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丽，你说，婚姻和生育，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惩罚？”
斯亚有些出神。
“爱德夫人，您在听我说话吗？”
奥丽左手在斯亚眼前晃了晃。
“我在听。不好意思。我听到了您刚刚说那个皮尔喜欢的女生要结婚了。您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斯亚回神，如果之前皮尔的信息是准确的，这个女生很大可能是被“购买”。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或者说是否会去“拯救”这个女生。
如果这个女生结婚对象确实不错，也许应该将错就错。
“她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给你，但是之前警察找她的时候，她很抗拒，找了律师。警察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奥丽会想起警察的描述，低下头喝了一口饮料。
“如果真的想要从她那里了解到什么，还是得另辟蹊径。”
奥丽将一份结婚请帖放在桌上。
“这是？”难道是那个女生的结婚请帖？
斯亚眼神询问。
奥丽点点头。
“警察和我说了这个情况之后，我就开始尝试以一个老师的身份去和她接触。”
“这个女孩子很单纯，只要避开一些她的敏感话题，还是很好接触的。”
斯亚心里有些感动。
“奥丽，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这样帮助皮尔。”
奥丽神色如常，微笑。
“毕竟皮尔曾经是我的学生。”
“婚礼在一周后。”
“我不是想这么晚才告诉你，我怕你冲动之下，让弗菈琪起了防备。”
“非常感谢，我们到时候见。”
二人神态都松弛一些。
“你刚刚为什么提婚姻和生育？”奥丽吃了一会，突然问起。
“我没有听清。”
斯亚吃的差不多了，放下餐具，擦了擦嘴。
“就是最近听到了一些之前没听到的言论，一时被震住了。”
“什么言论？”
“大概就是，如果把所有有生育能力的女性看成一个整体，有一小部分女性在结婚后改善了生活，但大部分女性的生活变差了，很多女性承受着婚姻和生育带来的巨大创伤。”
“而相当一部分婚后生活不错的女性，她们和她们的配偶在社会上拥有90%的话语权，这些人支持者婚姻。”
“这部分女性，是不是从某个层面上来说，是女性的叛徒？”
斯亚总结了一下奥奇奇刚才的发言。
“不甘、懊悔、羞愧、嫉妒，是罪恶的源泉。”奥丽想了想说道。
“叛徒说不上，只能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去战斗。”
“有很多人，也许会愿意忍耐着强度中等的苦难，凑合过一辈子。”
“有些人可能会因为不甘、懊悔、羞愧、嫉妒，把刀剑对向任何人，包括自己。”
奥丽话题一转，换了个角度。
“如果真想取得战斗的胜利，就要增大同盟，减少敌人。”
“战斗的目标肯定不是为了消灭某一群人，能够持续奋斗的战斗目标，一定是争取权益。”
“所有意见不合的人，将来，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同盟者。”
奥丽眼睛明亮，语气温柔而坚定。
阳光比刚刚神骨教堂的要暖，要柔和，要温暖。
奥丽背光坐着，被阳光镶了金边，仿佛散发着神光。
她温和地笑着。
“你说的理论，我曾经听过。”奥丽继续道，同时把请帖收回，向斯亚递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说来有趣，好像每一次见面，我都在给你递名片。”奥丽的笑声也很柔和。
“看来我真的很欣赏你。”
斯亚看着名片，上面的文字几乎和之前那一张一样，但是所属机构不一样。
“桑明？”
“我听说了，你加入了神骨教。”奥丽舒缓地放下餐具，动作和着清风的节奏。
“我们晚了一步。”
“不过也好，你加入神骨教也许更适合。”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为什么？”斯亚问。
桑明和神骨教的关系有那么和谐吗？
“理由不重要。下周三见吧，到时候我们一起祝福弗明孜，如果她需要的话。”
奥丽语音节奏舒缓但不拖延，就像巴赫的平均律。
奥丽也吃完了。
二人分别之后，奥丽上了微型星舰，打开终端，接通视频。
“你真的不放过每一次见面的机会。”终端另一端说道，是奥丽的声音。
神骨教堂的地下二层会议室里，厄喀和奥奇奇等人坐在会议桌旁。
奥奇奇听了终端对面的话，没有回应。
“你确定要这样损我们桑明，来对你的教众进行洗脑吗？”
“奥奇奇副主教大人，您的洗脑功力和表演天赋，不减当年啊。”
“爱德夫人，人都坐在我对面开始吃早餐了，灵魂还在你带给她的冲击中。”
奥丽声音不紧不慢。
“她不是爱德夫人，她是斯亚，也是爱瑟勒女士。”
奥奇奇纠正。
奥丽那端愣了一下，随即说：“好，爱瑟勒女士。”
“你们神骨教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坚持。”
“就算是爱瑟勒，也是继承了父姓，又能有多大区别？”
“我已经完成了约定。下周三我亲自带她去弗菈琪的婚礼。”
“别忘了你们承诺给我的。”
“你先帮她搭上线再说吧。”奥奇奇打断。
婚礼都还没去呢。
“婚礼肯定会去的，但是我们的事情比较着急。”
“海萨夫人的事情，尽快处理吧。”奥丽声音回归平淡。
“您放心，我们这边已经在处理了。”厄喀主教回应。
通讯挂断。
“她看到胸针里的东西了？”厄喀看向奥奇奇。
“是的。”
“应该是知道了福丝网的大致‘服务’，知道了皮尔想救一个女生，而且他死前曾与我们的合作。”奥奇奇看着自己的终端汇报。
“我也告诉了她一些信息。”
厄喀看着前方的屏幕，屏幕上是一个关系网，最中间的照片是皮尔的，旁边就是斯亚和厚里。
“为什么类存所宁愿容忍我们在八城扩张，也要让我们背皮尔的黑锅？”大主教之一艾普兰出声。
“而且那个孤儿利菲西，到底去哪了？”
“难道就是为了让斯亚来神骨教卧底？”艾普兰满脸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路数？我们所有人都盯着斯亚，他们不会傻到觉得，能靠斯亚拿到什么有用信息？”
“类存所给了我们5天破译皮尔的胸针，但是我们只解开了第一层信息。”
奥奇奇看着手里的终端说。
“第一层信息几乎没有什么屏障。信息组报告说，胸针里80%的内存被占用，但是难以探入。”
“连破解的入口都找不到。”
疏坦蒂大主教一脸严肃：
“虽然目前看不吃亏，但类存所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马斯加，是怎么死的？”
“他们是觉得，黑锅，多一个也不多是吗？”
众人有些无语。
类存所和桑明都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类存所知道我们在查福丝网，也察觉到我查到皮尔了。”奥奇奇也看着中央的线索网。
“我这边刚刚联系上皮尔，定好了计划。”
“结果一行人到了二城，马斯加就开始惹事。”
“我们现在也难以确定马斯加是否真的是故意干扰。”艾普兰分析道。
“桑明的要求，咱们这边有困难吗？”厄喀问道。
“目前看来，不会有任何问题。”疏坦蒂正色回复。
厄喀点点头。
“做好疾病筛查。”
“好的。”疏坦蒂起身离开。
“奥奇奇，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厄喀转向奥奇奇。
“大主教，我们这边的营救比较顺利，但是很多人选择了桑明。”奥奇奇眉眼有些落寞。
“信息组的破译还在进行中，但胸针在斯亚手里，我们获取要容易些。”
“你说，类存所为什么愿意留给我们时间，让我们去破译胸针呢？”厄喀看着终端上胸针照片。
“就算愿意，他们就没有检查过胸针吗？”
“我也没有想明白。”奥奇奇眉头紧锁。
“也许类存所也尝试过？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胸针毁了？”
“那就剩两种可能。”
“一种是类存所太自负，这个可能性太小。”
“一种就是，类存所也想要胸针里的东西。”
见过奥丽后，斯亚正式开始看请柬。
刚刚和奥丽交谈的时候，斯亚被奥奇奇的话影响，没有太留意婚礼日期。
她确认了请柬后，才意识到，距婚礼还有5天。
斯亚回到二城的住所后，打开冰箱。
冰箱的格子里整整齐齐摆着“修复制剂”，小字解释：“受伤后涂抹患处，可快速修复组织，但难以快速修复神经损伤，难以清除炎症因子。”
斯亚拿出一只营养膏，机械的咀嚼，咽下。
显示板识别面孔后，再次出现信息网络。
斯亚快速处理完一只营养膏，再次登入福丝网，一个个检查界面的信息。
斯亚强撑着精神，一个个点开。
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时间转到两点的时候，斯亚查阅了第99位女性。
就在她点开第100位女性连结的时候，再推出时，界面变了。
主工具栏上多出了一个模块：“用户选择。”
斯亚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屏幕识别不到斯亚面孔后，自动关闭。
周三是一个好日子。
斯亚穿着长裙，来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手里拿着请柬。
新娘写着弗菈琪。
新郎写着提恕。
门口的婚纱照非常有新意，夫妻二人站在浩渺宇宙里，穿着飞行服，拉着双手漫步。
奥丽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很配？”
“看来是真的热爱飞行了。”
“夫妻俩能拥有相同的爱好，很难得。”
奥丽看向斯亚。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