祝商祺,这杯酒,我就全都干了,当做敬你!但你要是无意合作……”

    她挑了挑眉,笑得灿烂,红唇皓齿,笑意却没有达精明的杏眸眼底,和气地劝:“您也别为难咱们小张,她是做业务的,是站着挣钱的,不是陪吃陪喝的!”

    *

    王总哈哈一笑,手指点了点她道:“真是开不起玩笑!李总,你看,我们寒总啊,又小气,嘴又利!你们公司放心把华东地区这么重要的业务交给她吗?”

    寒烟翠不理会他的调侃,仍是再问一句:“王总,您就给个准信,明年还跟不跟我们合作?”

    “不合作!明年铁定地是茂福公司中标!”王总嚣张地仰头怼到她眼皮子底下,似开玩笑又似认真地说,而后满意地看她的假笑逐渐僵硬,便开心地哈哈大笑。

    谁知才笑到一半,便迎面淋了个落汤鸡,酒气冲鼻,辣得他眼睛疼。

    他哀嚎一声,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挨了一大逼兜。

    *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让你性/骚/扰我的员工!真把自己当上帝了!你看你这猪头肥肠的样子,你配吗?”

    寒烟翠淋他一杯酒还不够,又打了他一巴掌,再揪掉他的假发,只往他剩几根头发的地中海挠,抓着他的肥耳,又往他脸上招呼几巴掌,把这几年来伏低做小侍奉他的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其他人都惊了,连久坐不动的江蔚筠都惊讶地站起来。

    一群人上前拦她都拦不住,她力气大得吓人,还有空朝身后的小张吆喝:“小张,快报警,告他丫的!”

    小张已经哭了,又激动又高兴,这阵子的委屈好像在今天终于迎来了一个宣泄口,赶紧抖着手拨打电话报警。

    *

    江蔚筠身旁的秘书小陈也惊得目瞪口呆,看着像蚂蟥一样紧紧地吸附在王总身上,怎么拉都拉不开,只管照他最宝贝的几个头发和脸上薅的寒烟翠,他心想:是有多大的仇啊!

    江蔚筠看不下去了,几个箭步上前,拉开无用的众人,长臂一伸抱住寒烟翠的腰肢,另一只手试图掰开她拧住王总耳朵的手,掰不开,他只得往她侧腰挠了一挠。

    寒烟翠轻“啊”地一声,痒得松开了手,终于被江蔚筠抱出去了。

    她还不死心,还在挣扎着,蹬着两只10厘米的锋利的高跟鞋甩出去,直砸到王总头上,利器攻击,再补两刀。

    “放开我,放开我!我今天必须揍死这王八蛋,他丫的以为女人好欺负!”寒烟翠挣扎着,往后面捶了一拳。

    江蔚筠闷哼一声,高挺的鼻梁不幸中招,又酸又痛又麻,激得他眼泪都飙出来了,只得松开了寒烟翠,先捂住鼻子掩饰狼狈的表情。

    *

    寒烟翠回头看到是他,一瞬间嚣张气焰如被关了火的煤气瓶,消失不少。

    她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江总……怎么是你?打到你了吗?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江蔚筠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她,透过泪眼朦胧,看到她近在咫尺。盘着的头发完全散了,微卷曲的头发又凌乱又碎地披散下来,半遮住浓墨重彩的小脸,重影间宛如鬼魅。

    他两指一拢稍微清理了一下两眼的眼泪,终于看清了她,那么近那么好看又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却变得那么地陌生。

    “你……”

    他不知如何开口,警方已经来了。

    *

    一群人做了笔录,因小张和寒烟翠有王总这些年来性/骚/扰的视频和录音,证据确凿,王总被拘禁逃不了。

    而王总嗷嚷嚷着喊寒烟翠殴打他,却因为脸上没有明显的伤势,除了几道划痕和稀疏的几撮头发全都掉光了,没有留下什么外伤,连轻伤都算不上,寒烟翠只能算得上正当防卫,所以她没事。

    一群人都暗暗惊叹寒烟翠手段,这样还能全身而退,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

    做完笔录立了案已经是凌晨三点之后了,没事的人都已经先离去了,外头下着小雪。

    寒烟翠低头看着自己一只断根的高跟鞋,正思考着怎么回去。

    刘福明叨叨叨地在她耳边训斥,她只回了一句:“你们还真喜欢跪着挣钱啊,今天跪王莱,明天跪李莱,那以后都跪着,可别站着了!”她笑得明媚又怜悯。

    刘福明还叨叨叨。

    寒烟翠也不稀罕修鞋跟了,一双上万的鞋,直接整双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光着脚走出去,踩到湿漉漉的结霜的地面上。

    冰冷的寒气从脚掌直冲心脏,凉透指间,她龇着牙微微蜷缩了缩手脚,梗着心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便适应了,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回头朝刘福明挑挑眉一笑:“实在不行,就炒了我吧!”说完就走了。

    庞经理趁机对刘福明说道:“我早就说过她是个疯子疯子!疯子!老板你还不信!”

    “她走了,交大医院、协济医院、肿瘤医院、第九医院这么多医院交给谁去对接?华东地区一带,基本上只认寒烟翠。叫我换人,你怎么不先长长本事!”

    *

    外面小雪点点飞蛾般缠绕着路灯,街景昏沉,偶尔有一两辆经过的汽车,路上空无一人。寒烟翠的心却无比平静。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自虐,但莫名地舒爽。以前工作压力大,她穿着高跟鞋走五条街,走到脚指头磨泡,但心里很轻松。

    小张追上来,想叫车,想把自己的鞋子换给她,她拒绝了,她说想凉快一会儿。

    小张流着泪感激她。

    寒烟翠劝说:“小张,换份工作吧,你太漂亮了,珍惜自己,业务容不下漂亮的女孩子!”

    小张望着她的背影,潇洒随性,却那么孤单,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将来的自己,哭得更厉害了。

    *

    寒烟翠拢紧了风衣领口,拎着包,只着袜子慵懒地向前走着,踽踽独行。

    身后,一辆劳斯莱斯默默地跟着,走到下一个路口之后,车主终于摇下车窗,喊了一句:“寒烟翠!”

    寒烟翠回头,惊讶地挑了挑眉,便扬起职业假笑,歪着头招招手:“诶?江总!”

    “上车吧,我送送你!”

    她双手拎着包,样子有点乖巧,但歪着头转眸思考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吊儿郎当,笑着说:“不用,我走不动了会自己打车。”

    “寒烟翠,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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