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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祭(二十五)

    尽管心有惴惴的不安了一个晚上,但第二天虞白还是趁着早上琴如来的时候,跟她说明了犬笙的存在,以一种“我一天没有男奴服侍就活不下去”的不要脸口气,竟然也叫琴如同意了。

    她淡淡看过来一眼:“自古都是女君之罪男奴不赦,不然你以为他昨天是怎么进来的?”

    虞白心头一跳,讪讪一笑,没再敢多话了。

    临走前回头往祠堂的角落看去一眼,她压下忧虑,抿了抿唇。

    不知是昨晚受的伤发炎了还是怎么的缘故,犬笙后半夜突然就发起高热来,他靠墙勉强打坐着回复,只是状态看上去仍然很不好。

    所以把他独自留在这祠堂里让虞白很不放心。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至少他是在她身边受伤昏迷的——在这个没有女君庇护就难以存活的村子,虞白还是更不愿把犬笙独自一人留在那夷泽小屋里,那可能才更会凶多吉少。

    而去见山神,即使凶险,有她在旁边的话,能周旋的地方总还更多些。

    一路乱想着,虞白被押送至祠堂后处的空地上,那已经围了好几圈的女君们了。

    乌泱泱、闹哄哄地看到人来,安静了一瞬,又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虞白是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面对这样千夫所指的局面,虽然是被冤枉的,但该难受还是很难受。

    她抬起眼将人群扫视一圈,看到那些女君们像是干着活的途中匆匆而来,有人挽起的裤脚还没放下、有人衣袖上还沾着溅上去的血液、有人头发上落着两片枯叶……

    “罪女黑如,犯贪婪、易怒、相杀三大罪,神使亲判,现问罪于在场一百二十五位女君,望大家引以为戒。”

    铛一声敲锣响,琴如高声宣读了罪名,女君们安静下来,俱投以沉默而别有意味的目光。

    虞白心上一沉,抿了抿唇,往旁边看去,面无表情的高瘦女君放下手中的铜锣,提起了一旁的小桶,桶里晃晃荡荡地盛着将要洒出来的红水。

    女君们见状,自发懒散地排成了一条队,有一位女君还正转着她手里的草捻子玩。

    虞白:“???”这架势是要干嘛?一人上来给我一拳吗?

    她有点慌,但忍住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第一位女君在红水里浸了手,而后缓慢走上前来,抬眼与虞白对视。

    虞白:“……”答应我,打人别打脸QAQ

    还没悲伤完,面前的女君就高高地挥起了手,虞白不忍直面地闭上眼,却在下一秒,只感到一阵凉风掠过,而后面颊上落了星星点点带着茹草清香的水珠……

    并不是她以为当中的暴击。

    虞白一愣,又听得耳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嗳叹:“唉———”

    “???”

    兀自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她有点搞不明白了,睁开眼,虞白对上了那小麦肤色的女君充满谴责和不认同的目光。

    “……”

    而下一个、两个、三个……一百个也是如此,她们并不像虞白想象中那样会用暴怒和鞭挞来问责她的罪过——甚至连一声斥骂都没有,每个人只是走上前来,将手上红色的茹草浆水洒在她脸上,而后恨铁不成钢般沉沉一叹。

    这就是她害怕了一个晚上的问罪的真实情况……

    虞白失神许久,她在那站着,直到三刻钟过后所有女君都上前来叹惋完了,琴如扬起她左手上的槐花枝,抖了一抖,往木桶里蘸了最后一点红水,而后移到她头顶,重重地敲了三下:

    “黑如,你可知罪?”

    虞白眨了眨眼,乖乖点头。

    “黑如,你可认罪?”

    虞白再次点头。

    “黑如,罚你侍奉山神三年直至下一次山神祭,你可有异议?”

    虞白连忙摇头。

    铛一声,锣鼓响,人群散。

    女君们手里转的草捻子都才咬了一半,就转身施施然回去了,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分给这所谓的“罪女黑如”。

    虞白看着她们的背影愣住:“……就、就这样完了?”

    琴如正在弯腰洗指尖上的红水,闻言瞥过来一眼:“对啊,不然你以为呢,我们都很忙的。”

    “可、我不是罪人吗?”

    虞白仍是有些没能缓过神来,她呆呆地看向琴如,显得很傻。

    琴如直起身,朝西南方看去一眼,语气淡淡:“山神自有决断。”

    言下之意就是,关你屁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这山神,真的好随便啊喂:)

    虞白心中吐槽,但仍然庆幸更多,毕竟昨晚还在拼命为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以为肯定少不了要伤筋动骨一场——却没想到,这村子和山神对女君的包容宽厚至此,全程不过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就像、像一个疼惜孩子的大家长般吓唬得举起了拳头,落下来时却还在脑袋上垫了她自己的手。

    她妈妈,以前舍不得打她时,就是这样小惩大诫的。

    虞白心上乱糟糟的想着,尽管理智告诉自己这里全都是鬼怪,但一次次的偏颇包容下来,她很难不去这么联想。

    ……这个村子也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个山神,又到底是个怎样的鬼怪?

    虞白头一次好奇起来。

    但来不及深想,她看着琴如已经走远了,连忙抬步追上去:“琴如主持,等等我!”

    虞白跟在琴如身后,回祠堂的路上有许多移形换景的阵法遮挡,她紧张地步步紧跟,嘴上却还不忘打探:“山神大人会怪罪我吗?”

    琴如:“……”

    “她会很凶吗?我不会死的话,会受伤吗?”

    琴如:“主持不可妄议山神。”

    “噢噢噢那琴如姐,罪女的惩罚会很可怕吗?拜托了告诉我吧,我担心了一个晚上了。”

    老实说,虞白觉得自己还算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但耐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试探着,她也被纵得胆子大了起来。

    就跟明知自己受尽宠爱的小孩子,很难不得寸进尺一样。

    她现在就是这么个心理,是以嘴上嘚吧嘚吧不停,誓要再同这位看上去很好说话的主持套套近乎。

    “怕了?怕了当初就不该做这样的事。”

    “我不是……唔!真的琴如姐我是……”

    麻了,又来:)

    琴如若有所思地看来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说思如她……你、我……思如…呜呜呜呜”

    虞白悲愤!虞白痛苦!虞白憋屈但说不出口!

    “什么思?什么如?”

    “对,思如她……那个柒如,她和……唔思…就是……我说别太荒谬了!可恶!”

    虞白怒吼完,一瞬间尴尬,她与琴如面面相觑一会,各移开眼:“琴如姐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你相信我!”

    琴如这时已经带她回到了祠堂内部,但不是前面的大堂,而是穿过走廊往里面的小房间走去。

    她对身后虞白噫噫呜呜的噪音没有半分多余的反应,只是将人带到祠狱后,淡声道:“山神自有公道。”

    不不不,可我根本不是你们的信仰体系啊……虽然我很想是QAQ……但公道这种事……

    虞白啪一下坐在地上,像个无赖一样扯住了琴如大腿的衣摆,泪眼婆娑:“可是我很害怕呀呜呜呜,我和我的男奴,会受到山神大人很严厉的惩罚吗?我还是个孩子呀呜呜呜……”

    琴如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她垂眸看她半饷,最终无奈道:“小黑如,你当初在茹泉的劲都哪去了?男里男气的成个什么样子?”

    虞白:“……”咦?终于认出我来了?

    “英如要是知道她被你这样的打败,一准要闯祠狱来再跟你比一场。好了,哭什么哭,我都说了山神大人心中有数的,这你还不相信吗?”

    虞白:“……”我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很想相信。

    她被琴如拉起来,拍掉了身上的灰:“我作为主持不能说太多,但你自己想吧,山神可曾苛待过女君?哪怕是罪女?”

    虞白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好像确实是,就连那个橘如,也是自己跳下的无望涯。

    这村子里,她从未见过女君是受委屈的那一方。

    “行了,那就进去吧,好好反省,七天之后山神祭,山神会来召你们入殿。”

    “什么叫入殿啊?还有,山神祭又要干嘛啊!喂喂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琴如姐———”

    琴如真是一句话都懒得回了,步伐迅速消失在拐角,徒留下虞白在那扒着门框嗷嗷叫唤。

    “……”

    不答就不答嘛,至于逃得那么快吗?

    虞白撇撇嘴,收起胡搅蛮缠的架势,连忙站起身去看比她先一步被带到这祠狱里的犬笙。

    “你怎么样了?还在烧吗?”

    虽说昨晚被提醒了距离后虞白有些尴尬,但她向来不是在这些小事上纠结的人,更不会幼稚地赌气说那就离你远远的好了……

    毕竟抛开那些一瞬间的心动,他们之间最基本的关系也只是逃命的战友而已,现在回到最开始纯粹的样子,虞白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她心无旁骛地伸手探了探犬笙的额头,随后蹙起眉,有心想要扒开他衣襟看看有没有伤口发炎,但在动作前却很有分寸地顿住了:“要不要我叫人找个医生来看看?哦对,你们这叫大夫是吗?犬笙、犬笙,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离我远点…抱歉……”

    “啧,又在说胡话了。”

    虞白咬了咬下唇,收回手,就干脆利落地起身要去外面找人。

    昨晚犬笙一直在重复喃喃着同一类的话,而且还有力气阻拦她的接近,今早上烧得更严重了后,连这分力气也没有了,是以虞白才能去碰一碰他。

    但让他这么烧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虞白昨晚受限于自身难保根本无计可施,如今经过早上一番撒泼打滚的试探后,她觉得给犬笙找个人来看看的法子应该还是可行的。

    “有没有人啊?罪女黑如求见琴如!喂——”

    虞白边乱叫着边往外走,却很快被走廊上的阵法给挡了回去,跟鬼打墙似的,没走两步又回到了祠狱里。

    “琴如姐!琴如姐—山神大人——罪女黑如有事求您啊——我不能没有我的男奴啊呜呜呜———”

    “山神大人在不在啊?琴如姐?琴如主持?”

    虞白走了十几圈都被转回来后已经有些气喘了,但她没有放弃,很执拗地一直叫着走着,一点没有个省心的罪女模样。

    惹得祠堂里冷眼旁观的琴如叹了口气,她挥手压下阵法,让灰雾散去:“别吵了,你好烦!”

    虞白眼睛一亮,话语里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亲昵和雀跃,像被宠坏的小孩子耍脾气那样:“琴如姐!你终于来了!救救我的男奴!”

    “你倒是敢提要求,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你可是个罪女。”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的男奴要是死了我会很难过啊,一难过我就没有精力再去侍奉山神大人了,这不是更不好吗?”

    “……牙尖嘴利。”

    虽是这么说,但琴如到底还是走上前来,她从袖口取出一块木牌递给虞白,上面刻有“麻”的字样:“我不善医术,但看一眼也能看出你那小男奴招到不干净的东西了,离死不远,不过你既然这么想救他,那我便唤我老友过来吧。”

    “她叫麻如,是位……嗯脾气有些古怪的主持,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巫医,对着她你可别再这么不着调了。”

    “好的好的,谢谢琴如姐!”

    虞白眼眶一热,连忙接过木牌弯腰道谢。

    却被琴如一抬手扶住,她半垂着松弛的眼皮戏谑地看她:“先说好了,我这个忙可不是白帮的,你要如何回报我?”

    虞白一愣:“回报?我、我……”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琴如便弯起唇笑着打断道:“得了,那就先把这个人情欠着吧,小黑如日后可要记得还啊。”

    虞白:“……我记得的。”抿了抿唇,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琴如姐,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这么帮我吗?”

    琴如闻言深深地看她一眼,她抽手转身,背影显得十分潇洒:

    “唔……为什么?”

    “大概是我琴如卜卦一生,皆为了山神和山祐村,不求有功,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她淡笑着离去,剩虞白在原地抓着那热乎的木牌眨了眨眼,心上有些复杂的微妙情绪,但想到身后高热不退的犬笙,到底还是浅浅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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