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恬很少发烧，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发烧应该还是在她上大学的时候。
室友们都很好，帮她请假、去食堂带饭等等，只是郭恬总是不喜欢麻烦别人，能自己做的事情大多都亲力亲为。
她认识了沈照之后，对他其实也是一样，虽然他也说过很多次，他一点也不怕被她麻烦。
大概是他的反复强调起了效果，像今天这样直接向沈照提要求，是她之前八成不会做的事情。
她还在出神的时候，沈照的消息已经跳了进来。
Shzh：你怎么了？没事吧？
Shzh：我现在就过来
一颗糖：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发烧
一颗糖：现在已经好一点了
Shzh：好
Shzh：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一颗糖：［嗯嗯］
回复完消息，郭恬从床上下来去洗漱，打开了卧室的门窗通风。
从洗手间出来，郭恬觉得眼睛酸胀，便找出一支眼药水坐在客厅沙发上，仰着头靠在靠垫上给自己滴了两滴。
摸索着把眼药水放上了茶几，郭恬抽了张纸擦了擦流到脸颊上的眼药水，轻轻转了转眼珠闭着眼睛休息。
身体不舒服，精神也连带着不太好，原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的郭恬迷迷糊糊地居然就着这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门铃陡然响起，郭恬被惊醒，皱着眉头按了按太阳穴，思维运转缓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沈照。
拿着手机往门口走，沈照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条消息，说她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他，他顺路刚好带给她。
按下锁屏，郭恬把手机放进家居服的口袋，给沈照开了单元楼的大门，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随即在一旁的换鞋凳上坐了下来。
才刚坐下没几秒，门便被敲响，郭恬起身去开门，出现在门口的沈照微微气喘：“怎么样，你没事吧？”
郭恬摇摇头，侧身示意他进屋。
郭恬没化妆，穿着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像一只耳朵耷拉下来的小兔子。
“你刚才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又不小心睡着了。”郭恬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哑了，偏开头去清了清嗓子。
沈照把包随手放在换鞋凳上，微微皱起眉，站直身体抬起手想摸一下郭恬的额头，手抬到一半却忽然停住，随即道：“你要不去床上躺着？我刚从外面过来，先去洗个手。”
“好，你去吧，擦手巾在门后面，我去沙发上坐。”
郭恬点点头，先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起端到了客厅放在了茶几上。
沈照很快从洗手间出来，脱了外套挂在臂弯，路过门口的时候随手丢在了自己的包上，径直走过来坐在郭恬身边，在她开口之前抬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又捞起她的手，摸了摸她的手心。
“好像又烧了。”沈照眉头皱起，“体温计在哪儿？我去拿给你再量一下。”
“在药箱里。”郭恬抬手指了一下柜子，下面第二层左边，那个黄白的盒子里，消毒的酒精棉片也在里面。”
“好。”沈照起身去把盒子拿了过来，取出体温计甩了几下，用酒精棉片消了毒之后递给了郭恬。
郭恬夹着体温计坐着，沈照起身又给她背后加了个靠垫，伸手过去握住了郭恬的手。
“现在不舒服吗？”
郭恬看他，诚实地点头：“有一点，还好。”
“上午没吃东西吧？”沈照问道，“有胃口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郭恬摇了摇头，眉头微皱：“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尽量吃一点。”沈照捏了捏郭恬的手指，“我也没吃饭，那我一会儿点个外卖，看看有没有什么清淡的，你跟我一起吃一点儿？”
“行。”
时间很快差不多了，郭恬拿出体温计看了看，显示37度9。
“还好，没有太高。”沈照接过体温计，把温度甩掉之后消完毒收了起来，“很难受吗？”
郭恬摇了摇头，抬手搓了一下手臂：“现在其实还好。”
沈照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是冷了吗？”
“有一点。”
“那你要不要去床上躺着？”
“不了吧。”郭恬说道，“你可以去我房间帮我拿一条毯子吗？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印着小狗的那条。”
“好。”
沈照拿着小毯子回到客厅，展开后刚打算给郭恬盖上，她忽然往后退了退，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来，说她自己来，让沈照坐远一点。
沈照一愣：“怎么了？”
“我怕传染给你。”郭恬把毯子披在了身上，“你坐那边。”
沈照笑了，在她指的地方坐了下来：“那你刚才叫我过来的时候，就不怕传染给我？”
郭恬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那你——”
“我可不走。”一边说着，沈照一边往郭恬那边挪了一点，“现在还冷吗？”
“披了毯子之后就好多了。”郭恬回头看了看自己靠着的靠垫，又把手伸到后面调整了一下。
“不舒服？”
其实应该是因为发烧，浑身都酸痛无力，郭恬刚想回答一句“还好”，沈照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要不要靠着我？”
说完还调整了一下坐姿，俨然一副已经准备好给郭恬当人肉靠垫的状态。
郭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笑了起来，往沈照那边挪了挪，裹着毯子靠过去，然后被他连人带毯子揽进了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沈照。”郭恬闭着眼睛放松地靠着，小声喊他。
“嗯，怎么了？”
隔着一层衣服布料，郭恬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震动，勾了勾唇角：“你用的什么洗衣液啊？”
“嗯？”沈照回忆了一下，说了个牌子，“好闻吗？”
“嗯。”郭恬在沈照怀里小幅度地动了动，伸了一只手过去搭在了他的腰上，轻轻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服布料，想了想又小声地说道，“那我要是真的传染给你了的话，你不许怪我啊。”
“不怪你，而且我身体可好了。”沈照笑起来，亲昵地用脸颊蹭了一下她的头发，“而且我其实很高兴你叫我过来。”
“嗯？”
“感觉被你需要了。”沈照一边说着，注意到郭恬肩上的毯子稍微滑落了一小截，于是便拎起来给她盖好，确保郭恬被裹得严严实实。
“这种感觉很好。”
郭恬弯了弯唇，没答话，又把脑袋往沈照胸口埋了埋。
两人都安静下来，沈照搂着郭恬的肩膀，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呼吸平稳，沈照垂眸看了一眼，小心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替她拨开了挡在脸上的头发。
“睡一会儿吧。”
“我在这儿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