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言梓手指骤缩。

    像被烫到,局促回闪。

    闪到盛淮余光内。

    他自顾自跟傅太太聊些什么,偶掀眼皮,漂亮的外双堆成两层,衬的瞳仁琥珀般透光,眼梢漫扬,空当间稍分余光,放在她身上。

    只一点。

    心火灼个没完。

    她别开视线。

    从旁边叫严森。

    “严先生。”

    声势不足,话也犹豫,“我去补个妆。”

    严森眸色平静,不受小插曲影响,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

    “你这样很漂亮。”

    她知道。

    还是说,“宴会开始之前,我会回来。”

    严森点头,顺便指引。

    “让侍者带你去。”

    “谢谢严总。”

    她起身离座。

    游轮很大,整个二层都是宴会厅。

    除了宴会厅之外,还有专门为女士专门准备的化妆间。

    二楼公共,三楼独立。

    言梓今日高跟鞋踩得高,不想多走,也不想上电梯,在侍者的指引下,选择了二楼公共化妆间,站在镜子前。

    昏暗的走廊内,高跟鞋哒哒作响,光滑地面隐约晃出几个影子,从言梓身后靠近。

    在聊天。

    “钟溪姐,这么多明星为了这个宴会名额打的头破血流,结果你男朋友一句话就让我进来了。”

    “也就只能让你充当这里的工作人员。”

    “姐,你看看多少明星团队都被卡在外面,还是季家重视你,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订婚提上日程?”

    话音骤顿。

    察觉到有人,不再敢说。

    言梓抬头。

    在镜子中看清来人。

    黑发规矩盘起,绑带高跟鞋,淡紫色系晚礼服。

    视线上提,对上一双杏仁般勾圆的眼睛。

    此刻眯着,即是打量,也是确认。

    静谧一般的气氛中,镜子中的女人率先开口。

    “我还以为是谁。”

    声线成熟,自然。

    “好久不见啊妹妹,你是哪家艺人的staff?”

    言梓没有立刻回答。

    她打开口红包,从容为自己补妆,点蘸式涂抹。

    转过身。

    不管徐钟溪身边小姑娘扫过她时怎么样神色怪异,淡笑浅应,“好久不见,徐姐,你还是这样喜欢开玩笑。”

    她足够光鲜亮丽。

    妆容得体,奶瓷般的肌肤挂在脸上,眼尾加深加棕,细小的向上勾挑,上半包身,身体线条凹凸曼妙,乌棕发色散拨一侧,慵懒盖住直角肩。

    漂亮,精致。

    是刚出道就一飞冲天的她;

    也是有资格出入高端私密晚宴的她。

    总之,不是曾经那个扎着马尾辫,每日混在富家子弟中读书上课的穷学生。

    今日脖颈间戴着的蓝宝石吊坠,名为《昨日湖蓝》,是国外知名的高定设计师历时几个月手工打磨而成,价格昂贵,全世界仅此一颗。

    被盛淮带回来,此刻在柔光镜下闪耀璀璨。

    徐钟溪眸色略沉,盯着她的脖颈看。

    半晌。

    放缓语气,“这条项链从出设计图开始,我就非常喜欢,但后来一步,已经被人预定了,没想到是你定走的。想必带你来的艺人咖位很大,也很喜欢你。”

    言梓唇角微勾,笑了。

    没说话,反而徐钟溪旁边小姑娘拉着她的袖子。

    “姐。”

    徐钟溪回头看人,带着不耐烦,“什么事,别打扰我和故人聊天。”

    小姑娘目光忐忑的在言梓脸上扫过去,凑到徐钟溪面前,压低声音,“姐,你不知道吗,她是言梓啊。”

    “金棕奖最佳女主获得者言梓。”

    一句话,让徐钟溪面色骤变,眸光犹疑不定,在她脸上来回逡巡,好久不说话。

    言梓站在原地,由她打量,收起手中的口红包。

    “徐姐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

    徐钟溪忽而叫住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她脖颈前的项链,“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对季泊渝念念不忘。”

    “更没想到,当初我找人删了你《二十三十》的戏份,还能让你一飞冲天。”

    “你爬到今天的位置,背后人要付出多少努力?”

    她自问自答。

    “可能也不需要太多努力,金棕奖现在也一届不如一届了。”

    言梓始终平和,眼睫微动。

    原来是她找人删的戏,与盛淮一点关系都没有。

    面上一股子从容不迫的劲,娓娓道来,“我只是运气好一点,碰上了好的导演老师和好的制作团队。”

    顿了顿,“钟溪姐这样的前辈如果能有提名机会,一定也能获奖吧。不过也不要太沮丧,三次报送不算什么,未来还有机会。”

    徐钟溪如今最大的遗憾,就是在如日中天的时候颗粒无收。

    几次托关系混到报送机会,却连提名都没有,更遑论得奖。

    金棕奖,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日日惦记,直到最后毅然出国,都没踏进门槛一步。

    言梓自诩不是茶艺大师,只是跟盛淮走的近了,难免学到点见鬼说鬼话的本领,直直往徐钟溪心口戳。

    像是气球猛然被扎了一个洞,戳的她面色骤沉,脸色难看至极,胸口心跳狂飙。

    言梓却不冷不热,做出一副歉意模样,“好像宴会要开始了,主厅还有人等我,我就先不奉陪了。”

    她转身就走。

    踩着镶钻细跟,穿过昏金长廊,江风咸浓。

    金光摇曳的窗外探来风声,敲上厚重透明玻璃窗,有些被阻挡在外,有些悄无声息飘进来,裹透凉意,弯月淌出白光,窈窕坠地。

    地面晃颠,她也头脑发昏,跟随侍者往外走,心思略沉。

    过去的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言梓偶尔也会忘记自己当初的想法,是荒谬多一些,还是愤懑多一些,或者兼而有之。

    她只心中清楚,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般毫不介意。

    优越感是那枚入凿入身体的钉子。

    伤口可以愈合,结痂可以脱落,外侧也可以毫无痕迹。

    唯独不能碰。

    它即是铠甲。

    也是软肋。

    言梓重回主厅时,晚宴已经开始。

    饭菜上桌,却无人动筷,酒红酿液在侍者手中轮转交替,台上歌舞生平,台下觥筹交错。

    主咖桌前人影绰绰,名流人士携带光鲜艳侣,堆牌一般涌在前台,推杯交盏清脆如铃。

    响个不停。

    言梓面色不好,却知道现在不是场合。

    她拿出演员的修养,调整片刻,从侍者手中要来一杯红酒。

    捏着,晃着,酒液沾唇即走。

    右手边空落无人,严森不在。

    再想多抿,被左边按住手背。

    她僵硬一瞬。

    场内喧闹。

    推杯交盏、互相攀谈的声音不绝如缕地飘过言梓耳边,她浑然听不见。

    只听到左手边呼吸声。

    平整、有力。

    还灼烫。

    也是太巧。

    游轮内所有人都别有目的,只有她漫无目的,碰上个意图不明的盛淮,两个人又恰好同桌相邻。

    余光也不敢乱瞥,只揉着额角。

    “言言。”

    瓮沉嗓音融敲鼓膜,手上的酒杯也被拿走。

    她心跳骤快。

    对上盛淮漫靠懒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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