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顾年当晚就回去了，江清和第二天还有事，林若安和何桐要去逛车展，三个人早上一起出的门。
吃着花了巨额跑腿费送过来的外卖，周韵诗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瘫得如同烂泥。昨晚喝了太多酒，她现在都还有点恍惚。
“酒还没醒呢？坐端正了。”季之秋从厨房洗了水果端出来，忍不住纠正她的坐姿。
林渝跟着附和：“真该让清和和张医生都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保准他们大吃一惊。”
“张医生会大吃一惊吧，她在清和面前也没少这样，他不还是那啥嘛。”
“我看我们这些人里清和才是真正的恋爱脑。”
“你们俩够了啊。”两人一唱一和，周韵诗赶紧出声打断，“大好的假期能不能不说糟心的事情。”
林渝扔了一颗葡萄进嘴巴，笑着说：“现在说糟心了？我看你昨晚也挺开心的啊。两个男人为你暗自较劲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爽？”
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周韵诗忍不住冲林渝翻了个白眼：“要我给你安排一场让你感受一下吗？我就知道你们没安什么好心。是不是又打赌了？”
“韵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冤枉啊，张医生可是你自己邀请来的。”季之秋和林渝站在一队，支持道。
……
还真是。
但她当时也不知道江清和会提前回来啊！
自觉理亏，她转移话题问：“近距离接触之后你们俩现在觉得张医生怎么样？”
林渝在啃烤翅中的同时不忘给周韵诗投来鄙视的目光：“你少来了，张医生是很好，但你对人家根本没兴趣，就别祸害人家了。”
“谁说我没兴趣了？”
周韵诗试图反驳，但立马得到了林渝的反击：“那在江清和和张顾年之间选一个人接吻十分钟，你选谁？不准犹豫，三、二……”
“……”好几个字在嘴巴里打架，最后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之秋夹了一筷子烤茄子，叹着气摇摇头，替她回答：“你选江清和，别挣扎了。”
林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韵诗，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新欢和旧爱都那么优秀，换个人也难以抉择，但下意识是骗不了人的。”
“经历了这个跨年你还没有看清楚么，喜欢不喜欢这事没必要骗自己，我们还是应该要对自己诚实一点，可不要辜负了我和之秋的这片苦心。我们俩可是牺牲了和各自老公共度佳节的机会来帮你做这个抉择的。”
周韵诗更鄙视了：“昨天晚上说喜欢大家聚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啊？”
“昨晚上只对江清和说新年快乐的人到底是谁啊？！”
双拳难敌四腿，她周韵诗本来也不是辩论型选手，说不过林渝和季之秋也很正常。她甘拜下风，但也不忘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那是因为他先对我说了新年快乐，我总得回应一句吧。如果真要从他们两个人里选，我谁都不选。”
没想到这次没有得到她们俩的鄙视，反而是季之秋赞许地点点头：“你要是能有这个觉悟，这辈子就不谈恋爱了，我们俩也支持你。放心，有我们在，肯定不会让你成为孤寡老人的，我让我家哈哈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哈哈是季之秋家养的一只暹罗猫，可爱无比。
“除了哈哈之外，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么？”
林渝和季之秋齐刷刷看向周韵诗，表情委屈又无奈：“我们又不是没有努力过。”
在周韵诗从分手状态缓过来的那个过渡期里，她放纵过一段时间。从睁开眼到闭上眼，每天躺在家里碌碌无为一整天。
那时候她们觉得她需要一段新的恋情，需要再有一个人出现带她走出现在的困境。
周韵诗笑嘻嘻地看着她们也没有拒绝：“那还要麻烦你们俩给我介绍个有趣的男生，好让我对这傻逼的生活重拾信心。”
之后她们翻遍了自己的朋友圈，把所有合适的人选都放到了周韵诗面前任她挑选。
从妙语连珠的投行主管，到沉默寡言的IT精英，最后都无一例外的在接触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被淘汰出局。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王杨！”林渝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沙发上弹射站起，“他昨晚是不是给你发消息来着？还假装是大冒险输了。”
“停停停！”周韵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立马喊停。
林渝没有理会她继续说：“张医生这样温温柔柔的你不喜欢，那王杨这样的呢？欢喜冤家也不是不行啊。”
“我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公司的人下手。正常一点好么！”周韵诗抓住林渝的手臂想要钳制住她。
两人在沙发之间来回跳跃追逐，林渝的嘴还没有停下：“他以前嘴巴是贱了一点，但我看他变乖了之后还挺有意思的。少爷放着家业不去继承来你家公司卑躬屈膝地当个打工人，你真不考虑考虑？”
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季之秋笑着总结道：“韵诗，你最近的桃花还真的有点泛滥啊。”
……
就因为季之秋的这句话，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周韵诗转天一大早就去了离她家最近的寺庙。
看着满院的香火，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她一个不信神明的唯物主义者来这里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指望菩萨帮助她斩断那些没有意义的桃花么？
她刚想走，可又一想既然这么多人都相信这些，来都来了，拜一拜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她有样学样地跟着一个看起来就是虔诚的佛教弟子往里走，嘴上不忘念念有词道：“菩萨莫怪，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更相信科学。”
跟着那位阿姨一路从主殿拜到侧殿。再从侧殿出来的时候，周韵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最中央的江清和。
一米八几的身高，想要不注意到他都很难。大早上的，他也抽风了？
江清和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他冲她点了点头。
周韵诗顺着台阶而下，走到他身边好奇问道：“你怎么在这？”
江清和看着她，只说：“阿渝跟我说你在这里。”
“哦。有什么事么？”
“没事。”
周韵诗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你这不是没事找事。”但她想了想，忍住了。
这时，刚才带着周韵诗拜佛的阿姨自来熟地经过他们俩身旁，指着江清和冲她说道：“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蛮好的啊。”
“他不是。”周韵诗摆摆手，岔开话题，“阿姨，我们是不是还差一个殿没拜呀？”
阿姨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是啊，拜佛可没有半途而废的哦。小伙子也一起啊。”
进殿的时候，江清和跟在周韵诗的身后一起拜了三拜，姿势标准，目光虔诚，看起来像是真的对菩萨有所求。
一直到离开寺庙，周韵诗才开口说：“没想到你还信这些，我以为你们研究物理的都是唯物主义者。”
江清和不语，片刻才又开口说：“虽然我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但万一能实现呢。”
“所以你刚才向菩萨许了什么愿？”江清和跪在垫子上跪了许久，周韵诗倒是真好奇了。该不会是希望破解物理学未解难题，帮助人类科学进步之类的大愿望吧，那菩萨能听得懂他的所求么？
江清和摆手表示拒绝：“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韵诗一副“破案了”的神情，肯定道：“你果然相信这些。”
江清和笑而不语。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也许呢。
为了表示对菩萨的虔诚，周韵诗没吃早饭出的门，这会已经饿了。两人在路边的早点摊坐下，点了两屉小笼包和两碗小馄饨就开始各自吃起来。
江清和明显吃过早饭了，他手里拿着的勺子在馄饨碗里不断上下，就是没有往嘴里送。看他似乎有话要说，周韵诗皱着眉头先开口：“有话就直说。”
行。
“张医生这两天有没有找过你？”
周韵诗喝了一口馄饨汤，点点头：“有啊，他约我晚上一起吃饭。怎么了？”
江清和神色微动，语气温和：“晚上和我一起吃吧？”
周韵诗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三抖，疑惑地扫视了一遍江清和的脸，道：“晚上我已经答应他了，下次吧。”
“可是你先答应我的啊。”
“有么？”周韵诗狐疑地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江清和轻抬眼眸，心平气和之中带着一丝幽怨：“31号那天，我在厨房问的你，当时你在洗基围虾。”
他这么一说，周韵诗更加疑惑了：“我为什么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忘了就算了。”
“江清和，你不会是编瞎话诓我吧？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忘了就算了。你先吃饭吧。”江清和又重复了一遍。
真的是她忘了？周韵诗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