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左州

    姝已本来还装作自己不会武功,如今目标已经找到,自然不再藏着掖着,她直接架起了阿婵的胳膊,几乎将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井在哪里?你给我指路,我带你过去。”

    阿婵此时状态已经接近疯癫,一心想着去找井里的东西拯救她,根本没想过姝已才是最大的威胁。只听到耳边有人说要带她去井那边,就乖顺地点点头,指着一个方向。

    还没等那些包围他们的侍卫反应过来,姝已拎起阿婵瞬移了过去。两人顺利到了井口,但所剩时间也不多,夺鲁耶肯定会带着追兵很快追上来。

    阿婵看着井口的藤蔓,兴奋地大叫,还没等姝已说话,就开心地跳进了井里去,犹如飞蛾扑火那般义无反顾。

    姝已从井口朝里看去,整口井已经没有水了,全部被藤蔓占满了,刚刚跳了进去的阿婵此时已经被藤蔓覆盖,看不见身影了,井下传来了刺破血肉的吱吱声和一声惨烈的尖叫。

    转瞬之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井下归于平静,那些鬼藤把阿婵吃了。

    姝已抽出了七张符,沿着井边贴了一圈,红光联结,一张网在井口上方形成,然后迅速地往下压。所沾之处,藤蔓迅速枯萎,灼烧成灰,直至井底。

    “何人在此放肆?”井底传来一声怒吼。

    姝已没有下井,若井底真是通往异界的入口,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鬼族厮杀,但只要她还站在人界,就有绝对的优势,天道在上,这大概也是鬼族之所以借助凡人的力量,而不直接现世的原因。

    姝已咬破手指,在井口上方悬空画了一个巨大的封印符,再次压了下去,这个符还是当初天启星君教她的,虽说现在她以凡人之躯启动阵法,威力不足三成,但只是将井与人间隔绝还是够用了。

    耗费灵力巨大,姝已有些体力不支,眼见着那些侍卫已经朝这边赶来。姝已掐了一个诀,飞速地跳上了宫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快追!”夺鲁耶气得胡子都有些歪,但普通人到底是比不过修士,姝已就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咦,这里那口井呢?”歇下了追那个小宫女的心思,夺鲁耶才注意到本该在这里的井不见了。

    “该死!我的神主呢?”夺鲁耶气急败坏地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朝地上砍去,然而此处真的如平地一般,完全没有井的痕迹。

    “给我找!”

    一群群侍卫找遍了整个王庭,直至黑夜,也没有找到那口井,而他们的神母也一起消失了。

    夺鲁耶无力地坐在王位之上,仿佛失了魂一般喃喃着,“不可能的,神主答应过,只要我听王后的话,他就帮我夺得天下。”

    姝已一路朝左州地界行去,尽量避开有人烟的地方。两州交界处多是山林,冬日寒峭,枯木遮掩了远处的地形。偶有几声虫鸣,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凄凉。

    出了林子,一座客栈突兀地矗立在空旷的田野之中。

    姝已虽心生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灵力消耗过多,又赶路这么久,她需要休息。

    出乎意料,客栈里很是热闹,按理来说,两国交战,上一场刚结束不久,这个交界处的百姓应当都去新的地方讨生活了,这家客栈里却不似外界的萧条。

    “客官需要些什么?”店小二没有上前来迎她,站得远远地问道。

    “需要一间上房。只住一晚。”

    “不好意思,今个店里的客房满了,恕不能招待。”店小二客气地笑道。

    “这样啊。”姝已状若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姝已转身,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鬼面的红衣男子,那鬼面与羌衣将士们所带的鬼面有所不同,通体如玄铁一般发黑发亮,一看就价值不菲,雕刻工艺栩栩如生,不吓人,反而有一种肆意张扬的感觉。

    “我的房间,可以让给这位姑娘。”

    “是。”红衣男子一开口,那个店小二便恭恭敬敬地应下了,半句疑问都没有。

    “不用了。”姝已不想在外欠人人情,更何况是不认识的人,正想拒绝。岂料红衣男子连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转身就消失了。

    “姑娘请随我来。”店小二在耳边的声音把姝已从刚刚的沉思中拉了回来。那红衣男子应当是个功力不亚于她,甚至比她更厉害的修士。客栈里的众人对此仿佛已经司空见惯,姝已可以肯定,此刻在这里的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百姓,只是不知为何会来这个偏僻的地方。

    姝已不愿多生事端,进了屋子后就上了锁,好在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早。姝已打算吃个早饭就启程出发,正坐在桌前等着店小二上粥,一抹红色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

    “介意我与你同座吗?”

    姝已抬头,是昨日那个让房间给她的人。本就对占了人家房间感到不好意思,如今自是不会拒绝。

    姝已客气地笑笑,“请坐。”

    红衣公子坐在了姝已对面。

    “公子想吃什么,我请你。”

    “怎劳姑娘破费,我自己来就好。”

    “昨日公子将房间让与我,也不知公子居于何处,我还没来得及感谢,这顿饭就当做是谢礼吧。”

    “在树林里睡的。”

    “啊?”姝已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问我居于何处,我昨夜在外面树林里睡的。”红衣男子朝前坐了些,那鬼面的纹路在姝已眼中格外清晰了些。

    姝已没想过会有人把自己房间让出去去树林里睡,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你要感谢我的话,一顿早饭可不行呢。”红衣男子说话时尾音有些上挑,平白添了些奇怪的意味。

    姝已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这还是她先前挑出来的没有玉髓不能吸食的玉,但成色也算上乘,抵一晚房费绰绰有余。

    “吃过饭后,我会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别的能报答你的,这块玉佩送给你吧。”

    红衣男子接过,拿在眼前端详了片刻,“虽然这玉佩对我来说是无用之物,不过既然是姑娘送的,我就收下了。”

    店小二端了两碗粥和一盘包子过来,红衣男子摘下面具,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白皙的皮肤如琉璃般丝毫无暇,完美的轮廓勾勒着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色给他增添了几分妖娆之色,姝已在心里赞叹,人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他一抬头,乌黑深邃的眼眸映入姝已眼中,两人四目相对。

    他轻轻勾了勾嘴角,“我好看吗?”

    “我不是有意盯着你瞧的。”姝已不好意思地端过自己那碗粥,喝了起来。

    两人静默无言,倒是隔壁桌来了几个人,吵吵闹闹,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这次去京中可捞着啥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武岳国那个太子娶亲,听说太子妃是九川圣女,兄弟几个以为排场应该挺大的,提前预备好了蹲点油水,结果两人的婚事提前办了,而且办的特别低调。兄弟几个临时改变计划准备趁热闹去劫一波,没想到那边戒备森严,啥也没捞着,这些日子算是白忙活了。”

    姝已用余光扫了一眼隔壁,是几位虎背熊腰的大汉。

    她不在京中这段时日,也不知褚翊如何了。九川公主叶月嫁去东宫,从侯府离开,褚翊应该会轻松一点吧。

    “嗨呀,兄弟别发愁啊,听说皇帝老儿为了表示与九川城联盟的诚意,特地让人开辟水路,运送了大批财宝去九川城,我们何不搞票大的?”另一位粗嗓大汉拍了一下桌子,说的话倒是不怕别人听见。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原先说话的那个人反问道,随即呸了一声,“皇帝老儿鸡贼的很,他把开辟水路和护送财宝这差事交给小侯爷褚翊去做了。武岳国小侯爷那鬼见愁的名声谁人不知啊,晦气的很。”

    其他几人也都沉默了一会儿。

    粗嗓大汉沉声道:“不去会会他怎知深浅。这可是个大买卖,你若怕,我就去另外找不怕的兄弟一起。”

    姝已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褚翊,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我豁出去了。这次若是成了,咱们就隐退。”

    “对,兄弟几个这次就干票大的。”

    几人一呼皆应,豪气地碰上了酒碗。

    还在喝着粥的姝已趁人不注意转头记下了隔壁五个人的样子,她得尽快回去找到褚翊,他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人要是落在这些人手里可不妙。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红衣男子见姝已一直拿着勺子咬着一口粥,有些好笑地问道。

    姝已担心被隔壁桌听到,发现她注意到他们了,连忙找了个借口,“我吃饱了,先走了。”

    姝已将银钱扔给小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等等。”红衣男子追了出来。

    “还有什么事吗?”姝已疑惑道。

    “你去哪里,也许我们同路呢?可以结伴而行。”

    “左州。”姝已本来是想直接回去找褚翊的,但想起她当时从左州匆匆离开,兄长他们此时恐怕还在等她,得先回去报个平安。

    “那正好,我和你一起走。”红衣男子出门时已经将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此刻姝已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语气上来听,应当是有些高兴的。

    “你也要去左州?”姝已有些疑惑。

    “嗯,我要去左州找一个人。正好和你顺路。”

    “那走吧。”姝已休息了一夜,内力基本恢复,说完这句话直接瞬移前进,红衣男子不甘示弱,追了上来,“看不出来,姑娘你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过奖了,比不得你。”

    两人很快就到了左州城境内,不过由于战事,左州城现在全面戒严,出入都要例行检查,有身份凭证才可以。

    姝已他们也不例外,按规矩排队等着检查。

    “我还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趁着这会儿排队正闲,红衣男子又和姝已搭起了话。

    “萍水相逢,名字就不必知道了。”姝已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出于谨慎,她不愿意暴露身份。

    很快排到两个人,姝已拿出颜家的令牌,几位将士是新调过来的,没有听说过颜家其他人也来左州了,彼此对了个眼色,让人去通知颜副将。

    “你先在这边等一会儿。”

    红衣男子的身份凭证已经检查完毕,可以进城了,却见姝已还被拦在外面,连忙过来帮忙,“这个大哥,她是与我一起的。”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我哥哥来接我,他马上就会过来的。”姝已朝红衣男子摆摆手。

    “好吧,那你多保重。”红衣男子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再说些什么,终是只有一句多保重,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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