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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省事宽严皆误,打直球最为省事

    十九年前,璃国与孟国交战。

    国主昔日还是先王次子,此战他乃是军中主帅。

    捷报传回京中之时,先王长子狗急跳墙,竟入宫挟持先王意图篡位。

    国主自是率军班师回朝,清君之侧,荣登大宝。

    恰逢王后此时临盆,生下了个女儿。

    因得国主先前已有庶长子,王后此胎若非男儿,极有可能立下庶长子为储。

    是以王后万分无奈之下,将闺女扮作了男儿身。

    果然,国主认为此子携运而生,当即立了世子,赐名萧镜。

    -

    王后云氏原以为偷龙转凤这事儿,瞒过出生那时是最难的。

    但真的着手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后面的事儿一步比一步难。

    世子殿下萧镜年方三岁的时候,王后便开始头疼了。

    三岁以前的小婴孩,只需以襁褓包裹便看不出性别了。一过三岁,萧镜便越发文文静静香香软软,任谁看了都会心生疑虑。

    王后整日追在萧镜后面,告诉她应当像个男孩儿一般,多些男子气概。她甚至亲自聘了教头给萧镜习武开蒙,又将萧镜府中的一应陈设都换作了军中式样。

    但萧镜每每入宫,却是用着她从教头那里学来的武艺,追着各宫娘娘要看人家曲裾上的纹样。

    邓嬷嬷安慰王后:孩提都是如此,女儿本就爱娇,等到总角就好了。

    到了萧镜八岁,确实如同邓嬷嬷所言好了不少。旁的暂且不论,至少诗书礼易上的事颇为通晓,行事作风也干净利落。太傅洛锦日日都要夸赞萧镜,说她是个聪明孩子。

    只是王后时常会听到一些奏报说,今日世子殿下将王典客家的小儿子欺负哭了,明日世子又将郭奉常家的大儿子打了一顿。

    王后将她叫到宫里来训话,这孩子只梗着脖子一言不发。再多问些便说都是他们先动的手,自己不过是予以反击罢了。

    王后颇为无奈,只得拎了几家的小子一齐对质。没成想那几个孩子见了萧镜都跟耗子见了猫一般,目光躲躲闪闪,丝毫不敢言语。

    是以她也只得将萧镜再度训斥一番,让她回府自省。

    邓嬷嬷安慰王后:总角顽劣倒也正常,至少像个男子模样,等到束发就好了。

    王后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束发还没等到,先等到了萧镜的伴读洛怀安到她面前来告御状。说是萧镜流连秦楼楚馆,他劝说不住,只求娘娘想个法子。

    她萧镜一个女儿身,有心无力的,流连秦楼楚馆???

    王后只觉得是不是自己连日劳累,耳朵出了毛病。但来禀的可是洛太傅家的独子,从小懂事惯了的。往好听了说叫温润如玉,往难听了说叫老成持重。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谎的样子。

    于是王后派了人去打听,不听不知道,一听下一跳。萧镜不光自己去了那勾栏瓦肆,还顺道带上了一众世家公子,就连孟国落败后送来的那个质子也跟着他们一道去了。

    眼看好端端的孩子俨然成了那世家纨绔的头头,王后只觉头疼不已。

    这都叫做什么事儿啊!

    眼见邓嬷嬷又要出言安慰,王后连连摆手:可别说到了弱冠就好了,再这么下去,本宫不一定能熬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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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或许真的不能再等萧镜这么自由发挥下去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的都要冷些,中宫早早地用上了炭盆。

    许久没来中宫的国主,今早不知怎的,突然就来了。

    他先是拉着王后回忆了一堆往事,然后又说他朝政如何辛苦如何不易,最后总结道,这都是萧镜他们母子不能替他分忧的缘故。

    王后温温柔柔客客气气地将国主敷衍了过去,心中嗤笑:当日需得世家相助,便娶了青梅竹马的大农令顾斌之女。后来需得军中相助,转头又抛妻弃子,立了自己为后。合着他满后宫的不是女人,全是他镇宅安家的神兽。

    但聪慧如她,看到的当然不止这些。

    王后当即反应过来,国主这是生了易储之心!

    是以当日下午迅速招来心腹,让人将国主的心思递给了前朝,让朝中世子党羽早些商议出个应对之策。

    但她思前想后,仍嫌不够。

    国主生出易储之心,归根结底还是她萧镜太不争气的缘故!

    于是王后又招来了她身边的太监总管钱公公,咬牙切齿道:

    “把萧镜那个纨绔给本宫绑了过来!”

    -

    钱公公自然不敢真的将世子殿下绑了。

    他不但不敢,引了萧镜进宫的路上,还不断小声地汇报起了王后宫中的动向,好让萧镜有个心理准备。

    是以萧镜一进中宫,当即用出了她一贯无赖的招数——两腿一软,跪地便道:“母后,儿臣知错了。”

    王后瞥了一眼钱公公,钱公公立刻低眉顺眼地别过头去。

    “少拿这套糊弄本宫。”王后当即冷笑道:“呵,那你说说,你倒是错哪儿了?”

    萧镜抬头看了一眼钱公公,钱公公立刻识趣地领着一众宫女太监鱼贯出了门去。

    待到室中只余下了母女二人,萧镜这才直直跪起身子:“回母后,儿臣错在不该是个女儿身。”

    王后心中憋屈,当即训斥道:“逆子怎敢胡言!你可知,你父王已生出易储之心。这都是你昔日纨绔放浪的缘故!”

    萧镜丝毫不惧,自是回怼道:“儿臣不知母后何出此言。母后自幼教导儿臣要有男子气概,如今儿臣一言一行全然是按母后吩咐办事,怎的倒成了儿臣之错?”

    “一派胡言!”王后怒道,“你看看你那伴读洛家怀安,文能提笔写字,武能提枪上马,那才叫君子端方,霁月光风。你现在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脸说奉了母命?”

    萧镜原本也不是真的有心要与王后针锋相对,但王后若是提起洛家怀安,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萧镜平生最恨此人。倒不是真因为洛怀安与她有些什么过节,而是因为但凡她一有错处,母后便拿此人说教于她。

    是以萧镜也怒道:“那母后怎的不看看您为我选的那未过门的世子妃?秦御史家的千金小姐秦妍,那可是千娇百宠养在闺中,要金子不给银子,要星星不给月亮。不必寅时起来练武,也不必丑时还在夜读。同样是生了女儿,为何您不看看人家?”

    “好啊,你真是……”王后只觉被萧镜气得头晕目眩,连连后退数步,忽而怒极反笑。

    “这些年你政务之上毫无长进,这嘴上功夫倒是了得。你且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翻了年就是弱冠,连一件像样的差事也不曾接过。也罢,便是真的给你差事,你必然也是个不中用的!”

    萧镜当即起身拱手道:“说来说去,不过是母后嫌我游手好闲罢了。我去找父王要了差事办了就是。”

    王后瞥了萧镜一眼,只觉得是在对牛弹琴,心底不免生出了几分失望。

    若非她云氏满门死的死伤的伤,萧镜乃是她云家最后一丝血脉,她何至于这般急切!

    是以她也不愿再多言语,只挥了挥手,让萧镜快些退下。

    -

    出了宫门,萧镜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本想寻了宋随一道出门逛逛,但宋随的管家说他故国遣使来访,需得由他接待,不得空闲。萧镜也只得作罢。

    思来想去,萧镜只觉得似乎人人都有正事,她当真成了母后口中的游手好闲之人。是以心中颇为戚戚。

    但萧镜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好机会”。

    翌日下了一场大雪,璃水河一夜之间冻成了坚冰。寒意迅速蔓延开来,璃国西北边陲的朔州郡立即传来了受灾的消息。

    朝堂之上,原本等着放年假的百官们纷纷打起精神,各自唇枪舌剑,就此赈灾事宜争论不休。

    在朝堂上神游惯了的萧镜,这次终于认真地听起了各方的陈词。

    以秦御史为首的世子党羽,自然首推经验老到的何少府主理此事。

    以张丞相为首的王长子党羽,也当然建议由身在治粟内史的王长子亲自督办为宜。

    萧镜略一思索,母后不是嫌她无所事事么,那此事王长兄办得,为何我办不得?

    王长兄的母亲是顾夫人,自己的母亲是云王后。

    王长兄的外祖乃是大农令,自己的外祖那也是大将军!

    是以站在国主御前的萧镜,当即上前一步,拱手拜请:“父王,儿臣愿主理此事。”

    “你?”国主颇是有些意外。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何时竟转了性子?

    萧镜并未在意国主狐疑的目光,她只自顾自地说道:“儿臣以为,如若要有长进,还需多谢历练,恳请父王恩准儿臣主理此事。”

    这厢国主尚在上下打量萧镜,那厢王长子萧佐便按捺不住了,也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王,儿臣以为不妥。世子殿下此前从未主理过此事,朔州郡又最是苦寒之地。此次灾情紧急,实在不宜……”

    萧佐尚未说完,萧镜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语:“王长兄此言差矣。凡是总有第一次,难道王长兄是生来就会主理此事的吗?”

    萧佐似是被这胡搅蛮缠绕了进去,又似不曾想到一向不理朝政的世子此时会突然横插一脚。是以萧佐想了半天,最终也只道:“那也应当分个轻重缓急。此次灾情严重,恐怕世子殿下经验不足,难以胜任。”

    “不妨事。”萧镜对上国主正打量她的视线,“父王治下有方,一应条陈都是拟好了的,儿臣照做便是。还望父王应允。”

    国主看着萧镜,久久不发一言。

    但凡国主举棋不定,他便是这般模样。朝中众臣皆是十分清楚这位陛下的脾性,是此时无人敢于开口,生怕引火上身。

    但萧镜心思单纯,她对此全然不知。

    因此面对国主的沉默,她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还请父王应允。”

    国主看着自己这个蠢儿子,真是蠢得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心中郁结,自是挥手道:“那你便去吧。”

    萧镜拱手道:“儿臣多谢父王!”

    “退朝吧。”国主揉了揉眉心。

    群臣如潮水般退去,萧镜只觉得秦御史隔着人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老狐狸,定然是要去跟母后告状的。

    不过去就去吧,反正这也是在按母后吩咐做事不是?

    群臣散后,国主望着空空的金殿,长叹了一口气,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道:“寡人是不是就不该那么早立下储君。”

    立侍于他身侧的总管太监李公公闻得此言,躬身回话道:“陛下宽心。储君虽是国本,但更是陛下圣心所在。”

    “也罢。”国主揉了揉眉心,“端看他此次差事办得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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