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fifty n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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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我就不得不说些什么,因为凯厄斯好巧不巧躺在了我的面纱上,而那块面纱使我想起这条名叫丘尼克的裙子,其实与普通裙子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思想太古板,总觉得穿着这裙子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都不太雅观。

    我走到他旁边蹲下来,思考怎么样开口才能拿回我的面纱,大爷,劳烦您抬抬头,我拿了我东西就走,保证不像你打扰我一样打扰你清静?这样听起来似乎不太可行。更别提凯厄斯闭着眼睛,躺在上面一动不动,这使我不敢说话,或者做出任何有可能惊动他的举动。

    总是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知道的人路过会以为我是变态,趁着天黑偷看别人休息。

    这种话虽然听起来离谱,但世界各地都不缺乏这种谣言,人们总喜欢把眼睛安放在不应该的地方,然后用更无厘头的目光不加节制的去窥探。

    这使得报纸的社会版面上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出现这类似的话:夜行妙龄女子遇害,清早晨练老人失踪,从监控录像上来看其后曾高度疑似有陌生人尾随,在此呼吁广大公民提高安全防范意识,提高警惕性……如果我的名字出现在类似新闻上,我可能更愿意找一块豆腐撞死。

    不能说话也不能做什么其他动作,拿回面纱更是遥遥无期。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把它脱下来,不过谁知道这种沙漠深处的地方也会有人来,我都不明白凯厄斯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虽然我很感谢他带来的食物。

    打不得也骂不得,说不得也做不得。抱着这样的想法,我郁闷地在沙地上躺下,把四肢重新插入柔软的沙子里,被按下去的沙坑四周开始落下流沙,细细的沙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像一条生生不息流淌着的河,带着时间走过。

    要是真的能被时间带着完全陷进沙地里该有多好。

    沙漠的阴凉使我想到从前的时光。

    九岁时,安娜曾在某个夜晚带我来到一个名叫卡拉布里亚的海岸边。那里的有高耸而平坦的悬崖平台,有如这里一样纯净的白沙,和宝石蓝一样平静而清澈的海水。

    我们就那样平躺在沙滩上,感受海水涨落淹没脚踝、膝盖,带来的小贝壳小海螺夹在腿缝间。

    安娜会指着天幕上的星星告诉我它们的名字,尽管我总是在听完最实用的北斗星后就睡着,但那还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你不喜欢我。”凯厄斯没头没脑的一句,将我从卡拉布里亚的海滩上拉回来,我转过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躺在我旁边。

    这是一个肯定句。凯厄斯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不耐烦,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他所认为的事实。

    这家伙就喜欢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话,尽管每当他使用这种语气时都是在陈述并迫使听他说话的人接受他的观点,但当这个观点居然是否认他本人,并且考虑到他本人是多么骄傲又自负的时候,这句话就听起来没那么有趣了。

    “没有。”我下意识立刻否认起来,别告诉我这是什么沃尔图里的忠诚度检测,你们几千年的老吸血鬼套路深,我可玩不过你们,为了不显得那个下意识的回答那么虚伪,我连忙清清嗓子再郑重补充一句:“真的没有。”

    凯厄斯的嘴角微弱地向上提了一下,他别过脸,我以为他又要闭目养神了。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有床为什么不去睡房间。我正打算也闭上眼睛,度过剩余夜晚时光,没想到他又转回来。

    “你那你为什么不在房间。”这次他语气更肯定,底气也更足,是吃饱喝足使他有更多力气找我算莫名其妙的账了吗?尽管我永远也搞不懂他话里诡异的因果逻辑。

    埃及3

    我又不会说话了,张着眼睛望天,这一刻真希望自己还是人类,虽然如果是人类和吸血鬼呆在一起绝对危险,但最起码这种时刻,他们可以假装自己睡着了。

    凯厄斯没有放弃的打算,他是那种不达目誓不罢休的人。炽热的目光让我们之间的沙粒都变得炙热起来,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你好,请问你要牛肉串还是羊肉串,加孜然还是辣椒粉?

    “我想出来看星星。”真是好没道理的答案,我的逻辑一定跟着凯厄斯的脑回路一起失踪了,星星是一睁眼就看到的东西,那么就是它了。

    “你很喜欢星星吗?”凯厄斯狐疑地问道,他一定发现我在故意转移话题,还找理由搪塞他。

    “不算特别喜欢,但也还不错。我小时候了解过一些与星星相关的知识,所以还算感兴趣。”光盈璀璨,星星指路,只要顺着星星的方向就永远不会迷路,永远都能回家,这就是我心目中星星的全部意义。

    “那你肯定对它们很了解吧?”凯厄斯凑过来,他不再闭上眼睛,而是昂头看着天上无穷无尽的星幕,眉间习惯性的皱痕被星光一点点推平。

    “北斗星。”随手指了指天,也不知道到底指的是对还是错,我闭上眼睛笑了,北斗星,这就是我对星星的最大了解,之后安娜再讲的我就睡着了,然而我也没有再听安娜讲故事的机会了。

    “还有呢?”凯厄斯显然不满足于只听到北斗星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他似乎觉得喜欢星星的人就该是哥白尼那种水平,能提供给他所有关于天文地理宇宙道理的知识。

    “没了。”我闷声不响,将脸埋进沙地里憋住气,没有面纱当枕头,细小的沙粒全部侵入我头发里。

    “这是室女座。”他说,声音带着嫌弃从背后传来。

    我没想到凯厄斯居然也懂天文,我那句北斗星简直就是卖弄聪明,但我觉得他也脑子不太清醒,星座都是宇宙的孩子,是我们单用眼睛在天空上看不见的。

    “这是大熊星。”他不依不饶继续解说着,与此同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我埋在沙里的胳膊,是一根手指。

    我撇过头,翻身而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不是很看得清,天太黑了。于是俯下身体,这下地上的秘密终于暴露出来,弯弯曲曲的线条在我们之间的夜色里展开,是星座。

    “人马座,银河的心脏。”又一条线,落在我手心。我手一抖,脸差点磕到地面上。“你近视吗?”凯厄斯的声音立刻响起来,我赶紧直起腰,想把手抽回来,没抽动。不敢用蛮力和他争,只好用空着的手摸摸沾满沙粒的鼻头,有点痛啊。

    横一下,又竖两下,再拐几个弯,又横又竖。

    我应该夸凯厄斯聪明博学的,他最喜欢别人夸他了,但事实是我只觉得被用来当教具黑板的手心很痒。

    天鹅座,金牛座,鹿豹座,仙女座····还有无数个座,我觉得我又快要睡着了。

    “这是猎户座。”当我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时凯厄斯的讲解还在继续,他不会觉得累吗?

    “猎户座?”我问了一句,表示我有在听,声音半梦半醒,轻的就像在飘。这个星座我曾经在安娜嘴里也听到过,当然也可能没有,因为我总是很困,困倦导致的记忆不清。

    “猎户座代表波塞冬的高大俊美的儿子奥利安,他是个自由的漫游者。”凯厄斯转头撇了我一眼,似乎在检查我是不是有认真在听他讲课,我立刻睁大眼睛,我很认真。

    “自由的漫游者,勇敢的年轻人,直到他爱上阿特拉斯的七个女儿。七姐妹变成了鸽子被奥利安追逐了长达五年甚至七年之久,迟迟不肯答应他。”

    “然后呢?”我很认真。悄悄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问问题,有来有往,我绝对认真。

    “然后?”猎户座的星线带着他声音落到我掌心,一笔一画,极尽轻柔。

    “后来宙斯出现了,他将七姐妹变成了普勒阿得斯,升上俄刻阿诺斯河成为最亮的昴星团,对外宣称这是对七姐妹和奥利安好。”

    “在七姐妹成为星座之后,奥利安始终没有放弃,他不断思索,不断盼望,坚信自己有一天一定能和七姐妹再次相遇,最后奥利安也化为了俄刻阿诺斯河里的星座,就是猎户座。”

    “他始终追逐着东边的昴星团,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但他会坚持,直到永远。”

    我觉得永远这个词太严重了,我没有见过这种毫无保留的付出,我觉得它不会存在,这是哄小孩的故事。

    “这只是神话。”我笑起来,差点把沙子呛进气管里。神话都是假的。

    凯厄斯显然也没有见过,他的脸不再朝向星空,而是别到一边,似乎和我一样突然发现把脸埋进沙里是件很有趣的事。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手指,仍然在我手心勾画着横七竖八的线条,我已经不知道手上出现过又消失过多少线条,这家伙平时要么不说话,一说起话来真的很能讲。手指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无休无止,似乎那方寸肌肤就是他的整片天空。

    “你知道那只是哄小孩的故事。”我看了看那个倔强别着的后脑勺,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因为这个伤感起来。

    “永远。”在手心勾勒的手仍在坚持,他声音里的笃定是前所未有。

    永远。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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