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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挨打

    送走索清月等人后,陈静容回到房间,静静地等待。

    翠儿见她情绪不高,挤在身旁凑趣:“小女孩儿之间吵两句嘴也是常有的,我想太太不至于为这个而责怪表姑娘。”

    老实说,翠儿说这话也没什么底气,因为她知道太太脾气最为火爆,别人坏了她的事儿都是要倒大霉的。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萍儿找上门来。

    半蹲着给陈静容行了个礼,语气冰冷:“表姑娘,太太有请。”

    陈静容呼出口气,终于来了。

    不论怎么说,既是闯了祸,就得勇敢承担。

    不管姑妈怎么骂,自己都别还嘴,好好听着就是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跟随萍儿来到正堂时,陈欢儿正满屋子踱步。

    一看见陈静容就指着骂:“你说你,招那个范元元干嘛,竟给我惹事!”

    虽然自认为已做好了准备,但陈静容还是被说得脸通红,主动跪地请罪:“是静容管不住嘴坏了姑妈的事,您罚我吧。”

    陈欢儿没给她好脸,一屁股坐至椅面上,撒气似地质问:“罚?罚你就能让乌夫人回心转意了?”

    陈静容不解,此事与乌夫人何干。

    瞧出她的疑惑,陈欢儿才讲出原委。

    这次的聚会名义上是请几位相好的夫人来聊聊天、打打马吊,实则是陈欢儿良苦用心准备的相亲会。不过,并非她相看别家闺秀,而是乌夫人相穆隆额。

    穆隆额的婚事,一直是陈欢儿的一个心结。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儿女婚嫁大事本该由父母决断,但自己跟随丈夫出任异乡,儿子被托付在他祖父母膝下。转眼间穆隆额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自己和丈夫远在别处,若未来几年之内就要替儿子说亲,岂不是将全权由公婆二人负责?

    穆隆额的祖父母向来疼爱他,若怀着一片慈爱之心为他选妻,自己本来不用太过担心。

    问题出在府里的其他几房身上。

    陈欢儿就怕这些个叔叔、妯娌起了歪心思,撺掇二老给穆隆额娶回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姑娘。

    身为长房长孙,穆隆额享受了祖辈不少关爱和补贴,两位老人甚至扬言百年之后要把三分之二的财产分给长房。虽然在瓜尔佳府上,长房是唯一有官职在身的,并不十分贪图老人家那点子家当。

    但架不住人家非要偏心啊!这么一偏心,其他三房就不乐意了。平日里明里暗里地在老太君面前添长房眼药也就罢了,反正自己现在远在成都看不着也听不着。但耐不住穆隆额这个小子非要留在京城,现在好了,说不定转头就来对付穆隆额。

    虽说不至于残害性命,但就怕这些贪心眼无缝不入,寻摸着机会在穆隆额的婚事上下手。

    因此,一听说穆隆额要跟随张岩来成都,陈欢儿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何不几个月之内在成都为穆隆额定下一门好亲事,这样就算他回了京城,另外几房也无法在他婚事上使手段。

    既然要找,就得给儿子找个容貌、才情、品行、家室俱为上佳的姑娘。在太太圈子里一打听,发现大家对索绰罗家的三姑娘称赞有加。据说不但长得花容月貌、而且为人知书达理,在家孝顺长辈,在外落落大方。

    巧了,这不就是自己要的好儿媳嘛!

    也别想了,赶紧先找媒人去问问乌太太的意思吧。

    陈欢儿对儿子的条件一向充满信心,本来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媒人竟被打发了回来,说索家说了,她家姑娘还小,暂不考虑婚事。

    然而陈欢儿打听过,索姑娘今年十五,早就到了议亲的年纪。最近这一两年,索家的门厅都被快媒人踩破了,真真叫个一家有女百家求。索家曾考虑过其中一些条件不错的儿郎,只是每每到了换帖的关头,都因为索姑娘死活不肯而罢休。索家与连进一步商讨都没有就以年龄问题拒绝,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压根没看上自己家。

    陈欢儿不喜欢服输,既然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她让媒人提礼上门,一次次地夸穆隆额是个多么多么好的孩子,高大俊朗、性格老实,心地善良,保证绝无不良嗜好。

    说了有个六七回,乌夫人也被打动了。答应先看看人究竟如何,也让两个孩子互相见一面,若索清月不抵触,才考虑要不要继续商量下去。

    这可把陈欢儿乐坏了,又是邀请几位夫人作陪,又是置办东西,又是给孩子们打扮,只为在乌夫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回想刚才范元元跑进来告状说满府的人都欺负她,还哭得震天响,吵着闹着要回家,再也不来这里。李夫人一贯护犊子,当即就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径直拉着范元元回家去了。魔音这么一绕耳,大家都没了打牌的心思。再说三缺一根本打不成马吊,乌夫人便以此为理由微笑着请辞了。

    郭夫人晚走一步,与陈欢儿神秘交耳:“别看这些夫人们遇事都一副笑脸,其实心里就算不喜欢,表面上也爱维持着两分疏离的礼貌。范元元这么添油加醋地抹黑你们府上,想必乌夫人不会考虑两家的婚事了。”

    想起这话,陈欢儿还是气得直打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筹划了这么久才请来乌夫人,没想到这般容易就被范元元和陈静容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给毁了。那个范元元是别人家的,自己不好说什么。但陈静容是亲侄女,把气撒在她身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陈静容自己说了随便惩罚,那就让她长长记性。

    这口气消不下去,怎么看陈静容都不舒服。

    陈欢儿走到跪地的侄女跟前,决心给她个小小的教训。

    一边招呼萍儿拿篾条,让陈静容把手伸出来,一边板着脸教训道:“你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做事不过脑子。今天姑妈就替你阿玛打你手心,改改你这唯我独尊的性子!”

    陈静容脾气也是够硬的,想着自己既然给别人添了麻烦,就应该承担应有的后果。

    她心一狠,将手臂直直地伸出去,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陈欢儿将篾条高抬,狠狠地向下挥。

    篾条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音,只要打到陈静容手心上,哪怕只有一下,也一定会发红发肿。

    害怕太疼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此时的陈静容连忙在心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想象自己回到了方家胡同的小院,看见大哥正在院子里舞刀弄枪,姐姐搀着九个月的弟弟学走路,皮妈坐在檐下筛豆子,额捏则坐炕上抠着脑袋拨弄算盘,一边算账一边和阿玛抱怨这月家里花费超标。

    刚想冲进额捏怀里告诉她说自己回家了,一阵痛意将她从想象中扯回现实。

    原来是篾条打下来了。

    仅仅一下,陈静容的手就迅速肿得老高,一股锐利如针扎的辣痛感刺激着她的手掌心。

    陈静容疼得脸色煞白,咬住嘴唇忍住不哼声。

    陈欢儿还没打够,没好气道:“都是陈家的女儿,我小时挨过不少打呢,你就是欠管教,被打这么一下就不行了。姑妈也是为你好,别做出我欺负了你的样子。给我把手伸出来,背挺直,还有几下。”

    陈静容疼得直冒冷汗,使劲按压肿掉的手心来麻痹疼痛,然后又把手递过去。

    篾条高举,眼见又要落下。

    “啪。”

    虽有声音,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陈静容睁开眼。

    只见穆隆额挡在她身前受了这一下,一脸不高兴地看着陈欢儿。

    不小心打到了儿子,陈欢儿连忙丢掉篾条去检查他受伤的肩膀。

    “哎呀,你挡这干什么,你看打到你了吧。”

    穆隆额躲开她的关心,质问道:“您无缘无故打小妞妞干什么?”

    陈欢儿没好气道:“当然是因为她犯错我才打,我是她姑妈,教育她有什么问题?”

    穆隆额皱眉道:“要不是翠儿及时来报,我还不知道您在虐待小妞妞。您打量我不清楚情况呢,不就是搅黄了那个狗屁相亲会吗?再说,小妞妞是被欺负得狠了才回击,您至于把气撒在她一个孩子身上?”

    “穆隆额!怎么跟额捏说话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将陈静容从地上扯起来,他冷语说:“我早就说了不想相亲,您这是自以为是的关心。”

    甩开陈欢儿的手,拉着陈静容要走,到门口时却停住脚步,轻飘飘留下几句话:“您以前给我讲故事,说您小的时候,常与大舅、二舅一块儿被您的后祖母用柴火打,直到您的额捏买菜回来才能救下你们。挨打的时候,二舅舅总是趴着把您护在身体底下,宁愿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叫您挨半下。您告诉我,正因为这个,你们兄妹感情才会比别家更好。但您有没有想过,当初二舅拼死拼活护着您,您却在这里泄气似地打他的小女儿。如果他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

    说完话,穆隆额果断带着陈静容离去。

    陈欢儿听完失了神,看看自己握篾条握红的手,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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