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眼

    “2014年11月22日

    他好像来给我加油了”

    这次运动会由于班主任说不强制性参加,参加比赛的人很少,少到一个星期了,女子4×100接力赛人都还没有凑够,还差一个人。

    班长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说:“咱其他的项目不参加,但至少接力赛要参加啊,这是我们班尊严的象征啊,同学们。”

    尽管班长在上面费尽心思,台下的同学们也不为所动,埋头干自己的事。

    林夕本来就在算着烦躁的数学题,耳边还不断嗡嗡作响,更烦躁了。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最终忍无可忍,举起手来,咬牙切齿地说:“班长,我参加。”

    刹那间,班里更加鸦雀无声。

    随后,班长带头鼓起掌来。

    “好,关键时刻还得靠我们学委。”

    确实,班长太“唐僧”了。

    众人心想。

    林夕才不管他说什么,耳边终于没有了“蜜蜂”,这道题也渐渐有了思路。

    何静听到林夕要参加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次运动会女子接力稳赢。

    ……

    在运动会开始的一个星期前,班主任再次来找林夕。

    “林夕呐,你语文好,这次运动会加油稿就由你来写了啊。”

    “好的。”

    她应该是没有拒绝的勇气和资格的。

    唉,人生就是如此,上学不能拒绝老师,上班不能拒绝老板。

    ***

    一片片金黄的树叶无声地落在地上,它带来的不是秋日的孤寂忧愁,也不是秋日的荒凉,而是一场令人期待的运动会。

    终于到了运动会开始的日子,大家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

    每个人心里都高兴极了,好像有一股美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心头。

    明媚的阳光不再火辣,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主持人高杨的嗓音回荡在操场上:“致全体运动员:笔架山麓,伊逊河畔,秋天微微。在这里,雄姿飒爽的是你们,汗湿颈背的是你们;在这里,你们就是传奇,你们就是辉煌。山孕育的沉稳,水涵养的轻灵,你们用汗水诠释生命的美丽……”

    当大会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时,操场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

    操场上,班级已准备就绪。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各班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过演讲台。

    何静不停着张望,有点眼花缭乱:“哇塞,夕夕,大家穿得都好好玩,也好好看啊。”

    一中的运动会开幕式是允许学生穿其他衣服的。

    现在的操场上有人穿着奇装异服,有人穿着礼服裙,甚至有人穿婚纱。

    站在队伍后面的江轩,他站得笔直,两手插兜,深邃晦暗的眸子穿透人群,轻而易举地锁定了林夕。

    然而,察觉到林夕的疏离后,现在的他无法上前,无法靠近,甚至连这样远远地注视片刻,都算是难得的奢望。

    ……

    何静有200米比赛,林夕早早地站在终于点等她,一起的还有欧泽华他们。

    随着枪声响起,秋风忽然猛烈起来,大家心脏也跟着跳动得更快。

    “加油啊!何静!”

    “何静,快!超过她!”

    “加油!小静!”

    ……

    何静咬紧牙关,最后,她只得了第二。

    何静盯着银牌郁郁寡欢。

    去年是金牌,呜呜……

    林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啊,我给你拿金牌。”

    “嗯嗯。”

    第一天的短跑径赛很快就结束。

    第二天就是男女子4×100接力赛和一些田赛。

    何静在不断地帮林夕捏退,时不时地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这紧张的模样,让林夕有点苦笑不得,“小静,你别紧张。”

    “我不紧张,我紧张什么啊。”她一口否定。

    林夕也只是笑了笑,不拆穿她。

    在不远处是五班的男子接力组,江轩他凝望着林夕,眸中某些情绪翻腾,却终是闭了闭眼,再睁眼,便是平静地别开视线,仿若陌路。

    很快,男子接力赛就开始了,何静兴奋地拉着林夕,“夕夕,去不去看?”

    林夕迟疑一下,想到接力赛里有江轩,便拒绝:“小静,待会就到女子了,我就不去了。”

    “也是。”

    何静就跟着大部队去给男生加油,江轩在人群中寻找了几次都没有发现林夕,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苦笑。

    现在连加油都不愿来了吗?

    ……

    接力赛从开始到结束,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男子结束,就到女子。

    林夕站在跑道上,淡定到恍若比赛的人不是她,但在接到棒的瞬间,像利箭一般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冲出去了。

    毫无疑问,林夕第一个到。

    林夕刚好抬眸,就看到骆景和站在她前面,他柔和的目光中,有着春风般的和煦。

    眸底轻轻荡漾着丝丝笑意,掠过一抹倾城的温和,在暗鸦的眸色里浅浅的晕染,仿佛了无痕迹。

    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

    他,是来给我加油的吗?

    林夕再想确认时,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何静激动得不能言语,抱着她,“夕夕,第一耶!第一耶!”

    林夕也浅浅回抱她,笑着说:“嗯,第一。”

    接力赛跑完,接下来的就是田赛了。

    “夕夕,待会去看跳高吗?我们班骆景和好像参加。”

    林夕有些震惊,还以为他会什么都不参加。

    “去,反正我没有项目了。”

    *

    跳高处,林夕在跳高候场那,一眼就看到骆景和,他高高的,有点慵懒,很好认。

    口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轮到骆景和的时,林夕没忍住心里一揪,替他紧张。

    只见少年跑到横杆下,左腿一蹬,右腿一抬。身子一跃而起,像一只飞燕般掠过横杆。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落在垫子上。

    这一套动作又连贯又干净利落。

    大家情不自禁地为他鼓起掌、喝起彩来。

    看着横杆一点点地抬高,他一次次地越过,林夕按捺着狂跳的心,用力地鼓掌。

    他真的好厉害。

    ……

    **

    入夜,窗外繁星点点。

    林夕摸着金牌的纹路,思绪着那双桃花眼,在日记本写下:

    2014年11月22日

    他好像来给我加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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