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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雨

    回到房间,今时鹿背靠着房门,不知过了多久,酒精的晕眩感才有所终于缓解。

    洗完澡出来后,今时鹿的醉意虽然褪去,可后劲还在,躺在床上辗转无眠,只能盯着窗外朦胧的月色神游。

    等到再看手机时,已经是两点多了,但她仍没有一点睡意,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一遍遍闪过刚才发生的每一帧场景。

    没想到,她果真应了那句想他想的睡不着的话。

    偏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与她只隔着不过一面墙的距离。

    今时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墙壁。

    她不相信靳逢鸣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变成了现在这样,明明没有任何争吵,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她不甘心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束,更不可能当与他之前的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她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又患得患失的失重感,爱与不爱,她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哪怕明知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她不想等了,不管是冲动也好,不理智也罢,她只想要他一句明确的话才肯罢休。

    **

    窗外的月色隐在暗云之后,只剩一道模糊的轮廓,兴城不比上川,深夜的街道只有零星几辆货车经过,周边基本上都是小本生意的店铺,店主早早打了烊,在市中心灯影闪烁的背后,是无数违规开发的楼盘,以及藏在蓝色隔板后搁置已久的烂尾工程。

    靳逢鸣站在阳台上,手里的优盘闪射出金属的色泽,里面装着从今闫荣那里拷贝下来的证据,包括一些账目,还有财务记录。

    今闫荣在兴城横行弄权贪污受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他手上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些被贪污的钱里有极度贫苦家庭赖以支撑的补贴,有饱受病痛的患者苦苦等待的手术费,更有一个城市向上发展的经济支柱。

    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些罪证交出去,但此时此刻,他犹豫了。

    不是因为刚才在饭桌上今闫荣苍白的耳鬓和沙哑的咳嗽声,而是因为——

    他是今时鹿的外公。

    今时鹿从小跟着他,将他视为至亲的家人,对他有依赖,有尊敬,更有血浓于水的亲情。

    如果今闫荣哪天出了事,最伤心的人不是别人,一定是今时鹿。

    那种失去至亲的痛,靳逢鸣亲身经历过,至今还依旧清晰。

    他很难不去想,如果今时鹿亲眼看着自己一向敬重的外公因贪污入狱时,会有多难过。

    到那时候,她面对他这个亲手将她外公送进监狱的人,又会作何感受?

    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她会怪他,打他,骂他,恨他,还是再也不想看到他?

    他见过她太多她的样子,娇俏的,任性的,落寞的,肆意明媚的,柔软害羞的……

    却偏偏没见过,她不爱他时的。

    想到这,靳逢鸣的胸口的位置像是被撕开了一道,理智与感□□把矛盾的刀子,在心口上反复割裂。

    虽然麻木,却分外清醒。

    靳逢鸣烦躁的暗骂了句,拿起柜子上的烟盒走向了阳台。

    然而下一秒,却听到门外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靳逢鸣只好将烟收了回去。

    楼道里光线昏暗,房门开启的瞬间,今时鹿看见里面的灯光从内向外倾泻而出,靳逢鸣背着光站在屋灯与楼道的晦暗之间,挺阔的身影将在她整个人笼罩在方寸之间,冷锐的眉眼被黑夜染上一层昏昧的影儿,此刻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口。

    今时鹿一时忘了词,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靳逢鸣率先开口,“怎么还没睡?”

    今时鹿:“我有话想你说。”

    闻言,靳逢鸣只默默着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几秒后,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今时鹿身上穿着专门为比赛而准备的裙子,几个月前就订好送过来了,一直被她放在柜子里。

    今天,是第一次穿。

    黑夜朗清,月光像薄纱,悄悄渗进昏暗朦胧的走廊里,少女的裙摆之下,白皙的肌肤像透了层光,莹润若雪。

    夜深人寂,物□□人。

    今时鹿看着他:“不先让我进去吗?”

    大晚上的跑到这来,她倒真是对他没有丝毫防备。

    靳逢鸣撑在门框上的手始终没动,显然,他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想问什么,就在这问。”

    见他如此说,今时鹿便不再拐弯抹角,反正现在这么晚,估计也没有人发现什么,她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靳逢鸣,想看我跳舞吗?”

    靳逢鸣一时没猜出她背后的心思:“什么?”

    “明天我就要去比赛了。”

    今时鹿语气认真道,“靳逢鸣,你想不想,做第一个看这支舞的人?”

    屋内,时钟滴答作响,屋外暗寂的居民楼里已经熄灭了灯光,只剩风吹过树木野草时的窸窣声。

    整个世界陷入静谧,唯独只剩他们。

    几天之后,这支舞会被很多人看到。

    但在这之前,她想只为他一个人跳一次。

    两人站在明暗分界处,房内炽白的灯光横落之间,清晰地映在少女眼里,似要窥破他所有压抑的外壳。

    像夜半时分凝结的露珠被晨起的第一缕光束悄然刺破,像四下无人的夜里忽而转逝的风,朝而复起,愈演愈烈。

    有些感情经不起挑逗,更无法压抑。

    或许是意识到今后他们之间能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的时间所剩不多,亦或是出于对她难以割舍的执念与私心。

    总之,靳逢鸣松开了挡着房门的手。

    静寂无人的深夜,今时鹿耳边依旧是那首循环听了无数遍的前奏,依旧是她练到几乎要形成肌肉记忆的舞蹈动作。

    她是开在黑夜里最艳的一抹红,明媚恣意,热烈性感,所有与之相关的形容词在她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她与这支舞的一切都相配,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热爱,也是肆意生长的生命力。

    ……

    一舞毕,今时鹿走到他面前,问他。

    “你喜欢这支舞吗?”

    “喜欢。”靳逢鸣如实回答。

    “那我呢?”

    今时鹿看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讳道:“靳逢鸣,你喜欢我吗?”

    靳逢鸣垂眸,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头顶的吊灯晃着吊坠上的一抹光亮,刺痛人眼,仿佛时刻提醒着什么。

    他移开视线,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再开口时,语气像被夜色浸过一样的冷。

    “今时鹿,现在不适合聊这些。”

    “为什么不适合?”

    今时鹿被他的冷漠刺痛,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口中的不适合这到底是指时间,还是指他们。

    “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说,你担心我们的关系被人发现,所以才……”

    听到这,靳逢鸣定眸看向她,一语道破似的:“担心我们的关系?什么关系?”

    “……”

    见今时鹿不说话,靳逢鸣自嘲似的反问:“情侣么?”

    “……”

    见她不否认,靳逢鸣轻笑了声:“也难怪,毕竟亲过。”

    他一惯漠然,满不在意的语气比夜半的秋霜更刺骨,像扎进心里无形的针,刺的人背骨发凉。

    而后,他话锋一转,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抱歉啊,这说明不了什么。”

    他说这话时,眼里没有一点感情,像极了放纵情场的纨绔子,前一刻还百般温存,下一秒便怀拥他人。

    无所谓的一句话,就将他们之前的一切总结的轻描淡写。

    到头来不过两个字——

    亲过。

    ……

    今时鹿埋下头,眸渐渐染上一层水雾。

    原来比拒绝更残忍的,是他毫不在意的态度。

    原来,他们之前的种种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她做的再多,始终没能让他动心。

    今时鹿捏着衣摆,想尽力压下了心里的酸楚,然而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如果,如果亲过都不算喜欢的话……那睡呢?”

    今时鹿望向他,眼里早已蓄满泪水,偏偏还是尽力牵起一抹讽刺的笑。

    闻言,靳逢鸣的背脊猛然一僵。

    本以为这句话不过是她一时至气,谁知她真的将手放在了裙子的肩带上,眼看就要将肩带褪下。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靳逢鸣终于开了口。

    “今时鹿,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今时鹿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将肩带拉了下来,白皙的肩膀一览无遗,锁骨之下,柔软的轮廓若隐若现,让人心火直烧。

    就在她准备拉下另一侧肩带时,下一秒,就听见空气中徒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打火机声。

    “啪嗒”一声,金属盒开合的瞬间,凝窒的空气如膨胀的泡沫,瞬间碎裂。

    今时鹿整个人彻底僵住,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靳逢鸣。

    火苗点燃香.烟的那一刻,她见他微抿薄唇,喉结如上镗似的滚了下。

    他额头的伤已经愈合,但眉峰处还留着一道浅浅断痕,称的那张脸愈发冷厉风流。

    靳逢鸣衔着烟,冷眼观赏了一会今时鹿眼里的震惊。

    就在缭绕烟雾即将在他与她之间散开之际,他夹着烟的手蓦然垂下,无声背在了身后。

    黑暗的房间里,他低沉的嗓音被烟熏过,有些哑:“今时鹿,这样就没意思了。”

    一边说着,另一只手的食指则勾着她滑落到一侧吊带,重新挂了回去。

    而后,饶有兴味地抬起她的下巴,故意说出了那句轻佻的话。

    “我倒是没想到,原来你对我这么上心啊。”

    “明知道我跟别人搞在一起了,还偏偏要送上来。”

    “……”

    靳逢鸣这话什么什么意思?

    今时鹿:“你……真的跟姜妍在一起了?”

    靳逢鸣:“上次不是看到了么?”

    “……”

    见今时鹿不说话,靳逢鸣弯了点腰,倾身靠近她:“你要是不介意,我们也不也是不可以。”

    他这话说的风流轻佻,像是流连花丛的浪荡子。

    说着,便低头要吻她。

    今时鹿本能的偏过头。

    此刻的靳逢鸣,今时鹿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本能的想要后退,然而背后抵着的,却是冰冷的衣柜门。

    靳逢鸣见此,立刻栖身压了下来,一只手撑在她身后衣柜门上,强势的将今时鹿圈在自己身前,今时鹿本能的想要推他,结果却被他握住手腕扣在了头顶。

    他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瞬间,细碎的火星在两人之间碎裂。

    下一秒,他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骤然压了下来,温热的气息将她尽数裹挟,烟草味混着那股熟悉的木质薄荷味。

    而今时鹿却慌了,眼睛也被泪水浸透了。

    “靳逢鸣,你放开我!”

    “怎么?”靳逢鸣,“不愿意了?”

    “你放开我!!!”

    今时鹿挣扎着想要挣脱被他紧固的手,“既然你有了别人,那就离我远一点!!”

    靳逢鸣不放手,故意激她:“不是你自己要过来的么?”

    “是想被我亲?还是想被我——”

    “啪!”

    没等他没说完,下一秒,一个巴掌就应声落在了他的脸上。

    今时鹿眼眶通红,眼泪大颗落了下来,声音哽咽:“靳逢鸣,你就是个混蛋!”

    这次,她轻而易举的挣脱了他的束缚,一把推开了他,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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