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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风雪

    今时鹿乘坐的那班飞机起飞的时候,兴城市检察组的人已经在去往今家祖宅的路上了。各大平台知情的记者早已抱着摄像已就位,准备将今闫荣从露面再到抓捕归案全程跟进播报。

    然而世事难料,还没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姜文成一行人就接到了今闫荣出逃的电话。

    “什么?!”

    “今闫荣人不见了?”

    “对,现在家里边已经空了,保险柜也被清了。今闫荣应该是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提前收拾东西跑路了。”

    姜文成:“立刻通知警方,注意排查来往车辆,让人在机场车站附近蹲点。”

    “明白。”

    电话挂断不久,车里的天气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字正腔圆的播音腔混着电流声在车内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各位市民下午好,今日我市发布暴雨红色预警,预计从当前时间至凌晨3点07分,六小时内降雨量预计达到150毫米以上,请各位市民注意防范……”

    再抬眼时,天空不知不觉已经陷入了一片灰寂的苍白,呼啸而过的疾风将头顶的云层打散,如同被泼了墨似的,肉眼可见的变了颜色。

    此时,兴城的江滨大道上,高速公路车流飞驰而过,下一秒,警车的鸣笛声很快划破天际,只消短短几分钟,便快速锁定了目标。

    与此同时,天边几声闷雷迅速闪过,原本压抑的气氛更加紧迫了些,与此同时,豆大的雨点骤然落下,接二连三,将车窗砸的闷响。

    电话那头的声音被埋没在雨水和引擎中,像隔了层厚重的墙。

    “找到了!”

    “在哪?”

    “江滨路。”对方说,“一辆黑色商务,车牌号1457,正在拦截!”

    姜文成:“收到。”

    暗雷在天边翻滚,周围是接连不断的警笛声,整个气氛更加紧张了起来。

    今闫荣看着后视镜里渐渐逼近的警车,脚上踩油门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企图跟身后的警车拉开距离。

    然而对方也丝毫不敢松懈,双方同时加速的瞬间,车道上溅起一片水花。

    眼前看着目标车辆越来越近,其中一警辆车里的人探出头来喊话:“前方车辆,立即停车!!”

    然而面前的黑色商务却全然不理,踩油门,急转弯,中途几次都在夹缝中窜逃,全然没有一点忌惮的意思。

    “停下!!”

    “赶紧停车!!”

    眼看无处可逃,今闫荣仍在拼死抵抗,对着面前拦截的车横冲直撞。

    一时间,马路上满是车胎因急速刹车而发出的摩擦声,骇人又疯狂,近乎是无数次与魔鬼交锋。

    今闫荣紧握着方向盘:“不想死的都他妈给老子让开!!!”

    说完,便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对今闫荣来说,可怕的不是无期的牢狱徒刑,而是几十年炊金馔玉的生活一朝破碎,至此从受万人谄媚的万处高处楼台猝然摔下。

    明明之前受万人仰望,没想到到了晚年却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这样大的落差于今闫荣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也是惊惶的噩梦。

    下一秒,就听见哗啦一声——

    一道闷雷在空中裂开,狂风将桥下的江水搅得一片浑浊。

    此时正是雨天,路上本就滑,慌乱逃窜的瞬间,拐弯处一辆大型货车程快速驶来,今闫荣见状,情急之际下意识一个急转向,然而车子受惯性早已不受控制,便随着一阵尖锐的碰撞声,整个车身一个侧滑,直直冲向了路边的防护栏。

    车子本就处于高速状态,等到今闫荣意识到危险再试图调转方向时早已来不及,只能任由车子飞下了高速。

    下一秒,就听见“碰!!!”的一声。

    巨大的撞击声盖过了天边滚滚的闷雷。

    一时间,碎屑尘土四散飞扬。

    等现场众人反应过来后,现场早已面目全非,滚滚浓烟之下,那辆黑色商务的车头早已经被裸露出来的钢筋当头穿破,连带着整个车身都变了形。

    ……

    **

    彼时,远在异国的今时鹿正在去往比赛现场的路上,或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再加上时差,今时鹿一坐上车就被窗外的暖阳晒得昏昏欲睡。

    结果眼睛刚闭上,不过两分钟,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起初还以为是这几天没睡好的原因,谁知最后,连心也跟着慌了起来,就像没了着落似的。

    一旁的施敏见她神色不对,以为是她哪儿不舒服:“怎么了?”

    今时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施敏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应该是太紧张了,放松些。”

    今时鹿看着窗外接二连三后退的尖塔建筑,用力按了按胸口,试图抚平那股突如其来的不安。

    眼看已经到达比赛场地,此时门外已经聚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身边放着相机支架,专心的调试着脖子上的相机的镜头和角度。

    今时鹿将参赛邀请函交给了接待的使者,之后就随着指示到了后厅。

    从前她各地飞参加比赛,一来二去也记得几个熟悉的面孔,今天就遇上一两个,不过没有什么交流,无意间撞上视线是彼此微笑示意,最后也各自忙去了。

    施敏走过来拿了条毯子给她披上:“怎么样,还紧张吗?”

    今时鹿:“好多了。”

    这几天,她手机里出奇的安静,照平时她出来比赛,今闫荣早就打电话过来问候了,不过这次很奇怪,她从下飞机到现在,已经三四天了,今闫荣却一条消息也没有。、

    今时鹿只好主动给今闫荣发消息报平安,结果一打开手机,就见微博上早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新闻占满了。

    今时鹿很快便捕捉到了其中几个字眼,刚才被压下的不安再次涌了上来。

    此时微博上,最顶上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个热搜词条——

    #短短两个月共39名贪官落马#

    #兴城市市长今闫荣在拒捕过程中车祸身亡#

    拒捕?

    怎么会……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今闫荣的名字后面跟着的车祸身亡四个字,今时鹿瞳孔猛地一缩,心口像是被撞了一下,手机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

    难道,外公他……

    不会的!

    一定是她看错了。

    不会的……

    今时鹿颤抖着手点开了词条,结果,映入眼帘便是一条冷冰冰的跟踪报道。

    记者站在雨幕中,手握话筒,正在用最官方的语气陈述着她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近月来,我国大反腐活动仍在持续进行,截至目前,已经取得巨大成效……”

    此时的兴城大雨仍未歇,记者拿着话筒,身后是灰蒙蒙的天空,周围救护车,消防队,警车的声音在连绵不绝的叫嚣,当镜头无意间指向事故现场时,那辆熟悉的商务车此时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一行冷冰冰的车牌号。

    那串号码。

    她再熟悉不过。

    是今闫荣的车无疑。

    今时鹿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记者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她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直接推入了谷底——

    “遵照事实,我市检察部门已对今某某的经济犯罪问题进行了深入调查,经核实取证,现已查明,今闫荣在任职期间,严重违法违纪,滥用职权,共挪用公款一亿多人民币,挥霍大量公款,购买高级公寓,给社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听到这些内容,今时鹿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脑海里早已被今闫荣的一系列罪行强制填满,什么都顾不得思考。

    违法违纪。

    滥用职权。

    挪用公款。

    ……

    而此时,镜头已然从现场调转到演播厅。

    屏幕里,今闫荣的任职照一夜之间变成了灰白色。

    面容严肃的主持人正襟危坐与台前,秉着一口官方的语气继续道:“2002年12月11日,慑于反腐威力,今闫荣在拒捕中于货车相撞,当场车祸身亡。针对今闫荣涉嫌受贿一案,最终将由我市检察委员会调查总结,相关证据将移送至检察机关查申起诉……”

    今时鹿握着手机,脑海中反复回荡刚刚新闻中的内容,她眼眶不受控制的蓄满了泪水,整个人都在抖。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是拼凑在一起,却是她怎么也无法接受的事实。

    她外公,怎么会……跟贪污腐败联系在一起?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犯罪。

    拒捕。

    车祸身亡……

    她印象中的外公,明明是处处人人敬畏的,明明几天前,她还跟外公坐在饭桌上吃饭,她还对他撒娇……

    怎么才短短几天,就突然被冠上贪污受贿的罪名了呢?

    她不相信。

    她外公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这些事的。

    一定不会的……

    今时鹿慌忙拨出了今闫荣的手机号,然而昔日里一贯慈爱的声音此刻早已变成了一声声机械电流声。

    那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今闫荣的电话,她再也打不通了。

    今时鹿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样,下意识扶住了身边的椅子,这才勉强站稳。

    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此时,备赛的工作人员不知何时已经迎面走到了她跟前。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于是伸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拉回她的思绪:“Hello?”

    在一旁的应酬的施敏见今时鹿半天没反应,于是赶忙走过来碰了碰她的胳膊:“时鹿,怎么了?”

    今时鹿这才回神,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而后,对着面前的工作人员示以歉意,“I’m sorry.”

    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OK,please go bae .”

    今时鹿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

    施敏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担忧:“怎么了这是?”

    “没事,”今时鹿红着眼眶,“先,先比赛吧……”

    今时鹿踏上舞台的那一瞬间,头顶所有的的聚光灯瞬间将她包围,灼烈的温度尽数落在头顶。

    就像无数双眼睛,悄无声息的审判着她每一个肢体动作。

    起舞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她耳边的音乐怎么都听不见了,大脑像不受控制一般,那片狼藉的车祸现场,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浮现。

    任她如何,始终挥之不去。

    今时鹿视线向下,发现底下的观众席同样一片黑暗,如同无尽的深渊,无声地诱导着人坠落其中,又像深不见底的黑洞,给人窒息的逼仄感。

    今时鹿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渐渐浮起一层细汗,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的自己早已偏离了走位,快节奏的舞点没有让她找回思绪,反倒加重了她的担忧和焦虑,只剩下身体惯性而机械的跟着音乐律动。

    坐在观众席上的施敏一眼就看出了今时鹿现在的状态不对,眼看着她越跳越偏离舞台,却无可奈何,只能坐在位置上干着急。

    “怎么回事啊这是?”

    施敏担忧的看着台上的人,“时鹿你在干什么?”

    然而越到最后,今时鹿却越不对劲,很快,施敏意识到一件事。

    今时鹿不是偏离,而是——

    她在往台下跳!

    “时鹿!!不要!!!”

    突然,今时鹿脚下徒然一空,从高立的舞台上毫无防备的摔了下去,那一刻,一段鲜红的身影从舞台的最高处坠落,如同漫长黑夜里的玫瑰,凋零枝头。

    那一刻,今时鹿只觉得刺骨的痛感直入百骸,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空气像被按下了静止键,死一般的凝滞。

    最后,还是施敏第一个反应过来,起身冲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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