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桶

    乐翊和孟葵一骑绝尘,离开香穰。

    至于去处,选择了溢水湖畔。

    孟雅看着浑身鲜血,十分落魄的女儿笑道:“怎么蓬头垢面的,腾卓给你的钱不够花了?还是都接济男人了?”

    孟葵嫌弃地瞥了一眼乐翊,说道:“当然是都接济男人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和花未晚的母亲做出了一样的决定啊,我堂堂正正的公主现在飞蛾扑火随你奔事业,我都要把自己感动哭了,哪里找得到我这么舍己为人的女人啊!”

    虽然最开始,她只想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以及让乐翊早点离开南乌。

    然而从换命蛊被种下的一刹那,两人不相及的命运交织纠缠就再也分不开了。

    孟雅笑:“那他要是抛弃了你怎么办,需不需要为娘给你撑腰?”

    孟葵躺在草地上,两只小兔子在她身上跳来跳去,白绒绒的毛瘙痒着她的鼻尖。

    她吸了一口绵绵软软的小兔子,反问道:“怎么可能,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除非我玩腻了,否则他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乐翊笑:“我没有可以拿捏你的点吗?”

    “有啊。”孟葵想当然回答。

    “我怎么不知道?”

    “你好吃好喝对我就行,我很好养活的,平时呢也不用你陪着,你多给我挑几具帅气的尸体,我赶着他们到处玩就行。”

    花姑捧腹大笑:“葵姐,你哪里想得那么多花花招式,我可要跟你学学!”

    “不学好。”

    花姑叫她“姐姐”,她自然而然想到了远在香穰的滕钰,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和花未晚如何了,分开几天竟然也有点想她了。

    虽然知道腾青州不可能为难滕钰和花未晚,但肯定也没以前过得舒坦。

    想到这里,孟葵又白了乐翊一眼:“你还在等什么,等白行止和章将军吗?想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吧!”

    乐翊说:“我手中兵马一万五,再加上你的五千人,仍旧不够。”

    “呵,我不觉得你在筹募兵士。”孟葵看向天空,“你在等啊,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乐翊望着远处:“等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

    孟葵:“嚯,全家桶来了。”

    ***

    香穰之战,腾卓被俘,滕厉差点也被腾青州手下的人抓住,然而一名神秘的士兵如同从天而降,解救了他,又开辟出一条路带着他的士兵杀出香穰,后来这人竟然不见了。

    滕厉以为这是彩云娘娘显灵,天兵天将下凡助自己一臂之力。

    除了损失的兵马,自己总共还有一万余人,要想重新夺得香穰,这些人马最多只能险胜。

    腾青州挟持父王,还占据了香穰城池的有利地形,这无疑对他来说是雪上加霜。

    “现在怎么办!”滕厉从未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

    往常他左右尽是拥护之人,眼下孤家寡人一个,让人心慌。

    门客愁眉不展,如若向腾青州投降,不仅滕厉的下场不好,自己也有可能命丧黄泉。他们绑在了一条船上,无论如何必须帮滕厉重新夺得权力。别看一万余人不多,但腾青州也就不到三万人。

    腾青州虽然收编了花爀的军队,但花爀大部分人马还在边疆不能撤回,如此看来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势均力敌,若是再多些人马,肯定能稳操胜券。

    滕厉听见门客讨论只觉得聒噪,门口的婢女也不敢多做打扰,噤若寒蝉。

    明明最喜欢美人的滕厉这几天烦躁到连美人都避而不见,若是婢女不合心意了轻则打骂,重则直接乱棍打死。

    滕厉怒道:“我如何招兵买马,若是那个病秧子坐稳王位,我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门客思忖二三,说道:“殿下,我有一计,但需殿下配合。”

    “何计?”

    “借兵。昔日您与乐祺联手,大败乐翊。如今您自然可以与乐祺再次联手。”门客小心翼翼说道。

    滕厉皱眉:“他为了除掉乐翊才与我联手,现在已经登上大周太子之位,根本没有理由帮我。”

    门客又说:“您可以威胁他,如若不从,则将之前事情捅出去,这太子他便当不得。或者我们换一个说法,假装南乌混乱不堪,需要大周派兵平乱,您可以先用乐祺的兵马,再夺得香穰后……咔……”

    门客比划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

    无论哪种方案,乐祺都会出兵。

    滕厉捧腹大笑:“是个好办法,等到那时大周没了兵马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报仇雪恨、一筐天下的豪迈未来,等到那时他只要勾勾手指,什么宝贝都得奉到他的手前。他要让腾青州、孟葵跪地求饶,他要完成父王奢求的梦想。

    一举两得!

    真乃天才!

    滕厉当机立断:“你去草拟,就按你说得去办!”

    门客得了赏赐,笑嘻嘻出门。

    一回屋,门客翻开乐翊派人刚刚贿赂给自己的五十两黄金,又乐得合不拢嘴。

    滕厉真是个憨厚的世子,仅凭他三言两语就完成了任务,原本他还准备了更多的口舌呢!

    三百里外,香穰王宫。

    腾青州快速肃清了反对他的人,以代政的方式坐在了南乌王的金光琉璃宝座上。南乌百官这才清楚,他们看轻的大世子居然是何等雷厉风行之人。

    无人敢问被关在书房的腾卓此时如何,只隐约听说他浑身长满了红黄色的丘疹,而后丘疹又破开流出一条一条的脓血,皮肤坑坑洼洼如泥浆般腐烂。

    大殿上,腾青州咳嗽两声,问了滕厉的动向。

    有人禀报大周疑似派出八千精兵长途奔袭,后还伴随一万士兵,与滕厉回合。

    腾青州冷哼一声,做好作战准备。

    既然来了,他就要设下埋伏,一网打尽。

    此时,乐翊的出逃显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下朝后,羌莫望等着他,手中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这次应该能稳住,我去想想办法,你不要太过担心。”

    腾青州凝视着眼前血红色的液体,胸口又抽疼了两下。他回坐于轮椅上,顺着快速跳动的心脏:“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才如此迅速的兵变。这么多年,他原先是怨恨孟雅的,但知道孟雅的无奈后也不知道应该怨恨谁。

    “可惜换命蛊只有一只,”羌莫望眼眶微微泛红,“要不然你早就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了,快喝了吧。”

    腾青州没有动,反问道:“这是你的血?你要用自己做蛊参?”

    羌莫望撇过头去,低声说:“不是。”

    腾青州苍白的指尖开始发抖:“你不必做到这样!”

    就算自己时日无多,也不允许羌莫望伤害自己的身体。他这身体难以治愈,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可怜羌莫望跟他了十年却什么都没有落得,难道也要因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而早亡,啊?

    羌莫望摇头:“孩子的心头血也许可以救你,我们只需要再等等便好。”

    “不可!”腾青州脑子更乱了。

    两人从腥风血雨中走出,她陪伴着他,但他却依然没给她一个名分。

    原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两人举行大婚,但那日从花家别院回来,两人喝了些酒就情难自禁,一时冲动,春宵一度。那夜如同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梦境,他不敢回忆,但又每每在夜深人静时回忆。

    有时觉得对不起她,有时又庆幸自己拥有了她。

    仿佛破碎的灵魂得到了拯救,那一刻他觉得子不是孑然一人,羌莫望用她独有的温柔力量支撑着他。

    如此竟然有了孩子。

    羌莫望惊喜的掐指算过,说是一个男婴。

    腾青州在高兴的同时,也意识到一点。

    ——所以滕厉必须死,这样羌莫望腹中的孩子就是唯一正统血脉,可以保证他母子无虞。

    也可继承王位。

    羌莫望摸着小腹:“孩子还会再有的,殿下最重要。”

    腾青州叹气:“你不必牺牲如此,我舍不得你,这你是知道的。听我的话,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用之事了好吗?”

    倏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当即夺过腾青州手中的碗,端到他嘴边,用半威胁的语气说道:“如果殿下不喝,或者砸碎了,我就再熬一碗,熬到殿下喝了为止。我同你在一起数年,我怎么想的还要装作什么不知道吗?”

    腾青州眸色深沉,过了许久,他缓缓张开口,喝下了苦涩的汤药。

    羌莫望僵硬的神色缓解,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腾青州惨白的脸:“我要你活着,其他的谁死都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腾青州在喝下血液后好了许多,体内逐渐发热,但他痛恨这种感觉。

    羌莫望推着腾青州的轮椅,突兀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王宫中。

    她说道:“你先休息吧,一切有我,若是你也要尸人军,我也可以帮你炼成。”

    腾青州垂眸:“你知道我不想。”

    羌莫望说:“赢,最重要。”

    而且,她早已准备好了。

    勿论是蛊参还是尸人。

    腾青州有时阴狠,有时又固执,所以这样残忍的事情经过自己之手便好。

    毕竟她心如磐石,手上已经有了羌家的百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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