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萧韶不敢问盛怒之下的皇后,她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虚虚地指了一下佩兰:“你,你叫什么名字?”

    佩兰福了福身,恭敬答道:“回公主的话,奴婢佩兰。”

    萧韶震惊地看着堂下一脸谦逊温和的女子,不敢相信这就是原文中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佩兰。

    佩兰、泽兰两姐妹自小伺候皇后,后来作为陪嫁侍女随皇后入宫。她们是皇后的最得力的两个宫女,虽年纪不大,但论资历无论走到哪都是要被太监宫女们尊称一声姑姑的。

    萧韶很快掩饰住失态:“佩兰姑姑,你给我讲讲我落水的经过。”

    佩兰谨慎的觑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没有阻止才回道:“回公主的话,那日公主要去御花园采雪酿酒,中途遇见十六公主。十六公主知晓公主去向,便与公主同行。”

    “结果那帮奴才们一时不察,两位公主竟独自走上梅园拱桥,中间发生何事只有您二人知晓,待奴才们被十六公主的呼救声吸引过去时,两位公主已双双落水。”

    “十六公主醒后皇后娘娘曾派人询问她落水原委,但十六公主只道是雪天路滑,不慎落水。”

    皇后待佩兰回完话后才恨声道:“不慎落水?哼,怎会如此巧合两人一起不慎落水,定是那萧梓茵做了什么手段,害我的阿韶如此受苦,这件事本宫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萧韶虽奇怪佩兰的描述与原剧情有些出入,毕竟原主可不像是愿意和萧梓茵一起去采雪的人。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无从得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根据对原主的了解,认为这件事的过错可能仍然是原主。

    谁知道那天拱桥上萧梓茵是不是又有那句无心之言惹怒了原主,然后原主在推萧梓茵的时候不小心自己也落水了。

    这样的事发生在劣迹斑斑的原主身上在正常不过了。

    萧韶正感叹原主一天天的尽到处惹是生非,听到皇后的话后立刻劝阻:“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母后,你看我如今也没啥事了,不如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皇后听后先是诧异的打量萧韶好一会儿,萧韶在她的目光下感觉自己是穿书人的马甲都快被扒下来了。

    然后皇后露出了这段时间来第一个笑容,她欣慰的摸摸萧韶的头:“阿韶到底是长大了,竟也明白了些许大道理。”

    萧韶汗颜,原主到底是有多不学无术,才能让亲生母亲有这样的感慨。

    皇后敛了笑容,却对萧韶的提议不置可否,只道:“母后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且好好休养,这件事母后自会妥善处理。”

    皇后又事无巨细的吩咐伺候的奴婢如何照顾萧韶,一切安排好后才放心离去。

    一走出萧韶的永乐殿,皇后柔和的脸色立刻威严起来。

    佩兰走上前略带迟疑的问:“娘娘,可要按小公主的吩咐……”

    皇后不赞同的扫了她一眼:“阿韶天真不识人心险恶,才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你在这宫中几年了,也少不经事吗?”

    “既然萧梓茵体弱,就让她到普宁寺好好养养身子,省得宫中嘈扰,不得清修。正好年节将近,多抄写些经书为太后祈福也不失孝道。”

    佩兰躬身称是。

    “至于那些不长眼的奴才,想是本宫往日治理宫务手段太过平和,才致使他们疲懒怠慢至此,连主子的安危都不上心,既如此,要他们有何用!”

    “泽兰。”

    “奴婢在。”

    “传本宫令,十六公主的奴才护主不周,全部杖杀,御花园当值的奴才看顾不周,杖责一百,赶出宫去,平瑶公主的奴才杖责五十,罚俸半年,调出永乐殿。”

    佩兰、泽兰各自领命,前去宣皇后懿旨。

    柔嫔本以为皇后连着半个月让她女儿跪经为萧韶祈福已是重罚,如今萧韶醒了,怎么着事情也该了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皇后会下如此旨意。

    临近年节,本是各宫走动、共贺佳节的日子,萧梓茵这次被赶去普宁寺,美其名曰为清修,实则就是受罚,甚至不知道除夕家宴能不能回宫。

    沈清漪,你未免太赶尽杀绝了!柔嫔恨得心都在滴血。

    等佩兰走后,柔嫔挥手将殿内的东西全砸了。接着用力抱住自接完旨就失神跪在原地的萧梓茵。

    柔嫔不住的喃喃:“皇后处置不公,我要去找陛下做主。”

    可母女俩都知道,萧韶本就得宠,如今又大病未愈,皇上说什么也不会驳回皇后的旨意。更何况,罚的只是庶女和奴才。

    萧梓茵将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才能因愤怒和屈辱产生的痉挛。

    萧韶对皇后的处置毫不知情,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奴才已经换了一波。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只能通过名字回忆相关的剧情。

    在她被勒令在床休养期间知道自己身边曾在原文中为虎作伥,作威作福的几个恶毒炮灰婢女已经换成皇后亲自挑的烟若、谷云时内心也没有太大波澜。

    只是几个炮灰角色发生了改变,不会对原剧情造成太大影响。而且她本来就是要改变原文剧情的,把那些只会出馊主意的人换走了更好。

    唯一让萧韶感到苦恼的是皇后管她管的太严了,她醒来已经好几日了,硬是连永乐殿的宫门都没出去过。

    这天难得是个好天气,萧韶使出浑身解数才求得了两个时辰的放风时间,还必须要烟若、谷云寸步不离的跟着。

    尽管如此,萧韶还是兴致勃勃的出来了,她终于离开那座充满中药味的监牢,要去看看这偌大的皇宫了。

    萧韶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栽满湘妃竹的宫墙下。

    隆冬时节,竹叶枯黄稀疏,但落满雪也别有一番趣味。萧韶饶有兴致的在此处消磨时光。

    突然,墙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烟若和谷云警惕的上前护住萧韶,正欲劝萧韶离开这里。一道挺拔如青竹的身影跃上宫墙。

    萧韶抬头看向来人,这青年大约十七、八岁,身材欣长,这么寒冷的天气只着了一件简单的窄袖玄青暗纹锦袍,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他生的剑眉星目,轮廓锋利,长发被随意束起,像一把未出鞘的利剑。而他望向萧韶的目光却是温和克制的。

    在萧韶打量他时谢晏也在贪婪的凝视一月未见的心上人。萧韶确实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整个人都消瘦了,一身银边纹月白色斗篷衬的她身材娇小,苍白的小脸更加瘦削。

    谢晏心疼的无以复加,面上却不显,只朗笑道:“怎么看小爷我这么久,可别是许久未见把我忘了!”

    萧韶不清楚来人身份,故没有答话。

    烟若、谷云看见来人是谢晏后放下心来,但仍挡在萧韶身前,烟若告罪道:“烦请谢小侯爷恕罪,我家公主因落水后连日高烧导致记忆有损,恐是不记得您了。”

    萧韶看着宫墙上鲜衣怒马的青年,心想:“原来他就是谢小侯爷——谢晏”

    大成虽然是这个时代唯一正统的王朝,但它的统治却并不是一帆风顺。

    大成南边有南蛮,北边有北瑶。这两个异域小国虽然表面对大成俯首称臣,但却一直对大成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物产虎视眈眈,经常伺机偷袭骚扰边境百姓。

    在这样的形势下,能镇守边疆、威慑敌军的良将就地位超然、颇得倚重。

    而谢晏就是镇守北境、手握百万大军的定北侯的唯一嫡子。

    淳安帝倚重定北侯不假,但他同时也十分忌惮定北侯麾下百万只认将帅不认君令的破北军。

    为了掣肘定北侯,淳安帝以北境苦寒,不忍唯一子嗣受苦的借口将谢晏留在皇宫。

    谢宴与萧韶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合伙偷鸡打枣,上房揭瓦。可偏偏又无人敢管教,因此他二人就长成了都城里人人谈之色变、避如蛇蝎的混世大魔王。

    定北侯自然不愿自己唯一的孩子被淳安帝养成一个纨绔。

    在谢晏十四岁时,北境传来定北侯中毒卧床的消息,而恰巧此时北瑶大举进犯,边境城池接连失守。

    定北侯夫人传急信请淳安帝另派主帅,而安逸多年的朝堂一时竟无将可用。

    战争形势危急,破北军又唯谢家人马首是瞻,淳安帝不得不放谢晏归北。

    谁都没想到年仅十四岁、一向以纨绔示人的谢晏会大败敌军,直捣北瑶王庭。

    此战后,谢晏一举成就少年将军的威名。隐隐成为破北军新的主帅。

    本可以全家团聚,于北境拥兵自重的谢晏,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在数月前独自返回京城。

    原主时隔四年重新见到当初狠心离开的谢晏,直接转身就走。

    谢晏也明白萧韶对自己的恼怒,他想让萧韶先冷静下来再找个机会好好给她赔罪。

    哪知回京后事务繁忙,各处都需要打点,再加上萧韶赌气避而不见,谢晏一直没找到机会与她单独聊聊。

    待一切安排妥当,宫中探子却传出了萧韶落水,高烧不退的消息。

    皇宫守卫森严,后宫又都是女眷,外男非诏不得入。

    谢晏几次请旨都被皇后婉拒。

    皇后派人将永乐殿重重把守,饶是谢晏,也打听不出萧韶的任何消息。

    谢晏心急如焚地等待,得知萧韶醒来后再也按捺不住。今日偷偷地翻入宫。

    站在小时候两人经常偷溜出宫时翻的宫墙上看着熟悉的人,谢晏才意识到,这是时隔四年之久,继上次不欢而散的匆匆见面后,他们第一次认真的注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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