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求求你...”

    “......我已经，回不去了。”

    “唔”心脏突然的抽搐惊醒了自己，潘塔涅菈用手抵住胸口，平复腔内翻涌的酸涩感。她在很久之前就不再做梦，但最近，无边的梦魇却缠上了她。

    她的睡眠一直不是很理想，卧室内经常备着香薰，临睡前总会点上。可这次的却丝毫没有做效的迹象，仿佛将心脏撕裂的剧痛是每次被惊醒后的常态。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才会如此迷茫，何等悲哀的记忆，以至于我难以平复自己的痛苦。明明，已经找回所有人了；明明，已经在至东重逢了；明明，我......

    不行，不能这么消磨时间了。

    今晚还有她需要出席的一场宴会，虽然很不想去，但显然是无法拒绝的。但一想到自己又是得单独赴约，心情仍不是很畅快。

    毕竟自己不可能像阿蕾奇诺、桑多涅那样可以在舞会上呆在席位上动都不动。她们本身不需要太过亲人，但总是需要和别人打交道的她和罗莎琳就没法免去了。其中，她又是与那些富商政要关系极为密切的执行官之一，每次舞会上，和谁跳舞都要仔细斟酌。

    一支都不跳是社交大忌，只和主办者跳容易被挑拨，但能让自己被邀请的也就那几位，毕竟......在外界，她还是“单身”状态。可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拒绝所有人的底气，至少也要等年末社交季前，三年工业计划完成才有那个可能。

    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邀请自己助手陪同自己一起了。

    这个时候，要你何用。再亲密的夫妻都会有埋怨的时候，知道多托雷其实舞技很差，也没指望他能就救自己于水火，可心里咒两句总归会解气不少。

    等自己穿好礼服，正式赴宴后，潘塔涅菈的心情依旧很糟糕。主办方是至东的大贵族，是非常值得争取的中立立场对象。之前在北国银行商谈时，他对自己的示好有所反应，但这还不够，她必须下一剂定心针，日用品市场的潜力在外依旧不可小觑。

    重工业产品目前还无法大规模在至东外推广，但轻工业廉价的日用品在海外，尤其是璃月市场的利润十分可观。但对新事物，人总是会有几分警惕，磨了快一个月，自己已经不能多等了。

    要是有个能兜底保证的人就好。潘塔涅菈有些倦意，可仍要打起精神与合作者探讨接下来的动向。对跨学科的东西进行复述，可不是个轻松活。

    好在，进展很顺利。“我其实非常倾佩您，潘塔涅菈阁下。”那个贵族由衷说到，“可能您没有意识到一点，我已经观察您很久了，不是从你游说开始，而是从我初入社会就开始。”

    一开始只是搜索您的发家事迹，毕竟当时的我急需整顿百废待兴的家族。但当我同时发现一些“没必要”的支出的时候，我是诧异的，毕竟那些资金的用途看起来是毫无意义的浪费。可当我放眼全局，才发现我的目光太过狭隘，环环相扣的设计，一招错，招招错。

    没有任何人是应该被舍弃的，没有资源是被浪费的。即便一无所有，您也能创造奇迹。一开始就在许多人终点的我，又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优势”而厌恶自己呢？

    “我不会加入您，但我也不会反对，因为我有自己的立场。”现在我身为新贵族领袖，我不能自作主张拉上所有人，但不代表我会拒绝其他人与你的合作。潘塔涅拉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保证。开价总要比底线高一点，这样好做生意，做不成好友，但确保不会是敌人的好友。

    潘塔涅拉的目标达到，现在需要的，仅仅是时间。当社交季结束后，至东的工业才算是走上正轨，而她也可以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北国银行以及金融业。

    这是她和女皇的约定——用二十年时间建立至东工业体系，并至少保证相比其他六国十年的代差——也是她成为执行官的第一个任务。前五年，她在剿灭余孽的同时，发展边疆和夯实基础，之后十年，引入新的技术和人才，自主培养专业技术人员和建立基础教育体系，后五年确立贸易主导地位。

    也是时候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了，庆祝自己终于可以摸鱼了。这二十年看别人在那里摸鱼的感受，都快刻入dna了。

    是时候清算一切了，混账们。

    你们的经费，我就毫不大意的扣下了。

    开玩笑，其实是自己有余下的精力和资产去投资别的地方了。之前为工业拉投资时，没太多时间发展其他方面，尤其对于至东的文化产业，没有更加深入的接触，举个例子：芭蕾。她过去与芭蕾的缘分很深厚，首先，她母亲就是一个芭蕾舞者，在与前夫离婚后，她的舞蹈事业也有了新的起色，抽空也会去芭蕾学院做临时老师。

    而乔的继父，也是在一次演出的时候与她的母亲相识，之后缔结婚姻的契约。在那之后，他也承包了家里的一日三餐，专业舞者的食谱非常严格，但他依旧能做出不少花样，虽然有时也会出现乔在喝鸡汤，乔妈啃鸡胸肉的情况。

    最后所有人一视同仁，根据乔妈妈的食谱有所删改。健康的饮食和适当的锻炼也为乔高中三年的紧张学习提供了良好的身体基础。

    话题扯得有些远，总之，乔虽然没有走上文艺的道路，但仍然拥有不低的审美情趣和文学素养。又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她对毛家的艺术有相当深刻的见解，因此，现在的潘塔涅菈将芭蕾安排到自己的休假单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的休假计划没能跟上现实的变化。

    “你是说，有人利用商业契约，给愚人众添了一笔‘不存在’的债务？”潘塔涅菈皱眉沉思，“在枫丹内发生，但又利用契约内容和商品将责任方转移到了至东？”有点意思，难得还会碰到这样的跨国商务任务。

    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那个枫丹佬花大力气找上愚人众讨债。至东的生活用品大多走薄利多销的策略，那人还看不上；珍兽皮毛，宝石等传统奢侈品在枫丹的消费力还不如翘英庄的茶叶，也没太多的可能性；能源......至东的煤炭和金属矿物都是限定了额度，属于战略资源，他不能动；至东的文艺业......在枫丹，音乐和乐器更受欢迎，应该也不是。

    到底是什么才会让“普通”商人能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钱......还是,权？抑或是两者都有？他有那个实力守得住吗。

    他是想两头通吃？但愚人众在这事之前没在商业上和那个枫丹佬有过这方面的合作，除非是那些拿废铁随手做的小工艺品。等等，小巧，可携带，武力......

    “你们把那次事故的详细报告交给我，那个地点你们有调查过吗？是不是有雾虚花的气息？”虽然事发地确实有一些麻醉的植物在，但也不排除是障眼法！现在的重点是那个商人已经查到哪里了，而不是已经有多大的损失需要处理。这个甩不开的千层糕！不怕开水的死猪皮！

    “暂时不要声张，将这封密函交给阿蕾奇诺那里，我需要推一把看看，抓老狐狸可不能心急。”潘塔涅菈单手支着头颅，不耐烦的扫过纸上的一行行字迹。希望别是最糟糕的情况，毕竟那个玩意带来的麻烦才是最难处理的。

    邪眼，类似于须弥镇灵碎片武器，威力更加巨大的同时，副作用也更加严重。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换取获得掌控元素力的能力。若不配合专门的耐元素训练或者“改造”，在击败敌人之前，就会被“自己”杀死。

    所有通过初测的士兵，在拿到邪眼之前都会签下自愿书。无论何人，若之后没有奇遇，统一30岁退役，转为后勤人员或是拿到一笔相对丰厚的退休金退役，配发的装备归还军需处。每一个单位都是至东争取的宝贵资源，无论是战力还是技术，即便是残疾的士兵，也可以根据贡献获得装配不同等级义肢的资格。

    说到底，都是缺人带来的问题。在这边极寒的雪地，没有劳动能力，和死去也没啥区别。不过也难怪至东人普遍体制强悍，性格坚毅，喜欢和熊......咳咳。

    看了眼下属们的午餐，潘塔涅菈还是感觉自己有些太娇气了。两片列巴夹着从刚刚冻鱼上刨下来的几片生鱼片，一些黄油和少许蔬菜叶子。听说这还是看在北国银行的暖气供应很足的结果，要是出外勤，还得再来不少东西。

    哦对了，还有几个人一起拼着吃的一道熏鱼，银行内部有提供食堂，关系好的同事俩可以一起点餐，运气好还能抢到限量的甜点供应。潘塔涅菈自己胃口好时也会去点上一份堂食，找个安静的角落享用午餐。

    这个时候，所有人之间的上下属关系也显得没有那么明显，她偶尔也会遇到和自己打招呼的下属，来蹭个桌也不会显得很冒犯。就是部分胆子大的女下属会给自己递甜点有些不好处理，毕竟她胃口真没那么大，但也不好意思推脱，只能找个借口推辞了。

    和记忆中的食堂没啥区别，她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