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忽然停滞一瞬，然后缓缓抬眸问他：“我初中时也爱哭吗？”
“……”
陈炽也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说：“嗯。”
他放下手中做题的笔，说：“你以前好像总是被欺负，每次看见你的一双眼，都像是哭过了。”
他抬眸，继续认真说：“我抱不到你，只能在心里想想，所以给账号取了这个名字。”
“……”
欧阳天泽在一旁听得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我艹，陈炽你牛逼，年纪轻轻这么深情，在下实在佩服。”
沈厌也佩服。
说着，王倩打断了他们，指着陈炽问：“陈炽，你怎么又坐她旁边了？你属胶水的是不是？”
陈炽闻声回过头，接着缓缓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老师，我和文那娜同学是好闺蜜。”
王倩：“……”
我说沈厌！
离着他八百米远的许淋森直接喷了出来，性别咋还变了？
身旁文那娜都觉得羞耻，边说边推搡他，“谁和你好闺蜜！陈炽你要不要脸？”
陈炽被推出了座位，干脆往后退一步，不顾抗议把欧阳天泽拽了起来，坐在了沈厌一旁的位置。
沈厌：“……”
王倩也忍不住笑了，说道：“陈炽同学，你到底几个闺蜜啊？”
紧接着全班哄堂大笑。
王倩：“你给我坐回去。”
陈炽重新站起来，妥协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王倩拍手示意安静，说：“给你们透露个小道消息，等到再过十几天以后开春了，学校决定让咱们高二年级研学去，也算是弥补你们高一时的遗憾。”
话音还未完全落地，全班男生已经开始拍桌尖叫。
“停停停，我还没说完，你们先别激动，到时候我再和你们说———”
言罢，下课铃打了，王倩无奈笑笑也只能离开了教室。
一群人打了激素似的冲去学校食堂里抢饭，边跑边喊：
“高一个个都是博尔特，根本抢不过啊我艹。”
“校长这老头给我们安排三楼，脑子恐怕进了史。”
……
顾甜甜也早就不见踪影，沈厌起身后就听见她在楼下喊：“沈厌，我先去给你抢饭！”
回音充斥着整个教学楼，一次一次循环，直到再无声音。
沈厌紧接着走出教室，在拐角处看见陈炽。
阳光穿过梧桐树枝，打在他的侧脸，少年只是手插在口袋里侧脸看她，眼神却不失慵懒。
还没反应，陈炽冲过来把她抵在墙上，轻轻亲了她一下，然后起身离开，说：“忍了一上午了，能不能少和别的男的说话？”
变相意思：能不能别四处留情？
沈厌“嗯”了声，怀疑陈炽真是个醋精，只是聊天而已，怎么对别的男生这么有敌意？
陈炽渐渐的把步子放缓，到最后跟在沈厌身后。
两个人一起进去食堂，一群人乱哄哄的，沈厌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顾甜甜正和许淋森打骂着。
沈厌走过去，顾甜甜也才发现，赶紧招呼了沈厌过来，“沈厌，快来快来。”
沈厌加速走了过去，看到了顾甜甜给她打的饭，一眼看过去全是荤菜，只有些许的青菜。
沈厌：“……”
陈炽率先坐下，吃上了许淋森打的饭，看沈厌站着，他说：“女朋友，你怎么不坐下？”
许淋森快要吐出来，“哎我去，不够你装的了。”
陈炽不管他，拉着沈厌坐下。
顾甜甜傻呵呵地笑着，说：“沈厌，我有个高一朋友给我说了件事，你要不要听？”
“可以，你说吧。”
“你还记得你高一军训和教官打起来了吧？”
其余两人一脸懵，许淋森问：“沈厌就是高一那个刺客啊？”
沈厌记忆已经差不多模糊，但隐隐记得这件事。
顾甜甜和另外两个人解释：“当时我们教官还挺凶的，我们班列队的时候，我和另外一个女生聊天没憋住笑，那个教官耳朵可灵了，瞬间就听见了。”
“然后他就一直问是谁，还说没人承认就一起跑十圈或者我自己跑十圈，当时气温三十多度，我没敢承认。”顾甜甜吞下了嘴里最后一口饭，说：“我当时和沈厌才认识，她刚好站我后面，我就偷偷戳了戳她，想让她帮帮我，没想到，她和个傻子一样自己给承认了。”
沈厌小声补充：“我以为你想让我帮你承认。”
顾甜甜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你挺义气的，还有点笨。”
许淋森：“然后呢？”
顾甜甜接着回想。
当时教官就恼了，把她拽出列队，厉声开始询问：
“你笑什么？”
沈厌不说话。
“给我解释！”
沈厌：“突然想笑，没什么原因。”
炎炎夏日，沈厌站都快站不住，真没什么心情和他解释。
“听你语气，你不服？”
沈厌：“没有。”
沈厌也知道，这个教官也不是真正军人，也就是不名地方被校长派过来的。
而他，身高和沈厌一样，皮肤黝黑，长相也谈不上什么标准，随口就是脏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学体育的？”
“不是。”
“你出列，我们俩比比。”
身后同班同学发出一阵讨论，而教官脸上没什么表情，厉声喊道：“都给老子闭嘴！想跑步去是吗？”
顿时鸦雀无声。
沈厌咬唇，低声说：“对不起教官，我马上去跑步。”
服个软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想转身去操场散跑，却被教官拉住，反手把她胳膊拧住。
沈厌因为以前的经历，特别恐惧被别人用身体控制，身体便不自觉想要抽离，回踢一脚，踹在教官的右腿，他疼得骂了声。
沈厌挣脱了他，骂：“你脑子没问题吧。”
沈厌直白地表达了她的想法。谁家教官和学员打架？
言罢，两个人顺理成章比了起来。
才开始两个人还能硬刚。
但很快，男女力量悬殊，加上站了几个小时。沈厌被用力摔在塑胶跑道上，塑胶跑道早就老旧，一触碰，就像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刀刺进沈厌的身体，难受极了。
沈厌落地的瞬间，她疼得呜咽了声。
那个教官此时也露出笑容，抬手整理了额上的帽子，便说道：“你很厉害，也有勇气，但是记得用在对的地方。”接着冲其他人喊：“解散休息！”
顾甜甜赶忙去扶起她，沈厌深呼一口气，随即站起了身，心里骂的很脏。
许淋森：“这么牛逼啊。”
顾甜甜咽了口饭，继续说：“今年那个教官又来了，还提起沈厌了。说，去年他们有个很厉害的学姐，打架很厉害，让他们不要招惹。”
许淋森：“这也是能是英雄？”
沈厌默了默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临走也没有给我记处分。”
陈炽用筷子夹起少许米饭，淡淡说：“军训那几天我请了病假，在家里打了一星期游戏。”
顾：“……”
沈：“……”
许：“……”
见他们不说话，他又解释：“才开始几天确实是流感，后来好点了，没装病。”
顾甜甜：“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你逃逸了。”
许淋森：“研学之后就该是春季运动会了，你们参加不？”
沈厌顾甜甜一起摇头，沈厌：“没兴趣。”
许淋森紧接着把目光转向陈炽，陈炽淡淡说：“别看我，我没兴趣。”
许淋森：“你要是上场，不知道得有多少桃花。”
陈炽一脸不屑地收起餐具，说：“我他么有女朋友了，要什么桃花。”
接着拽起沈厌：“吃完了？”
沈厌轻轻“嗯”了声。
“看你男朋友打球去。”
没等回答，就被陈炽拽着走了。
顾甜甜赶忙把剩下的饭塞入口中，狼吞虎咽就跟上了前面两人，许淋森见状拾起桌上的那盒牛奶就跟上了，说道：“顾甜甜，你的辅食落下了。”
……
*
午休时，又是一场篮球赛，不同于以前，沈厌这次有了目的。
看着篮球场上陈炽矫健的身姿，她确实想陈炽能够参加运动会，她最喜欢看他奋发的模样。
不可否认，他就是个天才，发光到沈厌也只能在谷底欣赏。
顾甜甜打断她的思考，道：“你看到六班宋泽宇的腹肌了吗！我去，好帅！”
沈厌觉得她很无聊，篮球赛为什么要看腹肌？
她说：“你真无聊。”
顾甜甜反驳，“那你真清高。”
哔——两人话间，裁判吹了哨。
中场休息，沈厌随着人群去找了陈炽。
两个人站在无声的角落，陈炽早就累的满头大汗，接过沈厌的水，话都说不利索，抱着她喉结抵在她肩上，还是问了句：“刚才看什么呢？”
“……”
就几秒啊？怎么还被抓住了？
沈厌硬着头皮撒谎，“没看什么。”
陈炽不听，问：“喜欢那个？”
沈厌摇头，说不喜欢。
陈炽起身，看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臂往衣服里塞。
沈厌明显感觉到他的腹部肌肉随着呼吸震动，结实而有力。
陈炽问：“喜欢么。”
沈厌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不吧？犹豫再三，她说：“只喜欢你的。可以吗？”
陈炽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放开了她的手。随口一脸坏笑嘱咐：“沈厌，你最好老实点。”
他也不想这么说，可是沈厌他妈的一看就不专一，没准别人一个表白就桃之夭夭了。
思考过后，他拉着沈厌重新进了场，沈厌心虚地打量了周围的一片人，突然看到了李子萱，马尾高高竖起，眼神似乎因为自己变得犀利。
沈厌顿时心虚，开始挣陈炽的手，说：“李子萱在看我们。”
陈炽也跟着瞥了眼李子萱，对视后，他还是一脸平静，把目光返了回来，他说：“和你有关系吗？”
“她和你表过白了，你这样真的好吗？”
曾经的好朋友，非要这样吗？
“我和她从来都只是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只能是，你能懂么？”
沈厌：“陈炽，你太绝情了。”
？？？
陈炽笑出声，“沈厌，你跟我说我太绝情？”
那你算什么？是不是算是犯罪？
陈炽：“那你想怎么办？”
沈厌：“要不先分开，毕业了后再一起？”
陈炽疑惑，这是个正常人想的出来的吗？
“沈厌，你玩我？”
“没有。”
下半场比赛重新开始，沈厌见状赶忙推着陈炽去比赛，陈炽被迫放弃此时两个人地谈话。
沈厌刚坐下观众席，李子萱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少女穿着简单的校服，眼睛湿漉漉地看沈厌。放在平常，她应该不会敢和沈厌说话。
没了陈炽，沈厌的心虚感也没了，恢复了从前那副清高样。
半晌后，李子萱开口问：“你喜欢陈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