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怎么还敢来学校啊？”
“就是，跟她在一个学校我都害怕，万一再疯了怎么办。”
字字句句扎在许清桉的心里，她背着书包低着头向前走。
“跟你们在一个学校我也挺丢人的，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当畜牲。”
这声音，是沈惊。
许清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惊，沈惊双手交叉冲她笑了笑，这让许清桉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嘴巴那么毒，把这劲分一半到学习上，一定能成大事。”许清桉说。
沈惊一步步走到许清桉的身边，凑到她眼前:“那许老师可要好好帮帮我。”
许清桉推了他一下，走向班里，嘴角展露笑意，沈惊跟在许清桉身后。
正像往常那样学习，这节是自习课。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老师走到许清桉的身边:“来一下办公室。”
许清桉心里的弦绷紧，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惊，便跟着李老师走了。
办公室内。
李老师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桌上的一沓纸:“你看看。”
许清桉拿起来看，上面写的大多都是举报许清桉，要求学校劝退许清桉的话，可举报人都是匿名。
“李老师，拜托您，我会好好看病，也会按时吃药，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休学。”许清桉眼里饱含坚定。
李老师喝了口茶，叹了口气:“这些举报信都是校长给我的，上次你那个什么的时候，有人偷拍了视频，现在全校都闹的沸沸扬扬的。”
“校长让我找你谈话，希望在事态更严重之前让你休学，不过还没确定，你也不用太着急。”
许清桉捏着信纸说:“李老师，我知道我的病给学校添了麻烦，除了休学，任何处分我都愿意承受，求求你了。”
说这些话时，许清桉差点掉了眼泪，高考是她唯一的出路，她不能连这条路都走不下去。
李老师看着许清桉，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既然知道了你的想法，老师会尽量帮你说情，你先回去安心学习，剩下的交给我。”
许清桉看着眼前的李老师，联想起他每每严厉批评班里同学的场景。
原来也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头。
回到班后，许清桉心中惴惴不安，想着举报信的内容，她把目光放在江琳身上，江琳却盯着她，挑衅地冲她笑。
那表情仿佛在说:许清桉，你最后还是输给我了吧。
“许清桉，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李老头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沈惊的声音传来。
这才拉回她的思绪:“没事，就是告诉我让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安心学习。”
“哦，吓我一跳，还以为…”沈惊总算松了一口气。
许清桉一边写着字，一边心里心事不断。
好久，没看妈妈了。
这天放学，许清桉来到了医院，沈惊跟在她身后，任她怎么说，沈惊都不离开。
“妈，最近感觉怎么样？”
这天许清桉的妈妈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看起来不太开心。
突然桌上的果篮引起许清桉的注意，里面装了一篮苹果。
她急忙拿下那果篮，扯下包装上的卡片，扔到门外。
“桉桉，妈妈没事的。”
沈惊却看的一脸茫然，好好的苹果扔了干什么。
许清桉坐下看着妈妈，握着她的手:“那个人怎么知道你在这？”
许妈看向窗外，随后说:“傻孩子，那个人是你爸，他来看看我。”
许妈的眼神有些黯淡，许清桉于是说:“他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会找他说，让他以后别再来打扰你。”
许妈转过头，犹豫一会说:“桉桉，你还好吗？”
许清桉点了点头，突然许妈把手抽出来，有些生气说:“好，你既然没事，那就出去！”
许清桉先是疑惑，后有些害怕:“妈，你说什么呢？”
许妈又加重语气:“反正你大了，妈脑子又糊涂，你什么都不跟妈说，连你生病都要靠那个人告诉我！”
许清桉这才明白，原来那个“亲爸”是来告状了。
许清桉急忙抱住妈妈说:“妈，你都知道了，不过我已经看过医生了，他说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事。”
沈惊站在一旁，急忙为她说话:“是啊阿姨，没什么大事，您不用太担心。”
许妈心疼地流下眼泪，声音有些哽咽，一边紧紧抱着许清桉:“是妈妈害了你，是妈妈害了你，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许清桉摸着妈妈的后脑勺:“不怪你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
母女俩发泄完情绪后，许妈喝完药熟睡，只剩许清桉坐在医院楼下。
她看着天上的被雾气遮住的月亮，这时沈惊拿着一瓶啤酒走来，另外拿了杯热奶茶，冲她指了指。
许清桉这才露出一点笑意，他们一起回家，沈惊把奶茶递给她。
“我要喝那个。”许清桉指了指沈惊手里喝了一半的啤酒。
沈惊挑逗地递给她又收回来，“得了吧你，你不适合喝这个。”
许清桉一把夺过来，小喝一口，露出难看的表情。
“诶，你…”沈惊急忙又夺回来。
许清桉紧皱眉头:“真难喝。”
沈惊笑了笑说:“都说了你不适合喝这个，就这一次啊，喝酒伤身。”
许清桉说:“那你还喝？”
“我…我喝惯了，你跟我不一样。”
许清桉听了顿了顿，随即打了他的胳膊一下:“你还说我呢，你不也说这话吗？”
“好了，现在我没有秘密了，我过得有多惨你全都看见了。”许清桉说。
许清桉一边走一边说:“知道为什么我把那果篮扔了吗？”
“你恨你爸呗，跟我一样，这么说，我们还挺像的，都有个不靠谱的爸。”沈惊故作轻松地说。
“我比你惨，我跟我爸甚至除了一张化验单以外没有证据证明关系的，当时我爸跟我妈订婚时就生了我，本来马上他们就要结婚了，可我爸无意间发现了我妈妈的病，之后就抛弃了我们。”
停了一会，沈惊接着说:“论起惨，我也没好到哪去，我们补课的剧院是我妈的，她以前是一名特别优秀的舞蹈演员，可最后却还是被他害死了。”
许清桉震惊地看着沈惊，随后说:“你妈妈是你屋里照片上的那个人？”
沈惊点了点头:“是啊，沈暮柔不是我亲姐姐，她是我继母带来的，那时候我妈刚去世一年，他就新娶了别人。”
说着许清桉注意到沈惊苦涩的笑，“对不起啊，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沈惊挤出一丝笑容:“我早就接受了，我妈是去跟着剧团去演出，演出的地点就离我爸的公司不远，可她在路上出了车祸，后来我把我妈的手机修好后，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许清桉摇摇头。
“是一个个拨出去的电话，是她昏迷前给我爸打的，要是他接到了，或许我妈就不会死。”
许清桉光是听他说这些，都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更不用说他亲身经历过这些事。
沈惊说完喝了口啤酒，继续走着，手机捏着啤酒瓶，青筋若隐若现。
许清桉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和他在学校肆意风光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究竟哪个是真正的他，她好像懂，又好像无法懂。
许清桉拍了拍沈惊的肩膀，沈惊顺势目光勾住她。
“沈惊，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一定能帮到你。”
“什么？”
“互相取暖，这样就不会怕了。”许清桉眉眼如花地看着沈惊。
沈惊的思绪像是被许清桉这句话紧紧勾住了，他坚定地看着许清桉:“许清桉，我们，都要逃出去。”
“好，那你可要抓紧跑起来了，我可不喜欢等别人。”说着许清桉跑起来，偶尔转身笑着看着沈惊。
“跑啊！”许清桉冲他喊。
沈惊点了点头跑起来，你跑我追，画面有些温情。
＊
“昨晚我跟校长说了，经过校领导研究决定，让你暂时留校察看，不过你要是身体有任何不舒服，一定及时跟老师说。”李老师笑眯眯地说。
许清桉这才放松地笑了笑，说:“谢谢李老师。”
“好，你把这些卷子抱到班里吧，马上放暑假了，这些都是作业。”
许清桉兴高采烈地抱起卷子:“好嘞。”
她如释重负地在走廊里走，不惧怕任何人的目光，包括是那些不怀好意的。
“再敢胡说，老娘撕烂你的嘴。”
大老远就听到王萌萌清脆的声音，许清桉路过她的班级，只见王萌萌指着男生的鼻子痛骂着。
“我胡说什么了，许清桉就是个精神病，也是个野种！”
这声音也很有辨识度，是许言，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且仇视彼此的弟弟。
“许言，我打死你！”王萌萌不顾别人阻拦跟许言打起来。
许清桉急忙把试卷放在地上，冲进去拦架。
“许言，松开她！我让你松开她！”许清桉努力拽开许言的手，护在王萌萌面前。
“许清桉你不就是仗着沈惊护着你吗？别人怕他，我不怕，你就是精神病，为什么要纠缠我爸！你妈都住精神病院了，还惦记我爸。”许言把话说的很难听。
许清桉听了气愤地推倒了许言:“许言，我告诉你，你爸跟我没有关系，永远都不会有。”
许言瞪着许清桉，许清桉也毫不留情地瞪回去:“怎么？你又要告状啊？随你便，我之前处处忍让你，是因为我不屑于理你，不代表我怕你！”
“你要是不服，就去报警抓我，你抓不了我，那就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我再听到这些话，我就再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