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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玱玹和小夭定下三日后便要一同前往轩辕,夺回他们曾经失去的一切。小夭写信向轩辕王请求,希望能够去轩辕祭拜葬在那里的亲人,也略尽孝心,玱玹作为她的表兄,在她要求下陪同小夭一同赶往轩辕山。在众官员的商讨下,轩辕王大笔一挥,以最隆重的礼仪迎接小夭的到来。

    临行前,小夭决定完成最后一件大事。她下毒封住了阿念的灵力,用拳头狠狠地教会了她什么叫做姐妹情深。这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报之以拳,阿念算是不情不愿认下了这个姐姐,也气哼哼地为诱骗她跳下悬崖道过了歉。

    和好就和好,左右这个便宜姐姐就要离开高辛,往后至少父王又是她一个人的。阿念用这样的理由愤愤然说服了自己,甚至还赏赐了小夭一个算不上友好的告别拥抱。

    仲春之月的第二十三日,小夭和玱玹抵达了轩辕城。玱玹远远望向朝云峰,眼眶湿润。小夭坚定地握住他的手。

    即便上一世结局已是注定,小夭心里依旧沉重不已,她太清楚玱玹这一路是多么的不容易,从踏入城中起便是步步惊心、刀尖舔血,从此生活、婚姻全都只剩下了交易。玱玹会成为天下的君王,背负起一切,从此失去他自己。

    这一世,她依旧会心甘情愿被利用、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也会尽力阻止他为自己而疯魔,改变两人曾经近乎决裂的结局。

    到轩辕城后不久,玱玹便带着小夭去了歌舞坊,背地里去接手大伯给他留下的情报组织。趁玱玹忙着与金萱姑娘接头,小夭早早便守在了栏杆前,向下张望。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快,手心微微渗出汗意,就是此时此刻,相柳将会以防风邶的身份与她再次相遇。

    当锦衣玉冠、墨发如瀑的男子,搂着个小蛮腰姑娘,调笑着走上楼梯的时候,小夭死死攥紧了拳,帷帽下她双眸早就湿润,心口像是刚吃了一大口冰杨梅,酸涩极了。

    德岩儿子始冉跟在他身后,见小夭窈窕娉婷的身影,伸手便打算挑开小夭的帷帽,防风邶似乎注意力一直都在这边,退了几步回来,拦下了始冉,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支走。

    见相柳转身就要离去,小夭下意识想追过去,却又硬生生止住了步伐。若是他知道自己知道防风邶就是相柳,以他的性格,恐怕又要躲得远远的,绝无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陪着自己了。

    小夭死死咬住嘴唇,怔愣在那里。直到玱玹寻来,才拉着小夭离开了歌舞坊。

    隔了几日,在岳梁的宴会上,小夭再次见到了防风邶。她装作前世一般下毒试探,看防风邶假装中毒、小心翼翼地掩藏着相柳的身份。

    小夭这会儿想起前世自己对相柳说过,自己害怕他入了梦,而他绝不适合入了女子的梦境。原来他记住了这句话啊,从此便死守着这条线,换个身份接近自己,只为了换取一段短暂的、毫无芥蒂的相伴,再狠下心将自己抽离。

    小夭的心抽痛着,重活一世仿佛只是对她一个人的折磨和惩罚。每当她了解相柳多一点,心中的悔意就深几分。

    宴会结束,小夭想起高辛羲和部的禺疆会和防风邶为玱玹设下双杀之局。她从玉山回来这段时间每一日都马不停蹄地修炼灵力,但即便如此,时间太短,她的灵力依旧很低微。和前世一样,玱玹用重伤换来赤水献的人情,而面对相柳的埋伏,小夭只能堪堪用身体护住玱玹,逼得相柳放弃。

    刺杀当夜,小夭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突然清醒地意识到,无论是投靠了德岩的防风氏子弟,还是洪江的军师,立场的不同永远如同天堑横在他们面前,总有一天,还会兵戎相见。看清这一切,小夭越来越能够理解相柳前世的选择,理解他为什么一次一次狠心将她推开,这本就是无解的难题。

    深夜静谧,小夭默默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既是因为和那人的羁绊才回到了这里,那便赌一把吧,得不到长久的相依,短暂的相伴也是好的,在此后每一刻,只要不后悔,随心意而活,那就值得。小夭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想清楚,心下释然,很快就安稳睡了过去。

    玱玹开始逐步接手轩辕王给他的公务历练,平日里总是忙忙碌碌。小夭除了偶尔推波助澜,更多时候便是过好自己的清闲日子。白天在轩辕的御医坊安排《神农医经》的编撰工作、陪轩辕王下棋聊天,晚上便偷偷修炼灵力。偶尔来了灵感,小夭忙不迭地跑到药房里泡上几个时辰,炼制几份色香味俱全的毒药。

    看到凤凰花,她琢磨了几日,做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小小凤凰花,花色明艳、花香迷人。看到晚霞,她做出了熙彩流金的毒香屑,犹如将潋滟晚霞从天际采了下来。每一份毒药,都是她的一个念想,一段心情。当小夭带着满腔的感情和希望去创造它们时,这些姿态各异的毒药仿佛也被赋予了灵魂,在她手中栩栩如生地盛放。

    小夭其实很想马上把毒药献到防风邶眼前,但也只能是想想,毕竟此刻她认识的“相柳”应该还坐守在清水镇。她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把毒药封装好,来到街口的车马行,将这些毒药送到清水镇去。

    待小夭从车马行出来,街口那头,防风邶一身赤色华服,上面金线绣着几瓣莲花,摇着扇子向她走来,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

    “又遇到了姑娘,不知道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小夭心里有些酸涩,她上一世太过天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和刚刚好,明明都是他小心翼翼的设计。她略带恍惚地看了他一会儿,仿佛透过他在看什么人,过一会儿她缓过神来,笑着道,“公子这般绝色样貌,见过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姑娘这是在送货物?”

    小夭不经意般回答道,“是啊,给朋友送点不值钱的小礼物。”

    防风邶问道,“姑娘身份尊贵,是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你费心思千里运送礼物?”

    小夭抬起头,似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却带了点戏谑的味道,“是个很特别的朋友。”

    防风邶脸上笑意更深,没有再追问下去。“姑娘这是忙着往哪里去?”

    小夭无所谓地摊手道,“初来轩辕城,一个人也是无聊的很。听闻公子对这轩辕城甚是熟悉。不如便劳烦公子当个向导,你说去哪里便去哪里,公子意下如何?”

    见小夭如此主动,相柳似是有些惊讶,轻轻挑眉,笑嘻嘻道,“果然好眼光。好啊,既是姑娘所求,邶自是乐意。邶不才,唯箭术倒还算将就,姑娘可愿前往一观?”

    “好啊。听闻防风家射箭是一绝,今日便可一饱眼福了。” 小夭抚掌笑道。

    防风邶回到住处,命人牵了两匹天马,带着小夭出了轩辕城,来到敦物山。

    防风邶问道:“你想我射什么?”小夭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指着对面悬崖上攀附在松树上随风摇摆的菟丝子,“菟丝子夏秋开花,现在应该已有小黄花,就射一朵花吧。”

    防风邶从天马背上拿下弓箭,弯弓、搭箭、拉弦、射出。

    小夭望着箭矢的方向,淡淡说道,“若你是真的射中了这朵花,不如就将那花赠予我吧。”

    防风邶伸手,箭从对面的悬崖飞回他的手中,防风邶拿给她看,矢锋带回来一朵浅黄色的花。防风邶将花小心地摘取下来,放在小夭的手心里。

    小夭直接将那花别在发间,盈盈笑着说道,“防风公子,果然好箭术。”

    防风邶见小夭直白地望着他,便微微偏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眼神,过一会儿,他徐徐问道,“想学吗?”

    小夭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若愿意教,我便愿意学。”

    防风邶颔首,选了棵大树做靶子,让小夭朝着靶子射一箭试试。

    小夭挽弓,射出的一瞬间似乎手指一抖,箭头微偏,整支箭软趴趴地斜飞出去,半途落地。

    防风邶盯着小夭射箭的姿势,总觉得细微之处的姿势和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奇问道,“姑娘确定,从未学过箭法?我瞧着你倒是颇有几分样子,倒像是练过一般。”

    小夭垂头,无意识轻抚弓箭道,“曾经的确有位故人,也曾浅浅指点一番。只可惜我愚钝,竟是未曾学明白。自他死后,箭术也跟着荒废了,实在可惜的很。你若有空,不如再重头教学一番?作为交换,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

    防风邶默默地凝视了小夭片刻,似是在思索,轻声道,“好啊。同为无聊之人,你陪我解闷,我就教你。”

    自那之后,小夭的生活突然之间变得无比忙碌。她要监制医经、修炼灵力、炼制毒药,当防风邶有空时,他们二人要练习射箭,偶尔还要满轩辕城地找乐子。

    差不多每隔五六天,防风邶便来检查小夭箭术的进展,顺便让小夭陪他一天。小夭的箭术进步神速,常让防风邶都惊讶不已。两人见面从不遮掩,有时防风邶直接跑来轩辕山,请侍卫通传,在外人眼里,防风家的庶子和小夭走的算是很近了,总能见到俩人形影不离。

    防风邶犹如识途老马一般,带着小夭吃喝玩乐、享受生命,在熙攘红尘中找寻点滴意趣。偶尔聊起什么,两人的思路总是出奇地相合,无需言明,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所想。

    对小夭而言,每一刻都在追忆往昔,但心境却截然不同。熟悉的场景别有一番滋味,两人在一起时,她迫不及待地分享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可以肆无忌惮地放松做她自己,她时常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肩上的责任、忘记未来的烦恼,似乎两人的存在本身就能让生命在现在这一刻变得有意义。

    周饶国的侏儒族开的珠宝店、巨人夸父族的饭铺、花妖开的脂粉店,小夭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偷瞄几眼防风邶的反应,但每次却发现他也总是无声地望向自己,但见自己在看他,邶又马上换上一副戏弄她的表情。

    两人去了邶常去的烤肉铺,两人落座后,老板娘笑着说,

    “公子今日带的姑娘,可比以往那些个都好看得多。”小夭知道相柳经常会用防风邶的身份来为义军打探套取各路消息,心里却还是有点微微酸涩。

    小夭不满地撅起嘴说道,“看样子你邂逅的姑娘真是遍布了整个轩辕城,连这样的小馆子都能数出数来。”

    他看出她倒不是真的生气,便笑着说道,“你可不要小瞧这小馆子,不是我吹牛,这里的烤肉,是全城最好吃的烤肉。肋骨上方,靠近脖颈,带着皮脂的这块肉,最好吃。”

    小夭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邶这吃烤肉的经验,总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邶把烤的焦黄地一块烤肉切给她,小夭低头尝了一口,点点头说,“果然好吃。” 但她想到什么,又佯装生气道,“适你愿兮的美人姑娘实在是太多了,你当然要挖空心思讨好她们了。”

    邶却是一脸不经意地调笑道,“遇见你后方知,过往一切,都是为了今日我能讨好你。”

    明明是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放在上一世小夭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可是经历过一切,小夭却知道,这看似不经意的外表下之下,居然藏的是一颗真心。小夭看得出来,只有在邶的身份之下,相柳才敢放下一切做他自己,才敢无所顾忌地向她坦露真心。想到这,她心里再次泛起一丝酸楚来。

    邶看小夭突然不说话了,便也不再逗她。

    两人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一段日子。一起吃饭小夭爱吃酥饼最里面的那一层,邶吃掉外面的,把最里面的一层夹给她。策马走山间的小路时,他总让她走前面,因为当前面的人经过后,横生的树枝常会弹打到后面的人。

    时而,小夭也会被这样的温柔和体贴迷惑,明明就是一个人,可防风邶和相柳是如此的不同。她心里很纠结,有时候希望他能永远是防风邶、可防风邶就像是浮在水面的倒影,有时候又希望他能撕下面具做回相柳、让她能清醒而理智地面对真实的世界。

    防风邶又带小夭去了离戎族的人开的地下赌场。传说离戎族上古时的先祖是双头狗妖,每个进入地下赌场的男人都必须要戴狗头面具,女子则随意。走进地下城后,到处都是狗头人身,两人在赌桌上小赚之后,又去了奴隶的死斗场。

    在一堆疯狂呐喊的狗头人中,防风邶泰然自若,小夭的表情却显得严肃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向着场里张望。看到左耳出场,一副死气沉沉的落魄样子,她的心里揪得一紧。上一世,左耳陪伴她身旁,也曾救过她许多次,无论多么危急的时刻,都不离不弃。

    “防风邶,你看看他。你能不能激活他的斗志,让他重获希望,坚持活下去?”

    防风邶似乎感受到她对这个奴隶的兴趣,笑着问小夭,“你这算是求我吗?你求我,我就帮你。”

    小夭只好夹起嗓子,撒娇道,“好吧,求求你。”

    防风邶走过去,弯下身子,对奴隶轻声说了一句话。

    奴隶的眼睛刹那间焕发出诡异的神采,好似激动,又好似不相信,急切地盯着防风邶,防风邶只是郑重地点了下头,走了回来。那奴隶却好像换了一个人,当奴隶主带走他时,他的步履格外坚定。

    小夭看着左耳燃起了斗志,心里也很是高兴,她对相柳说,“真好,这样他就有逃离这里的勇气了。下次他出场时,我们再来看看他吧。”

    防风邶看着小夭的样子,心思微动,他轻声问道:“你怎知我一定能帮到他?”

    小夭随意笑着说,“我瞎猜的。”

    见防风邶一脸不信,她只好摊手真诚道,“好吧,说实话。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总觉得他很像你。”

    防风邶沉默半晌,笑道,“他像我?若不是太了解你,我还以为你这话是在骂我。不过兴许,我真的也曾在死斗场里做过奴隶。”

    小夭脚步顿住,看着他认真地说,“是啊,如若你也曾在死斗场里做过奴隶,我倒是希望当时能早点遇见你,帮你离开那个鬼地方,早点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相柳微怔一瞬,以为小夭发觉了什么,他用灵力在情人蛊上流转一圈,情人蛊并没有什么动静,再看小夭的表情,仍是笑嘻嘻的,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仿佛也只是随意感慨了一句。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又临新旧交替的岁首之日,宫中宴席规矩甚多,无趣得很,小夭寻了机会换身素净轻便的衣服,溜下了轩辕山。满城烟花,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五彩缤纷的大花园,城中街上挤满游乐赏灯的人流,热闹至极。

    防风邶果然默契地在山脚下的必经之路等着小夭,手里正好拿了两个银色面具。小夭接过面具,和他一起走入摩肩接踵的人群,担心被冲散,小夭一路紧紧抓住防风邶的衣袖。两人时而去河畔看花灯,时而去小摊贩那里买上两个糖人,时而品啜上几口街边的桃花酿,正月的料峭寒意似乎已经被人间的烟火消散去。

    快走到主街尽头的时候,防风邶带着小夭转入一个幽深的巷子,招来一匹天马,问道,

    “想不想去天上看看这烟花盛景?”

    小夭眼里映出漫天繁星,明亮的很,微笑道,“好啊。”

    防风邶揽住小夭的腰,将她扶上天马,翻身坐在她身后,用灵力隐去两人的身形。随着他的轻喝声,天马腾跃而起,朝着天幕飞去。圆月高挂,两人仿佛在漫天绚丽繁复的烟花包围中,小夭不禁伸手好奇地向前探去,烟花仿佛朵朵开放在她的指尖,将手放平,仿佛马上就能接住掉落的流星。耳畔的喧闹逐渐远去,只剩下烟火规律的爆裂声,一声一声宛如击打在心里。

    似是刚刚饮下的桃花酿带出一丝微醺,小夭怔然地放下手,扭着身子向后望去。四目相对,这一刻,两人的眼神都没有躲避。两人的眼里涌动着什么莫名的情绪,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淡了下去。

    小夭心口的跳动似是被什么牵引,她下意识伸出手,放在相柳的心脏上,扑通、扑通,喃喃道,“我们的心,好像在一起跳...”

    防风邶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像是被什么蛊惑一般,慢慢向小夭靠近,他伸手拂过小夭的眼睛。小夭闭眼的一瞬间,额头上似是拂过一丝清浅柔软的凉意。当她睁眼的时候,防风邶的神情已然恢复了平静,

    “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

    天马向轩辕山的方向飞去,微凉的夜风吹过。感受到小夭身子一颤,相柳将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快到宫门口,相柳淡淡说道,

    “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小夭和相柳在轩辕城乐不思蜀地玩闹这半年,璟为了感谢在高辛王宫的款待,差人给玱玹和小夭隔三差五送来许多谢礼,每次也会夹带几壶青梅酒。小夭猜出他的意思,知道他还没放弃,但璟只是点到为止,又不说破,小夭也有点无可奈何。

    似乎相柳消失没过几日,璟就和丰隆一起来到轩辕城,意映随行。璟一落脚后便拉着丰隆,赶到轩辕山的朝云殿和玱玹议事。玱玹知他心意,唤来小夭一起见面。

    “小夭,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璟温和地笑道。

    “还不错。的确许久不见了,你那边的麻烦解决了吗?”

    似是感受到小夭话语中既关切、又疏离,璟眼神微微黯淡,默默点点头。

    小夭看出了他的心思,续道,“既然来轩辕城了,定是有要事与哥哥相商,我便不过多打扰了,你们谈正事要紧。”

    以小夭对于璟的了解,无论她是否选择与他在一起,以涂山璟的聪明才智,定会看清天下一统的必然趋势,也看到玱玹具备明君的志向和能力。小夭也知道,这一次的三人对谈至关重要,这也是玱玹决定放弃轩辕城、选择神农山、从中原开始暗自韬光养晦、积蓄实力这一计划正式诞生的时刻。

    果然,璟按捺住心头的酸涩情绪,笑着说道,“想到一些建议,便叫上丰隆,来与玱玹相商。”

    小夭点点头,放心了下来,她借口还有事,便转身出了议事厅,回到了药房里。

    小夭还记得,很快玱玹就要演出一幅花天酒地、糜烂失魂的样子来,偶尔还要为了骗过岳梁他们,服下巫医用灵草炼制的幻觉药丸,后来为了戒掉着药丸的瘾,玱玹可没少遭罪,也让上一世小夭恨透了岳梁。

    小夭不愿玱玹再次遭罪,这段时间也在抓紧研制、提炼解毒剂,即将大功告成,最后一步便是将自己的灵血和药丸融合在一起。服下这些解毒剂,玱玹虽能感受到药丸的幻觉,让他的戏能演的逼真,却不会日后成瘾,也不会为此让灵力有所亏损。

    玱玹果然接受了璟和丰隆的提议,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整日与岳梁厮混,与他们一起大量服用巫医的灵草丸,甚至当街驳斥关心提点他的轩辕重臣应龙,已经完全是一副颓废浪荡公子的模样。

    在神农山宫殿因年久失修坍塌的消息传到轩辕山,神农族的老顽固们议论纷纷,轩辕朝中老臣建议派皇族前去修缮的时候,小夭他们都知道,苦等许久的契机,已悄然来临。

    小夭躺在床上,努力盘算着日子,按照趋势发展,估么着再有不到一个月,他们便能启程前往神农了。突然,窗外传来隐约的士兵呼喝声,一个人突然从窗户跃进来,又迅速地把窗户关好。

    小夭想起来,相柳这会儿怕是刚从德岩禹阳两位王叔府邸偷了粮草和兵器库的图纸,身受重伤。

    穿着夜行衣的黑发男子戴着面具,向着小夭一步一步走来。小夭从床边站起来,向他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他的面具。面具下相柳脸色苍白,唇边尽是血迹,伤得不轻。

    相柳似乎还在犹豫到底用防风邶还是相柳的名义面对小夭,正打算装出防风邶独有的笑容,却见小夭眼睛里都是他,双眸含泪,全是心疼。相柳很少得到过这样的注视,面色突然有些僵住了,竟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小夭看他罕见的呆傻样子,无声地笑起来,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便将他轻柔地推倒在床上,接着打开腰间的锦袋,拿出一把毒药直接放进他嘴里。她娴熟地用被子把他整个人遮起来,将床铺布置成凌乱的样子,又揉乱自己的头发,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走到门口,几句话把前来搜查的追兵应付了过去。

    相柳掀开被子,默默注视小夭,眼睛里神色复杂,她竟直接给自己喂了些毒药当补品,她难道已经知道?

    小夭朝他微微笑了笑,走到了床边,“行了,九头妖怪。省点力气,别装了,赶快疗伤吧。” 说罢,便将头侧向一边,将脖子温顺地伸了过去。

    相柳用手怜惜地拂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指尖微凉,小夭感到一阵酥麻,不禁哆嗦了一下,嘴上不解地嘟囔道,“快点呀,你还在等什么?”

    相柳突然笑了,笑声虽轻,却仿佛是胸腔传出的共鸣,小夭好久没听到他这么真心的笑意了,似乎情人蛊都牵动起小夭的心绪,相柳他,是真的很开心。

    相柳直起身子,一只手安抚地将小夭的头扶正,让她面向自己,声音有点沙哑,“果然是个小骗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夭见他这态度似乎完全不着急吸血疗伤,反倒着急起来,假装不确定地说道,“其实也不算很久吧,亦或许,有那么一点点久啦...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个重要吗?”

    小夭等了一会儿,又将一只胳膊伸到相柳嘴边,急切道,“你到底喝不喝啊!”

    相柳笑意更明显了,情人蛊更是完全顾不上控制了。小夭另一只手捂着心口,感受不属于自己的那份舒畅愉悦的心情,一脸困惑。

    相柳往床铺的内侧躺倒,又往里面靠了靠,面向小夭的方向,不在意地说道,“不需要,伤的不重。我就在这里睡一觉恢复。你快睡吧。”

    小夭看着他苍白的样子,还想说点什么,可相柳已经闭上了眼睛,装作了睡着的样子。这家伙...上一世也没见他这么逞强啊。小夭担忧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似乎没什么动静,稍微松口气,也翻身上床,面朝他侧躺下,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小夭睁开眼睛,立刻去看相柳,见他依旧闭目疗伤,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也不知道到底恢复了多少。小夭起身,把纱帘掩好,走到角落里,窸窸窣窣地把衣服换了,梳好头发,走了出去。边走边下毒,在门口又布了一层毒药,才放心。

    小夭知道他虽不能动,却能听得见,低声说:“我饿了,去吃点东西。不会有人进来,你安心疗伤。”

    小夭看望过玱玹和阿念那边的情况,听说了岳梁他们随便搜查玱玹的床铺,丝毫不留一丝情面,不禁叹了口气。她随便吃了些东西,便着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相柳疗伤还没有结束,果然,结合上一世的情况,他的伤势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小夭有些焦虑,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他被人发现身份的风险越大,思及至此,小夭不再犹豫,直接划破手腕,将自己伤口凑到相柳唇边硬是喂了进去。

    没过多久,相柳睁开眼睛,总算是能够动弹了。他无声地看着小夭,墨色愈发地深沉,眸中似有浓烈的情绪涌动。

    他抬手捉住小夭流血的手,低头轻轻舔舐着小夭的伤口,小夭的血凝住,伤口彻底消失了。随后,他将小夭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我得走了。”

    小夭有些不舍地看着他,点点头。相柳带回面具,翻身从后窗跃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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