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也没了再去看俚衣的兴致。

    县令急得焦头烂额,额头上冷汗大滴,不管怎么说,这些令皇帝发怒的刀剑就散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只怕是难辞其咎。

    不过虽然他难辞其咎,但是也不能把黑锅全背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县令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皇上,此事既然发生在这里,可以从住在这里的村民入手,好好彻查一番。”

    皇帝的视线便不由自主落到了路锦眠和魏勉两人身上。

    路锦眠听见县令提到自己,赶紧跪下道:“皇上,我们虽然住在这里,但也是毫不知情啊。”

    魏勉也跪下道:“草民所住的村子离此地还有段距离,对此事一无所知,请皇上明鉴!”

    几把刀剑不至于让皇帝这么生气,路锦眠怀疑这些刀剑的来历有问题。

    可是这些刀剑偏偏就平白无故出现在了这里,附近的村子离得最近的就是路锦眠的村子,如此一来,还真不好为自己开脱。

    难道要她对皇帝说,这些东西是从天而降掉落在这里的吗?

    古人虽然迷信,但也不可能如此容易糊弄。

    路锦眠心里正在发愁,只听魏勉又说道:“皇上,若想查清真相,还请告知我们您看见这些刀剑为何会动怒,否则我们也难以提供线索。”

    皇帝皱着眉沉吟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也并不打算把关于这些刀剑的故事告诉他们。

    县令见皇帝不说话,立即大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在陛下面前提要求,反了你了!来人啊……”

    皇帝制止了他:“罢了,你们都先起来吧。此事朕要好好想一想。”

    皇帝想立即回县衙,县令自然一路作陪。

    路锦眠和魏勉本想告辞,皇帝却要他们也一起回县衙:“皇后对你们的俚衣很感兴趣,她也想见一见你们。”

    路锦眠和魏勉对视一眼,暗自苦笑。

    看来只能跟着去县衙走一趟了。

    回去的路上,皇帝坐在轿子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县令愁眉苦脸一言不发,路锦眠和魏勉被众侍卫围在中间走着,也是一言不发。

    空气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压迫感,尽管路锦眠已经失去了系统,但是也凭借本能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

    她是穿越而来的人,魏勉也是外来的,他们两人对于这个村庄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几乎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而最有可能知晓这个村庄全部秘密的前任村长,已经在水中丧生。

    路锦眠又联想到此前在村中发现的地下粮仓和兵甲,心中担忧更甚。

    这些可都是用来打仗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里。

    这次这些刀剑竟然被皇帝发现了,即便刀剑和那两处地下室没有关联,皇帝派出去的人手也会很快发现这个村庄地下的秘密。

    最关键的是,这些埋藏在地下的东西,很有可能与谋逆伏诛的怀王有关。

    皇帝痛恨怀王,恐怕会把他们全部都当作怀王的同党,全部抓起来入狱。

    路锦眠和魏勉来到县衙,见过皇后娘娘,皇帝没有把刀剑那些事告诉皇后娘娘,只说是把俚衣的设计者带来了。

    路锦眠勉强打起精神,应对皇后娘娘的发问。

    皇后娘娘雍容和善,她拉着路锦眠的手细细问了关于俚衣上的图案和样式的问题,又对魏勉关切了几句。

    路锦眠暗想,皇后不愧为一国之后,进退有度,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皇后很喜欢路锦眠,叫来服侍的贴身宫女吩咐了几句,让宫女去取东西赏赐给路锦眠。

    宫女应声,正要出门,一个尖细的嗓音忽然从门外传来:“皇上有旨,立刻捉拿这两个乡野之人!”

    皇后听了,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高公公,可否告知本宫他两人所犯何事?”

    高公公对皇后躬身道:“回娘娘,此事与怀王有关,还请娘娘不要为难老奴。”

    皇后听见高公公说和怀王有关,立即脸色大变,不再开口。

    高公公走到路锦眠和魏勉面前:“二位请吧,跟老奴去皇上面前,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再由皇上定夺。”

    路锦眠听高公公话里的意思,似乎事情还能有转机。

    他们跟着高公公来到一间宽阔的大堂,大堂两旁守卫着很多护卫。

    堂上,皇帝坐在上首,面色愠怒。

    堂下,村中的很多人都被抓过来审问了,其中包括余娘子、茜柳等在县城服装店里干活的人,也被一同带来了这里。

    县令在旁边坐着,脸色青白交加,看起来像是憋了一肚子闷气。

    审问开始,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尔等刁民,还不从实招来!”

    然而无论他问什么,路锦眠都回答一概不知。

    县令见路锦眠吐不出什么东西,转而又去审魏勉。

    魏勉自然也是一概不知。

    县令气得大发雷霆:“既然你们不肯交代,那便上刑吧。”

    路锦眠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屈打成招吗?”

    路锦眠出生现代,虽然被系统带着经历了好几处古代社会,但是有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把一些本不该在古代随意说出口的话公然说出来。

    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来人啊,给我掌她的嘴!”

    魏勉连忙道:“大人,她一介村妇,不懂规矩,都是我没调教好。大人,你饶了她吧。”

    县令抚着胡须,偷偷觑一眼皇帝,见皇帝眉头紧锁,便道:“既如此,那就给你上刑吧。”

    几名官差得令,就要过来给魏勉上刑具。

    路锦眠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一时间想不出对策来。

    谋逆是大事,是掉脑袋的事,如今证据确凿,皇上也认定了他们和怀王有关联,必然要有人背锅。

    这个道理魏勉也懂,若是待会儿魏勉被用了刑之后顺势认罪,就大事不妙了。

    可是除了认罪,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帮助所有人脱罪呢?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似乎是有人想要闯进来。

    皇帝抬抬手,高公公得了皇帝示意,便出去查看情况。

    不一会儿,高公公回来向皇帝禀报:“皇上,媛沁公主来了,想要求见您。”

    皇帝烦躁地挥手:“让她先回去,朕现在没有功夫搭理她。”

    高公公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劝道:“皇上,公主好不容易回心转意,主动过来见您,您还是去见一见她吧。”

    皇帝慢慢叹了口气,道:“带她进来吧。”

    于是高公公又出去,很快就把媛沁公主带了进来。

    来人一身鹅黄色石榴裙,头上戴着花钿翠玉簪,一进来就直奔坐在上首的皇帝:“父皇!”

    皇帝脸上虽难掩怒色,不过还是尽量温和道:“去见过你母后了吗?”

    媛沁公主赶忙答道:“儿臣刚才去拜见母后,母后说您在这里,儿臣就赶紧赶过来了。”

    皇帝似乎意识到媛沁公主来这里的目的,眉眼中更添了一层怒气:“你不要替他们说情,这件事朕不准你插手。”

    媛沁公主却不依不饶坚持道:“父皇,昨日之事不可追,时至今日,您还在纠结那些所谓的过往烟云吗?”

    皇帝勃然大怒道:“住口!朕平日里就是对你太过骄纵了,连这些话你也说得出口!”

    媛沁公主没有继续顶撞皇帝,反而伤感道:“父皇,您心中有记挂的人和事,儿臣心中同样也有记挂的人和事。儿臣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您伤害儿臣用心记挂着的东西。”

    皇帝冷静下来,平复了一下心中翻涌不息的情绪,说道:“朕答应过你,不会去伤害秦应洺。”

    媛沁公主赶紧道:“儿臣说的不是秦应洺。”

    皇帝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不是他?那是何人?”

    媛沁公主转过身,指着阶下跪着的众人,一字一顿道:“他们都是儿臣的好友,儿臣不希望父皇伤害他们。”

    皇帝反应过来媛沁公主意中所指,顿时又怒火中烧起来:“放肆!他们是朕的敌人!你要和他们做好友,是故意要和朕作对吗?”

    媛沁公主自进来以后就一直面对着皇帝,背对着路锦眠他们。

    媛沁公主和皇帝说话的时候,路锦眠隐约觉得媛沁公主的声音很耳熟,却一时之间不敢妄下定论。

    直到此刻,媛沁公主终于转身露出正脸,路锦眠才敢相信,眼前这个颇得皇帝宠爱的媛沁公主,就是一直跟在明硬身边,常来店里与她探讨服装设计的莺儿。

    莺儿恢复了富贵人家大小姐的打扮,周身气质瞬间便变得瑞气千条,与平民百姓有着天壤之别。

    路锦眠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算太过吃惊,不过在场的其他曾经和莺儿共事过的人全都震惊地无以复加。

    茜柳揉了揉眼睛,口中喃喃:“竟是位公主……”

    其余人虽然没有把惊讶的话语说出口,但是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精彩纷呈的,有的呆若木鸡,有的面无血色,更有甚者因为之前与莺儿发生过口角纠纷,得知莺儿的真实身份后唯恐公主找他麻烦,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上首位置,媛沁公主还在与皇帝争论不休。

    皇帝在京中时就很疼爱媛沁公主,否则也不可能容忍她和男子私奔出逃,因此皇帝居然在媛沁公主面前落了下风。

    媛沁公主出身皇家,知道天子金口玉言,一旦下旨就永远没有收回成命的可能了,为了防止皇帝下旨给路锦眠他们定罪,她与皇帝争论起来格外卖力。

    皇帝以前从未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他暗自想,女儿离宫这么多年,原以为她吃不惯外面的苦,迟早还会回到京城,没想到她居然蜕变成了如此思辨清晰行事果断的人。

    连他都说不过她了。

    或许她是对的,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给这些人定罪,确实不是明君所为。

    最终,皇帝无奈苦笑:“罢了,此事改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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