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去大概一个多月，李霜也多次问过谢川三大护法会不会担心，他的回答都是不会。
但显然不是这样的。
“那个...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李霜站在厅上，面前三个黑衣人坐在阶上木椅，不怒自威，压迫感极强。
今天一早她就被带到这里，谢川不见踪影。
来了才发现，谢川比自己还先到。
“一人做事一人当。别怪李霜。”
“谁说要怪她了。”
李霜记得现在说话的这个长胡子老头，是带自己参观的那位。
“姑娘，你过来。”
长胡子老头朝着她招手，李霜心里没底，但还是乖乖走上前。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他这么一说，李霜只好主动去想他到底说过什么话。
那人见她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轻叹一声。
“你打算何时离开？”
“？！？”
李霜本以为自己一开始拿个‘老母亲’剧本就够离谱的，现在好不容易给自己安排上女主剧本，结果拿的还是那个‘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苦情剧本？！
“李叔，你说什么呢？”
阶下，
谢川眼底的不善一闪而过。
果然，就算到长辈面前他也还是那个谢川。
“你安静点。”旁边一个略有些胖的黑袍人道。
李霜记得自己在那处山洞见过他，应该是姓周。
谢川对这几位父亲托付下来照顾自己的长辈，还是有一些敬畏之心的，尽管不多。
叹息一声，当真不再开口。
“姑娘，你要是被强迫的就说出来，我们几个老东西会想办法帮你的。”
李叔再次开口道：“还是说，你还有什么所图？”
说着他摩挲着手边的茶盏，作思考状。
“我们栖凤宫也没有什么传世秘宝，顶多是有一些修炼功法，还都是些禁术。”
他看起来有些苦恼，如何思考也想不出李霜到底是因为什么愿意留在谢川身边。
“难不成是缺钱？”周叔提醒道。
“对，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李叔经过他一说，恍然大悟般，敲了一下大腿：“姑娘，你一会去账房拿些钱出来，你一个姑娘家拿着傍身。”
李霜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转而看向阶下的谢川。
这人换上许久不见的玄衣，整个人带着冷厉和严肃。
察觉到她的目光，冲她欣然一笑，看起来乖乖的。
她真的不理解，谢川明明被她塑造的很好啊，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说？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是不过如此。
李霜收回视线转头，试探性的道：“我就没有可能是看上谢川了吗？”
“！！！”
“！！！”
两人一脸‘你知道自己在说啥吗？’
只有端坐于正中间主位的那位黑袍人，看起来一脸淡然。
“姑娘，谢川是给你下咒了吗？”
周叔关切的道。
“周叔，我们没有这样的术法，别说栖凤宫没有，放眼整个魔界也没有。”
谢川似乎是对他们奇奇怪怪的态度弄烦了，走上台阶，一把抓住李霜的手腕。
然后抬起手，像是在炫耀似的晃了晃。
“两情相悦，天地可鉴。”
那两人还是满脸的不信。
“好了。”
主位上那位看了这许久的闹剧，终于开口：“谢川不是小孩子了，有喜欢的人也正常。”
“还是陈叔明鉴。”
谢川突然找到向着自己的，赶紧附和。
“姑娘你走近些。”
陈叔向她招手，李霜向前几步走到他面前。
他忽然从手里幻化出一把短剑，递给李霜。
“这把短剑，可以斩杀魔族。只要沾到必定当场毙命。”
李霜颤巍巍的接过那把剑。
她记得，谢川是有魔族血脉的吧。这是在暗示什么？李霜根本不敢想。
谢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
李霜见状不好，连忙把短剑收起来。
向着那三位行礼。
“诸位的教诲我记住了，恕今天不能久待，日后有机会再来请安。”
“去吧去吧。”
陈叔说罢，拿起手边的茶盏。
其他人的态度也大差不差。
李霜推着谢川就是赶紧跑，生怕他一会发疯把这房顶掀飞。
直到距离那间屋子远远的，李霜才松下一口气。
“太吓人了。”
“什么吓人？”
谢川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懒散的看她。
“你说呢。”
李霜语气有几分控诉：“我现在真是怕了你了。”
谢川发疯，祖坟掀飞。
“我才是怕了你了。”他转头看向下方，眼眸有几分的孤寂。
“那日在临城...”
李霜也想起那日的情形，现在想起还真是勇敢。
谢川出手再慢一点，自己就可以见到阔别许久的父母了。
“也难怪是你创造了我。真是疯。”
“你也不差啊，九次破坏系统的任务。若不是能重来，这个世界早就毁灭在你手里。”
李霜看着天边刚刚升起不久的朝阳，刺眼，但也温暖。
“我没想毁灭，我只知道除了你谁都不行。”
谢川侧脸被阳光映照，投下一片阴影。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李霜一直很好奇，系统真的会玉允许谢川想起她的存在吗？
“记不太清，我只记得是九次，记得你。”
他又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别人只有你我。”
“！！！”
李霜闻言，心里钟声直直敲起来。
谢川说的没错，九次，都是他们。
从来没有别人。
喻瑾没有抹去她的记忆，相反让她想起不少。
这已经是他们第十次重来。
喻瑾的计划在稳步进行，在系统安排的惩罚之前，两人交谈了许多。
她们都是系统管理局的编职者。
所谓编职者不过就是代替系统去各个世界执行任务的傀儡罢了。
李霜在这个世界纠缠了九次，失败了九次。
最终被系统主神抹去记忆扔回原本的世界。
种种原因之下，她又回到这个世界。
而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一个计划。
一局，巨大的棋。
而她不能直接告诉谢川。
谢川作为角色，能有自己的意识已经是她努力九次最好的结果。
这也是她被驱逐的最终原因。
角色本就不该有自己的意识。
李霜触犯禁忌，在喻瑾和另一人的帮助下逃离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系统的监管之下。
她只能看着谢川，带着悲伤，和隐忍。
所思，无言。
他望向她的眼眸，眼底被太阳照亮，仿佛闪着光。
“我是被人创造。可我也不只是一个只会走剧情的提线木偶，我有思想，有情绪，有灵魂。”
“从你落笔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存在的。”
谢川微笑着，站直身体朝她靠近。
“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很想见见你。”
想看看那个赋予我一生的人是什么样子。
李霜被他炙热的眼神盯着脸上发热。
“咳咳......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临城的事看似解决，可其中还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李霜收敛心思，目光严肃，认真的在梳理线索。
“秦屿蓝屠观是为了引出玉虚，屠城是为了引出我们。可是，正如一开始所说，苍穹派里面若是没有和秦屿蓝里应外合之人，就根本不可能把我们所有人都集齐。”
李霜转过身，两手搭在栏杆上撑着自己的身体。
“在宋泪凝的幻境里，我和元清对视了。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们中所有人都有关于幻境的记忆，除了宋泪凝。”
谢川接过话头，眼底冰冷：“还有最后之时玉虚说的那番话。”
李霜转头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来这件事和苍穹派有很大关系。”
“不妨大胆猜测一下，这一切都是元清做的。从最最开始。”
谢川闻言，探究似的看向她：“最最开始？”
“从，你父母亲死去开始。”
李霜话刚出口，谢川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
她上前搂住他，摸着他的黑发，一下下的顺着。
“我没事，你继续说。”
谢川脸埋在她肩头，声音闷闷的。
李霜将他抱紧，接续道：“玄清围攻栖凤宫之时，曾说过一句话‘你师父已经死了。’你父亲的师父应该是上上届掌门吧。”
“嗯。”谢川环着她的腰不愿松手：“玄清，元清我父亲，还有三大护法都是同一届的弟子。只有我父亲是掌门首徒。”
“三大护法？”
李霜早就觉得这三人实力和身份不一般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我父亲选择离开苍穹派，他们自愿追随。”
谢川关于从前的事情大多都是从三大护法那里听来，真实性还是可靠的。
“那段时间，三大护法离开，玄清当上掌门，那元清呢？他在做什么？”
李霜感觉自己已经隐隐抓住线索的一头。
“具体不知，只是玄清死后他就顺利成章掌管苍穹派，也是从那时候起关于栖凤宫的风言风语才骤然四起。”
所谓风言风语，不过是在栖凤宫脸上抹黑罢了。
平白让谢川被人叫了许多年魔头。
提起这个谢川在李霜脖颈蹭了蹭，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李霜笑起，脑中无端冒出一句。
‘宝宝委屈死了啊。’
“我怀疑，从元清当上掌门起。不。是在宫皎月和谢残煦死后，这一切就已经在筹划了。”
“江鸾，宋泪凝，都只是他阴谋里的一环。”
李霜不知道其他人在不在他的谋划里，能确定的是，自己一定是他意料之外的存在。
她的到来，正是一切改变的开始。
谢川的死，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这些一切的背后又是什么。
系统的存在，是否会令他们再次重蹈覆辙。
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
喻瑾和他们长久以来的努力，绝对不能败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