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油锅里油溅的噼里啪啦响,油点子四处飞。

    两人却像是看不见也听不到,视线只紧紧锁着对方。暗涌的情愫在对视中悄然流淌,似乎让人明确了什么。

    看到赵汉卿眼底的光亮逐渐被动物般原始的欲、念替代,慕丹予恍然回过神,表情夸张地嗅了嗅,拿锅铲指着锅:“糊了!糊了……唔。”

    赵汉卿堵住慕丹予的唇,掐住她脖子勾向自己,向前一步猛地将她抵到墙上。手里的锅铲掉了,她被吻的喘不上气,想说话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唔唔唔”,脸颊压抑不住的发烫。

    这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野蛮,直接,放纵。

    但他的方式不会只是接吻这么简单。

    慕丹予的大脑因缺氧而混沌,她不停地拍打赵汉卿手臂,用力抓他,试图终止这个吻。但眼前这头野兽显然已经彻底丧失理智,完全沉沦在欲、海之中。她的反抗都被他直接忽略,手臂被抓她破好几条,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的小猫好甜啊。”赵汉卿半眯着眼舔下唇角,似在回味,突然埋头咬上她耳尖,哑着嗓子诱、哄,“主人把小猫八、光了,按床上C,好不好?”

    慕丹予瞬间烫到脖子根,连踢带踹,勉强推开赵汉卿:“不行。”

    被推开显然让赵汉卿十分不爽,他绷紧腮眯着眼:“又为什么?”

    赵汉卿再次逼近,蛮横地把她圈进怀里。他揉她滚烫的耳垂,眼里透出危险:“不喜欢我?”

    慕丹予沉默了,脸颊还染着亲密过后的热意,出卖了她未说出口的动心。但也正因为动了心,她才对他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期待。

    少女情窦初开,期许中的爱情是美好、纯真的。不是不能做,是要水到渠成。X应该排在爱之后,而不是冲在一段关系的最前面。

    但赵汉卿显然不懂,他点头哂笑,放开慕丹予,转身一把将碗筷全都掀到地上。

    瓷碗碎一地,到处是能伤人的碎片。

    慕丹予惊叫着向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瞪红了眼眶。

    所以他就是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人,完全不可靠。即便她以为他们已经很亲近了,他还是随时可能伤害她。

    赵汉卿猛地扣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仿佛想捏碎她。

    他强迫她仰头看他,蹙紧眉双眼遍布红血丝,怒吼:“所以什么互相喜欢做才更爽,都他妈是骗老子的?你压根就是不想给,你就是在拖延时间,拿老子当他妈大傻逼是不是!”

    赵汉卿周身气压极低,透出危险气息。说他下一秒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她都信。

    糊味越来越浓,呛得慕丹予忍不住咳嗽,但她视线一错不错地瞪着他。毫无防备的,一颗眼泪径直从脸颊中央滚落,落到地面砸个粉碎。

    赵汉卿眼里的愤怒瞬间淡了,迟疑间,手上力道撤了些。

    直到慕丹予苦笑着说出那个“是”,赵汉卿双眼逐渐睁圆,他的危险,怒意,甚至藏在情绪之下的某种情感全都在一瞬间被粉碎,化成一滩烂泥。

    向来蛮横强壮的野兽,身子竟有一瞬的踉跄。

    赵汉卿突然抓住她一双手肘晃动她,红着眼,声音颤抖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到底为,什,么!”

    长时间压抑的委屈和不甘,全都涌上来。

    慕丹予疯了般的挣扎开,推开赵汉卿时,他站在原地未动,倒是她自己连着后退几步撞到墙上。

    “为什么?”她瞪圆了眼,吸吸鼻子,眼泪还是噼里啪啦往下砸,“我也想问为什么,我只是想活下去,为什么就那么难啊!以前,我天天追着你屁、股后头献殷勤,费了牛劲,进度好不容易才顶到40%。突然又给我扔到这么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我每天活得提心吊胆,少叫一句主人都怕你弄死我。”

    她指着门外,哂笑:“外面还蹲个死变、态,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会先死在你手里,还是会死在那个变、态的床上。”

    他们像是两张拉满的弓,放手或是再用力,都只会伤人伤己。

    赵汉卿额角和脖子上的筋全都突突的跳:“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根本不会把你送给尼尔!”

    “那如果你死了呢?”慕丹予用手背抿掉眼泪,“或者,我这样问,我会不会死在你手里啊?”

    “我也不会杀你!”他吼出来。

    两人都瞪红了眼看对方,藏着后背,朝对方捅刀子。

    “为什么啊?”慕丹予根本不信,“我经常惹你生气,还骗了你……”

    赵汉卿深吸口气:“因为老子他妈的喜欢你!老子喜欢你!”

    油锅着了火,火光燃亮赵汉卿半张脸,慕丹予有一瞬怔忡。

    烟迅速窜满整个厨房。

    何源:“咔咔咔,快救火!灭火器呢!”

    这种情绪波动特别剧烈的戏都伤身,伤肝。

    两人都还浸在情绪里抽离不出来,原地呆愣好几秒,赵汉卿先回过神来,关了燃气阀门。

    转瞬,好几个工作人员冲进来,拿灭火器疯狂朝锅里喷。

    赵汉卿让慕丹予走前面,捂住她口鼻,护着她挤出厨房。

    一直走到房间外阴凉处,赵汉卿从背后紧紧抱住慕丹予,头抵在她颈侧。

    全包裹式的拥抱,完全沉浸在彼此的气息中,他们都没说话,只静静地在其中汲取安全感,一点点回血。

    远处吵闹嘈杂,听声音,好像火已经灭了。

    热风扑在脸上,没有埋在颈侧的气息烫。慕丹予情绪缓和了,扣住赵汉卿的手,想说话却被他抢了先。

    “我有没有掐疼你?”

    “没有。”她摇头。

    赵汉卿怜惜地摩挲她脖子和下巴:“都红了。”

    “那是我皮肤娇气……呃。”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上颈侧,惹得慕丹予下意识一缩。赵汉卿滚烫的掌心搭上她肩膀,轻轻按下去。

    他歪头怜惜地亲吻她颈侧的红印,又一点点吻到下巴。和平时不一样,这些吻不含任何欲、念。他很温柔,不,应该说是很小心。

    余光里,风一阵阵拨弄他额前黑发,他始终垂着眸,浓密的睫毛灿动着,却未抬眼看她。

    他像个虔诚的信、徒在向他的神、祇赎、罪。

    热风会往胸口钻,暖了心窝。

    这一刻,慕丹予满脑袋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姚夏丽口中那个她一切不幸的根源,那个只会说屁话的死孩子、扫把星,也是值得被人如此珍视,捧在手心护着的。

    每一下怜惜的触碰,都是一场细腻浸透的春雨。

    万里荒漠迅速冒出根根绿芽,龟裂至深的缝隙里生出藤蔓,绿洲攀上绿洲,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卿哥,卿……”

    两人都明显一僵,贴着下颌的唇挪开了,他们同步转头看去。

    姜仁野的视线从慕丹予脸上挪到旁边,神色也从尴尬迅速跳到惊恐:“我什,什么都没看见,要不你们继续?”

    -

    小饭馆熏黄的墙面上,贴着一张掉色的红肚兜童子怀抱锦鲤图。

    白炽灯悬在头顶,被飞虫撞得乒乓响,直悠荡。

    井萧白衬衣板板正正,西裤裤线笔直,身板笔直地团坐着小塑料凳。平静地用纸巾推开掉落桌面的飞虫,抽出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眼镜:“你们这还真是艰苦。”

    “一团战就卡!什么破网!”姜仁野把手机往黏腻的桌面上一拍,“萧哥,这环境算不错了,我们平时都蹲马路边吃盒饭。”

    “你这身西装焊身上了?装什么优雅?”赵汉卿鄙夷地打量着井萧,端起一次性塑料杯抿口啤酒,“不爱待回去。”

    慕丹予拿手肘怼了下赵汉卿:“井萧是来看你的,你这么说话不合适吧?”

    赵汉卿立马扯出微笑,语气柔和:“谢谢你啊萧子,大老远跑过来看我。”

    井萧眼镜没拿住差点摔地上,皮笑肉不笑:“你还是正常点吧,我谢谢你。”

    “嫂子你不用管,他就那个死德行,我们俩早习惯了。”姜仁野拇指把屏幕戳得当当响,“尼玛!这安琪拉也太阴了吧!”

    “是你太菜。”赵汉卿漫不经心地叼着烟。

    姜仁野立马可怜巴巴转头看来,指着赵汉卿告状:“嫂子你看他!”

    慕丹予挑眉:“不是早习惯了吗?”

    姜仁野双眼拉成一道笔直的破折号,气鼓鼓地锁屏手机:“不行,我要告御状!嫂子你都不知道卿哥有多狗!之前你那个朋友卜优来剧组,他居然让我去引开卜优,给你们俩提供单独相处的机会!”

    “啊……”慕丹予干咳两声,“你还真引不开她。”

    “怎么的呢?”姜仁野不服气,拇指指向自己,“我好歹也是微博几千万粉丝的人气偶像一枚。”

    慕丹予摊手:“可是她喜欢不喜欢她的。”

    空气瞬间就安静了。

    姜仁野人僵在那,只眨眨眼睛。

    井萧端起一次性塑料杯和赵汉卿撞下杯,小声嘀咕:“小狗受伤了。”

    “野子啊野子,你不会有想法吧?我劝你不要啊。”慕丹予咂嘴,“那可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像你这种小哈巴狗,她遛你跟玩似的。”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我有想法了?我会,我对她有想法?开什么玩笑!”姜仁野端起手机,“我打游戏了。”

    慕丹予转头看赵汉卿,眼神在问:这事你知道吗?

    赵汉卿挑眉,似乎在回: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四部手机不同的提示音同步响起。

    姜仁野惊呼一声,脸色惨白地抬起头:“嫂子你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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