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星穹铁道乙女向短篇合集 > 【刃乙女】偷走诅咒。

【刃乙女】偷走诅咒。

    summary:活的很久很久,然后爱你很久很久。

    在第三次扭头看向黑漆漆后方却空空如也之后,刃停下了脚步。他用剑尖指向那个被塑料墙皮挡住的小角落:出来。

    没有人回应他。一点动静也没有。刚才一直听到的呼吸声和轻微的脚步声好像都不存在。但刃还是用剑指着前方,冷冰冰地说:别藏了。出来。

    星核猎手没兴趣大半夜玩小孩子的猫和老鼠,如果是跟踪他,那这技术也太蹩脚了点。又等了半天,久到他准备直接过去把跟着他的人揪出来,墙角那边才算是磨磨蹭蹭露出来一张脸,然后出来了个人。你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病号服,光着个脚,衣服都灰扑扑的。你蜷着脚趾,低着头,发出气若蚊蝇地声音:先生,你东西掉了。

    他看了你一会儿,放下了剑,转过身去。你看起来就像个做了坏事又乱找理由的灰扑扑的流浪猫。你跟了他一路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扭头。你肯定不是因为什么掉东西这种小事才跟着他的——作为星核猎手,他注意力和警惕心是很高的,东西从衣袋里掉出来的声音他绝对能听出来。况且口袋里的绷带上午就用完了。

    自作聪明的流浪小猫。刃想。但他只是继续往前走了,没什么感情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然而你还是跟着他。你小跑过去,两个手抓住他的衣角,让他心里一惊。没人敢这么大胆的抓他的衣服,基本上被他用剑指着就足够把其他人吓得屁滚尿流了。他皱眉,但却没有挣脱你的手。他盯着你,冷冰冰的问,偷偷摸摸跟踪他还抓他的衣角,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垂着脑袋说,先生,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刃没有回答你,他看着你那双手,看着你整个人出了神。那样骨瘦如柴的身躯,明明是不长不短的破烂的病号服套在你身上却像小孩穿大人的外套,松松垮垮的。你的手腕细的让他觉得轻轻松松都能掰断。他盯着你那双又细又小的手,看着你伶仃的肩头微微发抖。他觉得,你像快饿死的可怜的流浪猫。良久,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了什么,觉得你太荒谬了。

    不行。他说。他觉得好笑,不死的星核猎手怎么可能带着个莫名其妙跟踪他的小姑娘回基地。他他没有那么同情心泛滥,喜欢在路边喂点饥饿的猫猫狗狗。他连他自己是否活着都不想管。

    你似乎是有点失望了,脑袋垂的更低了。你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他觉得你有点可怜。没人要的小流浪猫。他想。

    你对他说,先生,那我可以跟着你走一会儿吗。一小会儿就行。

    他不再说话了,却也不拒绝你,只是慢慢往前走。你还是在旁边跟着他,低着头,随着他的步子。他像是在等你跟上,慢慢的往前走。你高兴了一点,开始对他说个不停。你告诉他,先生,你伤口流血了,绷带好像该换了。他不理你。你继续说,先生,你刚才用那把红色的剑对着我,吓了我一跳。他还是不说话。先生,你的头发怎么做到的能分成两撮……

    太吵了。刃想。你像个有了主的流浪猫,叽叽喳喳的在旁边叨叨。他对伤口无所谓,绷带也不怎么换。伤放着自己就会好。至于用剑指着你,他只是明白这是最好的让别人远离他的方式。除了你这种傻子会看到刀尖还往上贴,其他人被利剑指着早就跑掉了。头发分成两撮,这种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他依稀记得从他被杀无数次开始,他早就再没像从前那样用簪子打理过头发了。

    但你继续叽叽喳喳:先生,你要去哪里呀。

    他这次回答你了:回基地。

    你半天没说话。刃以为你被他的回答给搞的愣住了,正想告诉你他其实是臭名昭著的星核猎手,低头却发现你正呆呆的看着前方。

    他抬头,轻轻地啊了一声。

    太荒谬了。前面是个医院。刃从没去过医院这种地方。他是悬赏八十一亿三千万的通缉犯,除了任务他本身就很少外出。而且他被丰饶诅咒,有堪称恐怖的自愈能力,医院这种给人治病、给人上药的地方对于他完全没必要,就像个摆设。但就算是他这种从来没去过医院的人,也觉得这地方简直不像个医院。破破烂烂的,跟你身上的病号服一个样。他有点懊恼,居然被你这个耍小聪明的家伙给不知不觉带到这来了。他以为自己没听你一路上的神神叨叨,但他似乎确实是不知不觉间到了这医院。被你引到了医院。

    他发觉自己是被你耍了,转头就要离开。他说,你跟着他走了也够久了。但你只是有点焦急的过去拽住了他的袖子:先生,先生,求求你了,不要走,就留在这一小会儿,好不好。

    麻烦,刃想。他最后还是跟着你进去了。但这医院也太怪了,破破烂烂的就算了,里头连个人也没有,静的连你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平时住这里吗。他问。他看着你伶仃的背影,感觉你细细的,小小的,大晚上灰扑扑站在这个灰扑扑的走廊里,怪可怜。

    你好像惊讶于他主动问你话,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是,啊不对,其实也不是,就是偶尔会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随便乱晃的……

    没人要的小流浪猫。刃想。但他又突然察觉,很久之前他可能也跟你似的,被丰饶诅咒后被杀了千百次,然后大晚上的到处流浪。

    你不说话了,就那样在走廊里走。刃就跟在你身后,看着你细骨伶仃的背影出神。这医院黑漆漆的,他想知道你一个人总是大晚上呆在这种地方不害怕吗。他似乎是明白你为什么说自己总是在外面乱晃了。他不知道你带他来这里是干什么,但他就是那样跟在你身后,慢慢的走。

    去吃饭吗。他突然问你。你好像是惊讶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去吃饭?你跟我吗?

    嗯。刃回答。我带你去。

    他觉得你太瘦了,瘦的可怜。他想给流浪猫投喂点吃的。

    他带你去了一家拉面馆。他是通缉犯,吃个饭也是剑不离身。你坐在那里局促不安的,时不时地看来看去。流浪猫也怕生吗。他想。

    他看了看你身上破破烂烂的病号服还有光着的脚,觉得应该去给你买身衣服,买双鞋子。你看起来惨兮兮的,怪可怜。

    他想问问你,你生了什么病。为什么穿着病号服,还住在那样破败的医院。医院里为什么没有人。他想问问你,一个人在黑漆漆的走廊里走是不是很害怕。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你们俩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没必要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刨根问底。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你吃完饭,然后起身告诉你说,走了。

    你就那样看着他,看他离开了餐厅。你也起身了,开始找晚上的容身之所。你不是很想回医院。可能确实是跟刃想的一样,走廊黑漆漆的,你害怕一个人在里面走了。

    但你想,你还是想再见到这位先生。就像你今晚跟着他一样。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同寻常。你不知道什么是丰饶,也不知道他被丰饶诅咒所以不死不灭。你只是感觉,在他身边,你好像就能活很久很久。所以你跟着他,想让他带你一起走。你害怕他用的剑,害怕他会伤害你,但你发现他并没有。他只是任由你抓着他的衣袖。你思来想去,觉得他可能是被被赐福了,要不然你怎么一在他身边就觉得自己能活很久很久。小时候医院里的大人讲过,幸运的人会得到神的赐福,然后能活很久很久。但被赐福明明是很幸福的事情吧,他看起来却好像很悲哀。你不明白为什么。你只是想靠近他。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带他来了这个医院,不过他最后还是走了。你觉得,你们应该不会再见到了。

    你想活很久很久。

    刃发现自己好像时常会想起你,想起一只被他喂过一次得流浪小猫。吃饭的时候在想,你是不是在饿肚子。睡觉的时候在想,你有地方睡吗。在破破烂烂的医院会不会很害怕。出任务的时候也会想,小流浪猫那么小,那么瘦弱,会不会一下子就被人给踩死了。他越想越觉得觉得你怪可怜的。但想着想着,他竟发现他想到了他自己。他自己从前好像也是这样,没有人要他,所以他像个浮木似的到处漂,浑浑噩噩像个游魂。除了想死这个达不成的目标外,他好像再没有什么在意的了。你那副可怜样让他想起来他自己。

    像条被抛弃的流浪狗。他自嘲的想。可他突然悲哀的发现,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在流浪。

    这天晚上下着好大的雨。雨声哗啦哗啦的,刃感觉,他的心也哗啦哗啦的游游荡荡。他又想到了你。他在想,你那个破破烂烂的没人的医院里会不会漏雨。你那骨瘦如柴的身体会不会因为一场暴雨就一病不起了。你好像本来身体也有病。但他觉得你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是随时会消散一样。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流浪的时候,他见过的一只黑色的小流浪猫,两只眼睛瞎掉了。他觉得那只猫怪可怜的,所以他为那只猫难过,他给猫留下了半截香肠。不过后来一场暴雨,那只猫好像还是死了。他也再也没有见过流浪猫了,直到他也开始像条被丢掉的狗似的到处飘。

    刃决定去看看你。他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医院,但他想,这么大的雨,除了医院你应该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了。所以他打了把黑伞,去没关门的商店里给你买了能穿的鞋子和衣服。他不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但他觉得你那么伶仃的肩膀,怕是最小的衣服穿起来也松松垮垮的。他还去买了点吃的。他觉得干巴巴的小流浪猫好可怜,所以他想让那只流浪猫能吃点东西,不用再到处找能吃的食物和破烂。收拾好了,他提着纸袋和食盒,在雨中踏入医院里。

    ??

    灰扑扑的走廊里头什么没有。你果然没有在医院里头呆着。他把东西放在走廊里,然后沿着路出去找你。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你了。你正在外面的角落里头蹲着。雨水滴滴答答的,你身上也滴滴答答的淋的全是水。他看着你那样纤细的身子,觉得你马上就要消失在大雨里。他脚步加快的跑过去,把你从地上拉起来,用那把黑色的大伞把你们二人罩在一个没有雨的圈圈里。他那样看着你,问你说,为什么不去医院走廊里避避雨。

    他想起了那只黑色的小猫,那只瞎了眼睛的小猫。他想起那只小猫也许就是像你这样,在大雨里淋着,淋着淋着就死了。所以他想问问你为什么在这种大雨的天气还不安安分分呆在屋子里,而是在外面乱跑。那个医院应该是你唯一的容身之所了。

    你像是好久才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那样的皱着眉头,看着他用那双暗红的眼睛注视着你。你支支吾吾,说,因为,因为医院太冷了。

    他觉得你挺好笑。他问你,那外面不是更冷吗。

    你又木了半天,含含糊糊的说,啊,是这样……好像是这样。那就是……那就是因为医院太黑了。没光。

    他不再反驳你了,虽然你的话还是没什么逻辑。灰扑扑的医院和黑漆漆的墙角好像没什么两样,在医院的走廊和在大雨的墙角里头,你都像可怜的小流浪猫。他想带着你再回到医院,然后发现你还光着脚,在雨水中踩了满脚的泥。

    上来。他蹲下去对你说。你拿着伞。

    你有点惊讶了:你要背我吗?

    快点。

    他背着你,双手扶在你的腿上。太瘦了,他想。简直轻的不像话。很久以前的没人要的黑色小猫也是这样,轻飘飘的让他连摸都不敢摸。他就这样背着你,慢慢的往前走。你拿伞拿的不稳,晃来晃去的,有不少雨水淅淅沥沥淋到他脸上,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他想,或许这把伞太大了,而你太小了,小的连伞柄也支撑不住。但他什么也没说,只会在有水滴落进眼睛里的时候抬手擦一下,并停下对没太趴稳的你说一声,抱歉。

    你在他背上说着话。就像第一次你拉着他的衣角,一路上叨叨个不停。你问他说,你怎么来了呀。我以为你不会再过来了。他不说话,心里却也觉得奇怪,他居然会来主动找一个跟他一面之交的你,还背着你回医院。你还在说话,你跟他说,医院破破的,但是有水,可以洗干净手,也可以冲掉身上的泥。然后你又遗憾的说,可惜水太凉了,冬天的时候就被冻住了。他沉默着。你跟他说,上回他带你吃的拉面你好喜欢。你好久没吃到那样正常的食物了。他这次说话了,他说,那下次还带你去。

    你笑了,笑着说,能在见到你我好开心。

    你问他,先生,你下次还会不会来找我呀。

    他不回答你。

    你又想到小时候大人讲过的赐福了:先生,你是不是得到过神的赐福,可以活很久很久呀?

    小时候我听医院的人说过,被神赐福过的人,会活很久很久。啊,那会医院里还是有别人的。但是先生,你好像一点都不开心呀。

    刃不说话。他猜到你说的应该是丰饶对他的诅咒,不死不灭的诅咒。赐福吗?诅咒只带给了他无穷无尽的痛苦。刃不知道你为什么能看出来,但他为你说的赐福觉得嘲讽。

    你还在说话。先生,我本来是活不了很久的。但是跟你在一块,我好像又能活很久很久了。先生,我想活很久很久。可以把神给你的赐福分给我一点吗?

    不能。刃冷冷的说。那是诅咒。

    还有,叫我刃。

    你半天没说话,只是愣愣的往前看。上次你不说话是看到了医院,所以刃注视前方,但前面还是什么也没有。他觉得你可能是被有点被吓到了,刚想告诉你这诅咒其实让他求死不能,却听到你说,那我就偷走一点。

    你对他说,阿刃,你不能分给我,那我只好偷走一点啦。我要偷走你的诅咒。

    我想活很久很久。

    刃背着你回到了医院,那个破破烂烂的医院。走廊还是黑漆漆的。他用终端里的照明功能让走廊变得亮堂一点。他打开了食盒,小点心之类的小吃倒是能吃,但买的饭早就凉了。他提着那个盒子说,我再去买别的。但你又拽住了他,你笑着说,这就很好了,不用再买别的了。他拿你没办法,只是皱着眉毛用买衣服附带的毛巾擦干你身上的水,然后跟着你的指引去那个有水的地方冲掉腿脚上的泥。你笑着告诉他,让他转过身去,你要试试他给你买的衣服和鞋子。刃拿着毛巾,转头进了别的一间空屋子。这里原来应该是病房,只是基本没什么东西了,只剩一张破床板。他在想你刚才撩起裤脚时你腿脚上的许多细小的伤口,想到你早就习惯了光着脚在各种石子上走来走去,又觉得你挺可怜的。等了一小会儿,你进来对他说,阿刃,我换好啦。他扭头看你,感觉他想的一点没错,你实在是太瘦了,即使穿着最小号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外套像是套着具骨架。他走过去,蹲下身,半抬着头对你说,你这里的扣子扣错了。

    你们又回到了走廊,就在终端有点昏昏的光照下靠着墙坐在地板上。他问你,你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在这一个人都没有的医院里。

    你说,你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是会死的病,是活不了很久的病。你告诉他,这家医院里面以前有很多小孩,还有几个大人。你又说,这里其实也是个,那种,小孩子的收容所。

    他看你:哪有孤儿院里全是病人的。

    你笑了,说好像是这样。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是,医院的收容所。里面都是小孩子。然后,好多小孩子都生病了,但也有健康的。你算是什么不常见的病,反正是活不了很久了。

    那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像是突然泄了气了,垂着脑袋半天不说话。你说,因为后来有很多人领养了里面的小孩子。还是有好多人很善良的,收了里面的好多小孩子。几个大人也领走几个小孩子。因为这里也算是个收容所。

    他想问你那为什么没人收养你,但问了一半又突然止住了话头。他感觉你很落寞了,但这种事情好像本来也没有原因。他又想到了自己。世界上那么多人,但只有他被丰饶诅咒,偏偏是他连求死都做不到。他又想起来了那个女人的成百上千次捅过他的心脏,想起来他像孤魂似的到处游荡。抛弃这种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因果。就像那些人抛弃了你一样,世界也抛弃了他。你是个流浪猫,他是个流浪狗。

    你告诉他说,没有人要你。没有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你的病,也可能是因为没人喜欢你。大家都是很善良的大人,但是没有人要你。小孩子们被领走完了,只剩下了你。医院里的大人们也都走了,只把你一个人留下了。你就一直在这个破败的医院里,一直在到处流浪。

    你对他说,这个世界不要你。神也没有给你赐福,你还生了很不常见的病。但你想活下去。你想活很久很久。

    你说,阿刃,我想偷走你的诅咒。我要偷走你的诅咒。我想活很久很久。

    刃就那样看着你,看着你睫毛微微颤抖。他发现他憎恶的活着和丰饶的诅咒,是你好想好想要的赐福。他觉得可怜,觉得你可怜,也觉得他自己可怜。他说,好。

    刃和你在墙根旁边坐了一夜。开始你在给他讲,后来你们俩安安静静谁也不说话,就那样坐着。刃在想你是不是困了,一扭头却看见你正仰着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他想,你跟那只小黑猫还是不太一样的。起码你的眼睛还没有问题,而那只小猫两只眼睛都发白,走路也晕晕乎乎的了。他又觉得你像那只小黑猫,你好像跟那只流浪猫一样,都想活下去,活很久很久。

    他在第二天一早走了。走之前你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你问他,阿刃,你还会再来吗。他转过身来,告诉你,会。

    下次,带你去吃拉面。他说。

    刃没有想过把你带回来,你也没有再提出跟他一起走的诉求。他觉得你像个小流浪猫,所以他会去给你投食,却并没有想过把你带回家养着。他是星核猎手,带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姑娘回基地太奇怪了,也太容易出问题了。他不知道卡芙卡和银狼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如果将你带回来艾利欧会不会把你也编入他们的计划。出于一些别扭的、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理,他不想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他只想时不时去看看你,跟你坐在墙根边,听你叨叨,听你说很多很多话。他开始觉得他是出于觉得你可怜的才会总去找你,然后陪你坐一整夜,让你能靠他身上的丰饶继续活下去。但后来他发现,他好像变得很需要你了,他开始因为自己而去找你。他觉得你是个没人要的流浪猫,而他好像是个被所有人抛弃的流浪狗。他发现明明是那样可怜的你,但跟你坐在墙角的时候,会让他觉得很多东西都没有那么的冷冰冰。

    他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去找你一次,给你带吃的,带衣服,带点让你生活能好过点的东西。他改变不了流浪猫的流浪环境,但是他可以给流浪猫准备食物,把流浪猫投喂的胖一点。他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带图书,带绘本过去。他发现,你还是认不少字的。虽然是个从小在这种地方生活的流浪猫,但你笑着告诉他,以前医院的大人还是会教你一点字的。你能看懂书,虽然你已经好久没看过书了。冷冰冰的、灰扑扑的医院里除了你谁也不剩了,也不会有什么书。你总喜欢让他一句一句念给你听,他就坐在那,拿着书,给你一页一页的读,用略微沙哑的、不带什么感情的一字一句的念。他想说他不擅长这种事情,他念的没有感情,念的不好。他在生活中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但你就是那样笑着,笑着说,喜欢阿刃念的书。

    所以他就给你念。他给你讲绘本的故事。他给你讲,从前有一群小燕子,小燕子们向往蓝天,所以在争执后决定各自飞走了。他给你讲,有个从小不知道什么是爱的小男孩,有一天见到了实现愿望的神,神给了他被爱的赐福,让他有了父母的爱、伴侣的爱、好多好多人的爱……他念着念着,又觉得不妥了。你是个没人要的小流浪猫,他是个被抛弃的小狗。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爱。

    果不其然,他扭头,看到你正在用那样柔和又有点疑惑的眼神问他说,什么是爱。

    你说,神没有赐福你,你不知道什么是爱。所有人都不要你,所有人都扔掉你。你早就被抛弃了。你不知道什么是爱。

    你感觉眼眶湿湿的,发现自己在流泪了。你没有发出哭声,就是那样沉默的流眼泪,然后告诉他说,阿刃,没有人要我。

    刃轻轻牵着你那只细骨伶仃的手说,嗯,我也是。也没人要我。

    你还是流眼泪,沉默的流眼泪。你说,阿刃,没有人爱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大家都不要我。我只想活的很久很久。

    他抬手轻轻擦去了你的泪。他说,嗯,我也是。也没有人爱我。

    你开始大哭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感觉鼻子不通气了,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你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哭,你觉得可能是因为没有人要你,也可能是听到刃说也没人爱他,让你觉得他也好可怜。你就坐在那里继续哭。你拽着他那只牵着你的手,你带着哭腔告诉他,阿刃,我也想要爱。我也想有人爱我。

    刃不再擦你的眼泪了。他给了你一个拥抱。他抱住了你。他抱着你说,好,那我来爱你。

    ?流浪小猫和大狗,偷偷摸摸在昏昏的灯下拥抱。

    没人要的小动物喜欢抱团□□。

    刃还是带你回了基地。

    他不想让你再呆在那个破败的医院了,而且你的身体状况也太需要他身上的丰饶了。他还觉得你一个人呆呆的抬头,抱着胳膊坐在墙角往上看的样子好可怜。那只瞎眼的小猫他当初没有养,所以他现在准备养你这只流浪猫。他不想再看到第二只小猫在大雨夜死掉了。

    他想让你活很久很久。

    卡芙卡和银狼问起你的时候,他只是说,捡回了一只流浪小猫。银狼似乎很是惊诧,表示说,刃居然也会像个大善人一样的领养没人要的小姑娘。卡芙卡笑了,她笑着说,是阿刃捡回了一只流浪猫,还是小孩子领养了一只流浪狗呢。

    都不是。刃在心里说。你们是在抱团取暖。

    你还是挺适应在基地的生活的。或者说,流浪猫在外面自己游荡了那么久,也不会不适应被捡回家。但你还是总让刃给你念书。你喜欢听他没有感情的一句一句的读,你告诉他说,想让阿刃能多呆在你身边。

    你告诉他说,你喜欢他给你念书。你觉得给你读书的阿刃,给你擦雨水的阿刃,带你吃拉面的阿刃,跟你打同一把黑伞的阿刃,还有抱着你说会爱你的阿刃,一点也不冷冰冰。很暖和。

    你说,你偷走了他的诅咒,活的很久很久。然后你也想给他赐福,一如他那晚告诉你他会来爱你,你也要爱他很久很久。

    fin.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