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色

    韩征租用了当地乡绅的一间院子,和京城的大户府邸比不了,但比起肖寒的小院可是相当豪奢。

    韩征虽是武将出身,常伴圣上身边,早已练就七窍玲珑心,在京养尊处优多年,开始并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想要兵不血刃拉拢控制住肖寒和他的军队谈何容易,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奈何赵昀让圣上对他起了疑心,把他牢牢捆绑在一起。他也明白此行对赵昀的意义,拼了老命也要把这事办妥,泼天的富贵都在后面呢。

    没来之前,他还是有几分胜算的,肖寒即使不像表面那样鲁莽,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看不出有称霸天下的谋略和野心。多拍拍马屁,多给他画画饼,事成之日封王封地,笼络住他应是不难。

    来了之后,他发觉想法单纯了,原因无他,肖寒在边关的声望太高了,他在当地百姓心中竟然完全凌架于当今朝廷之上,倘若他振臂一呼,拥趸无数,还真是棘手。韩征暗中派了人去摸清他的底细。

    听闻他中途救下徐清扬,但徐清扬的护卫除了丁贵都替换成了他的人,总觉得蹊跷。想起赵昀送行那天,肖寒望向那两人的眼神可不单纯,肖寒会以她为质吗?不过赵昀敢让她来,是不是说这女子真有过人之处?

    徐清场三人被请入了正厅,韩征起身相迎,几人寒暄落座,韩征言语和善,看上去更像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辈。

    聊起她们打算盘下客栈出租,韩征思忖了一下,建议她们盘下来自己经营,方便日后联络,经营上他可以暗中扶持。

    宋敏很是心动,姑娘长大了,也不用再提心吊胆提防庄子上的人,终日无所事事待在院子里也是无趣。

    徐清扬和宋敏嘀咕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只是她自己身份特殊,不能常去客栈。

    韩征瞥了一眼徐清扬,这女子倒是知分寸的,盘算了一下,问道:“肖夫人,你可接触过帐本这些?”

    徐清扬摇头:“没有。不过夫子教过我算术。”

    韩征道:“这次来,我带了圣上的旨意,对西北军过去十年的帐务进行稽核。带来的几个帐户先生水平不错,如果夫人有兴趣,可以来学学,就在军营帐房里查,应该安全些。”

    徐清扬也是个闲不住的,夫子常常夸她聪明,算术一点就透,能学些新东西当然求之不得,只是有个疑问:“韩将军,圣上为什么要查他的帐,是有什么问题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肖寒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表哥想要笼络他,可这么做会不会把肖寒往外推。

    韩征笑笑道:“那倒没有。这些年给到肖将军的钱,朝廷都有数。我们去查帐,不过是要正本清源,如果确如传闻所言,他倾其所有守护边关,韩某要向上为肖将军请功封赏。”

    徐清扬心里一松,点头答应:“我是很想去,不过还要和肖将军说一下。”

    韩征见徐清扬似乎有些怕肖寒,问道:“肖将军脾气怪了些,肖夫人成婚以来,没受什么委屈吧?“

    成婚以来,除了新婚夜掐晕了她,徐清扬细品倒想不出对她过分的地方,反而是受了他的救命之恩。

    “那倒没有,韩将军放心,接触过几回,给我的感觉是只要不去招惹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徐清扬以为韩征担心她的安全。

    韩征抿口茶道:“听闻他院子里只有一个没有名份的女子,又没有子嗣,一个人孤零零的,肖夫人多多关心一下,吹吹枕边风也比我们这些外人说的管用。”

    徐清扬垂下头,韩征的意思再直白不过了,是想她用女色笼络住肖寒,这其实也是海明兰让她来的用意。

    她既已嫁他为妻,虽说不讨厌抵触他,可有些事不是应该男人主动吗?再说她上回主动过不是被人拒绝了吗?美人计也要“美人”才行吧。

    韩征看她的小女儿作态不觉扭了眉,这么嫩怎么对付肖寒?他是知道香玲的来历,转头对香玲说道:“肖夫人年纪小,香玲姑娘多教教如何拿住男人的心。你是肖将军的妾,理应和夫人一起好好照顾夫君。”

    香玲连连称是,无奈她现在和肖寒话都没说上一句,是要想想办法了。

    几人闲话了一会儿告辞出来,韩征留下了丁贵,细细问起山上遇袭的事。

    军营主帐中,肖寒和一众将领接到了阿古丽的通禀。

    对于韩征举荐徐清扬参与查帐,肖寒看向军师吴非。吴非人称“神算子”,当年与徐治平同朝为官,被他陷害流放边关后为肖寒父亲所救,可以说是看着肖寒长大。

    捋捋花白的胡子,吴非道:“查帐一事可大可小,看帐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只是韩将军的面子还是要给。”

    卫昊不屑道:“她会看什么帐本,八成是想找机会多接触义父,义父倒是可以借她探探查帐的最新消息。”

    她是赵昀派过来的人,会打什么主意自然不难猜。

    肖寒允了。

    阿古丽再禀,三日后是新兵入营式,有一个打擂环节,能和神武营教头三十招之内不被打下擂台,可以直接入神武营。宋仁武报名攻擂,徐清扬想去旁观助阵。

    肖寒一口否决,阿古丽有些失望,夫人不去她也去不了。每年打擂很精彩,她次次不落的。

    院子里,徐清扬在替宋仁武着急。阿古丽在军营长大,自然喜欢武功高强的人,小武武功不弱,对神武营志在必得,原本想在阿古丽面前露一手,看不成太可惜了。

    徐清扬不甘心:“阿古丽,打擂那天,我放你一天假,你去看吧。”

    “不行,夫人在哪儿,我在哪儿。”

    徐清扬又道:“那我们乔装打扮,偷偷溜过去可好?擂台在军营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阿古丽依然摇头,徐清扬头疼,这个阿古丽还真是一根筋。

    为了交割客栈,集市又太好逛了,几个人天天泡在了外面。肖寒巡边去了,卫昊没拦着,阿古丽只能跟着。

    徐清扬人生头一回有这么大的自由,待在外面乐不思蜀。集市上,有意无意聊到肖寒,竟没有人不夸的,把他抬得如同神明一般。徐清扬暗暗思忖,表哥忌惮肖寒倒并非没有道理,肖寒手握兵权,威信如此高,果真要造反,表哥会腹背受敌。倘若肖寒果真想反,她要如何应对,想想还真是头疼。

    傍晚拿着采买大包小包往回走,只见一列马队从后面急弛而来,行人纷纷驻足,说是肖寒带人巡边回来了。

    路边有百姓大喊着“肖将军”跟着马队奔跑,肖寒充耳不闻,驭马前行。

    他的马儿马背都有一人高,他个子又高,骑在队列前面,马蹄翻飞,很是显眼。徐清扬转身仰视他,肖寒纵马弯弓救下她和宋敏的一幕又重回她的脑海中,一时看入了神。

    肖寒似有察觉,狠狠地瞪了过来,徐清扬吓得赶紧低下头。马蹄扬起的尘沙扑面而来,呛得徐清扬真咳嗽,这么凶干吗?她又不想与他为敌。

    肖寒收回目光,她的狠狈让他开心,手下马鞭一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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