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宅院。
从皇陵地宫出来后,张寡妇和儿子被支开,屋内就剩姜河和林若两人在谈话。
“殿下,待完成任务后,您不会将我当怪物处决吧?”林若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求证。
就在前一刻她和太子爷达成交易。
姜寻要利用她穿越者的身份在虞州城做饵,肃清摄政王极其党羽。
事成之后,保她荣华富贵一世无忧。
现在的林若在姜寻面前就像个透明人,太子爷熟知她的穿越者底细,包括她绑定什么系统,以及系统能带来什么作用,完全一清二楚。
隐私什么的不存在,她被扒的裤衩子都不剩。
所有的把柄,全攥在太子爷手心里呢。
“不会”姜寻神情仍旧有些伤感,勉强牵出一抹笑,揉了揉她的的脑袋,“还有,你不必拘谨称我殿下,继续唤我名字就好。”。
举动有些暧昧,林若很不习惯,她点了点头,不敢表现出其他复杂的神色。
看她谨小慎微的模样,姜寻叹了口气,“若若,我身份特殊并非有意欺瞒,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怕我。”。
更不要跟我保持距离。
听他喊自己若若,还叫自己不要怕他,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林若心里莫名有些欢喜,尽管相处起来有些尴尬,但好像她没那么怕这位太子爷了。
“你…应该不叫姜寻吧?”林若低声问来。
虽说她对南域国知之甚少,可皇室不姓姜这点她还是晓得滴,他让她喊名字,难不成还继续唤他假名?
“我随母妃的姓氏,姜寻确是我本名。”
林若:“那你和姜河是什么关系?”。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姜寻是当朝太子,那姜河真正的傻子弟弟去了哪里?
“姜河是我母妃家族旁支远亲,也是姜氏仅剩最后的一条血脉,当年母妃与父皇离心,姜氏族人受到牵连打压,姜家子弟大多遭到暗害死于非命,这些年暗中追查,也就保住姜河兄弟俩人。”。
说罢,他转身朝空荡荡的院子唤一声,“白龙,还不出来打声招呼么?”。
话落,一道黑色的影子飞快闪现,顷刻间就来到林若跟前,他拱手道:“属下白龙,问姑娘安。”。
他微微抬头,对林若挤眉弄眼。
姜寻:“白龙是暗卫别号,姜河的胞弟叫姜循,循规蹈矩的循。”他特地将循规蹈矩四个字重读。
白龙听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略带夸张地躬身作揖,“白龙逾距,还请殿下宽恕一二。”。
嘴上说逾距,他脸上没有丝毫窘态,仍旧嬉皮笑脸。
白龙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让林若心生好奇。
瞧他俩人亲密无间,完全不讲究礼法尊卑,她心里惊叹不已。
原来太子爷私下这样好说话么?
“啊,姜大哥弟弟不是傻子吗?”林若看白龙生龙活虎的机灵样,忍不住吐槽,然后惊觉失言,捂嘴偷瞄姜寻脸色。
姜寻还没说话,白龙率先打岔解释道,“我这痴傻顽疾乃是中了苗疆蛊术,殿下遍寻名医数年方以治好,如今才能有幸为殿下效命。”。
哦,原来是这样。
这样看来,姜河把太子爷认成自家傻子弟弟倒也说得通。
姜循,姜寻,同音不同字。
他一直用真实身份与自己相处,应该不算刻意隐瞒吧。
这时候的林若压根没意识到,她说服自己的理由有多离谱。
有白龙在旁插科打诨,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让林若知晓许多鲜为人知的秘事。
包括但不限于潭水县为何有行医诅咒的传说。
这天下,不仅仅有皇帝和太子知晓有穿越者,第三势力也知晓穿越者的存在,他们都在争夺穿越者。
穿越者最大秘密在于,穿越的地点仅限在潭水县,相当于潭水县就是个隐秘穿越传送阵,随机有穿越者从这里诞生,这也是为什么太子爷要隐藏身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守株待兔。
他在等一个能复苏崇明皇贵妃的穿越者出现,只要擅长医术的人出现,就必定要被严格监视起来。
机缘巧合之下,原身父亲当年曾获得崇明皇贵妃传授医术皮毛,于是乎遭受到第三势力的暗害,非正常死亡。
姜寻痴守六年,恰好林若出现,他怕她重蹈覆辙,唆使徐太医和县令汪全,才有那用粮油铺子和农庄置换医馆的事儿。
姜寻坐在一旁饮茶,放任白龙把机密说得一干二净,也多亏白龙卖力演讲,才让林若了解到与众人口中截然相反的太子爷。
当然,过程中白龙难免添油加醋,说太子爷如何英明神武,吹得天花乱坠,姜寻听不下去的时候,会适时咳嗽一声权当提醒,白龙也非常会拿捏分寸,每次都能将马屁拍得恰好好处。
那口才就连林若听后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自这一日起,姜寻又用回姜秀才的身份进入众人视野。
张寡妇依旧当他是个小傻子对待,二牛也喜欢跟他打闹,但只有跟林若独处的时候,他才会褪去伪装,变回本我角色。
他们约定好,待林若处理好手头生意上的事务,才会动身前往虞州城。
这日,林若收到沈放从虞州来信。
信中说道,她缝制的假发套深受虞州贵族喜爱,该项产品有非常大的市场,他打算将这桩买卖做大做强。
也不知道沈放通过什么渠道,竟然获得皇家批准,说动皇家寺庙剃度僧人,将人发取出用来制作假发。
沈放在信中屡次提出,邀请林若到虞州一叙,届时好好探讨假发套的生产和销售事宜。
读完信,林若笑容满面,没想到假发套如此受贵族喜爱,若能获取人发,那她非常有信心能生产出更好的假发套,造福虞州百姓。
想到这里,她去信沈放,约定不日到虞州见面详谈。
值得一提是,此时正有一支骑兵,从边塞赶赴虞州。
为了没有顾虑的前往虞州,林若这几日异常忙碌,由于生意火爆,她最近又广招贤良,两家铺子收了不少年轻力壮的伙计跑腿。
粮油铺子她交托给老丁看顾,婴幼儿辅食体验店交托给张寡妇盯梢,私下还教刘喜他们烹制辅食。
力争每一处节点落实完美,她毫不藏私,细心教授,获得手下伙计们的忠心对待。
她正带着老丁他们从粮油铺子出来,迎面就撞上以为披头散发的妇女,对方杀气腾腾跳过来辱骂。
“林若你个小贱人,你赔我儿子命来!”李氏跳起来想要挠人,还没靠近被老丁和伙计们一脚踢开。
李氏没办法靠近,她立即扯着嗓子嚎哭,诬蔑起来,“街坊邻居们快来给我评评理,林若这个小贱人把我家害得好惨,我可是她大伯娘啊,大伯娘有牢狱之灾她见死不救,还抢走我家布庄铺子,坑害我儿去押解流放犯人,我那宝贝儿子生来坡脚,途中惨遭人犯杀害惨死,街坊邻里们,你们帮我评评理,林若这个天杀的贱人是不是该死。”。
李氏在街头吵闹不休,引得过往行人纷纷注目。
有熟知李氏为人的街坊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怒斥、嘲笑、奚落,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哟,这不是林家老大媳妇儿李氏么,怎么疯成这样了?”
“哎哟,能不疯么,听说她逼死自家闺女后得罪柳家,被柳家送到牢里饱受折磨,她男人非但不理会,还掏空家财去嫖赌,这才输光家产将布庄铺子抵押出去,现在她男人被人敲断腿在南街乞讨呢。”
“对对对,我还听说,她最小那闺女还未及笄,自甘堕落去柳家上门当姨娘,还没风光几日犯了错被发卖到窑子里去,真真真是可怜哟。”
“我可是听说,她那坡脚儿子没钱疏通才被安排押解流犯,说起来,还是她这个当娘的舍不得银钱打点,害自个儿子去送命。”
“啊,真的呀,那她家遭这些罪怎么还有脸赖在别人头上,真是不要脸。”
围观的人群中,你一嘴她一句,将李氏家那点儿腌臜事全抖落出来,顿时让李氏无地自容。
她大喊着,“不对,不对,你们说的全不对。”李氏指着林若声嘶力竭大喊,“都是她这个小贱人害的,是这贱人害的。”可惜,没有一个路人愿意听她继续发疯。
众人见她这般,奚落嘲笑过后全都散得远远的,就怕她待会儿发起狂来无差别攻击。
“大伯娘,她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待众人散去,林若上前几步,她同李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脸上带着讥讽的笑,“自食恶果的滋味怎么样?”。
“贱人,别以为我怕你,你还我儿子命来。”李氏嘴里骂得不干不净的话,狰狞着要上前,每一次靠近都被老丁和伙计们无情踹飞。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使出泼皮无赖的本事,想借助舆论的攻击,想让林若难堪,可没想到街坊们完全没人在意,全部都当她是疯子,在一旁看好戏。
林若使了个眼色,老丁会意,让伙计们将李氏牢牢按住,她走到李氏面前蹲下,“你们身陷囹圄是自己造的孽与我无关,那是你们作恶多端的报应,还有……。”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如今这副模样,想必没有办法将你那宝贝儿收敛入土安葬,就让他躺在义庄烂在义庄,变成一坨无人认领的腐肉吧。”。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李氏无能咆哮,气急败坏,她拿林若一点办法也没有,光想到宝贝儿子孤身躺在义庄,因没有认尸费只能烂在里头变成白骨,她这一颗心就疼得直抽抽,一口气没缓上来,眼睛翻白,嘴角吐沫,当场全身抽搐。
老丁看情况不太对劲,“东家,她好像中风了,咱们送医吗?”。
“送去官府吧”林若站起身,说完头也不回地说道。
她还没那么高尚不计前嫌医治李氏,她差人送官府,也是把问题抛给汪全,至于官府会不会救,那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了。
汪全最近忙着重建邻县,着急建功升官发财,哪里顾得上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听到手下来报的时候,话都没听完,让底下人看着办,官府的人看县令不想管,他们更不想沾惹麻烦,直接把李氏给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