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
沈青鸾的魂息突然一丝丝的弱了下去,玉央看着掌心光华逐渐散开,惊了瞬。
她慌忙靠近沈青鸾,迅速划破掌心以鲜血为引,试图引起玄珠和不死心的共鸣,以此来唤醒她。
但沈青鸾毫无反应,气息微弱到像是死去一般。
“怎么回事…”玉央喃喃着,她握住沈青鸾的肩膀用力摇晃着,试图唤醒她:“沈青鸾!你醒醒,不要沉迷过往,快醒来!沈青鸾…”
但沈青鸾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正焦急间,她身后木门突然被人踹开!
玉央慌忙回头,一袭黑衣的林策眉目冰冷,眼底藏着风雪,像一尊玉面杀佛般,缓缓向她们走来。
玉央微微讶异…林策他竟然站起来了?
没给她再多得时间思考,林策面带寒霜,已经靠近她们,或者说靠近沈青鸾。
玉央识趣的后退几步,将空间留给他们。
他侧身坐在沈青鸾的床榻一尺外站定,伸手搭在她的腕间,注视着无知无觉觉的沈青鸾。
视线所及,沈青鸾一身素衣,紧闭着双眼,就像是...林策瞳孔颤抖了瞬。
再次转身时,他看向玉央的视线已然冰凉透骨:“你对她做了什么?”不过短短时日,沈青鸾的脉息竟然已经微乎其微。
闻言,玉央眉头微蹙,不知该如何解释。但事到如今,她想了想还是直白道:“她沉湎在过去,无法清醒。”
林策眼底冷意更甚:“你是术士?”
玉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看着沉眠中的沈青鸾,斟酌道:“我试过唤醒她,但毫无作用。”
“如何唤醒?”林策注视着沈青鸾,他伸手试探性的触碰她的面颊,与她浑身是刺的性格不同,手心下的肌肤温软细腻。
此刻她静静地躺着,无知无觉给不了他半点回馈,林策眼底慢慢浮现出血色。
那边玉央沉默了一瞬,坦言道:“我的血。”
“你的血?”林策回头看她,眼中已经是猩红一片:“你究竟是什么人?接近她想做什么?”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该如何唤醒她。”玉央也并不想多言。
“...是不重要,等我杀了你,再寻找方法...”他冷然道,眼底已是一片死寂,他甚少有这般情绪失控的时候,但沈青鸾是他的软肋,旁人触碰不得。
蓬勃的威压自林策身边而来,杀意凛然!他看向玉央的眼神已如同死物。
翻手之间,便要取她性命。
斜后里突然横劈来另外一股力量,阻挡在她面前,两股力量相抵冲向一旁的圆凳,木凳顷刻间变的粉碎。
门口处,来人斜斜靠着门框,上挑着嗓音不紧不慢道:“我带你来找人,可不是让你杀她的。”
声音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她余光中撇到来人月白的衣衫,正逐步靠近。
他语气调笑:“小玉央啊,你怎么次次都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
微生玉那张带笑的脸映入眼前,他悠悠的过来,在她身前站定。
林策寒着脸,与他对视:“你要护她?”
玉央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微生玉笑的云淡风轻:“若你想救你身后之人,必须留下她,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林策眉目未动,嘴角却突然溢出鲜血。他才刚刚脱离轮椅,便强行运气,混乱的内息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微生玉见状叹气:“咱们久别重逢,何必为敌?”
林策面无表情,声音凝结成冰:“若我非要杀她呢?”
微生玉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我保下的人,还没有人能动的了。”
二人无声对峙。
良久,林策冷笑出声:“好得很,但愿你能护她一辈子。”
他的目光又转向玉央,眼底凝结杀意宛如实质:“救回她,若她身死…”他停顿了瞬,语气淡淡接道:“你也别想活。”
这算是暂时达成一致。
微生玉轻轻敲击着手肘,转而低头问起玉央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现在能说说,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嘛?”
顶着两人的视线压力,玉央涩声道:“我们有所约定,我使用禁术让她的意识回到过去的记忆中,但她却深陷过往无法醒来。”她半真半假的换成禁术来解释。
微生玉笑了,他半弯着腰与她对视玩笑着,眼底却带着探究:“禁术?我倒是不知你还有这般本事?”
玉央垂下眸光,避开他探究的视线,继续道:“此禁术只一点,被施术之人不可沉溺过去,若是陷进去…”便会如同沈青鸾现在这般,未尽之言,他们已亲眼所见。
“哦?”微生玉抓住她的话茬,绕有兴趣道:“听着倒很像是东瀛的催眠术,那若是再有人进去她的回忆中,将她唤醒呢?”
林策也抬头看她,微生玉话中意思明指林策。
玉央愣了下,随后坦言:“他不行。”不死之心只对玄珠宿主有感应,建立这层关系她才能以梦为界,将人的那一丝神魂送去过往的时空,林策显然不是玄珠宿主。
微生玉狡黠笑了笑:“\'为什么不行?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他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林策俯身扶起沈青鸾,沈青鸾靠在他的肩膀上,双目紧闭。他静静看着她,将她拥的更紧了些。他声音平静道:“若希望渺茫,便请一试吧,无论何种情况,以她的安危为重。”
玉央蹙眉,无法解释,只摇头道:“不行,禁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适用。”
玄珠与不死心相辅相成得见,平常人又怎么能窥见。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请你尽力一试吧。”林策看向玉央恳求道。
玉央告诉他其中利害:“我并没有把握,若是一个不慎,或许你会死在里面。”
“无妨。”林策淡道,置生死于身外。
微生玉也语跟劝:“他都无所谓,你又何必如此多虑。”语气浑然不在意,丝毫看不出他和林策的亲戚关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在思考就显得她矫情了。
玉央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希望你不要后悔。”
她让林策饮下南柯,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心靠近他和沈青鸾,试图去带动沈青鸾的玄珠之力引入林策体内。
试了半晌,她额头都因为紧张冒出汗珠,但林策眼神依旧清明,丝毫没有入梦迹象。
玉央收回手,准备放弃:“我没办法,他根本就不是…”她想说他根本不是玄珠宿主,此法行不通。
但还未等她说完,林策那边却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和沈青鸾一起无知无觉的倒在榻上。
玉央一下怔愣住,止住话头,余音消散。
微生玉凑近,笑眯眯道:“这不是成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盯着手心喃喃道:“不可能啊...”难不成玄珠的宿主,有两个?
微生玉眼底带着琢磨不透的光,他半眯着眼睛道:“有志者事竟成,恭喜你做到了,哈哈。”
她翻了个白眼,站在原地依旧是一脸的疑惑,想不明白。
…
沈青鸾此时此刻,陷在过去的泥沼里。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可是距离她想知道的真相那天,仅剩下三日,她想等那日的到来。
浑然不知,现世里别人的紧张与担忧。
此前,她破坏了过往,由玄珠搭建的过往世界破碎后又重组,但她没有及时出来,过往之界也摇摇欲坠。
仲夏,沈青鸾拿着刚采的芙蕖荷叶,沿着旧日的轨迹,缓缓走向她父亲的书房,府内有些过于寂静,所以他们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布局了…沈青鸾心底冷嘲一声。
书房内,沈渊正在找他临摹完成的字帖,打算借着这个去看望下昔日旧友。
他翻了翻藏书地毫无所获,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页信纸自书架上掉落。
沈渊一愣,抬头上望,发现信纸掉落处正是他与林烨昔日通信时所存放的信匣。由于之前他们所谈论之事事关朝廷,信函他都妥帖存放,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打开,里面信纸飞了出来。
他摇头一笑,上前弯腰捡起那张纸,怀念一般去看信的内容,却猛然间瞳孔一缩!
‘沈渊吾弟,吾遭亲弟所害,被伏击于嘉陵关,随行将士十亡一存。望警惕,亲弟与吾所属同胞,若吾归来性子大变,即刻诛杀之…’
那上面的字通体血红,乃是血书。最后一字斜横拉长,字锋龙飞凤舞间透着一丝仓惶,可见主人是匆忙间写下。
沈渊脸色沉重,信件落款是今年的三月,林烨刚奉旨出关不久的日子,说明他早已遇害!那现在顶着跟林烨同一张脸的,多半是他的那名同胞亲弟!
这张信纸未经过他的手,直接被人藏了起来…意思到事情的严重性,沈渊连忙起身欲要退离开。
房间角落里传来冷笑声,那人有着一双她无比熟悉的面孔,穿着深衣只那神色却尤其陌生,那人冷笑着:“怎么这么急着走?信函看完了吗?”
沈渊咬牙,赤红着眼睛悲愤道:“你不是林烨!你是谁?!逆贼!”他恨极,反手抽出书桌下暗藏的长剑,欲要杀了这个害死他兄弟的凶手。
眼看他一番动作,假林烨也不阻止,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戏谑道:“沈渊啊沈渊,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想与我一战?看来我那位哥哥与你还真是手足情深啊哈哈哈。”他还在假模假样的感慨。
沈渊被他激怒,执剑狠狠刺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