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

    此时的摄政王府乱成了一团糟,好几个婆子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厨房里充斥着中药的苦涩味,一场雨下的很大,将摄政王府的喜气全冲散了,本来如鲜血一般红的绸子,此时沾了水,也都暗沉了下来,红烛灯笼也被浇了个彻彻底底,整片王府里压抑非常。而月苻砚的房门口有一人却焦急的不行,是王啸,一位大夫急匆匆的被请来,王啸见大夫来了,连忙上前去迎,“大夫,请您务必要治好我家主子。”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面色苍白,此时外袍已被脱下,只剩下里面红色的里衣,那红更衬的他脸色白了几分。他的面容如木工精心雕刻的一般,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密的眉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痛苦,眼下有一道细微的疤痕。

    大夫上前为他把了下脉,末了起身对王啸道,“王爷这是气急攻心才喷了血,而后又未注意休息,伤及了根本,我现在开两幅方子,喂王爷喝下,三日便能醒来,但醒来后切忌动怒动气,也不可劳累。”王啸连道多谢,随后又给了大夫几两银子,让他切莫将此事透露,大夫未收,只到行医者只行医,旁的一概不管。

    云清执此时已经逍遥自在了,自打在天界住下后,她已经有百年未出去游历过了,天界规矩森严,但她是上仙的身份,倒也还算好用,天后并未限制她的行动,只是她灵力低微,凭她自己,出南天门就不太可能了。往日在浮玉谷时,也都是哥哥陪在身边,才能安然无恙的在四界游玩,如今又没有人能护她,她也没有自保的能力,自然就只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天界。现在能在人间如此逍遥快活,倒是需要感谢一下月苻砚了,若不是他,倒是失去了这么一个机会。

    那日她从琅瑜山跳下去之前,看到了天边有一抹绿色的身影,随后便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果然,司命施了个法,将她捞起来。

    “司命仙人,来的挺及时啊,多亏你,又救了我一命。”语气中带了些许阴阳怪气。

    “害,云莳上仙,客气了客气了。”司命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随后又道,“这也是小仙最后一次过来,天后娘娘给小仙派了别的任务,后面的路,云莳上仙您要多加小心了。”

    “啊?不行的,我一个人哪里行啊!”云清执听司命这么一说,便有些慌了。

    “云莳上仙,小仙也是没有办法,小仙虽然很想帮您,但实在是事出紧急,没有办法,这里有些保命的小玩意,还请上仙收好。”司命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布袋,袋子里鼓鼓囊囊的装着些东西,云清执打开一看,全是人间的一些保命的玩意,火雷珠,镭镖,还有什么痒痒粉,大豆等等。云清执满脑子黑线,但是现在趁着司命在,还是要提最后一个要求的,“你走可以,先把我送到东邰去。”

    “上仙,您这,太为难小仙了,天后娘娘不让在人界随意动用法力。”

    “那你刚还用了,用一次也是用,两次也是用,我就这个要求,送我到东邰,不然我直接抹脖子不干了。”云清执耍起了无赖,司命无法,施了个咒,云清执再睁眼时,就在东邰了。

    如此一来,那琅瑜山怎还会有她的踪迹,饶是月苻砚将那山翻个底朝天,也丝毫再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痕迹了。云清执在心里暗暗抱歉,若不是形势如此,她也不想得罪月苻砚,奈何实在是他看的太紧,让她怎么动身去招摇山。左右她这次下界,也是为了他来的,真要论一论,这可全是为了他,所以就先抱歉了,月苻砚。至于这感情,这三日还真就骗了他,她也是完全没想到,往日在天界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下了凡怎就变得如此执拗阴鸷,让人来着也心生害怕,云清执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不过任务还得继续,云清执观察了一下周围,没什么人,四周是已经有些年头的建筑了,慌败不堪,她走进一瞧,门口都已落了灰,蜘蛛结了好大一张网。

    刚刚耽误了时间,此时已然是夜半了,四周都黑漆漆的,能听到的就只有蝉鸣声,云清执心下有些害怕,得找个地方住下,她心里暗暗将司命又骂了一通。

    四周也只有这破屋能暂时一避,她推了推门,一下子就推开了,在寂静的夜色里发出吱呀的声音,更衬的这黑夜又寂寥了几分。

    趁着月色正亮,她打探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出现的痕迹,正前方是一座落了灰的佛像,佛像四周都长满了杂草,地上也全是草,佛前是一个祭祀台,早就生了厚厚的一层灰。

    云清执此时已经累及,见四下无人,便将门关了起来,又将祭祀台搬了来,将门抵住,随后便在佛像旁收拾了快地出来,铺了些杂草,好在司命给的袋子里装了块大布,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反正这会她将这布拿了出来垫在杂草上便睡了过去。

    夏天的夜晚,是有几分凉意的,云清执似乎感觉冷了些,便拽了点旁边的野草,象征性的盖在了自己身上,如此一来,一晚上也被冻醒了好几次。

    第二日一早,她听到了推门声,一下子就被惊醒,睁眼一看,门在晃动,自己搬过去的祭祀台,也在摇摇欲坠。她低头看看自己这副模样,身上穿的婚服裙摆处破了不少,头上的发饰也只剩一对金钗了,听到外面的动静,云清执警觉了几分,连忙起身将东西都收起,铺在地上的杂草也被云清执四散了开来,她观察了一下,佛像的后背有凹陷处,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这样,随着最后一声,祭祀台轰然到底,门被开了,云清执也躲了起来。

    “这祭祀台怎会在此处。”听声音像一个中年男子

    “别管了别管了,这里不干净,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办完事就赶紧走吧。”另一个男子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呵,这么怕?不如你先回去?”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如此一说,那男子便没了声音。

    云清执还挺好奇,既然觉得此处不干净了,为何还要来,真是奇怪。

    不一会,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而那年轻女子不知道嘴里在念什么,只听得那个中年男子惨叫一声,便没了声响。另一个男子大呼道,“他怎么晕过去了,你到底干了什么?”

    安静了片刻,云清执躲在佛像背后,她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过了一会,便听到那女子说,“他不是晕了,是死了。”

    “什什什……什么?死了?不是说好的不会有性命之忧么?怎么会死了?你你你你这样,我回去如何交代?”那男子声线抖的厉害

    “你你你,你什么你?要干此事的是你们?与我何干?我又何时说过,无性命之忧?赵蔡伟之死可与我无关。”女子的声音听上去丝毫不慌

    一阵打斗声传来,大抵是那男子听她这么一说,怒了,不想一会便传来他的惨叫声,“饶饶饶命,我错了!!求您饶命,是我错了!”

    女子轻嗤一声,随后便听到男子松气的声音,“我说过,贪念过重,便会遭到反噬。他如今这样,又怪的了谁?”

    “对对对,仙姑您说的对,只是,如今这样,赵府小的该如何交代啊。”这男子似乎很怕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如何交代……,这倒是是个麻烦事。”女人佯装思考,但是全然没有思考之意,说话间又带着调侃之意,似乎这些人的命在她眼里如草芥一般

    贪念,云清执躲在佛像后不敢出声,现如今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灵力,有些事,她不能惹,况且这女人,听上去实在是不像什么好人,而且听这局势,这女人,或许会什么歪门邪道,刚刚听她念的咒,反正不是仙界的法术。纵然云清执没上过几堂仙界的讲学,但是对于仙界的法术,她还是很了解的,概括一下,记得住,学不会。

    “先把酬金给我。”

    “人人人都死了,你还还还还敢要酬酬金?”男人似乎震惊,云清执心底想笑,但是她不敢发出声音,这人是结巴么……

    “人死了与我何干?我既已帮了你们,许诺的酬金便还要给,否则,你也别想出这个门”女人声音历色了几分,云清执听到了银两的声音,大抵是男人将酬金给了女人。这女子,还真是,云清执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只盼这女子别发现她,这女子,大抵是有些门道在身上的。

    “既然如此,此事便就成交了,这尸体,你便带回赵府吧,事情的原委,你如实说,剩下的,便让赵府的人来找我。”女子说完这话,云清执可以说站的腿都有点麻了,这些人怎么还不走,她在心里小声念叨。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别急,他马上就走。”是一个充满戏谑的女人的声音。

    云清执心里一惊,好家伙,这还真不是人啊!

    “你不也不是人么?让我闻一闻。”女人的声音再渡传来,但是似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只不过,为什么她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为何我闻不出你身上的味道。”女人的声音中带了些疑惑。

    那男子已经将赵蔡伟的尸体搬了出去,大抵已经离开了,云清执这才从神像后跳出来,她看清了女子,一身道姑装扮,长相,嗯,和云清执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有点朴素,听刚刚的声音,云清执脑补的,至少是一个绝世惊艳的大美人类型的。

    女子施了个咒,门便合上了,转过来细细打量了云清执一番,两人就这么互相打量着,云清执先开口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一个纯过路人,你放心,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我发誓!”

    “哟,挺紧张?见我害怕啊?”女子调侃道,不知道为什么,云清执总觉得她不长这样,顶着这张脸说这话,属实让她觉得变扭。

    “这易容术这么容易被识破么。”大抵是听到了云清执的心声,女子摇身一变,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一个身着浅粉色流仙裙的女子便出现在她眼前,女子同体散发着红紫色的气息,云清执只看得到一丝光芒,但就凭这缕气息,她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妖族,准确来说,是狐妖一族,狐族分为两派,成了仙的是青丘一族,而没成仙的,便是低等妖族,可眼前这人,灵力似乎不弱,起码有千年灵力,但她周身却仍然泛着妖气,不免让云清执觉得疑惑,更让她疑惑的是,女子的尾巴居然在身后摇曳,似乎有些维持不住人形了。

    “你怎么了?”见着情形,云清执忙问道,怎么自己才出现一会,这女子就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才说话的间隙,她的狐狸耳朵又跑了出来,这会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还真是见笑了。”都这种时候了,女子还不忘打趣,云清执扶着她坐了下来,只见女子从自己的袋子中掏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便服了下去。

    云清执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这药丸便被她吞了下去,只见女子的狐狸耳朵不一会便收了回去,紧接着是狐狸尾巴,这会气色看起来也比刚刚好了很多。

    这下云清执才开始好好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媚而不俗,妖而不艳,眼角向上微微扬起,带着丝丝魅意,眉尾下至,中和妖艳气息,这双眼睛极其美丽,似乎能将人吸进去,嘴巴上未上一丝口脂,却仍然美艳至极,云清执刚刚女子的声音,想象中,她便该是这样的面貌。

    女子看着云清执打量自己的眼神,眼中也多了几分趣味,笑意染上了眼角,“怎么这么看着我?”

    “嗯,就觉得,你本来就该长这样。”真是好看呢,这句话云清执没有说出来,心理默默说道,呃,她忘了,这女子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果然,女子一下就笑出来声,“你要这么想,饶你一命到未尝不可,不过,为何我看不出你的本体?”

    “我就一肉体凡胎,哪有什么本体。”云清执还是有点紧张的,她生怕这女子一个不高兴,便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肉体凡胎。”女子默念了一遍,“现在看来,还真是肉体凡胎,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今日于此庙相遇,也算是缘,如今此庙不宜久留,我奉劝你早些离开。”说完这些话,女子也起身了,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云清执也忙站了起来,“你要走了么?”

    “不舍得?”女子调笑道。

    “你受伤了,看样子,伤的不轻,是刚刚那人么?”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早些离开吧。”说完女子便消失了,只留云清执一人再原地,她有预感,她还会与这个女子再次见面的……

    女子走后,云清执也休整了一下,快速离开了,看样子,过后刚刚那个叫赵蔡什么的同伙,应该会带人来,若是碰上她,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还是趁早离开为妙,况且她自己现在也有任务在身,还与时苏做了约定,一月后务必要抵达梅州,时间紧任务重,她快速忙活了起来,出了庙找人打听,才知道东邰都城花城离自己所在的地方不远,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花城,可是她身边并没有通关文牒,进城便成了个难题,恰巧有个老夫拖着一车稻草准备进城,因红衣太过耀眼,刚刚在来的路上,找了户当地人家买了件粗麻布衫套上后,倒也没那么惹眼了,这会跟在老夫的推车后帮忙拖车,也没人在意,一下子就混入了成,连身前的老夫都没过发现车后多了一个人,还奇叹,怎么车便轻了。

    入了城后,云清执便慢了下来,现在即便是已经在东邰了,其他一些驱蚊虫的药倒是好找,只是这避毒丹极为珍贵,就是送到南襄的也总共就几颗,虽说现在已经在东邰的都城了,但是避毒丹仍然难找,她得好好想一下办法。云清执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个小乞丐跑了过来跪在她的身前,“姐姐,求您给点钱吧,我的母亲就快要死了,求求您给点钱救救她吧。”云清执闹钟灵光一闪,从袋子中掏出一锭银子,还好司命懂事,知道备些钱在袋子里,云清执将小乞丐拉到一旁的巷子里,俯身问道,“钱可以给你,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

    “恩人,恩人,您尽管说,我肯定言无不尽知无不答!”小乞丐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云清执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可知,避毒丹在哪可以买到?”

    “小的并未听过此物,但恩人,我可以帮您去打听,我若是知道,一定会告诉恩人的。”小乞丐生怕云清执不把钱给她,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云清执也不为难他,连将他拉了起来,从兜里又掏出来两定银子,全都给了他,小乞丐连连道谢,拿了银子后,便匆忙走了。

    害,世道艰难…………

    云清执不免陷入了沉思,这避毒丹该在哪里才能找得到,难不成真去闯那花城皇宫?实在是太不现实了。突然,有个身影从云清执身旁一晃而过,云清执被这道身影撞的摔在了地上,真是没礼貌,她在心中默默骂到,随后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身上,发现钱袋子居然不见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看着那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里了,云清执也只能自认倒霉,司命给的那些钱,这下子全没了,大抵是刚刚给小乞丐钱的时候被人盯上的,好在她把钱袋子和武器带分开装了,若是火雷珠,镭镖那些玩意被人抢了,她也可以直接升天了,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活不了一天。她摸了摸身上,只剩她逃出来是头上戴的那两根珠钗,当时月苻砚打这玩意的时候,大抵也是用了心思的,当了应该能换不少钱,算他干了件人事,于是她观察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当铺,老板人看着还挺老实的,应该也不至于坑自己,云清执便递了一根钗子过去,她是留了个心眼的,她打算分两家去当珠钗,这样即便是碰到坑的老板,好歹也能多当些钱,只见铺子老板接过珠钗后细细端详了很久,“这是南海产的极品流珠啊,小姐,你是从何得到的?”

    极品流珠?天呐,她在琅瑜山,掉了一地的是极品流珠?她快心痛死了,早知道就多带两支走了,身边只剩这两支了,老板,您只说,能换多少?”老板的手比了个一,“一千两?”说实话,云清执不太想当了,这极品流珠,少说也值个三千两银子了,这是真把自己当傻子了,她把珠钗拿过来,老板却开口道,“黄金。”

    天!这老板,够实在!云清执当下就同意了,一千两黄金难带,于是便兑了八成银票,剩下换了些碎银子和金子,只见那老板还在细细端详着这珠钗,云清执也不管了,拿了钱便跑了,只留下当铺老板站在原地,看着云清执的背影,“极品流珠……”

    云清执这下是发了,直接找了花城最好的酒楼,先放肆潇洒了一番,将本店最好的都上了一遍,先享受,至于旁的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酒足饭饱后,云清执先倒头睡了一觉,要的是最好的厢房,虽然是在闹市,但是隔音效果却很好,这一觉云清执睡的结结实实的,等醒来时,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云清执摁了摁太阳穴,刚醒来,头有些疼,喊了小二要来了一盆水,洗了一下脸,又穿上了早上随手买的那套衣服,说实话,这粗衣布衫她是真的穿不惯,身上都被磨红了一大片,所以她决定去逛一逛花城的夜市,顺便也买件衣服回来,说不定还能打听打听避毒丹的下落。

    云清执出了酒馆后,发现这花城的街市,还真是与南都大不相同,东邰地处盆地,聚热气于一处,现在又暑气来袭,不免又炎热上几分,大家穿的衣服都是十分清凉的,女子游街无需掩面,这与南都差异甚大,南都的女子出行皆需掩面,若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尤其是皇室子女,更需谨记这一点,当然,这些对她云清执来说,都成不了规矩,所以南襄关于她的传闻才会千奇百怪。这东邰,倒是完全不一样,女子游街驾马,竟然无人阻拦,这倒是让云清执十分惊喜,若不是天命所为,她还真想好好待在东邰,花城确实不同寻常。

    她径直来了一家成衣铺子,这家铺子的面料倒是十分不一样,摸上去冰冰凉凉的,以为中年妇人见云清执进来,忙迎上去,“今年夏季尤为炎热,小姐手上拿的这一款冰蚕丝布料穿上去体感冰凉,颜色也淡雅,尤其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云清执也很满意,这料子是极光白中掺了些浅紫色,看上去就十分华丽,她确实心动不已,更让云清执震惊的是,花城的商人从不看人下碟,她穿成这样,竟也会热情招待她。

    “这面料我十分喜爱,不过我没时间等,不如您拿些成衣出来我看看吧。”云清执想了想,这等下来,估计要不少天,大抵是来不及等的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料子。

    “小姐无需担心,这儿有件成品,本来也是样衣,看您这身形,应该是穿得的,不如我拿出来,小姐试试如何?”妇人见云清执确实喜欢,恰巧她又有做成衣的习惯,从里间拿出来她前几日才完工的衣服,递给了云清执。

    云清执接过衣物,进去换上了,再出来时,妇人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些,带着云清执到了铜镜前,云清执左右看了看自己,腰部的剪裁十分得体,仿佛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淡紫色的料子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不一样的光芒,这料子穿上去,也果然让体感温度下降了几分,确实是好东西,云清执二话没说,便付了钱,又随手带走两套衣服。

    出了成衣铺子,外边仍是行人不断,络绎不绝,她也跟着闲逛了逛,逛到了一家卖饰品的店,她觉得自己的头上素了点,便想进去买些饰品,一个女子骂骂咧咧的跑了出来,撞上了云清执。云清执被她撞得踉跄了几下,没成想那女子劈头盖脸的就冲着云清执骂了起来,“你走路不长眼么,见了本小姐也不知道避让?谁给你的狗胆?还不快跟本小姐道歉?”云清执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站稳后才看向那女子,嗯,大抵是个富家小姐,打扮的……有点像花孔雀,说话间,张牙舞爪的,有些讨人厌。最奇怪的是,她的眉心泛着黑光,不太妙啊,这姑娘……

    大抵是没有得到云清执的回答吧,女子再次骂了起来,“你耳朵是聋了么?本小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说着便想上手来推搡她,她身后跟着的男子这才阻止她,“小姐,少爷吩咐过,不然您动手打人。”云清执这才注意到女子身后还跟了个侍卫,侍卫长的少年感十足,可以算得上是她见过的人里,比较好看的了,只是板着一张脸,增添了几分老成感,也让人有了几分距离。

    “少爷少爷少爷,墨初,你到底是哥哥的侍卫还是我的侍卫?”女子极其不耐烦听到侍卫的这句话。

    “墨初是您的人。”这位叫墨初的侍卫对着女子说话,头低了几分,云清执也不想看他们争吵,考虑到自己现在也在东邰,而不是在南襄,没人能保她,所以她也懒得跟这女子分辨,便打算离开,没成想这女子见她要走,忙追上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给本小姐站住,还没给本小姐道歉,你就想走?”

    “放开。”云清执一把想甩开她,奈何她抓的用力,她眉心泛出的黑光更亮了几分。

    “我就不。”女子仍在无理取闹,她身后的侍卫也只是垂头不说话,大抵是见自家的主子没有动手伤人吧,所以他也并不出手。

    云清执又拧了几下,没想到这女子看着瘦弱,力气倒是不小,“还不给本小姐道歉?过会就打的你跪下。”

    云清执觉得她聒噪的很,伸手到袋子里,手已经碰到了火雷珠,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乐羡,不得无礼。”云清执随着视线望了过去,男子身着象牙白长袍自烟火中踏光而来,仿若谪仙一般从天而降,他的脸庞洁白如玉,毫无瑕疵。一双柔和的眼眸闪烁的光芒,微微上扬的眉梢,勾勒出他温和的笑意,给人一种亲切而和善的感觉。他步伐轻盈而稳健,如行云流水,周身自带着一种高贵感,男子走到她跟前时,她才反应过来,那个叫乐羡的女子似乎见此人很害怕,大抵这位就是刚刚他们说的少爷了。

    “姑娘,在下替舍妹赔个不是,舍妹自幼娇纵,今日来更是张扬跋扈了不少,刚刚为姑娘带来了不便,实在是抱歉。”男子向云清执行了个礼,云清执摆了摆手。

    “无碍无碍。”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形容此人倒是绰绰有余。

    “刚刚打扰了姑娘的雅致,不如姑娘进去挑些饰品带走吧,记在安府的名下即可,在下是安府的安斐景,姑娘若是日后在花城遇了麻烦,可以尽管来安府找安某。”安斐景频频向云清执表示歉意,云清执都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倒是安斐景身后的女子,还在愤愤不平,在他身后冲着自己做鬼脸,只是此时,她眉心的黑光倒是暗淡了不少。

    “好的,多谢安公子。”这么一来,云清执觉得刚刚那些也都无所谓了,毕竟美男当前,有脾气也变得没脾气了。

    “听口音,姑娘不像是花城人,是南方人么?”

    “我是从潭州来的。”云清执可不敢说自己是南都来的,这两年南襄和东邰的局势确实不稳,算了,潭州离南都也不远,应该听不出口音差。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可以叫我云,呃呃呃,云七。”云清执差点就把自己名号说了出来,连忙改了口。

    “云栖?栖川怍渊沉的栖么?”云清执也听不懂这些诗,便随口嗯嗯到,本来也就是随便编的,管他哪个栖呢。

    看他们聊了这么多,安乐羡不乐意了,“哥,快走吧,理这贱,这人干嘛。”云清执严重怀疑她刚刚是不是想说贱人,但是她没证据,安斐景拿着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安乐羡的头,对着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墨初,你将小姐带回府,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可以放她出来。”这下安乐羡是真不乐意了,嚷嚷着又要吵起来,安斐景眼神示意了一下墨初,墨初直接将安乐羡扛走了,没错,是抗走了。安乐羡拼命想跳下来,奈何无果。

    云清执看着这副好戏,见眼前的安斐景,如今只剩他们两人,她心跳不禁又有点加速了,只是奇怪。看着安斐景,她都有些紧张了,安斐景看着安乐羡被抗走,嘴下浮上了笑意,眼角也带了些笑意,“舍妹自幼如此,家里人去的早,自小无人管教,我平日里也忙,不曾对她约束,让姑娘见笑了。”话里是满满的宠溺,云清执竟有几分羡慕了,如若哥哥在,自己大抵也是如此吧,几分苦涩涌上了心头。

    云清执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异像,见安斐景为人也不错,便想提醒他,“令妹今日是否举动异常?”

    听云清执这么一说,安斐景便好奇了起来,“姑娘为何这么说。”

    “叫我小七就好,我前两年开始便行走江湖,曾遇到过一位半仙,学了些半吊子江湖之术,刚刚见令妹印堂发黑,似是有妖物入体,所以才有刚刚的疑问。”

    “听小七此言,近日来,舍妹确实有些异常,往日里是娇纵了些,但是并不会出现当街打人的行径,近日来,一有不顺心的事,便会大发雷霆,有时甚至一言不合便会动手,对府中的下人也是时常苛责,力气似乎也大了不少,有时即便是我在场,她也会闹。”安斐景细细想来,安乐羡这段时间确实是变化不小,他一开始只当是她在闹小家子脾气,这会听云栖说到,不经开始怀疑,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般,有妖邪入体。如此一想,他便紧张了起来。

    “如此一来,便是了,站的有些腿酸了,想坐会。”云清执是真有啥说啥了,难不成一直在门口站着聊天么。

    在门口站了不久,安斐景连连道歉,“安某没有考虑周全,前方有个茶楼,是前日里新开的,味道极好,不知姑娘可愿一去?”

    嘿嘿嘿,和美男子喝茶,好事,不错,当然要去,于是两人便一同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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