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坏蛋!”溪儿指着她们大声喊道:“坏蛋!不许欺负我娘亲!”

    金春花极力辩解,似乎很不想在两个孩子面前留下坏印象,“不是,我们不是坏蛋,我们也没有欺负你娘亲。”

    宁宁和溪儿根本不听她说话,金春花将目光移向傅盛,一改之前嚣张的模样,示弱道:“傅盛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都是金铃儿巧辩,我只是——”

    下一秒,她就闭嘴了,因为傅盛已经搭好了弓箭,直指她,“立刻向我娘子道歉!”

    白水灵不信邪,非得显一下自己的温柔善良,“傅盛,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金铃儿她行事过了边线,我来也只是——”

    一支利箭直直射出,射中白水灵的发髻,歪歪斜斜地插在上面,吓得白水灵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道歉!”傅盛又搭上一支箭。

    “金铃儿,对不住,”白水灵立马低头道歉,速度快到金春花都惊讶得张大了嘴。

    “太敷衍了。”傅盛将弓箭拉满了,这次直指白水灵的脖子,那锋利闪着寒光的箭头,让白水灵害怕得发颤,以傅盛对金铃儿的重视程度,她毫不怀疑傅盛会射出这一箭。

    “对不住,”白水灵提高了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地说:“我不该听风就是雨,跑到你家来找你麻烦。铃儿妹子,都是我的错,我错怪你了,请你原谅我,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白水灵这边道歉刚结束,傅盛手中的弓箭就调转了方向,直指金春花。

    金春花见到自己心悦的人,将弓箭指向自己,心里又恨又恼,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也赶忙认错,“金铃儿,对不住,都是我的错,往后我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话落,傅盛的目光就向自己看来了,示意自己表态。

    金铃儿定定地看着他,原来这就是被人保护、撑腰的感觉吗?

    真是让人感觉到安心,似乎什么都不必畏惧。

    “你们走吧,”金铃儿说:“你们的道歉我不会接受,也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到我面前晃悠,免得我犯恶心。”

    “你——”金春花气死,但迫于傅盛的威势,还是不敢发作。

    白水灵阴沉着一张脸,拔下了插在发髻上的箭,怒而扔在地上,“我们走。”

    “等等。”金铃儿却又叫住了她。

    院外的那颗香樟树下,一截月白色的袍角停住,袍角的主人身形似青竹,傲然挺拔。

    “我从前年少无知,对有些事、有些人一直过于偏执,但请你放心,我已经不再偏执。”金铃儿看向维护她的傅盛,女儿,儿子,笑着说:“我已经有了值得我更珍惜和爱护的人和事,往事如过眼云烟,一切已随风而逝。”

    往事如过眼云烟,已随风而逝。

    香樟树下那一截月白色袍角缓缓离去,带着一丝落寞。

    “你最好记得你此刻说的话。”白水灵丢下一句话,携着金春花迅速离开。

    白水灵气得不行,她此番前来,除了警告金铃儿离自己相公远点,也是为了在金铃儿面前炫耀许辰安对自己的好,与自己如何恩爱。

    这是她的痛点。

    就在这一世,她未嫁给许辰安之前,她就已经见识过许辰安待金铃儿有多与众不同了。

    许辰安对待女子,向来是疏离,甚至是冷漠、无视的,唯独对金铃儿是亲近的,温柔的,为她写诗,赠她千金难求的荔枝,与她一起赏月看花灯。

    更别说在她的上一世,金铃儿嫁给许辰安为妻,夫妻俩如漆似胶,传为佳话,到许辰安考上状元之后,金铃儿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状元夫人,迁居都城,一辈子锦衣玉食,有夫君疼爱。

    凭什么金铃儿就能过得这么好,而她只能嫁给丑陋、贫穷,甚至是低劣的男人,她要抢过来,把上一世金铃儿拥有的一切都抢过来。

    如今她白水灵也确实做到了,嫁给许辰安为妻,成为方圆百里女子羡慕的对象,让金铃儿痛苦万分,对她嫉妒不已。

    她想要欣赏金铃儿的痛苦,让金铃儿也尝一尝自己尝过的苦涩和嫉妒。

    可今日是怎么回事?

    金铃儿并不像她想象中过得痛苦,她身边还有傅盛,傅盛对金铃儿竟然维护至此。

    傅盛,长得高大英俊,打得一手好猎,在方圆百里的年轻男子中非常出众,并不逊色于许辰安。

    白水灵看了看身旁气得脸色通红的金春花,心中不禁鄙夷,便是金春花也配不上傅盛,算是肖想了。

    怎的金铃儿那么好运气,嫁给了傅盛,还生了一双听话懂事的儿女,怎么看也不像是过得很差的样子。

    “气死我了!”金春花气得咬牙切齿,“这个金铃儿到底有什么好,傅大哥怎么就被迷了眼睛?每日辛苦打猎,赚来的钱都用来供她享用,你是没瞧见金铃儿那样子,娇嫩妩媚,哪有一点村妇的模样?这么看,竟比出嫁前,还要过得好。”

    “这么一对比,竟是比你过得还要好!”金春花这句话,立刻招致了白水灵的冷眼,她马上闭了嘴,不敢再言。

    “好什么好,”白水灵冷笑:“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等着吧!且看她的下场!”

    -

    “水煮鱼来了,”金铃儿从灶上端来一碗鱼,灶上的铁锅里还剩了大半,傅盛正在继续加工,往里面加辣椒,花椒。

    “哇,好香啊!”宁宁深吸一口香气,眼底露出雀跃。

    溪儿端着他的小碗,急切地等待着开饭,“好香!好香!”

    完全是一副小馋猫的模样。

    “轰隆……”屋外乍响一声巨雷,吓得宁宁和溪儿瑟缩了下,金铃儿来不及安抚一句,屋内就起了风,吹得油灯噗地一下灭了,伙房的窗户也哐哐作响起来,紧接着是噼里啪啦打下来的暴雨。

    “娘亲——”宁宁和溪儿被巨响的雷声和狂风吓到,惊得跳下凳子,害怕地往金铃儿怀里钻。

    孩子天生对母亲有依赖感,在短短的时间内,金铃儿已经和她的两个孩子建立了信任感,他们信任她,依赖她。

    “别怕,别怕,”金铃儿柔声安抚两个孩子,“只是打雷。”

    幸而灶里的火烧得大,火光照亮了一部分屋内,不至于太黑,金铃儿正欲去关伙房的窗户,不凑巧,炒菜的傅盛也放下锅铲,动身去关门窗,嘭地一声,金铃儿脸颊狠狠撞到了傅盛满是肌肉的胸膛上,像撞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块一样,疼得她不自禁呜咽了声。

    “你还好吗?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傅盛慌得手无足措,陷在阴影里的眸子装满了愧疚和心疼。

    “没,没事,”金铃儿揉着脸颊,示意他道:“你先去把门窗关严实了。”

    “哦,”傅盛慌忙地去关了门窗,又从灶里抽了一根小的、烧着的木头,将桌上的油灯点燃了,屋内又是一片明亮,他看见金铃儿的眸里浸了水渍,显然是疼得厉害。

    “对不住,”傅盛满脸歉意,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我没料到你会刚好走过来。”

    “没事,疼一下就过去了,”金铃儿眼睛眨了下,珍珠似的眼泪就滚落下去。

    宁宁仰着头看了看,惊呼道:“娘亲,你的脸都撞红了。”

    溪儿也凑过来,仰着小脑袋看了看,“真的红了。”

    “我,我去给你找药擦,”傅盛环顾了四周一圈,想起前段时间打猎胳膊拉伤了,自己配的药酒,正好放在伙房,赶忙打开橱柜寻了出来。

    “你坐,我给你擦一擦药酒,这个药酒是我爹教我配的,效果还不错,能消肿止痛、舒筋活血,我给你擦一点,免得明日一觉醒来,脸肿了。”

    傅盛让金铃儿坐下,用干净的棉花沾了药酒,抬着胳膊去给金铃儿的脸擦药。

    快触到她脸颊时,他的手不禁顿了顿。

    傅盛目光怔怔地看着金铃儿,她下巴微微扬着,方便他上药。

    粉嫩的脸颊铺上一层柔光,更显肌肤细腻。

    眸子是圆圆的杏眸,浓密纤长的羽睫,挺翘的琼鼻,水润的粉唇,好看得像女娲娘娘亲手捏出来的一样。

    金铃儿见傅盛怔住不动,纤长的睫毛微扇,秋水剪瞳里漾起一丝困惑,直直地向他扫来,这么轻轻一扫,就好像拿着一根羽毛,在傅盛的心尖尖轻轻拂了下,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尖荡漾开来,整个身体都跟着麻了下。

    “不擦吗?”金铃儿困惑问。

    “擦!现在给你擦!”傅盛的耳朵红了个透,大手捏着棉花,轻轻地替金铃儿的脸颊上药,小心翼翼得就好像是在对待心间最珍视的宝贝一样,生怕又弄疼了她。

    待药擦完,傅盛鼻尖都冒出了汗来,“好了。”

    金铃儿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现在也不痛了啦,快盛饭吃,孩子们都饿坏了。”

    “哎。”傅盛干脆地应了,飞快地收拾了药酒,将饭菜端上了桌。

    外头是无尽的黑夜,没有停歇的狂风暴雨,屋子里头却是明亮温暖的,一家四口温馨地围桌用餐,可口美味的饭菜让两个孩子吃得满脸愉快,还有金铃儿的殷殷细语,“吃饭要慢嚼细咽,吃快了会积食。”

    “喏,这是挑了鱼刺的鱼肉,”她还会细心地把鱼肉挑了鱼刺,分别夹给宁宁和溪儿,也会给他们夹青菜,“青菜也要吃,平衡一下膳食。”

    她照顾着孩子们吃饭,自己碗里的饭倒没动几筷子,正欲吃一口饭,傅盛便就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他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童,眸子亮亮地说:“鱼刺我已经挑出来了。”

    “多谢,”金铃儿展颜一笑。

    这笑让傅盛心花怒放,饭菜吃着更香了。

    晚饭用完,大雨也没有也停止的迹象,惊雷一阵接一阵,像是要把天地劈出一道裂缝来。

    “这雨像是要下个不停?”金铃儿收拾着碗筷,透过窗户缝儿向外看了看,狂风吹着屋子,似要将整个屋子拔地而起,她不禁面露忧色。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最初众人以为只是雨下得久了些,可当它连续下了数月之后,众人已身陷天灾之中,毫无退路,要么自己丢了性命,要么亲近之人丢了性命,要么丢了家当。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一切灾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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