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者和授选者

    “珍珠翡翠白玉汤?其实也就是普普通通一碗菜汤罢了。”但这类看似普通的菜,才是最考验厨师手艺功底的。将刚刚切好的豆腐泡进清水里,潘塔涅菈看了眼锅里的莲子。

    ......

    难得买了点新鲜的莲蓬,潘塔涅菈将莲子拨出,分去给隔壁往生堂的一份,剩下的一半做汤,另一半留着做点心。挑时特地避开苦涩的白莲,而是选了红莲子。

    虽然自己身边并不是没有人手,但她闲来无事又看不进书,就找了些轻松的活打发的时间。月份大了之后,就算之前再怎么不显,身体行动也渐渐有些不便。看书也会有时不时的眼花,困乏的日子能在摇椅上躺一下午。

    胡桃最近倒是安分了许多。听摆渡人说,胡堂主找了一个客卿,但此人暂时有些事情脱不开身,只是留了一个名,等他将手头事情处理完,自会加入往生堂。胡桃就快到学习葬仪礼仪的时候了,堂主为了先压一压自己孙女的性子,开始教她祖传的枪法。

    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丫头要开始自己的“传统艺能”了。潘塔涅菈已经看透对方的真面目,就凭胡桃这套行云流水的翻墙动作,她能熬一周以上就把潘塔涅菈自己的果干送人!

    果不其然,自己碟子上的莲子少了一半。熟练的从水缸后揪出在偷吃的小姑娘,泡了杯解苦的甜茶,叨叨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胡堂主平日里又没少你一口吃的,馋我这苦莲子作甚?”也不知道像谁,胡堂主平日里可是稳重的很,可没这丫头的古灵精怪。

    “老胡头教你的功夫,倒是方便你钻我院子了。我这的小地方,可没法让你刮大风去。”胡桃最近练的是身法,如有小成,可以短暂无视障碍物,穿墙而行,再厉害一点,甚至能无视元素力的阻碍。但仅仅几天的功夫,就能学会穿墙,该说,不愧是未来的神选者嘛?

    和她们这群人迥异的,属于提瓦特的真正的神选者。

    降临者和提瓦特本土神之眼持有者,最大的不同,是神之眼于其的真正用途:降临者是拘束,是与提瓦特建立联系的凭依;而对本土人来说,则是一种“契约”,即这份法则之下所允许的权限。

    降临者是失去原本部分权限,未来的成长性没有本土人大,但能维持自己原本世界的部分“特质”,神选者则是未来可期,获得可以“升格”的机缘,即便开始的时候比较弱小,但只要能熬过一定的阶段,潜力会被放大到令人侧目的程度。

    就像她自己,是在保持了自己前世所拥有的知识,然后得到了对元素的调用权。但同样,自己的命运也被不完全的定格在星空上,降格为提瓦特的“人”,身体素质弱于同水平的神选者。

    以及比较冷门的一个点,水元素一般无法作为普通水源使用,不可补给人所需要的淡水。若没有持有者持续的元素输出,“水”会马上扩散到周围环境外,而潘塔涅菈调取元素的能力方式更类似于借助环境本身,也就是将水蒸气液化成液态水。虽然上述普遍的元素力调取法也不是不行,但这种受环境局限的后者更适合高强度主场作战。

    因此在至东的时候,尤其是前期还需要亲自动手的日子,不少她的敌人是死于失温症,或者被自己困在冰块然后物理打碎。自己后来没对冷冻肉产生创伤后应激反应,可真的是万幸。

    她自己利用冰和水元素的信息差,都不知道让多少对手含恨而终。以至于自己还在愚人众做尖刀的时候,一度被他人称为“最不可以得罪的同僚” 。  但同样,她常常作为单兵潜伏在敌人的后方,执行情报任务。

    闲暇的日子,也包括给雷萤冰萤的小姑娘们打掩护去买化妆品,藏镜侍女们外带信件种种。后来自己被调到文职,也时常派去处理一些后勤上的事情,这些人脉为她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但现在,还是手头的事要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枫丹长期带着束腰的缘故,她的腰身并不像其他的孕妇那样,在中晚期明显变大。不过,自己的胃口还是和往常一样,正餐少,副餐多。这样反倒是便宜了胡桃,自己盘里的点心,有大半是进了这个丫头的胃。

    幸亏胡桃是个闲不住的,不然准被自己喂成一个团子,还是能从山上咕噜咕噜滚下去的那种。不过老胡头把她拉去学枪法,也让她胃口大了不少。没一个月,个子还窜了点,就快到自己胸口了,小点心不知道有多少碟,是供她长个子和头发去了。

    “乔姨,为什么你的丈夫还不来看你呢?”胡桃好奇的问道。她观察过很久,乔辛夷的经济条件可以说衣食无忧,甚至比璃月港大多数人的经济条件都好,但根据她之间闲聊时提起丈夫时的样子,不像是闹了大矛盾。也不像是那些丧夫的富家夫人那样,整日垂泪。若那人是在外经商,她又何必去租在往生堂附近。

    听胡桃提到多托雷,潘塔涅菈的眼眸低垂,但嘴角的笑意并未消去多少。“那么,你又为何认为,他不在我身边?”事实上她的体检报告已经被送往至东,多托雷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的她并不想见到对方,这么多年的相处,对方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哪怕自己与他,并不是因为那些肤浅的原因走到了一起,可哪个女性不对自己的外貌在意?事实上,对于生育这个女性之间由母及女、代代相传的骗局,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她只是不想让多托雷看到自己因为妊娠反应造成的狼狈样子。

    她不恐惧婚姻,因为母亲的第二次婚姻已经告诉了自己,婚姻并没有那么可怕。何况她自己也是一名独立女性,若自己没有遇见多托雷,也能在提瓦特过得舒舒服服,即便自己早期被驱逐出璃月。

    但她恐惧生育,即便是科技发展远超提瓦特的现代,因为生育而死亡的妇女仍不在少数。何况,母亲当初与生父决裂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降生与母亲产后的狼狈模样。她不敢赌,因为她没有试错成本,而且她有着自己的责任在,倘若她的假设成真,为了至东的稳定,她也只能选择分居住。

    所以,这段时间内,她完全不想和对方见面,就为这些很可能是莫须有的原因。即便,自己的确感到有些委屈,毕竟她也想过“为啥不是男性负责承担这些义务”的念头。

    一开始,她还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可到了现在,她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可能是自尊心作祟,自己有些不太想示弱。至东不相信眼泪,那么多年来,她主动求助的次数并不多,大事上独来独往惯了,即便在体制内工作多年,她摆过最大的烂也不过是将自己可以处理的小事全丢给下属。可即便这样,她桌上的文案数量依旧很可观。

    毕竟,当初自己被周细被刺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对这方面都很敏感。与其说是自己是无法放下背叛,不如说,是无法放过自己。如果自己再仔细一点,也许她也不会犯下大错,让那么多人给自己的过失买单。

    就像眼前被火焰炙烤,正咕嘟冒泡的汤羹,即便有些食材不是很完美,也不妨碍它仍然是美味的。

    是时候放下这些了,毕竟仇恨带来的,也只有更深的仇恨。

    靠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没多一会,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的她,像是成为了炉灶上的炊烟,在胡桃的眼里愈发朦胧。袅袅的水雾像是她的意识,模糊不清但也依旧醒着。

    作为往生堂的传人,胡桃对于“死”这个概念并不陌生,事实上自己频频上门拜访的举动,若非乔姨自己本身不在意。打从第一天,自己多半会被爷爷给耳提面命。总跟死打交道,身上的“气”很容易冲撞孕妇。事实上,往生堂很少会有孕妇到访,这么多年来,胡桃也仅仅见过两次有孕妇在主持的葬仪。

    算上潘塔涅菈,她与孕妇打的交道总共也只有三次。或许是常年与死亡交往,她对“生”的憧憬与期待远远高于常人,因此,对于能和乔姨相处,她内心是暗中窃喜的。按照老胡头的说法“自出生起,除了在襁褓里睡觉,也只有在隔壁乔夫人的院子时,你才算的上是安静。”面对眼前孕育着新生命的女子,她总会感觉到由然而生的敬畏与神圣。

    与那些即便极力掩饰悲伤的夫人不同,她在乔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能跨越世俗愚见,与父亲相爱的母亲,想必也和乔夫人一样,有着平静和淡然的眼神吧。就像爷爷偶尔提起的奶奶时,眼里那种释然、不悔和对于过去回忆的幸福。

    也许她胡桃,也带着奶奶和妈妈的影子。

    果然,她胡桃的眼光,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乔姨的丈夫,绝对是做了大好事,才能被眼光同样优秀的乔夫人看上。不过乔姨就这么靠在椅子上,连薄毯子都不盖,孕妇们都是这样迷糊的样子嘛?

    坐在马扎上想了许久,胡桃又风风火火去拿薄毯子了。等她轻手轻脚靠近熟睡的潘塔涅菈,一件陌生的男式外套早已盖在对方的胸前,它的衣摆过膝,袖口就快垂到地面上了。

    诶呀,她怎么就没看到乔夫人的丈夫呢?将疑惑藏于内心,她看向不远处的小红泥炉灶。人不可能远离明火过长时间,所以,乔姨的丈夫也在不远处。

    真是的,两个一看就是要苟且一辈子的人,怎么偏偏在这点上犯迷糊。两个都是笨蛋的大人,喜欢就要说出来嘛!

    小胡桃看清了一切,并表示自己承担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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