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双胞胎兄弟的捉弄让罗恩非常愤怒。回到宿舍,哈利请大家吃蛋糕的时候,罗恩还在生气。

    迪安·托马斯安慰他:“没事的,罗恩。其实你那时候看起来很酷——如果你没有那么害怕的话。”他开了个玩笑,“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头发安然无恙的着火的。”

    罗恩怒气冲冲地说:“当你被人这么捉弄的时候,你可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迪安耸了耸肩,拿起一块蛋糕填满自己的嘴巴。

    哈利走到他身边,“别生气了,你要来点儿吗?罗恩?”他递给他了一块蛋糕。

    罗恩不想吃,他现在不想看到和他哥哥们有关的任何东西。但他知道不能迁怒于哈利,所以他板着脸接了过来,放在床头,然后拿被子蒙上了自己的脑袋。

    宿舍里很安静,过了会,罗恩感觉到一阵细微的咀嚼声从他的耳边传来。他冲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斑斑正趴在蛋糕里埋头大吃,整个人都陷了进去。那贪婪的进食模样真称不上可爱。

    “梅林在上,”罗恩低声说:“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发现你是一只老鼠。”

    他坐起来,用魔杖把老鼠连着蛋糕一起放在了地上,嫌弃地说:“你最好还是去地上吃吧。”

    *****

    哈利或许要感谢休息室里的小小插曲,这使得他们宿舍没有像往常那样聊到很晚才睡。十点不到,宿舍里就安静下来。

    哈利耐心地等到十点半,确认所有人都睡着后,穿上晨衣,拿起魔杖,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走下旋转楼梯,进入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那里笼罩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只有壁炉里还有一些余火在闪烁着微光。他谨慎地环顾四周,推开胖夫人的肖像,从洞口爬了出去。

    夜晚的城堡里空无一人。走廊上黑漆漆的,看上去很长,墙边的肖像似乎也都睡着了。只有月光从高高的窗口洒进来,一道道地横在地上。

    哈利用最快的速度走过楼梯,来到四楼。在拐弯时候,他朝着禁区看了一眼,抑制了内心的好奇,凭着月光,沿走廊摸索地朝着奖品陈列室走去。

    他轻轻地把门推开,进去后又关上。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才打量起这个屋子。

    这是个大房间,墙壁上铺着厚重的织锦墙纸,角落里放着几只扶手椅,还有几座青铜雕像和大理石雕像。房间中心陈列着几列高高的水晶玻璃柜。黑暗中,奖杯、盾牌、奖牌和雕像闪着银色和金色的光。

    “你来了。”一个轻柔的仿佛叹气一般的声音飘过来。哈利虽然早有准备,但他还是吓了一跳。他环顾四周,但是没有发现萨曼莎的身影。

    “萨曼莎,你在哪里?”他屏着呼吸,压低了声音说。

    “我在这里,我等你好一会儿了——”

    哈利循着声音看去,他看见在他原本以为是雕像群的地方,一个女孩冲他挥了挥手。

    月光从窄窄的高窗户中落下来,为雕像笼上一层轻柔的银色的软纱。从两尊雪白冰冷的等身大理石雕像之间,萨曼莎走了出来。

    她的皮肤像大理石一样雪白光洁,她的脸庞遵循了古典主义塑造人物的最优标准。她的眼睛微笑着,充满着愉快和温和的笑意。她在昏暗的房间中微微发光,好像是一尊比例完美的雕像在月光下被魔法赋予了生命。

    有一瞬间,哈利弄不清自己身处真实的地方,还是他其实在宿舍里睡觉、不知不觉地做起了梦。

    萨曼莎看见哈利似乎被自己的突然出声吓到了,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

    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我来得比较早。在这里有一会了。费尔奇已经查过这里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但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好。”

    “我以为你就是雕像里的那一个,然后你突然出现了,”哈利说,“我有那么一会儿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如果有什么魔法真的能让我们在梦里交流就好了,现在已经半夜了,正常来说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呢。”萨曼莎说,“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们就来讨论正事吧。我想你已经同意了我的计划——?”

    她把扶手椅上的垫子拿下来,走到离门最远的角落里,招呼哈利,“来这边坐吧。”

    哈利没有反驳萨曼莎的话,他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在剩下的那个垫子上坐下来。他想的很明白,既然萨曼莎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这件事,他的阻止于她而言意义不大。与其一无所知的任由事情发展,还不如自己也置身事内,以确保自己对此事拥有知情权。

    他环视了一圈,想要点亮魔杖,萨曼莎轻声制止了他。

    “这里有光,虽然不够亮,但是足够了,你只需要慢慢适应。等一等,耐心等一等。”

    哈利放下了魔杖。萨曼莎也没有再说话。一种神秘、隐蔽的氛围笼罩了他俩。

    在寂静中,哈利放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神经紧张。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哈利说。

    “有一阵儿了,晚饭后我就来这里了。”萨曼莎解释,“不用介意,也不全是因为约定——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待着,我常常这样。”

    哈利看着她。

    萨曼莎的头向左侧着,眼睛透明晶亮。但是哈利已经见识过她沉着宁静面容下的坚强的决心。

    “那我们聊一聊正事吧,你的那个计划?”哈利主动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萨曼莎狡黠地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我猜的那些东西确实是真的啦?”

    哈利闭上了嘴。他聪明地既不否定也不承认。

    萨曼莎还在盯着他看,她对他的反应并不满意。但是她知道这已经是哈利的退让了,所以她接着说。

    “你对他做过的事了解多少?”萨曼莎说:“我不认为他会把所有真实的情况都告诉你,但是他应该多少会说过一些——”

    “我知道的很少,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太讨论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哈利解释,“他只说过他信任的一个人倒向了伏地魔,伏地魔杀死了我的父母,”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他在追捕那个人的时候出了岔子,魔法部的人说他杀了一些麻瓜。但是那个时候他不在意这些,因为他以为自己报了仇——直到他发现那个仇人还没死。于是他从阿兹卡班跑了出来。”

    萨曼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所以你就信了?你完全没有怀疑过吗?”

    “没错。”哈利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是确实就是这样。他信任我,我也信任他。”

    “你也没有去打听一下吗?”

    哈利诚实地摇了摇头。

    小天狼星是他父母最好的朋友,是他的教父,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对此毫不质疑。

    “好吧,那我不确定把这些告诉你到底合不合适。”萨曼莎嘟囔着说,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这让我有些难以启齿了。”

    “你尽管说吧。”哈利催促她。

    “我不清楚所有细节,但是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你也知道,大人们是不会和我们讨论那段历史的,但是报纸会记录过去的一切。而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恰好收录了十几年来的大部分报纸。”萨曼莎说,“这几周,我在图书馆翻看了几年来的报纸,准确的说,只看了《预言家日报》。五年前的报纸上写了他从阿兹卡班越狱的事情。报纸上说,布莱克是阿兹卡班监狱关押过的最臭名昭著的囚徒。他在十一年前制造了一起大屠杀,被逮捕时用一个咒语把半条街都炸烂了,杀死了一个巫师,以及十几个碰巧在哪里的麻瓜。整条街都炸飞了,据说他被抓时还害不害怕,只是疯狂地大笑。”

    “他逃走了五年了。五年来魔法部一直都没有抓到他,报纸上也没再写他的消息。但我猜他们还是在追捕他。”萨曼莎轻轻地说:“暑假的时候,他们似乎发现他了——有个官员对我说过有人越狱的事情。”

    哈利没有说话。

    “我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他看起来非常疯狂,非常阴郁。”萨曼莎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对他了解多少——但是报纸上都说布莱克是神秘人的有力支持者。他做下那些事情的时候,有很多目击者。他是个亡命徒。”

    “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从报纸上只能知道这么多,再也找不到其他和他有关的东西了。当然你也知道,完全相信报纸和魔法部的话是一件很蠢的事情——”萨曼莎的眼睛微微闪了闪,谨慎地说,“但如果像你说的,他被信任的人背叛以至于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然后又执着于复仇。我反而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做过那些事了。激情与仇恨会驱使人做下违背他们良心的事情——”

    “老实说,事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只是觉得他可能是个被冤枉的好人。但我没想到这件事背后还真的会有动机。”萨曼莎仔细地看着哈利,“但是我们还是有希望的。有时候有证人,有动机,有线索,也可能被发现是错误的。当然我们也可能走向另一个结果。所以,你还愿意继续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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