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是过往的重演

    世界天旋地转,纯白的实验房内寂静无声,只有投影还在闪烁,那行纯黑的字在她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张念栀无法确认自己的理智是否还健在,她唯一能确认的是自己是清醒的,指睁着眼睛的那种清醒。

    嗯…或许这并不算是清醒?

    张念栀努力集中精神,瞪大双眼,妄图在恍惚中看清投影的那行字。

    “请…指出…屏幕外…非人类…”

    念到这里的时候张念栀情不自禁笑了,非人类,她不就是吗?

    人类有着两只眼睛一个嘴巴。

    人类有着一个躯干和四肢。

    人类被杀,就会死。

    …….当来到这个世界时,当她死而复生时,当她在污染区无防护行走时,当她试图去理解污染物时,她还算是普遍意义上的人类吗?

    或许是精神值一下掉的太多,连带着生理上都感到了不适。

    张念栀用力地喘息着,试图从稀薄的空气中汲取一丝生命力,心脏跳动地愈发快了,几乎要从她的嗓子眼中跳出来,与此同时,从她嗓子眼中一同被挤出的,还有舌根辛涩的感觉。

    如果不是此刻她的大脑就像是生了锈般难以转动,她一定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的身边出现了一只携带着污染源的污染物。

    毕竟,她与它的同类接触太多次了。

    可惜她在人类的安全区生活的太久了,她没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她沉溺在非理智的漩涡中。

    她还是人类吗?

    一个会复活的人类。

    又或许她只是游戏影视作品中的npc?在作者的揉搓下反复醒来。

    不,或许她是一只兔子。

    毕竟这里是白兔宇宙,她不是白兔还能是狮子吗?

    “栀子。”

    那个声音又在说话了,但是张念栀无暇顾及,她的大脑如浆糊,眼前似乎乱码,飘着蓝紫色的马赛克,她闭上了眼睛。

    ……

    屋外检测设备上的线条终于稳定了下来,它落入了临界点中,就像是高尔夫球最终会落入球洞,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无人会质疑。

    “M-1已放入04号房间!”

    有人带着防护设备匆匆赶来,指挥着其他人远离该房间,周边的实验房间也被清空。

    报纸他面色潮红,不止地喘息着,颤抖着从空间馕中取出净化面罩带上,就算如此,他还是坚定地站在房间外。

    纯白的房间内,一个半透明的怪异形象若隐若现,它从天花板中“游”出,红色的眼睛,蝴蝶的口器,大象的鼻子,张念栀所看过的怪异元素组成了它的面孔。

    但它又不止这些,畸形的躯干像是软绵绵的面条,数只不知是足还是爪的触手垂下,附在触手上鳞片开了又合,这诡异的存在像是喝了假酒一样飘在空中,蓝紫色的鳞粉纷飞。

    报纸攥着终端,棕色的瞳孔紧缩,他用力咬住下唇,喃喃自语道:“M-1污染物,代号梦蝶,它的鳞粉会污染宿主,以梦境的形式寄居在宿主精神中汲取营养,并导致宿主朝劣型污染源方向转变,直到宿主承受不住……”

    …….

    张念栀可以确定自己在做梦了,如果不是梦,她怎么会再见到这个人?

    “栀子。”

    又出现这个声音了,身边本该无人的房间内却出现了一个莫名的声音,她的眼前似乎也勾勒出了一个属于声音本人符合的形象。

    莫非她已经死了?

    张念栀突兀地想到。

    眼前出现的都只是走马灯,不然她怎么会看见穿着红袍的圣父在对她微笑?

    那双清冷的红眸一如既往的温柔,银发男人对她伸出了手,颇具圣性的青年男性身上不断地散发着慈祥与母爱。

    “栀子,你醒了。”

    呃呃起猛了!怎么看见圣父亲自喊她起床?!

    张念栀猛然起身,趴在她床边的金发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带着些气恼地指责道:“栀子!你刚刚是不是装睡?我喊了你半天呢!故意吓我是不是?”

    他雌雄莫辨的童声是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在哪呢?

    张念栀迷茫地眨了眨眼,眼前是圣教的教徽,在她目光接触到的一瞬间凝聚实体。

    她伸出手,却被自己小小一只的手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儿?!她穿越了??不对!她重生了?!

    注意看,这个女孩叫栀子,她重生了。

    她回到了仍在荆棘圣教当学徒的一年,那一年她还未被“神明”降临,还没和傲娇弟弟反目成仇,这次重生她必夺回她失去的一切!

    毕业后本该是圣徒的她被降神仪式选中成为了圣灵,傲娇弟弟成为了圣子,而她名义上的监护人则成为了圣父。

    作为圣灵,她被圣父戴上了三圣冠,这黄金冠冕还没捂热乎,荆棘圣教便将他们投入献祭……

    中间剧情忘了,后面剧情忘了……

    不是?!她不是早就逃出来了,现在不应该在白兔宇宙当小白鼠做实验吗?

    甩掉脑内解说AI的声音,张念栀猛掐了大腿一把,不疼!果然是在做梦!

    还没等她多掐两下,傲娇弟弟就黑着脸来扇她了,他痛呼道:“栀子!你掐我干嘛?好疼!”

    张念栀心虚地收回了手,装作若无其事道:“啊,好奇怪,我的手怎么自己动起来了?”

    傲娇弟弟翻了个白眼,撅着嘴巴哼哼唧唧地指责张念栀:“干什么?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我?栀子你今天是不是生病了?”

    奇怪,好奇怪。

    金发的小男孩有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即使年纪还小,但是这标致的金发碧眼,水灵地就跟院子里种的玫瑰花一般,楚楚可怜招人怜爱,但是张念栀对他实在是爱不起来。

    爹的,就是这小东西找圣父打小报告背刺她!导致她不得不仓促逃离,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搞到!

    一想到数年后她被背刺,张念栀看人的眼神就逐渐危险了起来,她冷笑:“黄雪光,你个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现在想起来,黄雪光这种花本来就是长在仙人掌上的,全是刺。

    无辜被踢一脚的黄雪光满头雾水,张念栀才不管他,一掀被子就跳下床,直奔教堂祷告室。

    “你去干嘛?”黄雪光跟在她身后,就跟往日一样不安地缠着她,是的,在黄雪光成为圣子之前还是她的小跟屁虫。

    张念栀一把就把人推开了,“别跟着我!看见你就恶心!”

    狗东西,别逼我在梦里也扇你啊!要不是看你还是个孩子,我早就给你丫的一拳了!

    警告完黄雪光,无视他委屈的呜咽,张念栀直奔祷告室寻找她名义上的监护人,也是将来的圣父,时昙。

    这荆棘圣教不知道什么毛病,圣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要有一个花名,真正以旧时代花卉植物而取名的花名。

    张念栀是栀子,金发碧眼的傲娇弟弟是黄雪光,而圣父则是昙花。

    “时昙!”张念栀推开祷告室的大门,屋内烛火黯淡,彩绘玻璃在微光下格外斑斓,更吸引人眼球的是屋内的绝美圣父。

    银发红眸的男人美得就如同旧时代神明创造出来的天使,端庄圣洁,就差一对翅膀就可以飞升天使了。

    他有些诧异地望来,在看见张念栀的一瞬间眼神变得柔和,甚至嘴角含笑地朝她伸出了手。

    早年张念栀还会为这惊人的美貌而动容,不过现在嘛……

    “时昙!”张念栀毫不客气地喊着他的大名。

    时昙在加冕圣父之前就已经是荆棘圣教的大主教了,更别提他还是张念栀的监护神父,张念栀这一嗓子,让教堂中其他任何一个人听到了都得指责她没大没小。

    可惜时昙本人并未觉得被冒犯,甚至有些小小的喜悦,男妈妈属性大爆发。

    他撩开袍子蹲下,完全不顾高洁的红袍拖在地上沾染灰尘,他伸手抚摸眼前女孩的额头,“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张念栀不说话,她打量着时昙,皮囊精致的男人眼神纯良,乖乖任她的眼神放肆,甚至贴心地询问要不要去主厅看,那里光线充足。

    张念栀被牵着走向门外,然而当他们踏入主厅,本该寂静的主厅里却挤满了人。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按下了快进键。

    穿着教袍的圣徒低头跪拜,神父们举起手中教徽,朗诵着赞美诗,管风琴发出共鸣和声在教堂内回荡,荆棘爬满石柱,一个又一个花苞挤在荆棘上,等待着绽放的那一刻。

    “圣灵降福!”

    随着一缕金色的圣光自神明雕像降下,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了金光的尽头,张念栀有些迷茫,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繁杂教袍,又看了眼自己明显变大了不少的手掌。

    她下意识地向上走去,貌美的圣父眼中含泪,似乎是在为她被选为圣灵而感动落泪,红眸波光粼粼犹如一块雕琢唯美的红宝石,美人落泪,实在美丽。

    圣父身侧,英俊高大的帅气圣子直勾勾地看着张念栀,那目光带着十足的侵略性,无法忽视。

    张念栀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白眼狼滚啊!

    张念栀本想转身就跑,然而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她想逃离的过往再次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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