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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颗小雀斑

    展开的厚窗帘隔断了室外的光线,教室内半明半暗,大多学生正听着雨声闭目养神。

    后排的窗帘被两个偷光的家伙支棱起来,只见身子不见头,一高一低,朦胧的光线从缝隙钻进教室。

    “你说白兔能把年曈带回来吗?”周末坐在年曈的位置,正画着人物漫画,素纸上的头颅骨骼线条行云流水,笔触衔接自如。

    “不知道,但是她看着挺有信心的。”等舟茉说完这句话,眼前的人物已经长出了五官,她指着人物的鼻额角,“这里,应该有颗痣。”

    铅笔在纸上钝出一个点,周末抬头看着反向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舟茉,惊讶道:“你看出来我画的谁了?”

    舟茉把脸埋在小辛巴的身上,两个彩色辫子像是长在了她的头上:“嗯,年曈,很像。”

    小辛巴是她的金毛娃娃的名字。

    “看得挺仔细的嘛,这么细节的地方都记得,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周末得意地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在人物鼻梁上轻点,落了个痕迹。

    舟茉埋着头,没作声。

    叮铃铃——

    午休结束后,教室和走廊依旧充斥着慵懒的气氛,人在雨天更是不想动,只在原地蛄蛹。

    这时,从走廊传来敦厚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快快快,白兔回来了!”

    一个身形肥硕,长得像流氓兔的卷毛男生抱着大包薯片站在后门,两条线大的眼睛放到了最大,成了两个毛毛虫。他的校服几乎被横肉炸开,往上缩,以至露出一线“猪腩肉”。

    此人叫管范,他刚从超市跑回来,喘到快憋过去了,现在他的大脸通紫。

    “回来就回来了呗,落败而归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挨着后门,趴在桌上的一男生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不,那,就是——唉!”

    管范还没顺过气,急得舌头打结,不停地比画,一个人在后门演了出哑剧。

    周末将管范座位上的水杯拿给他,接过他怀中的薯片,从容地吃了起来,口腔中不断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对柳叶眼瞪得溜圆,像两个发光的灯泡。

    “单她一人?”

    “俩俩俩——”管范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嘴里不停地射出豌豆。

    顷刻间,数十只眼睛长在了管范身上。

    周末将薯片还给管范,攀着走廊的女儿墙,往下探了一眼,如同侦察兵一般朝教室内的同学摆手,发送信号——同志们,给我上!

    教室瞬间炸开了锅,学生们像是从笼子里放出来透气的鸭子,一个个倚着女儿墙探头探脑,抻着脖子往下看。

    “什么!白兔居然能让年曈给她撑伞!”

    “年曈连校花都看不上,居然被白兔制服了。”

    “庸俗,万一是白兔的人格魅力强呢?”

    前线战报员周末已经转向办公室,冲向那一片刺眼的黄。此时,向叶桃正在收拢黄色空调毯。

    “老大——”周末弯腰在她耳边通报着,“不对!老师,白兔把人带回来了!”

    “当真?”向叶桃的一双月牙眼变成了大小眼。

    周末恳切地点头,双眼炯炯有神。

    一瞬间,沉闷的办公室被噼里啪啦的掌声炸醒,各位老师送上祝贺,向叶桃喜极而泣。

    向叶桃刚准备随周末去看看,年曈倒先找了上来。

    他双手插兜,脖子立得笔直,只垂着眸子看着向叶桃。

    而向叶桃抬尽了头,头顶近乎要触到后背,腹部向前拱成了半弧形,如瀑布的黑发垂到了大腿根,恰似《唐伯虎点秋香里》里,弱智兄弟中的华武。

    “黄老师——”年曈轻描淡写道。

    噗呲——

    周末捂脸偷笑。

    向叶桃心里的那个苦啊——苦精和它比,都不值得一提!

    当了他两年的班主任,居然还不记得她姓什么。

    她的笑容从嘴角抽了出来:“那个,年曈啊,我姓向,方向的方,不对,是方向的向。”

    “噢。今天开始我要上晚自习。”

    众人震惊!!!

    年曈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能上完白天的课就不错了。从高一开始,他就没上过晚自习,大家猜想是年大尧为学校建设做了很大的贡献,上头不敢怠慢,便随他去了,从没让向叶桃抓他上晚自习。具体什么原因,他们不清楚。

    “你怎么突然想上晚自习了?”

    年曈沉默了会儿。

    这一刻的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结果——

    “省电。”年曈一本正经地说着。

    整个办公室被冻住,年曈与逐渐石化的向叶桃大眼瞪小眼。

    一分钟后。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黄老师。”

    这话宛若一把利刃捅进向叶桃的心口,她的嘴张得很开,喷出无色无味的鲜血。

    看着年曈扬长而去,周末在向叶桃耳边说着:“老师,我也不知道是该替您伤心还是高兴,这小子的智商下限在哪里,真的摸不准。不过好在,您有我这么聪明的学生,也算是负负得正了。”

    向叶桃转动机械般的脖子,眼底满是无奈的宠溺:“快回去学习吧,周——三——”

    周末就是向叶桃手下的第二个垫底天王——千年倒三,和年曈堪称一对卧龙凤雏——“没头脑”和没头脑的“不高兴”。

    *

    此时的文科高三(三)班,同学们把白兔围得水泄不通。

    “你是使了什么招把年曈驯化了?”

    “你当时自告奋勇,简直自不量力,我还以为会哭着鼻子回来嘞。”

    “对啊对啊,传授下经验呗~”

    闷热的环境和火热的凝视让白兔心率加速,呼吸不畅,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们,可他们紧逼不放,实在是为难。

    若是说她与年曈是相识许久的朋友,她不确定年曈是否有这意愿,毕竟他还在气头上。若是说年曈就这么跟着他回来了,又很没说服力,她哪来的那么大的面子呢?

    这时,烦躁的情绪侵占教室后门,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去。

    “吵死了。”年曈往自己的座位走去,眼皮有些往下耷拉,看着疲倦,他的裤腿划过撑在黑板报前的雨伞,“她把棍子架我脖子上,不好惹。别再问了,很烦。”

    白兔心里咯噔一下。

    伞杆——棍子!

    他是在帮她解围吗?可他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你真勇!”

    “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可就登峰造极了。”

    “你可以比这群臭男生厉害多了,他们真的不中用!”

    一旁的舟茉语速跟不上,直接给白兔比了个大拇指:“棒!”

    “你要想摆脱一个女孩子,轻而易举。”跟在年曈身后的周末狐疑着,“见面第一天就举棍子,快说,你们什么关系!”

    白兔顿了会儿。

    “好——”

    朋友。

    “认识。”年曈抢先一步,他仰头倚着椅背,脸上盖着打开的书,声音又轻又闷,显得敷衍,“你们在她跟前小心点,可别惹了她。”

    “大姐头好!”大家的声音杂乱一片,像极了我行我素的丐帮。

    白兔完全没有听见大家的声音,整个下午,“认识”两个字在她脑中盘旋。

    太生分了,真的太生分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能让白兔心中有道不尽的酸楚,她努力克制着不让它溢出眼眶,只让它埋在体内,哪怕腐蚀掉她的心也无所谓。

    罢了,也许是她想多了。

    到班会时,白兔才被“大姐头”这个称呼羞红了脸。

    三十度的天,雨水啪啪地贴在窗户玻璃上,仿佛给充斥着二氧化碳的教室又加上一道枷锁,蒸得人发汗。

    所有人捧着一杯冒烟的香飘飘,边嘬边看着向叶桃给“大姐头”颁发冰爽的超大杯抹茶星冰乐。

    每个班级里总有那么几个嘴巴碎的人,“大姐头”这事传到了向叶桃耳里。因原班长转去了理科,同时一些同学辞掉了班委职务,现需要重新确认班委名单。向叶桃始终认为,只要能管住年曈的人,全校的人都能可以被这人管得服服帖帖,于是,班长这个重位就交给了白兔。

    “至于副班长的话,舟茉吧。”向叶桃随手将长发绑起,露出了一对挂着向日葵耳坠的精灵耳。

    周末猛地起身,双手叉腰:“老师您真有眼光,感谢老师信任,感谢同学们的支持,我会好好带领大家走向光明的未来。”

    话还未完,就已引起哄堂大笑。

    “要点脸吧你,说的是小舟茉。”年曈懒洋洋地趴在向前伸直的手臂上,手中的笔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划过舟茉的辫子。

    白兔看向舟茉,短圆但小巧的脸蛋此时像个熟透的苹果,圆眸羞涩而纯粹,配上多色的打扮,恰似一只三花猫,是个美人坯子。

    因是同桌,又成了互助的班委,白兔和舟茉约着一起在食堂吃晚饭。

    虽然舟茉吃饭速度如树懒,但吃得大口,看着香。可是今晚这饭菜,对一向胃口好的白兔来说,难以下咽。

    脑中一直闪过“小舟茉”三个字。

    她第一次见年曈叫人这么亲密,一想到他现在理都不想理她,他要上晚自习的消息还是苏红发短信告诉她的,这心里更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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