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倒吸一口冷气。
暗暗调动灵力，正打算反击，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灵力就如同枯井一般，再使不出一点。
她的灵力来源与旁人不同，修道之人自己就有一口井，提供和输送灵力，她的井就是储灵珠，这其中的水是需要别人灌输的，而负责运水那人还不知所踪。
她银牙咬紧，霜月剑在手中调转方向。
还未下手那人就抚上她的手腕，动作轻柔，所过之处激起一阵暗痒。
霜月剑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拿走。
“你....”
李霜挣扎不断，嘴还被捂着，徒留几声闷哼。
‘完了完了。’
霜月剑是认主的，关键时刻不需要召唤就可以自己御敌，此刻的状况已经脱离她的掌控。
那人再次揽上李霜腰间。
她挣扎几次无果，内心更加凄凉。
脑海里的思路转了一圈，她脑中灵光一闪对对方身份有了猜测。
温热的呼吸就在颈间。下一秒，柔软的触感贴上后颈。
“警告，警告，偏离剧情轨道，惩罚开始。”
话音刚落，李霜脑海中一阵尖锐的鸣音，刺骨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李霜咬唇，浑身颤抖，眼角不自觉渗出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在对方手上。
那人动作一滞，缓缓放开她。
失去依靠的李霜，浑身剧痛。比使用阵法时更甚，根本撑不起自己的身体，直直滑落下去，若不是谢川及时抱住，怕是整个人都要跌倒在地。
“怎么了？”
系统的惩罚及出及停，疼痛感散的也快，却给人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那种痛刻在骨子里，烙在心里。
好在她也习惯了，从前作为编职者，系统的惩罚李霜可没少吃。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在一片水雾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委屈涌上心头，泪水更是止不住。
谢川连忙给她擦眼泪，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
他没想到李霜反应会这么大，他以为当自己能毫无阻碍的把霜月拿走，李霜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但他没想到，李霜根本不是因为害怕。
谢川将她抱进怀中，拍着她的脊背，一个劲的道歉。
李霜嗅着熟悉的茉莉花香，渐渐安定下来。
“你去哪里了？那个人又是谁？你出现就出现为什么要吓唬我？”
她一股脑把所有疑惑都吐了出来。
李霜眼睛哭的红红的，一双异瞳平添气质，嗓音带着哭腔，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谢川下意识掐住她脸颊的肉，由衷笑起来。
李霜横眉，气鼓鼓的样子，让谢川更是开心。
眼见她就要动手，谢川才敛起笑容。
“很聪明嘛，还能发现那个不是我。”
李霜没有什么威胁力的白他一眼：“那你真是小看我了。”
“怎么发现的？”
谢川满眼的好奇。修长的手指挑起她腰间储灵珠，扩散的灵力尽数被吸取，珠子也渐渐恢复光泽。
李霜上下扫视他，欣喜褪去，余下些生气。
“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谢川抬眼看去，只见李霜秀丽的眉目见夹杂着些许怒气，双手叉腰，活像个河豚。
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正经道：“我不能久留，你记下我接下来所说的。”
李霜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你说。”
但脸色还是那般不善。
......
谢川离开，李霜甚至没看清他是朝哪个方向去了。
他的话还在脑海盘旋。
“江鸾就是元清...小心宋泪凝，不要相信接下来发生的每件事情，见到的每个人。”
“包括你？”
“包括我。”
......
“谢川，我也有事和你说。”
“接下来，如果我做出不和常理的事，说很多奇怪的话。你要记得，那不是真的，我一直是爱你的。”
“我知道，我也爱你。”
......
恢复行动能力，灵力满满，李霜信心大增。
不管是魔渊还是系统，她都有信心会成功拿下。
和陆祈渊并肩而行，身前的黑暗被手中的火光照亮。
魔渊并没有地标。
走到哪层，全凭有没有遇到新的敌人来判断。
简单粗暴。
可如今，他们走了许久都没有遇到什么。
着实奇怪。
“陆公子，第三层是什么？我们真的走出来了吗？”
陆祈渊一手举着火光，另一手不忘拿着扇子。
“应该是这样没错。”
李霜直视着前方，不再开口。
一刻钟后，她如愿见到了第四层的敌人。
可是，她却无比后悔。
两人转过一个拐角，李霜手中的火光映照出一个瘦弱的身影。
那人蜷缩在墙角，浑身血迹斑斑。
陆祈渊抬手拦住李霜想要上前的脚步，自己则走上去。
“李免忧？”
在陆祈渊将那人面庞搬正的一瞬，李霜喊出这个名字。
透过层层干涸的血迹和可怖的伤口，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霜是对陆祈渊说的。
“江鸾来了，李免忧会在也不奇怪。”
一道灵力自她额头处没入，陆祈渊收回手。
“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李霜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帕子细致的给李免忧擦脸。
“这么爱美的女孩子，怎么能脏脏呢。”
她喃喃着，一举一动被身边那人看在眼里。
陆祈渊笑意更深，眼底透露出温柔。
李霜，在他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热情，乐观，温柔，聪明。
好像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加之于身都不为过。
从初见的那一眼，陆祈渊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走出名为‘李霜’的囚笼，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能看着她一直这样恣意，一直热烈，如同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他不是没想过去争取，但李霜看向谢川的眼神告诉他，他来晚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还要说早晚。
如果没有谢川，或者他们是同时相识的，他还有信心去争取。
却不想，那时的李霜早已心许他人。
没什么的。
足够了。
看着心爱之人幸福，与他来讲，足够了。
他可以守着这份感情，只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默默地，就这样，熬过一生。
李霜手上动作还没停止，李免忧却有了动静。
她悠悠转醒，眼里还带着恐惧和迷茫。
看清李霜的那一刻，眼中的光芒聚起，豆大的泪珠滑下，哭嚎着扑进李霜怀里。
说的话含糊不清，只有那一声声姐姐，叫的李霜心痛。
“好了，好了。不害怕了。”
李霜记得谢川的话，李免忧现在来历不明，不可轻信，奈何她使了使劲却没把她推开。
“姐姐...姐姐...我遇到了好多的邪祟，好多好多，我差点就死掉了。”
李霜深知这魔渊里究竟有多凶险，只能安慰，试图和她隔开些距离。
“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李免忧抬起脸，瘦弱的手抓着她的衣角，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她脸上的血迹还未擦净，暗红映照着瞳色，有一丝诡异。
李霜一个劲的点头。
“姐姐，你为什么是异瞳啊。”
李霜将李免忧扶起，正想着怎么才能不留痕迹的顺利脱身。
经她一问才猛然想起，使用祭月阵的时候谢川下的咒术抵抗不住巨大的灵力波动，直接失效了，而谢川也没有再给她掩盖。
陆祈渊知道她和谢川的身份，可李免忧他们不知道。
李霜还没有盘算好怎么回答，又听李免忧开口。
她嗓音变了变，和一贯的甜美不同有几分喑哑。
“姐姐，你是魔族吗？”
“！！！”
李霜猛然抬头，只对上李免忧惨白的面容，和带着疯狂的眼眸。
她嘴角咧开笑容，整个人鬼魅又惊悚。
“好巧，我也是。”
不待李霜反应，身体的刺痛已经自腹部蔓延开。
身后有人及时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被贯穿。
陆祈渊将受伤的李霜护在身后。
眼前的李免忧和往常判若两人。
明明是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没有亲切，只有陌生和恐怖。
李免忧抬手，五指之上不是何时生出尖锐的长甲，鲜红顺着指缝流下，像是染了蔻丹一般。
那些都是李霜的血。
“你是谁！”
陆祈渊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颤动的声线却还是暴露了他。
身后，李霜抓着他衣角的手，正缓缓滑下。
“李霜。”
陆祈渊侧身，拦住她肩膀，阻止她滑落的趋势。
他手臂平举，手中折扇化为一柄长剑，直指李免忧颈间。
“我？我是你们的小师妹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师兄。”
李免忧刻意夹着嗓音，明明已经尽力去还原，许是真面目暴露，在陆祈渊听来，只感觉到恶心。
“你是魔族，一直都是。”
陆祈渊终于认清这个现实。
李免忧笑的癫狂。
“你们居然才发现，真是蠢死了。”
粉色的襦裙，沾染上鲜血，凝结在衣摆，李免忧眉宇间都是狠厉。
“可惜。”
她止住笑声，扭曲的表情变得冰冷，竟还能让人有一瞬的恍惚，她还是苍穹山上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师妹。
可惜，一切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也就是说，江鸾，不，掌门，又或者...”
陆祈渊死死盯着她，眼里有恨意。
“元清。”
听到这个名字，李免忧掩唇一笑，带着几分女子提到心爱之人的娇羞。
只一瞬又消失不见。
“很可惜，你们才意识到。”
“不过你们也很幸运，能死个明白。”
李免忧眼皮微抬，眼瞳变为鲜艳的赤红。
那是魔族人的标志。
“坦然接受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