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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虚而入

    连着好几日,阿忆都往谢绫的书房跑。谢绫也乐得自在,每每都是手把手教阿忆一遍,再让她自己练习,晚上来验收。

    阿忆也刻苦上进,短短几日,写的字就比先前好了许多,作为奖励,谢绫每次回来都给她带好吃的。

    这让徐景韵更坐不住,终于,她按耐不住,去找了晋阳长公主。

    “伯母,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晋阳长公主听了她的哭诉,蹙着柳眉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绫哥儿喜欢上这丫头,先前说过要让她料理家事,不如这样,我每日让她来我这学。如此一来,你就有有机会和绫哥儿单独相处。”

    谢景韵闻言,激动的跪在地上:“多谢伯母,日后韵儿定会好好孝顺您。”

    晋阳长公主身边的婢女赶紧将她扶起,说:“小姐何须如此,只要您替我家夫人除掉这个祸害…”

    “我懂,那韵儿先告退了。”

    婢女回到晋阳长公主身边,说:“夫人,这徐家小姐也太沉不住气了。”

    “年轻气盛,再加上她是真心爱慕凌哥才会如此。锦绣,你去传阿忆过来,就说我有事和她说。”

    阿忆来到静秋阁,发现卢婷悦身边的月袖也在,给晋阳长公主行过礼,规规矩矩的站在她跟前等候发话。

    “阿忆,打明起你便来我这跟着月袖学家务事。”

    阿忆愣了一下,此事有些突然,她都没有做好准备,再者就是她连字都认不全几个。

    “婆母,这,太突然…”阿忆怯怯的说道。

    晋阳长公主当即冷下脸来:“怎么?这是你公爹吩咐的,让你学着料理家事,你想拒绝?”

    阿忆连忙摇头,说:“不,不,不敢。”

    “好了,你先回去,明日锦绣会来叫你。”晋阳长公主下起了逐客令。

    阿忆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猛的撞到前面人的后背,她吃痛的弯下腰捂住鼻子。

    谢绫后背被人撞了一下,险些摔倒,扭头发现是阿忆,关切的问:“没事吧?”

    阿忆眼中泛着泪光,听见头顶传来谢绫的声音,抬起头说:“谢绫,明天起,我就,没法学写字了。”

    谢绫疑惑:“怎么好好的就没法学了?”

    “婆母,刚叫我,去说事,让我明天,开始,学习料理,家事。”

    谢绫将她从地上拉起,安慰她:“没关系,我会和月袖说,让她料理家事的同时,顺便教你读书写字,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阿忆扑进谢绫的怀里:“谢谢,我真是,太开心了。”

    谢绫被她弄的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将手放在哪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阿忆赶紧松手,定睛一看,是徐景韵。

    阿忆面红耳赤,跟她打了声招呼后便跑回了房。

    徐景韵内心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装出副平静的模样:“是我来的不巧。”

    谢绫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徐景韵更加着急,因丫鬟来禀事已办妥,她特意想去谢晋阳长公主,不想在去的路上看见这样一幕。

    “没事,是我们两唐突,在大庭广众下毫不避讳。”谢绫理着被阿忆抱的有些皱的衣衫说道。

    徐景韵眼圈发红,抽噎的说道:“看绫哥哥与嫂嫂如此恩爱,倒是让我想起了父母,也是这般模样。”

    谢绫停住了手,说:“日后你也会嫁的如意郎君的。”

    “我中意谁,绫哥哥难道不知道么?”

    谢绫沉默不语,徐景韵凑近他,他便往后退一步。

    徐景韵继续说:“难道绫哥哥真的爱上阿忆不要我了嘛?”

    “是你先不要的我,当初我去你家提亲,说破了嘴你都不肯答应。我问过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你不告诉我,连我的面都不肯见,只让师傅代为传达。如今,我虽与阿忆并无感情,可我既娶了她,那便会敬她,呵护她。”

    话音刚落,谢绫便离去,留下徐景韵在原地痴傻的站着。

    红玉走过去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小…小姐。”

    徐景韵愤恨的望向阿忆的屋子,嘴里说道:“谢绫,我会让你后悔的。”

    红玉从未见过徐景韵这样的眼神,她吞了吞口水,目光投向阿忆住的屋子。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徐景韵的为人,向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下,阿忆怕是有苦头吃了。

    阿忆在床上激动的滚来滚去,方才脑子一热,对着谢绫就扑了上去。但谢绫并没有推开,这就说明,谢绫并不抗拒她。

    可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学如何料理家事,她就一个头两个大,没读过书,字都不认识,更别说是记账算钱。即便谢绫去打好关系,也于事无补,自己肚里没有墨,不怪别人看不起她。

    徐景韵整理好了面容才去的静秋阁,不巧晋阳长公主在午憩。

    她坐着品茶等待,锦绣走到她身边,说:“徐小姐,奴婢看您眼圈微红,可是发生了何事?”

    徐景韵震惊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说:“姑姑何出此言?”

    “小姐,做何事都得沉得住气,徐徐图之。”

    徐景韵点点头,压低声音,在锦绣耳边说:“日后还望姑姑多加指点,来日定不忘您的大恩。”

    锦绣满意的点点头,她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家主子,当然还有谢绫。

    晋阳长公主醒来已临近傍晚,她斜椅在榻上,对徐景韵说:“来多久了?”

    “没多久。”

    晋阳长公主与锦绣对视一眼,继续说:“眼看天就要暗了,不如在我这吃了饭再走吧。”

    “多谢伯母,景韵不敢叨扰,若有机会,景韵日后天天陪着您用膳。”

    徐景韵出了静秋阁,环顾四周,满园都是珍奇花卉。她想到,先不说晋阳长公主的身份,光是尚书夫人和谢氏掌舵人夫人的身份,就足以高人一等。有享不尽的荣华。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替代阿忆,成为谢家下一任女主人。当然,如果卢婷悦阻碍了她,她也会毫不犹的出手。

    天才蒙蒙亮,锦绣就到望春阁来叫阿忆,此时此刻,阿忆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翠翠连叫了好几次,才把她叫起。

    阿忆哈欠连连,锦绣脸色略有不满,说:“二少夫人,尚书府不比外头,凡事都有规矩,您这般模样叫下人看见了,日后如何管事,如何以身作则?”

    阿忆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锦绣到了静秋阁,晋阳长公主与谢尚书还未起,她被安排在了旁边暖阁里学习。

    月袖拿出账本和算盘放在桌上,对阿忆说:“二少夫人,今日我们先学如何用算盘。”

    阿忆用手指拨动了几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月袖上前指着算盘说道:“用算盘前需将所有珠子归位到下一排,上面一排的珠子代表五,下面一排的珠子代表一。右边第一栏是个位一到九,第二栏是十位十到九九,以此类推。”

    阿忆听的似懂非懂,月袖又说:“二少夫人肯定奇怪,这下排只有四颗珠子,若遇到五该怎么办吧。由四到五,只需拨动上排的一颗珠子,将下排的珠子往下拨即可。”

    月袖说完,示范给阿忆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阿忆不禁看呆了眼。

    “二少夫人,请按照方才奴婢所做的做一遍。”

    阿忆拨动算盘的手指有些僵硬,动作也十分缓慢,每个动作都是漏洞百出,月袖有些无奈的摇头,她又将动作重复了一遍。

    “二少夫人,再来一次,您不用太紧张,熟能生巧。”

    阿忆深吸口气,摆好动作后开始拨珠子,动作虽然还是很慢,可出错地方比第一次少了很多。

    月袖满意的说道:“比上次有进步,奴婢看得出来,您很聪明也很有天赋,只要多做几次,自然而然就都会了。”

    有了月袖的鼓励,阿忆也不再害怕出丑,继续练习刚才的动作。一来二去,她已经非常的熟练,月袖接下来要交她如何算更大的数目。

    “第二列是十位,以此类推,越往左数目越大。谢府每月的开支都是上百两,所有数字相加数目过于庞大,需要您学习的不止拨弄前面两列这么简单。”

    阿忆有些震惊,她知道谢府开支很大,却没想过这么大。寻常百姓家每年的开支也不过十几两,而谢府却足足比他们多了十几倍。这还未算上旁支的开销,若是整个谢氏加起来,怕是每月要上万两。难怪别人都说,世家大族加起来,可以抵好几个中棠国。也不怪历朝皇帝对他们都有所忌惮,确实太过富有。

    “二少夫人,您在发什么愣?”

    月袖的声音将阿忆拉回了现实,她说道:“在想谢府真有钱。”

    “不光是谢府,其他世家大族都十分富有,就连公主、郡主都想嫁入各大世家呢。”月袖回答道。

    说完,月袖继续教阿忆如何算术,阿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学会门本事,日后有变故也好有所傍身。

    谢绫今日不用教阿忆习字,难得起的晚了些,又想到近日得空,闲暇时间可以替阿忆寻几本简单易懂的书籍看看,便去往书房。

    徐景韵知道今日阿忆被叫去学习料理家务,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望春阁门口守着谢绫,想借此机会让谢绫对她旧情复燃。

    “绫哥哥。”

    谢绫身后传来徐景韵娇滴滴的声音,他转身说道:“你怎么在这?”

    徐景韵带着哭腔说:“绫哥哥如今连见我一面都觉得不耐烦了么?”

    “你不要多想,我没有那个意思。”谢绫露出笑容,对她说。

    徐景韵觉得,谢绫是在敷衍她,可仍不放弃,继续说:“今天我是想与你将事情说开,其实当初你我之间有很多误会。”

    “误会?”谢绫剑眉紧拧,犹豫片刻:“那去书房说吧。”

    谢绫和徐景韵一齐进了书房,他们的背影正巧被翠翠瞧见,翠翠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到窗边躲在树丛后准备偷听他们两的谈话。

    谢绫给她端来她最爱的雨前龙井,坐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准备听徐景韵说事。

    “绫哥哥,你一定好奇,当初为何我连你的面都不愿意见吧?”

    谢绫颔首,徐景韵又说道:“因为,我得了种怪病,郎中断定我活不过十六岁,我不想拖累你,就让父亲回绝了与你的婚事,也发誓这辈子都不和你见面。”

    “你说这话让我如何相信?”谢绫问。

    “你大可以去找父亲,他从不会骗你。当然,我也可以用我的生命发誓,若我欺骗你,日后定死于挚亲之手。”徐景韵说着,伸出手来对天发誓。

    谢绫叹了口气:“我曾说过,会无条件相信你。”

    徐景韵露出笑颜:“后来,父亲才发现,那个郎中根本就是江湖游医,来忽悠钱的。我知道后,十分后悔,所以,这次伯母邀请我来家中坐客我才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就是想再见你一面,但是你已娶,我再也没有资格待在你身边。”

    说着,她缓缓流出两行泪,眼神充满爱意看向谢绫。

    谢绫想了很久,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用手替她擦去泪,说:“韵儿,我们之间错过太多,可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不过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谢绫的妹妹,会永远保护你。”

    徐景韵紧紧抱住站在眼前的谢绫,语气中带着恳切:“绫哥哥,我们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吗?”

    谢绫紧闭着双唇不说话,只觉得浑身发热,头晕目眩,徐景韵快速起身,踮起脚吻住了谢绫。

    窗外的翠翠惊恐的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引起里面二人的注意,她飞似的逃离了这。

    谢绫并没有推开徐景韵,而是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语:“韵儿,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就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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