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

    尤婆子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姜文义怕他真撒泼搞出了什么事情,差人去寻她。

    约莫着天都要黑的时候,尤婆子回来了,一脸的兴奋,见着姜和暖姜文义,跟倒豆子似的,把刚才知道的事情都给说了。

    原来,自从姜家老太爷去世后,七日停灵都没过完,姜家的人就因为分家争家产的事情吵起来了,先前还是吵架,后面就转为直接动手了。

    清城姜家老太爷三个儿子都是嫡子,传闻几年前去世的老夫人虎的很,姜老太爷是个惧内。所以姜老太爷的孩子都是老夫人生的,没有什么庶子庶女。

    老太爷一去,就吵着要分家,僧多肉少,再加上姜家这些年在清城的生意越发的不行了,家里人又花销大,渐渐的要靠卖田卖地维持体面点的生活。

    “你们是没看到啊,那个二房的夫人多厉害,那嗓门,那吵架跟放鞭炮似的,说的三房的人屁都放不出来。那二房的老爷还要动手呢?我的乖乖啊,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劝着的恐怕真的又要打起来,听说大房老爷前几天被打的到现在还在床上下不来呢?”

    尤婆子说的唾沫飞扬的。说到激动处还连比带划的。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瞧二公子说的什么话,咱们家难道也是这样的?”尤婆子阴阳怪气的说。

    姜文义自知失言,也不辩解。

    等天晚了,也不见人来叫他们,或者是送饭,就跟他们都不存在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规矩也不知道。我去厨房看看去。”尤婆子沉着脸去了。

    走后不久,一个姑娘突然来了这里,手里拎着个饭盒。

    “是华京来的表哥表姐吧,真不好意思,疏忽你们了,这是我在厨房自己做的饭,你们别嫌弃,先填填肚子。”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子,和姜和暖差不多大,穿一件铜绿色的衣服,也没带丫头,人瘦瘦小小的拎着个大大的饭盒,看起来颇为吃力。

    姜文义忙上前接了过来。

    “麻烦这位姑娘了。不知姑娘是那位表妹?”

    “不麻烦,是我们待客不周,我行五,表哥可叫我青曼。”

    “你也行五,倒和五妹一样的。”

    “五姐姐,我今年十三岁,是该叫姐姐的吗?”

    “我也是十三,不过该是你妹妹,我是腊月里生。”

    “那青曼闹笑话了,我是五月生的,妹妹别怪。”

    “无碍。”

    姜青曼动手将饭摆了出来,几个小菜,一瓷碗米饭。

    “饭食简陋,委屈表哥表妹了。”

    “不,多谢你,家中事多还顾及着我们。”

    提到这个,姜青曼露出愁容。

    “唉,都是手足兄弟,为着点家产闹成这个样子,让刚去的祖父心寒,可是我等小辈也没什么插嘴的余地。”说着竟落了泪,姜文义看她哭,有些慌乱,忙劝道。

    “表妹,快别伤心,都会好的。”

    姜青曼伸手拭泪,眼带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姜文义,姜文义突然就心下一颤。

    姜和暖看着垂泪的姜青曼,又看看姜文义,二哥这是被盯上来了,这明晃晃的勾引。

    姜青曼在这待了很久,姜和暖都有些困了,她才依依不舍的走。

    姜家也没给炭火什么的,芳妈妈给她多拿了床被子,压的她夜里都有些喘不过来气。

    第二日,一早有姜宅的下人说夫人有请,在正厅等他们。

    之桃边给姜和暖梳头边说。

    “昨天晚上去打听了一下,姜家的丫头给点银钱就什么都说了。昨日正式分了家。二房得了这院子,还有几个铺子,田产。分到最多的,大房和三房都没分到多少,二房的人要收拾收拾东西搬走。听说因着分家这件事情闹了不少的笑话,连厨房几个碗都要分。”

    “姜家大房也要搬走?”虽说都是嫡子,可这大房是嫡长都占了的。

    “嗯,姜家大房老爷身体不好,夫人早早就去了,大房老爷身体也不好,听说是有隐疾,就收养了一个孤女,就是那日来的青曼姑娘,那二房可直接说那青曼姑娘不是姜家的人,没有将财产送给外人的道理。二房人丁兴旺,哪里有大房说话的余地,我听说分家分成这样是知县的偏颇。”

    之桃压低声音道。

    “二房杨夫人把一个女儿送给了那县丞当妾。”

    “亲生的?”

    “嗯,这杨夫人和已去的老夫人一样,二房老爷惧内,听说在外有私生女但根本不敢接回来。”

    这也不是稀罕事,在华京多的是把女儿送出去笼络人心的,只是大都是庶女。

    之桃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这清城姜家居然比她们家还乱。

    姜和暖收拾好等姜文义来敲门就与他一起去了正厅。

    姜家二房的老爷和夫人,对姜府只派了两个小辈来没有任何不满和怨言。两人看起来都满面春光的。想来是昨日占尽了便宜。

    “你俩辛苦了,天寒地冻大老远的,往咱这清城来。路上可还顺利?家中长辈身体可安康。”二房杨夫人笑呵呵的说,完全没有昨日尤婆子嘴里那大杀四方的样子。

    “顺利的,家中老太太身体一向康健。”

    “那就好,那就好,昨日里疏忽了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们也知道家里最近大事小事都很多。”

    “倒是我们来这里给添乱了。”姜文义略带歉意的说道。

    “大家都是亲戚快别这么说。对了,你们在清城多待两天,待会我让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女儿带你们在这城里多逛逛。”

    “多谢婶婶,只是想能不能先祭拜了老太爷。”姜文义说道,毕竟他们此行是来奔丧的。

    杨夫人尴尬的笑了笑。

    “是我太忙了,这种事情都能忘记,是了,你们是该先祭拜老太爷的。我带你们去。”

    说着就起身站了起来,姜文义和姜和暖跟着杨夫人出了姜宅,去了姜老太爷安葬之地。

    “昌叔你还在啊!”

    姜和暖看到墓前一个老人跪在哪里,正是给她们开门的那位老丈。

    他见姜文义和姜和暖来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退在了一旁。

    姜文义和姜和暖上了香磕了头。杨夫人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待,亲热的上前拉了姜和暖的手。姜和暖不好推辞,只得并肩和她一起走。

    “你今年多大了?”杨夫人温柔的问。

    “十三了。”

    “吆,可以相看了,家里可给你安排了什么人家?”

    姜和暖一个闺阁女子,杨夫人问她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口无遮拦。

    姜和暖佯装害羞的说道。

    “自有家中父母安排。”杨氏也不理会她话中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

    “我有个儿子,是我的独苗苗,不是我自夸,他在这清城也是一表人才,咱们两家又是亲戚,亲上加亲才好啊。”

    姜和暖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意思,原来她打这样的主意。清城姜家已经比老夫人印象里的还落败,虽说有些家底,但和华京的姜府比起来那是差远了。她一点也不在意杨雪梅心里怎么想的,左右姜府的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姜和暖冲她笑了笑没说话,杨氏心里泛嘀咕,这丫头和她讲话只会笑别是个傻子吧。不过没关系左右只是想让他儿子娶这五姑娘当妾,她鄙夷的看了一眼姜和暖,到底是个庶女,那够资格当她儿子的正妻,看在是亲戚的份上,给了贵妾就行了。

    姜和暖这边刚和姜夫人回了姜宅。就见门口吵吵嚷嚷的。

    “我说老大家的,让你们走还真走,你们好歹长房,就凭他们这么欺负人?”

    一个妇人指着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男子,姜青曼扶着那男子,想开口反驳那妇人,但到底是不敢开口,憋红了一张脸,待看到杨夫人,眼里瞬间转化了恨意出来。

    “我说方妙,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他们欺负人,他们是谁?”杨夫人恶狠狠的问。

    “杨雪梅你个贱人,要不是买通了知县,这家产能这么分!”

    “你不要血口喷人,昨天都分好签字画押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在这胡言乱语,小心抓你你见官。”杨夫人恶狠狠的说。

    三房的方夫人还待说什么,方老爷忙上前拉住她的手。

    “哎呀,算了算了,你能奈她何?快走吧快走吧。街坊邻居都看着呢?”说着指挥身后的两个仆从把收拾的行李都赶紧带有。

    方夫人自知斗不过她,狠狠的瞪了杨夫人一眼,跟着三老爷离开了。

    “哼,跟我斗!”杨夫人得意的翘着下巴。待看到一旁的,姜大老爷,她笑道。

    “大哥,头上的伤还没好,在住几天在搬去新宅,不着急,不着急。”

    姜大老爷看都不看杨夫人一眼,更没有与她搭腔,他扶着姜青曼的手晃悠悠的离开了。

    姜文义看到姜青曼父母离去的凄凉背影,想上前追上姜青曼。

    姜和暖出手拉住他。

    “二哥?”

    “五妹,我看堂叔好像病还没好,我去送送他。”说着拿开姜和暖拉着他袖子的手,追了上去。

    姜和暖看着姜文义离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看见这个姜文义对姜青曼是上心了,不过恐怕两人难走,且不说苏姨娘愿不愿意,就是姜老太太都不一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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