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秦屿蓝虚弱的躺在地上，只是暂时勉强保住性命。
“秦小姐。莫要再执迷不悟，早日解脱吧。”
玉虚一身的伤，原本洁白的道袍被染的鲜红。
“解脱？”秦屿蓝耻笑一声，声音已然是带着虚弱。
“作为这一切罪魁祸首的你，最没有资格劝我放手。”
“秦小姐。”玉虚叹息一声：“当年一事，我走火入魔干扰心智。那以后师父将我带到一处无人的秘境，所有的修为打乱重来。”
“我试过逃离，我想要向你赎罪。但都失败了，直至前不久我师父仙去，我才从里面出来。”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今我就在你面前。这一次我会结束这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玉虚最后一句话落下，秦屿蓝不受控制的笑起来。
“你一句道歉，就能补偿我过去的所有吗？”
玉虚神色严肃，带着一贯的冷漠，脸颊沾血，平白增添几分人间气。
“秦小姐，不知你是否想过，当年之事未免太过蹊跷。”
玉虚好像脱力一般坐在她身边。
“你什么意思？”
“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不是吗？修行多年我从未走火入魔过，巧的是那天的云公子正好来找我饮酒。更巧的是，那天的你也正好来观里参拜。”
玉虚声音虚弱至极，他身上的伤太重，命不久矣。
“云公子死去后，是谁帮了你？”
“是...”
秦屿蓝就像想起什么似的，拼劲全力撑着身体向四周站着的人群看去。
像是在找什么。
突然，她身上的黑雾涨大将她整个人笼罩。居然达到了自身没法承受的地步。
“啊------”
秦屿蓝的惨叫声从黑雾里传出。
玉虚坐的地方离秦屿蓝很近，此刻竟然也被黑雾包裹进去。
他神色照常，一手拿着浮尘，一手捻着珠串。
最后闭眼时，轻声道：“福生无量天尊。”
秦屿蓝命在旦夕，脚下杀阵光芒越发耀眼。
“跑！”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众人飞快的离开云府。
轰-----
李霜刚从云府大门跑出来，身后的杀阵就被触发。
巨大的爆破力使李霜整个人飞了出去。
要知道云府门前可是有百级台阶的啊。
她下意识闭眼，半空中李霜感觉自己被人接住。
那人紧紧抱着自己，落地时李霜清晰的听到身下那人轻哼一声。
两人自台阶上滚下，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谢川！”
李霜满心的忧虑，喊出名字的那一刻，才发现不对劲。
“！！！”
“李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苏倾艰难的站起身，眼里带着探究。
托谢川的福，众人里面就李霜看起来没什么事。
其他人身上都带了不同程度的伤。李免忧伤的最重，半个身子都染了血，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她在叫我。”
谢川挣扎着想要起来，奈何李霜还跨坐在他身上。无奈只得拍拍她的肩：“霜儿，可以起来了吗？”
也不知道是这个称呼刺激到她，还是惊讶于谢川居然大大方方承认。
李霜整个人就和触电一样站起。
“别那么狠心啊，扶我一把。”
谢川一脸虚弱的朝她挥手示意，李霜又赶紧把人扶起来。
他一手搭着李霜肩膀，一手捂着自己胸口。
巧然一笑。
“诸位好啊。”
剩下醒着的这些人，除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没有表情的宋泪凝，就只有陆祈渊是一脸平静。
余景恨不得把下巴扔地上。
“所以说，你一直以来都是假冒了江前辈的身份，待在我们身边？”
江鸾情况也不太好，但还是将剑拔出，直指谢川。
“让你失望了。”谢川眼里闪过戏谑和不屑。
“江暮朝一直都是本人，如假包换。”
“怎么可能，江前辈可是从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扬名在外了。”
苏倾没拔剑，对他的说法也显而易见的不相信。
“实不相瞒，我是继承的家父衣钵。”
此言一出，众人眼里惊奇更甚。
“信不信由你们。”谢川掀起眼皮，懒散的看他们一眼：“怎么，要动手吗？”
“谢川，你这个魔头，我们就算是除了你，又能如何。”
江鸾剑上泛着灵光，又因为受了伤有些颤抖。
除了江鸾，其他人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
“我不会动手的。”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宋泪凝。
“栖凤宫声名在外，可江暮朝又何尝不是。哪个是真相我分不清，我不会轻易下决断。”
宋泪凝朝江鸾扶了一礼：“告辞。”
说罢，身形一晃，竟是离开了。
“谢川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可这一路上李姑娘对我却是关照有加。我也不会动手。”
余景说的有理有据，李霜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成为原因。
苏倾抿唇，十分纠结，片刻后他抬头看向江鸾：“对不起，师兄。他们救了余景的命，恕我做不到恩将仇报的事情。”
他也朝着江鸾行礼：“告辞。”
苏倾走到余景身边，搀扶着他，两人身形渐行渐远。
“我也不会管的。”
陆祈渊展扇，挡住半张脸。
眼含深意的看向谢李两人。
“江师弟，你也放下剑吧。”
到了这个局面，独木难舟。纵使有千般不愿，江鸾也只能放下剑。
“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下次见面我不一定还会放过你。”
江鸾说罢，转身抱起地上的李免忧，御剑离去。
陆祈渊见众人都走了，赶紧合上扇子，站到两人身前。
“没事吧？”
李霜摇摇头。
“陆潜。”谢川直视着他的眼眸，眼底晦暗不清。
“你想起来了？”陆祈渊说完才恍然大悟似的道：“是在我的幻境里看到的吧。”
他又点点头，眼里露出怀念：“确实是我，真是好久不见。”
“以前为什么不说？”
“以前？”陆祈渊手拿折扇，似在思考：“在你没有记忆的情况下讲这些，你会信吗？”
谢川哑然。
可想而知答案是否定的。
陆祈渊浅笑：“下次再见吧。谢川。”
空旷的大街，只剩下二人。
李霜转头看去，云府已经被夷为平地。
“道观是被秦屿蓝屠了吗？”
谢川靠在她肩头：“嗯，秦屿蓝把道观屠了之后，将其掩埋在其上建了云府。”
“那临城也是她屠的吗？”
“是啊。目前看来是这样。”
谢川的声音弱了不少。
李霜还在整理脑海里的思路，忽略了身边人的异常。
忽然，李霜感觉半边身体一沉。转头看去，只见谢川双眼紧闭。
“谢川？”李霜唤了一声，没有反应。
“谢川！”
“我还活着呢，不用叫这么大声。”
谢川勉强抬起眼皮，只一下又闭上。
彻底昏死过去。
李霜赶紧抱住他下滑的身体。
手中却摸到一片温热。
她缓缓抬手，手上尽数染上鲜血。
李霜瞳仁骤然缩小。
谢川护着自己躲过爆炸，又从台阶上滚下来的时候，她就该想到。
谢川也是人，怎么可能会一点伤都没有。
只是他表现的太过正常，她也没有多关注。
“谢川，别睡，我带你回栖凤宫。”
李霜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将谢川带回去的。
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回应过一次。
...
“谢川...谢川...”
李霜睡的并不安稳，梦里都是自己一手的鲜血和谢川苍白的脸。
“我在呢。”
梦里叫了无数声都没有回应，听到这声音，李霜瞬间清醒过来。
眼前人眼角含笑看着自己，手拂过她的鬓发。
一脸的温柔。
“你醒了？”
李霜好像还没从那个梦里缓过来，看着谢川的眼神带着不敢相信。
“嗯。”
“太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霜激动的抱住他。
“太好了。”
她又重复一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谢川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没事，不用担心。”
李霜在他怀里点头，就是不愿意撒手。
不知过了多久，谢川才无奈的道：“你要一直这么抱着吗？”
“嗯。”
李霜闷闷的发出一个音节。
“在临城的时候，你曾说过等事情结束就给我答复。现在你想好了吗？”
谢川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常一些。
如果可以谢川希望永远没有这样的一天。
他可以不用承受要和李霜分开的风险。
但，总是要面对的。
“谢川，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全职写手吗？”
还未等他回答李霜又继续道：“我的父母早亡，唯一的挚友在男朋友离奇失踪后也杳无音讯人间蒸发。我不喜欢和人社交，不习惯职场勾心斗角。十七岁的时候，写书是爱好，那之后写书不仅是维持生活，也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
“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李霜抬起头望向他，琉璃色的眸子折射着光芒，像是能看尽世间一切。
“我不想你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决定要不要留下。只有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可以干涉。”
哪怕是我。
谢川眼里异常的认真。
李霜闻言，低声笑起来。
“笑什么？”谢川似是不解。
“我就是突然好感谢十七岁的自己。”
感谢她创造了你。
“好了，公主。我这段日子提心吊胆的，让我再睡一会吧。”
李霜说罢又回到谢川怀中。
有些话，就算不说彼此也能懂。
李霜的想法透过行动就能看出来。
或许早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在她一次次的心软中，她就已经无法抽身。
谢川感受着怀里来自对方的体温，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柔声道：“睡吧，我会一直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