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么久,不累吗?”
面对这声问询,林若脸颊发烫,慌忙别开脸,摇头急于否认。
马车里姜寻靠在软垫上假寐,深邃立体的五官,俊美到不可思议的侧颜,不但让林若看得入醉痴迷,而且还被人当场抓包。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美色误人啊。
林若耳根发烫,面颊一坨绯红,恨不得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那可爱的窘态,使得姜寻心情愉悦起来,他使坏凑到林若耳边,唇角带笑存心逗弄她,“下次放心大胆的看,我不介意。”。
???
什么叫他不介意啊喂。
说得她好像色胚一样。
林若朝外挪了挪屁股,转过头鼻子哼哼两句,笑吧笑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南域国又没有规定喜欢看美男犯法。
马车晃晃悠悠,她拉开帘子远眺,依稀能看见不远处有座巍峨的城池,盘桓屹立在峡谷之中,她伸手往那处一指,“那就是虞州城吗?”。
姜寻眼也不抬,应嗯一声。
他摸羊皮纸图纸,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林若望着远处的城池,满眼的期待,这几日坐马车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真好,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虞州城了,她好期待看一看老乡基建改造后的城池啊。
“殿下,再行进五里便是虞州城。”白龙驱马贴近,隔着车帘报告进程。
姜寻的眼神依旧落在手中的羊皮纸上,他沉声道,“按照计划,分两路入城,你等易容后在城中潜伏策应。”。
“殿下,摄政王率领的可是一支正规军。”白龙面色发愁,不放心将影卫全部调走,殿下放出穿越者在虞州的消息,朝堂上摄政王的确坐不住,根据探子的情报,应该差不多到虞州附近,太子身份特殊,还是多留几个高手在身侧比较安全。
“影卫一人可抵百人,何惧之。”姜寻收起羊皮图纸交到白龙手上,他眼神凌厉,“活捉他”。
“是,属下领命。”白龙接过羊皮图纸,吹响暗哨,马车旁那些青铜面具侍卫片刻间消失殆尽,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
影卫瞬间消失也就罢了,等林若转过头来,发现身边俊美异常的男人,突然变成一个普普通通,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这一幕,震惊到无以加复。
“不用惊讶,我戴的□□。”
若不是熟悉姜寻的语气嗓音,林若差点儿就要当场大呼救命了。
天啦噜,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之术吗,有点子牛逼啊。
诶,不对,她怎么看这样子的姜寻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林若挠了挠头,“你这张脸,我好像见过,但是在哪里见过我想不起来了。”。
姜寻噗呲一笑,“你忘了赌坊对面的茶楼?”。
说到茶楼,林若想起来,那天隔壁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没有蓄胡须的中年男子,就是这张脸。
“你跟踪我?”
“恰巧那天约好和白龙碰头”姜寻钻出马车,坐到车夫的位置,扬起手中的马鞭,驾驶马车跑起来,他淡淡道,“也恰好顺便帮你将林家那些个无赖清出去。”。
林若这才恍然大悟,她就说嘛,林家父女岂会是那么乖乖配合,敢情这里边儿还有太子爷的手笔。
“谢谢”她闷声道谢。
姜寻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舒展,“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你为何……”
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话到嘴巴,林若却突然间收口。
有些话,她不敢问,有些答案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姜寻见她垂眸有些郁郁寡欢,顺口接上,“因为你值得”。
那话迎着风飘走,林若根本没听清,她竖起耳朵再问,“啊,你刚才说什么?”。
“起风了,坐好。”他将她塞回车里。
***
进虞州城第一件事,林若便带着易容后的姜寻到约定地点见沈放。
见面详谈后,敲定诸多合作事项。
林若负责生产技术,沈放负责场地、工人和原材料,以及后续的上架销售,赚的票子两家作三七分账。
虽然拿得不多,但是好在省心,不用费心经营打理,分到手三成的利润已非常可观。
对于这个结果,林若还是非常满意的。
为更好的销售,林若径直扎进生产第一线,亲自培养技术工种,利用3D仿真技术,将假发套技术更新再开发,制作各种以及乱真的假发片、假发髻。
该人发制成的假发套一经面试,立马在虞州激起起千层浪花,生意好到爆炸,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经营鬼才,沈放不但把假发套引入京城,还远货物销海外,借此拓宽海外市场。
林若也凭借制假发独门绝技,在虞州商圈负有盛名。
沈放抛来一支竟选皇商资格的橄榄枝,欲在沈府为林若设宴,接风洗尘,借机邀请虞州城达官显贵,主要是想引荐林若给各位大人物认识,好方便日后生意上的合作。
沈放的接风宴设在午时。
虞州城达官显贵陆续来贺,林若跟在沈放身边应酬,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宴会刚开始没多久,姜寻得到白龙传来确切消息,手下影卫死伤过半,不负众望活捉摄政王。
摄政王被俘,意味着林若穿越者的身份,在虞州城没有危险,是以,他游走到林若身侧附耳道,“若若,我去处理些事情,晚些时候回来。”。
林若乖巧点头。
这两日,林若这边忙着和沈放谈生意,姜寻那头也不轻松,时常窥不见其人影。
林若明白,姜寻处理的事情她帮不上忙,所以并不过问。
酒过三巡,宴席上的宾客仍旧人声鼎沸。
宴席上,沈放身为主家,舍命陪达官显贵们畅饮,早喝得酩酊大醉,他口齿不清地大笑,“林若,你上哪儿去,回来咱们继续喝啊。”。
“快,将你们少爷带下去醒酒。”林若招呼沈府下人,赶紧将沈放扶去休息,再让人端几碗醒酒汤来。
姜寻走后,林若情绪不佳,加上气氛使然,她不免贪饮几杯,虽说是度数不高的果酒,但经风一吹,这会儿感到脚步沉浮,头昏眼花开始发晕。
沈府山水石景,巧夺天工,午间日头高悬,醉意朦胧,林若打算就此躲在这处凉亭中醒酒。
她坐在石凳上,手肘支着脑袋趴在栏杆上,稍一闭眼,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姜寻嘴角噙笑,温柔以待的神态挥之不去。
疯了哇,她每晚做梦都会梦见姜寻那张美死人不偿命的俊颜。
要命,她馋男人馋到这种地步了么。
梦里,姜寻唇角轻掀,眉眼宠溺,手掌抚揉她的额间的碎发,温柔地喊她“若若”。
她伸长双臂,埋身投入姜寻的怀抱,感受到他怦然有力的心跳,以及她耳边那一声声,嗓音语调稍加陌生的“若若”。
这陌生的语气,怎么不似姜寻平日的语调。
林若猛然惊醒,一张饱读诗书的脸赫然近前,她吓得推开这男人,大呼道,“特么的,你谁啊你!”。
“若若,我是张骞,不记得我了?”
张骞有些郁闷,这女人刚才抱着自己的腰身一脸陶醉,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林若看着男子的脸仔细辨认,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这狗男人,就是原身被退婚的那个渣男竹马,张骞。
狗渣男怎么会在这里?
他想干什么。
张骞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若若,许久未见,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看着满脸防备的林若,长叹一口气,眼中饱含深情与纠结,“我曾去信寻你,得知你嫁人为妻,我心如刀绞。”。
他见林若竖起十二分惊觉,自觉于理不合,退后三步才道,“若若,你别恼,难得重逢相见,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听你再喊我一句张骞哥哥。”。
听到这些文绉绉的话,林若眉头已经快拧成麻花,这狗渣男脑子进水了吧,跟她凹什么深情人设,当她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么,呸,恶心。
“呵,我对你无话可说,再见。”林若懒得同渣男废话,起身欲要离开,无奈醉意上头,身子摇摇晃晃栽倒回原地。
张骞眼疾手快,扶住她腰身,将人拉回怀中神情关切,“你醉了,让我送你回去吧。”。
若让人见到俩人拉拉扯扯,她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更何况,林若根本不想同狗渣男有任何关系,她奋力推开张骞,冷脸喝道,“滚开,别碰我。”。
“若若”张骞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抑塞。
这女人性情怎变得如此糟糕,完全不似从前那般乖巧听话。
这时候刚好有沈府洒扫的丫鬟经过,林若慌忙将丫鬟叫住。
林若是沈放邀请入府的贵客,丫鬟们自然不敢怠慢,搀扶着她去客厢房歇息。
巧合的是,林若前脚离开,后脚景亭附近的竹林子便冒出几位男子。
如果她还在现场,大抵能认出这几位男子,他们有的是虞州富商之子,有的是当地名门望族勋贵子弟,每个人身穿绫罗绸缎,脸上全是盛气凌人的表情。
他们是受邀参加此次宴会的贵客,地位不言而喻。
张骞夹杂其中,尤为显得格格不入。
其中一位男子摇着蒲扇,边走上前,边张嘴奚落张骞,“我说张老弟,你牛气吹破了啊,我瞧那位林小娘子明摆不愿搭理你,你呀,也别夸下海口说什么旧相识了,人家是放爷特意摆席宴请的贵客,岂会与你这等不入流的穷酸熟识。”。
“兄台说的极是”有人给男子捧臭脚,“张骞老弟若是真认识几个富商,他日子又怎会过得如此艰难呢。”
“你们别小瞧咯,人家张老弟可是新晋登科的状元郎,说不定日后真能前途无量呢。”
几个男子你一言我一句,哄堂大笑,挑衅取乐,他们没一个把张骞放在眼里。
这几位男子话说得难听,然而张骞并没有生气,他扬起谄媚的笑脸迎合,“我与若若妹妹有些许误会,让诸位兄台见笑,稍后待我表明心迹,想来若若妹妹顾念旧情,还是愿意出资入股,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哼,但愿你说的是真话,不然,即便你负有状元之名,想在虞州地界谋个一官半职,痴心妄想。”
张骞连连点头称是,“兄台说得在理”。
几个男子几番奚落过后才满足离去。
他们走后,张骞才慢慢挺起胸,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狠狠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呸,什么东西。”。
这几个纨绔子弟,仗着家族荫蔽,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且等着看吧,等他与林若那贱丫头重归于好,攀附上沈家,捐钱谋到官职,看他们还怎么敢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