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不会有差错了之后,她才在掌心凝聚灵力,开始萃取九霄花中的香料。
九霄花和别的花不同,萃取的过程中,必须对灵力有极为精准的把握,一旦出现丝毫差错,就可能前功尽弃。
宋杳自然是全神贯注,一点也不敢懈怠。
可,不过才开始了片刻时间,她便觉察到眉心的丹田里传来丝丝疼痛,就像是有一根针,一点点一点点刺入一般。
手册中有提到,像九霄花这样的花香,萃取的时候丹田会因为灵力负荷过重而有些许痛苦。
一刻钟后,宋杳觉得眉心的丹田里好像有数十根银针同时刺入,疼得她额头冷汗直冒,只能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坚持。
淬炼已经开始了,若是现在放弃,别说刚刚受的苦了,就连极为难得的九霄花也会因此而枯萎,无法萃取丝毫香味。
系统也察觉出来不对,“宋杳,你能坚持吗?”
“还行。”宋杳咬牙。
“这要持续多久?”
“不知道。”
汗水很快打湿了宋杳的衣衫。
不知道痛苦会持续多久,这才是让她最难受的。
就像是行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一样。永远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目之所及,是遍野的绝望。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要么是她忍住痛,萃取了香料,要么就是被痛死,二选其一。
而且,调香手册里可没说这样会死人,说明萃取的时候只是痛,不会要命。
确定了这一点后,她反而更加放心了。
时间一份一秒过去,痛苦越来越剧烈,但宋杳的心反而越来越沉静。
因为她知道,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多忍一分痛苦,她距离萃取香料就更近一步。
带着这样的信念,她反而觉得没有那么痛了,反正一切都会过去。
比起当日师兄要她承认修炼禁术,她真的觉得这没什么。
最多不过半天时间,很快就能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眉心的疼痛如潮水一般退去,左手的掌心是已经完全枯萎的九霄花,而右手已经有了一滴晶莹的,泛着火红色光芒的凝露。
宋杳将凝露装入瓶中,仔细地闻了闻,“很相近了,但还不够。”
说完,她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双眼和鼻腔都流出猩红的鲜血。
原本还等着宋杳好消息的系统,此时顿时慌了,下意识就要给宋杳输送灵力,但自从宋杳修炼了他给的《万灵决》后,他的灵力再进入她眉心,就如同石沉大海,连一点浪花也激不起来。
后来还是顾良远听到动静,飞快奔出去请了医师,但医师从来没见过宋杳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好在江遇时过来看宋杳,发现宋杳的不对,给宋杳喂了一枚丹药,宋杳才悠悠转醒。
江遇时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渍,心疼得手都在颤抖,“你这也……太不要命了!”
“我的命可都系在这上面,不拼命不行啊。”宋杳一笑,坐起身来,“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我有什么好谢……”江遇时话没说完,忽然注意到桌上的一个瓷瓶,以及旁边已经完全变得枯黄的九霄花,“你……淬炼出来了?”
“算不上很好。”宋杳对这次淬炼还有些不满意,有些香味她还是没能萃取出来。
江遇时打开瓶盖,香味瞬间涌入他鼻腔中,九霄花浓郁的香味直冲脑海,让他的心神一荡,紧接着,更细微的香味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扩散至四肢百骸,不仅冲淡了浓郁的花香,还增添了几分清甜和神秘。
就像是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戴着面纱迎风起舞,你知道她一定有倾国倾城之姿,但因隔着面纱,你始终无法知道,她到底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好!好!好!”江遇时心中激荡,久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一些。
但如今,她只萃取了这么一滴,就差点丢了命,后面还有那么多九霄花,到底该如何淬炼?
可这萃取之法又是她家族的不传之秘,只能她来炼制,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便让人找来了城里厉害的丹师守着宋杳,他自己回去和闻烨商量去了。
临走时,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拿走了宋杳萃取的香料,总要让闻烨他们真正知道他徒弟的厉害才行。
夜里,宋杳缓缓醒了过来,不仅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反而觉得眉心的灵力好像又多了几分,就连现在的境界也牢固了一些。
难道萃取香料还能帮助她修炼?
“林姑娘,你醒了?”
宋杳这才注意到床榻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者注意到宋杳醒来,便放下手中的书,关切地走了过来,“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辛苦您照料了。”
“既如此,那我就去回禀江老了。”
“是师父让您来的?”宋杳有些意外,但想想觉得也在意料之中,这位老者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老者颔首,“林姑娘身体素质相当不错,虽然一开始心脉有些不畅,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多谢您了,要不是您医术高超,我也不会恢复这么快。”宋杳当然是把马屁拍起来。
老者高兴地捋了捋胡须,便好意叮嘱,“萃取香料需要耗费大量灵力,还是不要过于勉强。”
“多谢。”
老者见宋杳面色红润,便也不再久留,收拾了东西,便回去了。
系统这才有时间和宋杳聊起来,“你的实力好像还强了几分?”
“我也奇怪啊。不过,我发现,萃取香料和修炼也有类似的地方,都是要不断使用灵力,打磨灵力,凝练灵力,不断提升灵力的纯度。”
系统沉吟半响,“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给你找的修炼的心法和调香手册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它们为什么都被列为禁术?”
宋杳也发现不对,“而且,我查过禁术的标准,你给我的心法和调香手册,根本不能被列为禁术。”
“我再去找找有没有类似的心法,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系统的好奇心被激起,转眼就和宋杳断了通话。
这件事有系统去操心,宋杳反而放下心来,全心全意想着怎么完成萃取香料的任务。
第二天一早,宋杳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她递过话本子的戏院老板刘兴发来了。
“林姑娘,前几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之前的话本子还卖不卖?我出十倍的价格!”刘兴发笑呵呵道,似乎笃定了眼前的人不会拒绝他。
宋杳当然知道刘兴发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看到这几天在王康戏院里演出的话本子火了,就想趁此机会买走她的话本子,好捞一把。
可问题是,她当时不要钱白给的时候他不要,现在想要,她也不会给。
“刘老板真是抱歉,我的话本子已经卖出去了,您若是想要,可以去跟戏院的王老板商量。”
刘兴发当然不想去,王康可是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物,凭什么现在要去求着王康?
“林姑娘,王康估计也给不了您多少报酬。您不如把话本子买回来,卖给我,中间所有的开支,我来出!您看怎么样?”刘兴发客客气气的,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是相当丰厚,对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宋杳自然也感觉出来刘兴发客气背后的倨傲,只淡淡笑着,“刘老板,我和王康谈的是分成,不是买断。他现在要给我两成利,还不是刨去成本的净利,你能给吗?”
刘兴发的笑容僵在脸上,上面的横肉也变得一块一块的,有些不尴不尬,“林姑娘怕是在开玩笑吧。这不可能。”
刘兴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别人不可能,王康这个人还真有可能。人被逼到了绝境,什么都做得出来。
宋杳也不想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便道,“刘老板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刘兴发自然不会空手而归,他来之前已经想好了所以的对策,也暗中调查了宋杳的情况。
知道她是一个刚刚来这里的外地人,只拿着一个话本到处找买家,实力可能有些,但肯定不多,不然也不会流落在修仙门派之外,住最便宜的客栈。
对付这样的人,他最有经验了。
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就知道该听谁的了。
刘兴发缓缓起身,微微侧头,对门外的人道,“进来吧,给她点颜色看看。”
四个身形颇为壮硕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客栈,此时更是晃得厉害。
宋杳可不想给客栈赔钱,“出去打。”
刘兴发笑着,“到哪儿打,你都不过是输。”
宋杳皱眉,“输得人给客栈赔钱。”
“那你恐怕要赔得倾家荡产了。”刘兴发扫了一眼客栈,向后退去,示意那四个壮汉可以动手了。
宋杳还没开始,就看到刘兴发忽然倒在地上,嘴里还嗷嗷叫着,“是谁!给我滚出来!”
四个大汉也发现动静,齐齐向后看去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形颇为利落的少年,正站在刘兴发身旁,剑眉下的眸子里透着孤狼般的狠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